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这事真难成
那就是不让人知道她才是真正出大价钱要做棉花生意的事。
“是的。”蒋瞳肯定地答他。
他摇头:“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而我是不会接不明不白的生意的,我的时候府里就告诉我,但凡要接下一桩生意的时候,得弄得清清楚楚,再考虑它的风险。”
“反正我是不会让你亏钱的。”
“你曾也是我的表妹,我也是坦然跟你,我对这事一点兴趣也没有,除非你有更好服我的理由。”若不是是蒋瞳的贴子,他怎会因为这样的生意就来见她。
蒋瞳叹口气,也有些为难。
但是若不请朱贵清出头的话,这事真难成。
想了想:“让画舫靠在岸边,杨掌柜的,劳烦你先下去替我买些山楂糕和豌豆黄来。”
画舫靠了岸,尚着运河的岸边也停了好些不起眼的画舫,还有不知谁家姐在画舫里弹的曲子,清清冷冷的叫人觉得莫名的心里堵得慌。
杨掌柜的上了岸,不用蒋瞳多,叫那划舫的老妇人跟着他一块去买糕点,画舫里端的也没有别的人了,蒋瞳便让兰风划着舫往运河里去。
走得远了些,这才:“朱公子,即然我想要买棉花的事,你也是知晓的了,那明人面前我也就不什么暗话了,我做这事,不是为了利,是为了民。”
“此话怎讲?”朱贵清认真地倾听着。
蒋瞳叹口气:“你看现在的永嘉,外面乱得像一锅粥一样,这些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苛捐杂税的多如牛毛,老天爷又不赏脸吃饭的,多少人别安居乐业的,逃荒的逃荒,走难的走难,能填得饱肚子也就不错的了。如今也要入秋了,秋一转眼便是冬,要是严冬一来,又比去年更甚的话,那多少人会冻死啊。”
“怎会呢,棉衣倒贱得很。”
“可若是有人故意抬高价钱呢?”蒋瞳又问他。
朱贵清就慎重了:“这应也是不许的,官府不可能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朱公子,你是生意人你最清楚了,年年你得孝敬官府多少银钱,若是没有官府撑着,再好的生意,也可以叫你一败涂地的。”
“你的意思是,有更厉害的人想要做这么个牟利的生意。”
朱贵清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了,怪不得生意在他的上还能做是挺好的。
蒋瞳想了想:“我猜是。”是谁她现在还敢跟朱贵清明,怕他害怕和退缩。
“那你猜会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不是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吗?对你有什么好处?”他只她,并没有到自已,以他的了解蒋瞳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蒋瞳叹口气,神色凝重地:“树大易招风,若是我出头,那一准什么事也做不成,所以我找你合作,你是生意人,在别人的眼里,你做生意想赚钱,不管大的也好,的也好,总归能赚钱的就可能会去做,收棉花做棉衣也不过是无意之事,所以让你承这个头,在很多人的眼里也是合情合理的。朱公子,我知道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你若有什么需要,我若是能帮得上的话,我肯定不会不管不问的。”
风吹了来,将画舫的轻纱扬起,那银波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的,蒋瞳拧着眉也没有伸去挡着。
朱贵清捏着下巴,细细思索着蒋瞳的话。
蒋瞳神情认真,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吃力不讨好。”他笑笑。
她也笑了:“可是我当真不想到时总看到很多冻死的人,若是早先一步买下很多的棉花,做成了棉衣,哪怕最后有人抬价钱,但是我想你也是有办法能让很多人买得起棉衣让他们能维持过寒冬腊月的,哪怕是白送出去也好,赔的钱就算我的,赚的归你。”
她得没有错,生意人自有生意人的段,他想,他就快要让她给服了但是还是问:“为什么是我?”做生意的人可不少,在京城鼎鼎大名的就好几家呢,她却独独找上他。
“我相信你啊。”
“就这么简单?”他狐疑地问。
蒋瞳笑了:“难不成还要有什么吗?你该不会觉得我想要整你朱家吧,你与我无怨无仇的,我打也是跟着夏雪一块儿叫你表哥的,你做生意向来公道,童叟无欺,也不做昧着良心的事,像你这样的商人可不多。而且朱家也经常在收成不好的年代,施舍粮食,衣服,减了田租等事。”
“呵。”朱贵清摇头笑了:“蒋瞳表妹,你还真是太天真了,但是你的信任,倒是打动我了。”
蒋瞳一喜:“这么,你是愿意帮我了吗?”连称呼都变了,看来朱贵清是没把她当外人了。
“你都敢舍这么多的银子在里面了,也不是求利,我只是出面而已,想要拒绝你挺难的。”
蒋瞳捂着嘴笑:“这可真是太好了。虽富贵险中求,这不是求的富贵,你的善心往后肯定会有好报的。”朱贵清摇摇指:“我看这样吧,即然要合作那往后只怕还会有来往的,就别太生疏了,我还叫你蒋瞳表妹,你叫我朱表哥就成了。”
蒋瞳爽快地:“好啊,朱表哥,往后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杨富来去做,他祖上就在我姥姥家做事的,很是忠心。”
“那些倒也是事,但是有件棘的事在眼前,我父亲决定走海货,朱家的大多身家都投在上面了,如今我头上也只有五万两现银,再加上你出的银子,算一算,也只能买下永嘉一部分的棉花,若是再多个十五万两银子的,倒也可以在严冬时棉衣的价钱拉低些。”
蒋瞳不懂生意,可是朱贵清却了解得很,若是上面真有人想要借寒冬来牟利银钱,那就得投入很多,至少要比对方多一些才能斗得下去不让对方垄断了,毕竟人家是官,他是民,俗话都得好,民不与官斗。
然而若如蒋瞳所的,他也觉得很是寒心的,甘州那边战火如火如荼的,百姓又不得温饱,却有人还想要这般来发财,当真叫人寒心啊。蒋瞳敢舍下这么多的银钱,那他也就拿些出来,就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好心好报之事,他不曾去想太多,只要对得起自已的良心就好了。
但眼下银两还需要很多,得想法子才是。
蒋瞳想了想:“这样吧,我再回去看看,至少还是能再拿些出来的。”
“越多越好,而且决定了要这么做的话,那就事不宜迟,必须抢先,这样才不置于要耗费更多的银子,朱家大江南北都有产业,收购棉花不是什么难事,然而我也不想让朱家有大难临头,蒋瞳表妹,你可明白?”所以他不能大肆用朱家的力量。
蒋瞳点头:“我明白的,朱表哥,你有你想保护的,我也有我想保护的,但愿我们现在赌的,做的,都是值得的。”
他点点头:“好,那你再想些法子吧。”
蒋瞳便让兰风将画舫划到岸边去,朱贵清先上岸,正好遇上了杨富来,便领着他一块走了。
蒋瞳也上了岸,叫兰风拿了银子给那妇人,看着运河上银波泛动,也松了一口气。
岸边也有一艘画舫也划了回来,一个灰衣厮先上了岸:“三公子,到了。”
蒋瞳瞧到那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居然是唐湛。
唐湛也看着她笑:“不曾想到,在这里又看到你了。”是缘,还是魔,越是放不开的时候,就越是能看到。
蒋瞳看到他的厮背着琴出来,这才恍然大悟:“刚才在这里弹琴的,是你啊。”
“是。”
她一笑:“弹得真是好,可没曾想到会是你。”
依然一般素淡,哪怕现在是世俗之地,人来人往的岸口,可是他却不染人间烟火一般,粗布青衣,明朗简洁。
“也不曾想到,你会到这里来。”
“呵,是啊。”蒋瞳浅浅一笑,又想起了纯夏的事,便:“唐湛,你回来纯夏可知晓么?”
“这是我的事。”与她人无关,也无须跟谁报备的。
“呵,昨日我去看了她,她一直念着你。”
唐湛低头只是笑笑,不别的,也没走。
蒋瞳想这里也不是话的地方,如是跟她:“那边有个茶棚,唐湛,我请你去喝杯茶吧。”
“好啊。”他爽快地应了。
走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乌丝及腰,身上有着淡淡的清香味,心也有些飘摇一般。
蒋瞳选了张干净的桌子,也不计较这凳子又矮又硬的,坐了下去:“兰风,叫大娘煮些茶过来。”
“是,姐。”
“唐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回来三天了。”他轻声地。
“呵,入秋了。”她看着天气轻笑:“也该是回来了。”回来三天了,可是昨天她去见纯夏的时候,纯夏不曾提过这些,难道纯夏不知道么?她挺想入秋了是回来办亲事吧,可是不出口,最后就成了那一句了。
兰风端了二碗茶过来:“姐,唐三爷,这里只有杏仁茶了。”
“没关系。”蒋瞳笑:“放着就好。”
唐湛接了过来,道了声谢,端着就喝了一口。
蒋瞳也端着,吹了吹,喝了一口。刚放下碗,又看到他端起来喝一口,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悲哀,如今要跟他什么啊?可合适么?
可是想着纯夏的忧伤,还有纯夏不如死了算了,又让她很担心。
万一纯夏真有什么事,她心里会很不安的。
指摸着烫热的碗,也不敢看他,只声地:“纯夏病了很久,你回来了该去看看她的。”
他没出声,蒋瞳一咬牙,又:“她可能有什么事想着见你,你们就要成亲了,见见也无妨的。或许我没有资格跟你这些话,可是纯夏是我的好姐妹,我不想也那么难过的,唐湛,你去看看她可好?”
唐湛转头看蒋瞳,蒋瞳又温柔地:“好吗?去看看她,就一次也好。”
“好。”他,心里却是百般的苦涩:“蒋瞳,或许我会跟她做一个了结,我不想耽误了她一生。”
蒋瞳讶然万分:“为什么?”
“我这个人喜欢自由自在,我也给不起她想要的,痛苦一辈子,倒不如让她痛苦一阵子。”
蒋瞳喉口如涩,张张口又不出什么话来。只端起杏仁茶大口大口地喝着。
并肩坐在这里,都很沉默,都心里有一种不出来的痛,还有更多复杂的各种心思。
最后还是唐湛打破了沉默:“看你跟朱公子在一块儿,神思凝重的,可是有什么事?”
“倒也没有什么事,你也认识他啊?”
他点了点头:“曾有结识过,我在他里买过梧桐木。但我看你在画舫里愁眉不展的,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的?”
蒋瞳讶然地看他:“你怎的看得到?”
“风将轻纱吹了起来,刚好看到了。”其实她一上画舫的时候,他就看到她了,然后就一直不曾移开过眼神,只有在乎一个人,才会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离开眼前的。
“你眼神真厉害。”蒋瞳摇头一笑:“唉,这样都能让你看得出来。不过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一些铺子跟他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偶尔遇上了,便谈谈而已。”
“蒋瞳,你谎的时候,眼神总会飘向一边的。”
蒋瞳尴尬了,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低头很是不好意思:“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呵呵。”
端起茶一碗喝到底,却呛得直咳着,赶紧用帕子捂着嘴。
唉,可真是丢脸啊,现在都不敢抬头看唐湛了。
唐湛却温和地道:“阿通,再去端一碗杏仁茶来。”
“是,少爷。”
蒋瞳羞涩万分,绞着指:“让你见笑了,唐湛。”
“那你跟我,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就想倾其所有,只为扶平她的眉宇。
她笑起来很好看,就该一直一直笑,无忧无虑的。
“没事儿,我还是能办得好的,唐湛。”她不想麻烦他,而且彼此的身份,当真也不适合再有什么事纠缠在一块儿。
“蒋瞳。”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就如带了魔的琴音一样:“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这样忧愁?别把我当成陌生人一样。”
蒋瞳心里所有的思虑,都觉得不足一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