第262章 千万别出声打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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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瞳看到他拿起她的帕子擦了脸,红色一褪尽是苍白。

    她提高声音:“你怎么又去喝成这样子回来,老夫人找你好几次了,这样天天喝的,当真是身体不好。”

    “要你多话。”他忽然大声一喝。

    蒋瞳给吓了一跳,他又摇摇头,然后:“我睡会,你给我打扇便是。”

    一解着衣服,可是解了好几次抖着,怎的也解不开。

    蒋瞳便上前去,俐落地给他解开了。

    一拉开衣服的时候,她都倒吸了口凉气,只见孟子牧的胸前缠着白纱布,却是布满了血迹。

    抬头看他,一脸痛苦苍白。

    “帮我止血。”他低声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好,你坐下。”她稳定心绪,然后又声音又大了些:“你喝得这么多,洗把脸再睡吧,落颜,你快打盆水来。”

    她没让落颜进来,而是自已站在外面,等着落颜端了水来便接了过来:“你替我把蓝儿的衣服先做着吧,大少爷要休息了,千万别出声打忧的。”

    落颜点点头:“是,姐。”

    端了水进来,他已经挪到了床上去坐着,蒋瞳上前去解开他的纱布,那白色的纱布都让鲜血给渗得红红的,血腥味十分冲,让她有点恶心。

    不过还是忍住了,心地将纱布一层一层地取下来,最后一层黏着了皮肉,她怕弄痛他,不敢动了。

    孟子牧却一咬牙,伸一拉。

    鲜血就像泉水一般喷涌了出来,他一紧紧地抓着床柱,脸上痛得青筋突起的。

    她赶紧将创伤药倒了上去,那么大的伤口,看着当真觉得好可怕啊。

    血冲走了药粉,她还是继续倒着,直到慢慢就不洗了。

    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啊,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吗?还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水是凉的,她便将茶壶里的热水倒下去,再拧了巾子,一点点擦净他身上的血污。

    擦净了这才发现这伤就靠近胸口,她听大夫要是伤到了心口,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孟子牧可是孟亲王府的大少爷,而且又是五城兵马司的什么头目,平日里都是有人随侍左右,身份非一般尊贵,他怎会受这么重的伤啊。

    她虽好奇,但是现在他伤得这么重,万不能视的,她给他心翼翼地上药,伤口很深,也很大,她尽量不让自已抖,生怕弄痛他,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好大一会功夫才弄好,再将他身上的血迹擦净了,剪了白纱布来仔细地包裹好,又找了件干净的黑色里衣给他穿上。

    黑色就算是染了血也不容易看得出来,怪不得看他这大热天穿着黑色的衣服,还搭着件红红的褂子在肩头上,看似不经意,却是故意用来遮挡着胸前给血濡湿的衣服。

    她细心地将血水倒在房里的几个花盆里,一推染血的纱布,还有他的黑衣,她却有点为难了。

    要是处理这些不想让丫头知道,可能是件难事啊。

    孟子牧有些虚弱地:“你用布包好,先藏起来放一边,我今晚会叫人处理的。”

    “是。”她应了一声。

    用帕子沾了点冰水,轻轻地给他将脸擦得更干净。

    帕子仍然有点红红的,还有点淡淡的香气,就像胭脂的味道。

    做完一切,他在看着,轻声地问:“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要,你肯定会跟我的,你要是不,我问了也是枉然。”

    他一笑,这个妻子,还真是有点意思。

    招了招,让她过来。这才声地:“这事,如今孟亲王府里就你知道,你也不要告诉祖母,我不想让她老人家担心受怕的,你也不要问,我不想你知道得太多,免得你害怕,总之,你替我保密便是。”

    蒋瞳点点头:“嗯,好的。只是你伤得太重,只上这些药只怕也不太妥当。”

    “没关系,熬二天慢慢就会好的了,只是现在这事,你谁也不能出去了,事关重大,必须心为上。”

    “这么重大的事,你却告诉我?”蒋瞳抬头看他。

    他却一笑,然后放松一叹气:“一路马不停蹄回到这里,心安了些,当真是累得很,蒋瞳,我睡会。”

    这一次,他没有叫她出去了,对她,他现在是完全的信任了。

    蒋瞳守了一会,看着他当真是睡熟了,而且睡得很香,只是脸上有点冷汗,她便拿了干净的帕子轻轻给他擦了冷汗。

    伤得这么严重,只用这些创伤止血的药,这怎能好得快啊。

    他还不想让谁知道,秋娘是个治这些伤厉害的人,虎妞她爹伤得那么严重都治好了,如果让秋娘来治的话,那肯定是放心得多。

    可是现在,除了自已知道,许也没有人知道了。

    她想了想,便出了去。

    落颜在外面花厅右侧绣着衣服,十分的用心。

    蒋瞳过去坐了下来,在绣篮里翻了翻,看到锋利的剪刀放在那儿计上了心头。

    拿起剪刀随拿了块布料慢慢剪着,一咬牙,心一狠就将剪刀剪到指上去。

    痛得马上就叫出声了,指上鲜血直流的。

    落颜吓得放下了东西:“姐,姐,怎么了,快来人啊。”

    “嘘,声点,爷在里面睡觉呢,你快些去叫兰风和虎妞来帮忙,再去请秋娘过来,仔细不要让老夫人知道了。”

    “是,姐。”

    兰风和虎妞进来,看着她伤的指已经用帕子包着了,可是鲜血还是渗了出来,染得那白色的丝帕很触目惊心。

    虎妞看得直落泪:“姐,一定很痛吧。”

    “没事。”蒋瞳吸口气安慰她们:“别担心。”

    落颜很快就将秋娘带了过来,知晓大少爷在里屋睡觉,秋娘也是放轻了声音:“大少奶奶,你忍着点,这就给你帕子,得上些药,看看伤口如何。”

    “麻烦你了,秋娘。”

    “大少奶奶可别这些话,秋娘可受不起,来,心一点,忍着点。”

    她轻轻地将布弄弄了,又叫人弄了热水来将蒋瞳的指清洗干净。

    伤得有点深,痛得蒋瞳都不敢看的。

    “还真伤得不浅啊,看得要每天换药才行。”

    “秋娘,你带了这么多的药过来,可得先上哪个啊?”蒋瞳看着那几个瓶瓶罐罐的。

    “先用这个绿色的,再用那个黄色的,好些了呢,就可以搽这个白色的了,这些都是草药制成的,对伤口特别的好,大少奶奶放心,这几日秋娘都会过来给大少奶奶你上药的。”秋娘对她,也是颇为尊敬。

    蒋瞳却笑:“不用了,秋娘,天气这么热,让你走来走去的,可真容易中暑。”

    “没事儿,就这么几步路的。”

    “可是我不想让祖母她老人家知晓了,你要是总来这里,祖母肯定会知晓的,她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而且府里诸多的事都得打理着,这些事就不要惊动她了,秋娘,没事的,我这里丫头多呢,会给我好好上药的。”

    “那好吧,我得了空就过来看你的伤口恢复得如何。”

    “好,秋娘,真是太谢谢你了。”

    “大少奶奶别这么客气。这伤口仔细别碰着水了,还有这几日吃食清淡一些,千万别喝酒的,别看这伤口的,要是不注意的话,可是很容易引起发热什么的,到时候就有些麻烦了,得请个正经的大夫开药才行的了。”秋娘很细心地告诉她一些后果。

    蒋瞳点点头:“是,秋娘,兰风,送送秋娘。”

    蒋瞳看着落颜将几瓶药收起来,赶紧:“不用收了,一会我拿到房里去,要是痛起来了,我便可以上些药。”

    “姐,要是痛起来了,你叫一声奴婢们就给你上药啊。”

    “要是大半夜的痛起来,难道我也叫你们啊,现在又不用你们守夜的,算了算了,事儿,我上不好药,我叫你们也不迟。”蒋瞳用帕子包着:“我放进去了,你们快些帮着赶紧把蓝儿的衣服做出来吧,明儿个她就得出来活蹦乱跳的了,估莫着你们也没有时间再做的了,得好好看着她,像看兔子一样看着她。”

    兰风就笑:“姐得是,得看兔子一样呢,不过虎妞在这里了,想必姐能找着伴来玩了。”

    “嘘,别吵着爷了,我进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蒋瞳拿着药心翼翼地进去,看他在还睡得安实。

    上前去细看,他的脸没那么苍白了,可是却有些红。

    她心地将放在他的额上,有些烫啊,可这房里放了冰并不闷热啊。

    忽然想到了秋娘临走前的那话,难道他现在是伤得太重,然后又奔波着引起了体热吗?但希望可不要是。她都不敢出去,一直守着,时时地用贴着他的额头,不行啊,她觉得他是越来越烫了。

    蒋瞳有些心急了,轻轻地推他,叫唤他:“孟,孟子牧,你醒一醒。”

    叫了好一会儿,孟子牧这才迷糊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怎么了?”

    “你身体好烫,是不是好难受。”

    他点点头:“睡一觉就好,别吵我了,让我睡吧,当真是累极了。”

    他累得现在眼皮子都不想睁开一下了,她在这里也好,他可以更放心休息呢。

    如此这般,可不太好啊。

    蒋瞳想了想,从屋里的柜子里翻了厚衣服出来,在角落里将自已裹了起来。

    很快就热得汗都出来了,一会儿头发也有些,她觉得也差不多了,便把衣服收起来出了去。

    假装有些虚弱地扶着桌子:“落颜。”

    “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啊?是不是很热啊。”

    “身体是有些热,不知是不是伤了指引起的。”

    落颜有些慌张:“那不会真应了秋娘的话,还真是发热了。”伸一摸蒋瞳的额头,果然是有些热。

    “落颜,你让虎妞红柳现在赶紧出去买些药回来煎下吧,让她们跟大夫清楚是因为受了伤,有些体热,稳妥起见,多拿几服药回来。”

    “姐,奴婢觉得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好一些。”

    蒋瞳摇摇头:“不用,爷在里面睡着了,别折腾这些了,我进去在罗汉榻上躺会,要是药煎好了,你就敲敲门,没事儿的,就有些累,你们不用担心。”

    “姐,让奴婢侍候着你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爷在的时候,不喜欢有下人在旁边侍候,他昨日喝得多了,一会儿还提不定要喝水的,有我在里面就成了。”

    叫落颜拿了壶开水,她提了进去放在桌上,坐在罗汉榻上有些心虚,她从到大可没有怎么骗过这些贴身的丫头呢,落颜和兰风对她都是很忠心的,就是姚展的事,她都跟她们提过。

    为了孟子牧,她倒是还要把自已的指弄伤,得到那些伤药,然后还得这样蒙骗她们。

    折腾了这么些事,她靠在弹墨迎枕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姐,姐,药好了。”

    她一惊醒,赶紧起来:“是落颜吗?”

    “是奴婢,药已经煎好了。”

    蒋瞳赶紧起身,看孟子牧还在睡得很沉,她想了想将床边的帘子放了下来,然后又回到罗汉榻上躺上,轻声地:“你进来吧。”

    落颜看到帘子放了下去,不敢抬头多看,端着药到了蒋瞳跟前,声地:“姐,还有些烫,心点,大夫了,要是发体热的话,可能会有些严重,得注意着,一直发热就得一直吃药。”

    “好,我知道了,放桌上先吧,我躺会再喝,落颜,一会儿你跟兰风回浣云居一趟,跟我母亲我明儿个回去看看她,母亲喜欢吃那酱肉,你们多绕些地方去买些给我母亲作晚膳加个菜。”

    “是,姐。”落颜不疑什么,弯身放轻步子出了去,把门也合上了。

    蒋瞳觉得像是做贼一样,落颜一走她就赶紧起来,拉开了帘子再将药端到床边的桌上放好,他的脸越发的红了,真是好烫来着呢。

    “孟子牧,你醒一醒,快醒醒。”

    “有人?”他睁开眼睛,眸子底上浮出了警戒。

    “没有,就我,我叫人煎了药,你赶紧喝了再睡,不然你会越发的严重的,到时候就瞒不了人了。”

    她心地扶他起来坐着,将药端到他跟前:“刚好,不烫不凉,快喝了再睡吧。”

    他没喝,只是拧着眉看着她。

    蒋瞳知晓他想什么,声地:“你放心,不会有人怀疑到你什么的,喝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