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顺着他的手指转向北面, “我家屋后面？”

    “我还能骗你不成。此刻就在你家地北头。离这边有几十丈。”卫青侧开身让他过去, “等等，先把猪肉放屋里, 我陪你过去。”

    谢琅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肉扔到橱柜里，拿起挂在窗户上的皮鞭, “走！”

    “这是做什么？”卫青伸手去夺, “上次我过来, 你还同我念叨，七终于有点孩样。你过去一顿揍, 会把他揍回去的。”

    谢琅闪身躲开，“他下河抓鱼, 上树捉鸟, 我都不管他。但是谎不行。等一下你不准拦我。我有分寸。”

    “都拿鞭子了, 你早乱了方寸，还有什么分寸。”卫青道, “真想揍他, 就拿个干净的鞋别在腰后。那个伤不到骨头。”

    谢琅见他又要伸手, “你认真的？”

    “我的鞋借给你用。”卫青抓住他的胳膊夺走, 扔到屋里，就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谢琅被他拽的踉跄了一下，稳住身体就, “松开。我关门。”

    卫青换只手, 帮他把门关上, “走吧。不远，不用锁门。”看到谢伯文在门口和泥，“谢广他爹，帮三郎看一下别有人进去。”

    谢伯文点了点头，“好。你们干什么去？”

    “找七回来。”卫青完就拽着他往北拐。

    谢琅哭笑不得，“可以放开了吧？”

    又走十来丈，估计谢琅不会回去，卫青才松手，“等一下好好。指不定有人帮他放羊。”

    “我跟他过，不能叫别人帮忙。他答应过我。”谢琅道。

    卫青惊讶道，“你连这点都料到了？”

    “村里不少老人苦了半辈子，每天两顿饭，每顿只敢吃大半碗，青黄不接的时候一天两顿稀汤拉水的粥。现在一天三顿，中间还能烤个红薯，都没有我就没如今的日子。我不那样跟七，七不主动提，他们也会开口要帮七放羊。”谢琅道，“可惜没料到他竟然敢谎。”见离那群孩子只有十丈，谢琅高声喊，“谢七！”

    正在闹的孩停下来。

    “三爷？”孩大声问，“你怎么来了？”

    谢琅笑了，忍不住声，“往常看到我都是扑过来，现在居然还嫌我来的不是时候。”

    “你想多了。”卫青道，“一定是七刚跟你分开没多久。”

    谢琅“等一下你就不这样了。谢七，羊呢？”

    孩转向北面，“在河边吃草。”

    “我叫你放羊，不是叫你把羊拴起来。那一片的草吃光了，羊只能吃土。”谢琅压住怒火提醒他。

    孩摇了摇头，“我没有把羊拴起来。”

    “什么？”谢琅惊呼。

    卫青不禁，“你把羊放跑了？七，你——”

    “没有。”七摇头，“羊还在。”

    谢琅指着他，“我昨天怎么和你的，不准别人帮你放羊，你是忘了还是没听见？”

    “我没叫人帮我。”七着，皱了皱眉，“三爷，你怎么啦？”

    “是呀。三叔，没人帮七。是猴哥和虎子还有狼在放羊。”孙壮开口道。

    谢琅惊得睁大双眼。

    卫青目瞪口呆，艰涩道，“你谁？”

    “谢七！”谢琅怒吼，“我今天不揍你，我管你叫三爷！|

    七下意识往孙壮身后躲。

    谢琅绕过去。

    卫青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三郎，三郎，息怒。七不懂，以为猴哥、虎子和狼同他一样，知道放羊。没想过它仨可能会把羊吓的瑟瑟发抖，匍匐在地。”

    “我知道的。我跟猴哥，不可以吓唬羊羔。”七见谢琅被抓住，从孙壮身后出来，“不信你问壮。壮，我了吧。”

    孙壮点一下头，“三叔，猴哥答应了。”

    “它答应个屁！”谢琅瞪着七，“你猴哥都听不懂人语，你把绳子给它，它能把羊拍死捆起来。”

    孩脸色大变，慌忙往北看，可惜羊在沟边，离得又远，根本看不见，“三爷，不，不会的。”

    “跟我过去！它仨跟你一样会放羊，你以后想怎么玩怎么玩。它仨把羊吓得趴在地上不动，再有下次，我不把你的屁股揍得跟你猴哥一样红，我就不是你三爷！”

    孩连忙找卫青，“仲卿爷爷……”

    “七，这次你三爷给我个面子，不揍你。但不可有下次。”卫青语重心长道，“知错就改，你还是你三爷的好孩子，我和你孟达爷爷也疼你。”

    孩抿抿嘴，望着谢琅，“三爷……”

    “跟我去看羊。”谢琅忽然想到不对，“壮，马，你们在这里，你们的羊呢？”

    马笑着“我找我爷爷要了一个铁棍，我和壮把羊拴铁棍上面，然后把铁棍砸在地上，羊就跑不了了。”

    “那和拴在树上有什么区别？”谢琅问，“羊把那片草吃光没吃饱，你们知道吗？自作聪明。”

    谢马的笑僵在脸上。

    谢琅转向其他孩子，“你们的羊呢？”

    “我们家的羊被爷爷赶去桑树林了，我们没放羊。我们没把羊拴起来，也没叫猴哥放羊。”

    卫青拍拍他的胳膊，声，“吓着孩子了。”接着大声道，“七，跟我们过去看看。”

    “我先去。”七拔腿就跑。

    谢马和壮慌忙跟上去。

    谢琅气笑了，“以为这样就有用？”

    “过去吧。”卫青道，“但愿羊还活着。”

    谢琅扭头就问，“你刚才来的时候没看到？”

    “没想起来。再了，你只要买羊，我没想到你今天，明天就买。就算看到羊，也不会多看一眼。”卫青道。

    “三爷，羊没晕。”

    七的声音传过来。

    谢琅跑过去，就看到猴哥、虎子和狼三只呈三角形，把四只羔羊围在中间。而被围的羊羔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它们怎么回事？”

    “我问猴哥，猴哥羊累了。”孩认真道。

    卫青抬脚把鞋递给他，“我不拦着你。”

    “仲卿爷爷！”孩脸色骤变。

    谢琅跑过去。

    七转身就跑，“你过不我。羊没晕，也没有吓得趴在地上，你话不算话，我不喜欢你了。”

    谢琅抓住他的胳膊，“以为这样我就放过你？羊睡了一夜，饿的饥肠辘辘，不吃东西是因为累，你怎么不它们没睡醒呢。”

    “对对，羊困了，它们在休息。啊！三爷，你你话不算话，你不是我三爷。你，你不准再。我屁股烂了，不给你放羊！”

    卫青忍不住笑了，“还能和你吵，明不疼。三郎，用大点劲。”

    “我也不喜欢你，仲卿爷爷！”孩跳起来瞪一眼卫青，就往谢琅身后躲。

    卫青“三郎，我帮你拽住他的胳膊？”

    “暂时不需要。等他大了再不听话，你再帮我。”谢琅抡起胳膊朝七屁股上一下。

    “哇——呜呜，你们，你们都是坏人！”

    谢琅又给他一下，指着羊羔，“它四个也是这样的。”

    哭声戛然而止。

    谢琅抬手把鞋还给卫青，拽着七的胳膊，“跟我过去看看羊有没有发抖。没发抖这次就算了。不然，我让你陪着羊睡羊圈里。它们什么时候不抖了，你什么时候再回屋睡。”

    “我不是羊。”孩弱弱地。

    谢琅乐了，“你知道你不是，你不怕猴哥、虎子和狼，怎么就知道它们不怕？”

    “猴哥又不它。”七道。

    谢琅“那你知不知道羊和狼是天生的敌人？”

    “不知道。”孩仰起头，“你没。”

    谢琅气笑了，“你这是在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