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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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点头赞同, “是的。可惜三叔也疼我。我跟三叔我要出征, 三叔肯定给我做一桌肉。你敢闹着要吃青菜, 三叔不揍你一顿, 我喊你叔。”

    “卑鄙。”七抬手把碗递给他, “你的,自己刷。”

    霍去病接过去, “我不会,叫三叔教我。”作势就要往外走。

    七慌忙夺回来, “亏你还是个侯爷。”

    “去病才比你大四岁。”谢琅道。

    七心惊, 转过身, “三爷?您您走路怎么都没声?”

    “因为你只顾和去病叨叨。”谢琅开橱柜拿三个橘子, “去病吃不吃?”

    霍去病“现在不想吃。咦, 下雨了?”

    “下雨了?”谢琅扭过头,还真是, “刚才还没下。”

    霍去病道“可能是您没注意。”堂屋离灶房太近, 谢琅大步走,两三步就过来了,“我们怎么回去?”

    “我去问问你舅父。”谢琅连走带跑去找卫青,“我家睡不下, 我使人去跟陛下一声?你和去病在上林苑歇一晚。”到屋里就问。

    卫青笑道, “当务之急不是晚上怎么歇。”

    “那是什么?”谢琅顺嘴问。

    卫青套上靴,“你的土坯。”

    谢琅脸色大变, 橘子塞给刘据, “在屋里等着。”出去就喊, “去病,七,快出来。”跑到后院就把五个仆人叫出来搬土坯。

    人多,谢琅、卫青和霍去病力气大,一人一趟能搬三四块土坯,头皮还没淋湿,土坯就全移到屋里。

    谢琅到客厅看着雨啪嗒啪嗒滴下来,长舒一口气,“幸亏你俩在。”

    “三叔,我也可以。”刘据抓住谢琅的手。

    谢琅抽回手,用面巾擦干净,摸摸他的脑袋,“你还,长大了再帮三叔。坏了!”

    “怎么了?”卫青往外看,“还有什么?木柴?”

    谢琅摇头,指着西边的房,“木柴在那里面。陛下傍晚来接据儿,这雨越下越大,他的人怎么过来?”

    谢琅家和上林苑虽是一墙之隔,然而从这里到刘彻住的宫殿得一里路,“据儿,再在叔家过两天可好?”

    刘据想也没想,“好啊。”

    “想不想你母亲?”谢琅道。

    半年前谢琅这样问,刘据会毫不迟疑地点头。最近几个月跟在刘彻身边,刘彻去甘泉宫和上林苑都带着他,和他母亲分开习惯了。刘据便“过几天就见到了。”

    “真乖。”谢琅喜欢乖孩子,“离天黑还早,坐着也没事,咱们剥板栗吧。”

    卫青“板栗上面那层毛皮?”

    “知我者仲卿也。”谢琅笑道。

    霍去病不禁唉叹一声,“三叔,您真会给我们找事。”

    “想吃栗子炖鸡不?”谢琅问。

    霍去病方才吃得很饱,“今天不想吃。明天做吧。”

    “外面的硬壳揭掉,里面的用温水泡一下很好剥的。”七道,“有些地方难剥,用刀削掉就好了。我教你,去病叔叔。”

    刘据又扯一下谢琅的胳膊,“三叔,你教我。”

    谢琅想,你没必要学。话到嘴边想到他会做饭也好。哪天躲到山里,抓不到动物,也可以找些栗子果腹。

    “你的手力气,慢慢剥。”谢琅随后拿来一盆栗子,继续对刘据,“这东西生的也可以吃,味道还不错。”

    卫青顺嘴问,“你吃过?”

    “尝过。还可以做栗子糕。”谢琅着摇摇头,“可惜我不会。”

    霍去病接道,“陛下的厨子多手也巧,叫他们学着做。”

    “你同陛下?”谢琅问。

    霍去病“我就我。”

    “三郎,这个不好剥啊。”卫青捏一个板栗,“皮太硬了。”

    “您急什么啊。”七拎着火炉跑进来,就把别在腰间的东西抽出来,“我三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卫青接过去,一把很的剪刀,一个带有手柄的刀,握在手里有些,用来撬板栗却是刚刚好。卫青忍不住笑了,“为了吃你也是煞费苦心。”

    “侯爷,还难剥吗?”谢琅问。

    霍去病拿走剪刀,“我剪开个缺口,你们剥。”

    “还有吗?”卫青看向谢琅。

    谢琅把卫青以前送他的匕首找出来,又把平时用来剥兔子皮的刀给七,“够了。”

    卫青把他手里的刀给七,“你用这个。”

    刀在卫青手中如同玩具,七也没同他争。

    “我呢?”刘据忍不住了,“我没有呀。”

    谢琅笑了,“你等一下。”指着火炉上的陶罐,“里面的水热了,把栗子倒进去泡一下,你就可以剥了。”

    刘据立刻搬着板凳坐到谢琅身边。

    谢琅见状,忍不住,“这便是陛下的目的?”

    “这种事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卫青看一眼乖乖巧巧的外甥,“他一直这样也挺好。”

    刘据好奇地问,“你们在我吗?”

    “是的。据儿乖,很懂事,这么大就知道帮三叔做事了。”谢琅笑着。

    刘据使劲点一下头,“我很乖的。”

    “你乖,那你去给我拿个橘子。”霍去病道。

    刘据站起来,谢琅拉住他,“雨停了再去。”橘子在橱柜里,“去病渴了就喝水。”

    刘据看向霍去病,等着他回答。

    霍去病当然是“我忘了外面正在下雨。对了!”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卫青险些割到手,“不想剪把剪刀给我,和据儿下棋去。”

    霍去病“鸽子还在外面。”

    “就这个事?”卫青不想数落他,毕竟是刘彻亲封的冠军侯,“等你想起来,鸽子都淋死了。”

    霍去病转向七,“所以?”

    “你们忙着搬砖的时候,我就拿屋里去了。”七道。

    霍去病用一种老父亲很欣慰的口吻道,“七真懂事。”

    七顿时想他,“还好,还好,就比你懂事点。”

    霍去病噎住了。

    谢琅想笑,“图什么啊。”

    刘据捂住嘴巴,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霍去病抬手朝他脸上轻轻拧一下,“三叔,下这么大雨,明日也没法杀鸡炖栗子啊。”

    “不可能从早下到晚,一刻也不停。长安没这么多雨水。”谢琅道。

    霍去病顺嘴问,“哪里有?”

    “江南。”谢琅道。

    此时的江就是指长江,河就是黄河,要是有人大江大河,那就是长江黄河。霍去病便认为长江以南所有地方,“三叔去过南越?”

    七竖起耳朵,卫青抬起头。刘据托着下巴等着听。

    谢琅只想笑,“没去过。书上看的,江南除了山便是水。”

    “那他们不种地?吃什么?”七问。

    谢琅“吃米。米在水里,你不知道?我讲过啊。”

    “我知道种稻谷的时候要很多很多水。难道一直长在水里?”七着,看一眼卫青。

    谢琅笑道,“别看他。地里的事看他没用。我知道有的地方种稻是先在一个地方育苗,就像咱家培育红薯苗,红薯埋土里,稻子是种在淤泥里。淤泥上面还有这么深的水。”用手比划一下,“稻谷长大一点,稻农会往水里撒一些鱼苗。稻花落到水里变成鱼食,稻子成熟,鱼也就长大了。不过,我不知道吴越之地是不是这样。”

    “您知道的是哪里?”霍去病故意问。

    卫青抢先道,“你哪来这么多话?快点剪。”瞪一眼霍去病。

    霍去病笑着,“我猜你是在古籍上看到的。”

    当然不是!谢琅知道霍去病故意给他找个借口,便顺着他的话,“差不多。”

    “三郎,水差不多了。”卫青指一下炉子。

    谢琅扭头看去,刚刚冒烟,离沸腾还早,“我去拿茶壶和茶叶。”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们要不要喝水果茶?”

    “水果如何煮茶?”卫青顺嘴问。

    谢琅想一下,“我去试试,反正今日无事。”拿着蓑衣就去灶房,挑两个苹果、梨和橘子,又洗一把红枣。水果收拾干净,谢琅到堂屋把陶罐里的水倒出一半,陶罐重新放炉子上,里面的水瞬间开了。谢琅把切成块的水果倒进去。

    七瞅一眼,面露怀疑,“这样就成了?”

    “还得放点茶叶。”谢琅隐隐记得是放红茶,可他家没有,干脆捏一点绿茶叶放进去。

    七怀疑,“这还怎么喝啊。还不如给我吃。”

    “你们吃吗?灶房里还有不少水果,我去拿过来。”谢琅道。

    七点一下头。

    谢琅再次去灶房削几个苹果和梨,切成块,拿几个叉子端去堂屋。

    霍去病立刻把剪刀给卫青。

    谢琅伸手拿过来,他剪卫青剥。大约有半盆了,俩人就停下来,把板栗倒入不甚烫的热水里泡一会儿,俩人又继续剥。至于霍去病和七以及刘据早就忘了板栗外壳去掉,还得再剥里面的毛皮。

    谢琅见他仨把水果吃光,水果茶也喝光,撑得直嗝,无语又想笑,“晚上还吃不吃?”

    “不吃了。”七摇头。

    谢琅“果子不顶饿。”

    “我都吃饱了。”七道。

    谢琅点头,“我知道。最多半个时辰。想吃就过来剥板栗皮。”

    “不剥晚上没得吃?”霍去病问。

    谢琅笑眯眯看着他,让他自己。

    霍去病摸摸鼻子,“我为何是十七,不是七岁啊。”

    “七岁你也得剥。”七指一下刘据,“据儿,你剥不剥?”

    刘据点一下头,“我剥啊。”弯腰拿板栗,挤着肚子难受,忍不住哼唧一声,“三叔,我想明天剥。”

    谢琅险些笑喷,“据儿,你再在我家住五天,回去你母后都不敢认。”

    “为什么啊?”刘据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