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谢琅挑拨
七抢先道“听!”
灶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 还是谢琅的一声轻笑破这一室寂静。
“舅父,三叔是您的至交好友, 你就忍心看三叔膝下荒凉?”霍去病可怜巴巴盯着他。
卫青接过谢琅递来的一盘饺子, 拨开身边的人, “这招对我没用。你要是据儿,我或许会心软。据儿, 吃饺子了。”
“我来啦。”刘据从屋里跑出来。
谢琅把蘸酱递给七,“去病,你不喊我爹, 我也把你当成亲侄子。”
“比侄子好。我三爷都没给马和牛做过好吃的。”七道。
霍去病端起灶台上的饺子跟上去,“那是因为他们有爹有娘,还有祖父祖母, 有很多人疼。”
“疼你的少?”卫青过来见最后两盘被谢琅端过来, 七手里还拿着好几个碗,就舀点水给刘据洗洗手,“别气你三叔。”
刘据十分好奇,“去病哥哥不听话?”
“不听话。你别跟他学。”卫青道。
刘据点一下头,认真“我不学。我最听话啦。”
霍去病朝他脸上拧一把,痛得刘据龇牙咧嘴, 霍去病高兴了。
“别欺负他。”谢琅看不过去。
霍去病“以后就没机会了。”
谢琅想问怎么没机会, 忽然想起刘彻都把立太子的圣旨准备好了, “吃饺子。”见卫青拉着刘据进来, “据儿, 咱们晌午吃煮的, 晚上吃蒸的好不好?我和你舅父包太多,一次全蒸了吃不完。”
“好的。”刘据点一下头,“三叔,给我勺,我自己吃。”
谢琅给他夹一个,沾点酱放他勺子里,“这样要是不好吃,待会儿就别蘸酱了。”
刘据嗯一声,咬掉半个饺子,砸吧砸吧嘴咽下去,眼睛瞪得滴流圆,显然对饺子的口感很意外。
谢琅递给他一根筷子,“用这个插着吃。”
“我会夹。”刘据道。
谢琅笑道“那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
刘据一口气吃了十个,卫青都吓到了,因为饺子是他包的,就没有的,“据儿,肚子难受不?”
“不难受。”刘据了个饱嗝。
谢琅笑喷,“别吃了。晚上还做。”
刘据脸微红,“我不吃啦。”
“我等一下去找陛下,让他再在你家住几日。”卫青很好奇五天之后,他外甥会不会胖一圈。
谢琅“那得把他的换洗衣物拿来。”
“我知道。”饭后,闲得无聊的卫青当真去隔壁找刘彻。
刘彻得知他儿子在谢琅家很开心,便让卫青把他的衣裳送过去。
两天后,刘彻回城处理了淮南王刘安和衡山王刘赐,再去谢琅那儿接他儿子,看到胖了一圈的刘据,刘彻一点也不意外。
这几日北风阵阵,不是阴天就是下雨,谢琅不可能领着刘据到处逛,“据儿,你三叔做的饭好吃吗?”
“好吃。”刘据好奇地问,“父皇是来三叔家吃饭的?”
谢琅道,“不是,是来接你回宫的。”
“啊?”刘据张大嘴。
刘彻挑眉,“不想走?”
“你在我家住快十天了,还没住够?”谢琅笑着问。
刘据不好意思了,“我还可以再来吗?父皇。”
“当然可以。”谢琅替他回答,“等下大雪了,不用跟博士学文识字,就让你父皇或者你舅父送你过来。”
刘据看向刘彻,“现在就走啊?”
刘彻看到他眼中的不舍,“吃过晌午饭再走。”
刘据高兴了,“七,我们去喂鸽子。”
“走吧。”七端着米,拉着刘据的手往西去。
刘彻望着刘据的背影,忍不住,“他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一样乖巧?”谢琅接道,“你儿子本就是个乖孩子。他若不乖,长到二十岁就得暗示你退位。”
刘彻瞪眼,“他敢!?”
“你敢不敢?”谢琅反问。
刘彻不知道,因为他还没做好准备,他父亲就去了。
“陛下,不好了!”
刘彻和谢琅同时转过头。
黄门从外面跑进来。
谢琅脱口而出,“淮南王死而复生了?”
黄门脚下一踉跄,险些摔个五体投地。
“别吓他。”刘彻瞪一眼谢琅,上前两步,“出什么事了?”
黄门大喘一口气,“绣衣使者江充把馆陶大长公主的车马收了。”
“江充?!”谢琅忙问,“乌江的江,充饥的充?”
刘彻“你知道?”
“听过。”何止听,谢琅特意找村里人听过。
村里那群包听以为谢琅同他们一样闲的,就把知道的全告诉他了,也不管是真还是假。
谢琅想着刘据还,他当时又住在村里,没法收拾江充,便把他抛之脑后。没曾想江充先撞到他面前。
谢琅明知故问,“馆陶大长公主要效仿淮南王?”
“她可没那个胆子。”刘彻笑笑,“到底怎么一回事?”
黄门“江充发现大长公主带人在驰道上行走,就把大长公主的车马拦下来。大长公主是太后准许的,江充就她可以,随从不行,就把大长公主的侍从抓起来了。
“无人驾车,大长公主只能下车自己走。大长公主觉得江充故意的,得知陛下在上林苑,就去,就去隔壁找陛下,求陛下严惩江充。”
“江充没错。”刘彻道,“他是绣衣使者,合该如此。”
“噗!”
刘彻和黄门同时看向谢琅。
谢琅连连摆手,“嗓子不舒服。”
“你当我眼瞎耳朵聋?”刘彻瞪着他,“笑甚?”
谢琅摇头,“草民没笑!”
“谢三郎!”刘彻抬手指着他,想什么,听到脚步声,心中一动,“来人,把谢七给吾绑了。”
黄门下意识看谢琅。
“看他作甚?”刘彻怒道,“没听见朕的话?”
七长叹一口气,“陛下平日里还嫌草民变着法的气您。像您这样,草民不气您,都对不起草民。”
“你闭嘴!”刘彻扭头瞪他一眼。
七“陛下就不想知道三爷笑什么?”
“你知道?”刘彻量他一番,“谢七,别好的不学,专挑你三爷不好的学。”
七撇撇嘴,“您想我三爷整天胡八道?陛下,太后特许大长公主走驰道,就是默许大长公主可以带随从啊。太后要是只许大长公主一人走,大长公主也用不到。因为大长公主不会驾车。
“江充能被孟达爷爷您封为绣衣使者,一定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他会不知道这一点?我东方先生都懂。他只是没想到大长公主有太后的诏命,是奉诏用驰道。”
“他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收缴大长公主的车马和随从?”刘彻又问。
七“他不是主父偃,能为您献计献策,不是廷尉,也不是大司农,更不是仲卿爷爷,能为您开疆辟土。他一个绣衣使者,只有看管驰道这点用处,他担心今日放了大长公主,明日就得放过长公主。
“刘姓王爷不在长安,敢走驰道的也就这些公主。这些公主都放过了,他这个绣衣使者就形同虚设,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为了自己,他就利用诏书没清楚,把大长公主的车马收了,让她走着回城呗。”
“这么江充错了?”刘彻问。
七摇头,“当然没有。他钻了诏命的漏洞罢了。像我三爷以前的,我华夏文字博大精深啊。大长公主生气,大概是气他狐假虎威。”
“大长公主好像就这意思。”黄门声,“奴婢听大长公主,她又不会驾车,没有随从,她吃饱了闲的,一个人往驰道上跑。”
刘彻忍不住,“吾看她就是吃饱了撑的。”
“嗤!”
刘彻转向谢琅,“这次我看清了,就是你。”
“陛下,您想要人家的长门园,人家送你了。你不喜欢,转手把她闺女陈废后关进去,名曰完璧归赵,大长公主是连一句怨言都没有。”谢琅道,“做人要厚道。再诏命是您母亲下的。大长公主要是跑去太后陵前哭诉,您觉得她老人家今晚会不会来找你聊聊人生?”
“谢三郎!”
“这个主意好!”
谢琅扭头看去,门口站着一位五十左右的妇人,其和刘彻有三分像,“草民拜见大长公主。”
“三公子免礼。多谢三公子。来人,备马!”妇人转身就走。
刘彻脸色大变,瞪一眼谢琅,“你给我等着。”忙不迭往外跑,“姑母,姑母,使不得。”
黄门傻眼了,喃喃道“三,三公子,这,如何是好?”
“三叔,父皇生气了?”刘据担忧道。
黄门“皇长子,生气事,就怕您祖父和曾祖父真去找陛下啊。三公子,您您,您快出去看看,帮忙拦一下大长公主,奴婢求您了。”
“不用。”谢琅道,“这事好解决,陛下先称赞江充做得对,过些日子寻个错把他贬为庶民就得了。”
黄门摇头,“您有所不知,江充心细如发,自当上绣衣使者,就没出过错。”
“不过是众臣知道他身后站着陛下,就像当初的主父偃,弹劾也没用,没人敢告,才会让你误以为他没错。”谢琅道,“无需太多,陛下冷他十天半个月,没人弹劾他,我这处院子送你。”
黄门慌忙“奴婢不敢。”
“有地契的,有何不敢?”谢琅道,“主人换成你,陛下要拆掉,也得赔你一个同等大且同样的宅子。”
黄门“三公子,您还是去劝劝大长公主和陛下吧。”
“不去!”谢琅冲刘据伸出手,“江充要是敢拦你的车架,直接把他杀了便可。你是皇子,他不过是人臣,你父皇宠他,也不会让他越过你。即便你父皇因此生气,也顶多气几天。”
七忍不住“三爷,等据儿长大,他就不是皇长子了。”
“我知道。”谢琅抱起刘据,“你别拿剑指着他,他都不会废嫡立幼。再他也没别的人选。”
黄门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三公子,陛下很喜欢王夫人。”
“据我所知,宫中有个李姬怀孕了。”谢琅看向黄门,“陛下喜欢皇后的时候可没让其他女子怀孕。听王夫人身体不大好,二皇子身体如何?”
黄门不出话了,盖因二皇子快三个月了,还没刘据刚出生那会儿大。
“据儿,明白了么?”谢琅问。
刘据大概明白,“母后父皇想立我为太子,要我听话。我不听话,父皇就会立二弟。三叔,父皇只能立我为太子?”
“谢三郎!你给朕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