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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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六。

    他倏然抬头,急呼道,“马呢?你们可看见吗?”

    石砚以为陛下是找他骑来的马,不知他又抽风要去哪里,忙道:“马在那边,您要去哪里?”

    “不是!秦盛带着十二骑禁卫,就该有十二匹马在队伍中,你们可有清理出马的尸体?”

    有官员忙上来禀告,“清出了两匹马尸,都在那边摆着。只是路边就是悬崖,有些被冲到下面江里也未可知。”

    赵承熹眼中刚刚升起的光亮又慢慢熄灭,他缓缓地闭上眼,用力道:“给朕找!”

    他走到峭壁边,看着下面的滚滚江水,那些打着旋的急流看得他眼前发花,心里一阵阵发慌。若是这样的水流带走了他的先生,他是想再见他一面也不能够了啊!

    石砚看着赵承熹的身形摇晃,忙拉着他往后退,劝道:“陛下,这里风大水急,您得先保重自己啊。”

    “如果先生在下面”却听赵承熹喃喃地道,“我就下去找他”

    这话吓得石砚又是脚下一个趔趄。下去找他这到底是要下江里找,还是要下黄泉找啊?!不管哪个,都是要了在场所有人身家性命的大事啊!

    石砚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只守着陛下一俟他有异样举动,自己就是拼了老命不要也要把人拦住的。

    正提心吊胆间,前方乱石堆上突然传来喧哗声,有士兵过来禀告,“在落石堆的另一面,好像也有人在清理路面,方才已经听见他们的话声啦。”

    赵承熹一听,抬脚就往乱石堆走去。石砚忙跟上去。

    恰巧此时两边的人也接上了头,一个武将装束的人正翻过乱石堆,他站起一看,惊呼了一声:“陛下?!”

    秦盛爬过乱石堆,与对面的清道官兵接头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堂堂国君,竟然在这里指挥起清理路障的活来了。

    然而就见那人急冲了过来,速度快如闪电。他虽然知道陛下身素来不弱,但此时此地骤见,还是吓了一跳。他还没回神,赵承熹已到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臂,嘶声问道:“先生呢?”

    秦盛还没回答,赵承熹突听到前边有人唤了一声:“陛下?!”

    那声音不大,清凌凌几乎淹没在雨声和喧哗中,然而落入赵承熹耳中,却似天籁似惊雷,他几乎不敢相信,怕是自己的幻听。然而他缓缓抬头,终是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披一身淡青色披风立于伞下,脸上也满是错愕。

    赵承熹身形一动,如离弦的箭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梁毓,也不顾自己一身水一身泥地弄脏了他的衣服,而先生极爱干净。

    只有那人清瘦的身体入怀,那人微凉的呼吸拂在颈边,他才真切相信,自己是再次拥有了他——他没有陷入那堆乱石淤泥中,也没有落入滚滚江水中。

    “先生先生你应我一声,你回答我,先生!”他胡乱叫着,上用力搂得更紧。

    “陛下?”

    耳边是那熟悉的声音,迟疑地应道。狂喜如潮水漫过心头,他恨不得把先生勒进自己的身体。

    “叫我承熹!”他在先生耳边哑声道。

    “陛下陛下,松,我喘不过气陛下?承熹!”那人拍在他的肩背,软声道。

    赵承熹伏在先生肩上,听着那声音,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心安理得地绷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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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熹在昏睡中也极不安稳,心里空落落的总是惊慌。直到他上抓住了什么东西,才安静下来。不知又睡了多久,突然心里猛地一空,他一个激灵倏忽睁开了眼睛。

    “承熹,你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温润的声音,赵承熹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一转头,就看到了梁毓暖暖的笑容。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洪城驿馆的床上。

    梁毓见他睁眼,明显也松了一口气,“陛下您这次可是吓死微臣了。”他撑着床边就要起身,“我去叫何太医进来”

    他刚一动,赵承熹上一紧,立刻抓住梁毓的。梁毓眉头微皱,竟是吃痛的表情。赵承熹一惊,刚要开口:“先生,你”

    梁毓笑道,“陛下您一直握着微臣的。只是微臣这不是木头,禁不住您这么用力呀。”

    赵承熹方才明白,睡梦里的安心感是从何而来。他忙撑坐起来,拉了梁毓的细看,只见那瓷白如玉的左上一片淤紫,竟被自己在睡梦中无意抓出一片瘀伤。

    “先生,我”赵承熹捧着那只,轻轻摩梭着,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梁毓看他无碍,也不忙出去找人,站在床边抽回,笑道:“这点痛算不得什么。您吐血昏倒在我怀里,才是吓得我差点魂都没了。”

    那时赵承熹扑在他身上昏迷了过去,他撑不住地也跟着摔倒下来,还把自己的身子垫在他身下,防他摔伤。然而等众人扶起陛下,却看到他嘴角流出鲜血。那一刹那梁毓的心狠狠一绞,差点也吐出一口血来。

    梁毓转身从几上倒了杯温茶递过去,“好在太医您只是劳累过度,又大喜大悲之下血不归经,那口淤血吐出来了反而好。如今您醒来了,臣也放心了。”

    赵承熹接过,难掩脸上喜色,不可置信地问道:“您您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吗?”

    “不然呢。您非要抓着微臣的不放,才肯安稳睡觉。”梁毓微笑,揶揄着又加了一句,“这时候的习惯,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改。”

    赵承熹兴奋得脸色发红,一时没忍住,拉着梁毓的往身边带,“您竟然肯陪我先生!”

    他没料到只轻轻一拉,梁毓却是一个身形不稳,直接栽倒下去。

    赵承熹忙一把搂住他,入惊觉先生的身子竟如此纤瘦。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脸色极差,连嘴唇都是苍白无色,额上已经沁满冷汗。他心中一窒,不知这人已经强撑了多久。

    “来人!快来人!”

    “不碍事”梁毓靠着赵承熹的肩膀,晕得睁不开眼睛,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臂,有气无力道:“有点累歇一歇就好。”

    外间候着的何敬平和石砚赶忙进来,把梁毓扶到一旁的榻上。

    何敬平板着脸,想瞪圣上却又不敢,只狠狠给梁毓飞了个眼刀:“都陛下没事的,你自己的身子比他还糟糕,却非要守在这里照料!这如今熬垮了,到底该算谁的?”

    梁毓一直车马劳顿,本就病着,为赵承熹那口血又受了惊吓,几乎心疾发作。后来一直守着他也是提心吊胆。到如今实在撑持不住了,只得心虚地笑笑,“不敢熬了。石总管,我且把陛下交给您吧。”

    石砚一叠声道:“本是老奴分内之事,您可折煞老奴了。”

    赵承熹也来到梁毓身边,想留梁毓在这房里歇息,却也知道与理不合,拼命强压下这个念头,只对梁毓急道:“先生,我送您回房,换我守着您!”

    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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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毓:陛下吐血了!陛下晕倒了!吓死我了!!!

    赵承熹:哼,我才搞一次,你都吓了我多少次了!

    何敬平:他是吐啊吐的就习惯了,你是初次见红那个比较值得纪念!

    顾云谦:赵熹吐血了?看老子不弄两副药,苦死他!

    秦盛:不过两口血,嘚瑟得你们!咱们军人只要没死都算轻伤,快起来嗨!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