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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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熹眼瞳暗缩,眉间一股戾气,阴狠地道:“以为死了就完了?他的家人亲族通通要给他陪葬!祭台断木呢?可有消息?”

    石砚踌躇道:“修筑祭台的工匠早已经外放归家,难以查询。刑部和监察院把工部、修造局等相关人员全部羁押审理,但人人都每一个步骤都按规程再三检查核验,确保万无一失。”

    “那为何那旗杆会突然断裂!?”赵承熹低喝。

    “监察使亲自去看过,那断木的茬口和捆绑的绳子有动物啃啮的痕迹。他们在附近抓到了几只海狸鼠。”石砚低头答道。

    “啪”地一声,赵承熹把边的一个薄瓷茶杯捏成几瓣。他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嘴角却翘起一丝戾笑:这些人越发出息了,罪责让几只畜生来挡!

    石砚惊呼一声,捧着赵承熹流血的,忙要叫太医上来处理。赵承熹不耐烦地甩了甩,狠厉地道,“继续查!就算是那几只畜牲干的,也要把他们的祖宗八代给朕挖出来!”

    石砚打了个哆嗦,忙低头倒退着出去传旨。出了门才敢拭一拭额上的汗。

    偏殿里赵承熹沉着脸让黄门更换朝服。他阴郁地想,世人都赵承昀是皇帝的逆鳞,其实不是。先生才是朕的逆鳞,触之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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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能出席端午宫宴的,除了梁毓,还有御前禁卫统领秦盛。

    他坐在自己床上任由太医为他上完药,着下人把太医送出门,才抬头看着静静坐在旁边的秦葳蕤道,“好了,你在这里坐怎么久,不是专门为了看我换药的吧?”

    秦葳蕤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玩弄着自己青葱玉指上新做的指甲,悠悠道:“我是来看看二哥您的伤有多重。皇帝你忠心耿耿,为他披肝沥胆。如今看来,只是伤了肩膀断了只。离披肝沥胆还远着呢。”

    秦盛冷着脸道:“如今也看过了,也知道了我还死不了。你可以走了。”

    “二哥你为那样的人豁出命去,可想过是否值得?”秦葳蕤斜睨着他,哼了一声:“你以为对他衷心,他就会感恩承情?所有人不过都是他中的工具罢了!”

    她眼中恨意凛凛,咬牙道:“连孪生哥哥都能杀害的人,能有心吗!”

    秦盛淡淡道:“他是君,我是臣,尽力护卫圣上乃是本分,就算粉身碎骨也是分所应当。我也不敢贪功求赏。倒是你,可有一点君臣应有之仪?”

    “他不是君!在我心里,怡王才是君主。他是弑兄夺位的人!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这就是你对皇家的本分吗!”秦葳蕤厉声道:“今日祭典出事,那是老天爷要收他,你为何要救他?你为何要逆天行事!”

    她扑到床前抡起粉拳要打秦盛,秦盛用单抓住她的拳头,正想喝令下人带姐出去,却突然看到秦葳蕤那双杏眼中溢满泪水,里面满是绝望。他心里一软,松开了。

    秦葳蕤跪在床边伏在他腿上痛哭起来。秦盛随她哭了一阵,拉她坐起,道:“你也不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我跟父亲,给你寻门好亲事嫁了吧。”

    秦葳蕤凄凉一笑,“他不在了,对我而言还能有什么好亲事。不过寻一家对咱们家最有利的罢了。随便吧。”她站起来,福了一福:“二哥好生修养。”转身出去了。

    秦盛看着妹妹伶仃的身影,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歌里唱的“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是真的?他烦恼地挠了挠头,还真想寻个人来问一问。

    秦相爷的书房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秦箴在书房里急躁地来回踱步,而陈慎则低头缩肩地站在桌边。连头也不敢抬。秦箴走了几圈,指着像只鹌鹑一般的陈慎站定,暴怒道:“那么要行什么诡计我不管,只是若再牵扯上我秦家的人,就别怪我不保你!”

    陈慎只得点头哈腰称是。

    “滚!”

    陈慎忙躬身倒退着出了书房,方走到门口,又听秦箴冷声道:“别老夫没事先提醒,圣上已经不是当年的黄口儿,心捉不着雀却被雀儿琢了眼。”

    陈慎打了个寒颤,抹着冷汗出去了。

    远在边疆的豫津,泰王也收到了关于端午大祭的快报。他看着那纸条,眼中幽暗难明,“皇帝果真拼了命地去救那什么太傅大人?”

    传报的下低首抱拳道:“在场的文武百官皆看得清清楚楚,那断木砸下时,圣上直接冲上去把那祭典官护在身下。后来又是在众目睽睽下抱着人离开的。”

    泰王挥让人退下,看着那快报冷冷笑道:“连嫡兄都杀的皇帝儿,竟然也能这么重情?哈哈,有趣,有趣!”他目光阴翳看着东南方向,慢慢地把那张纸条揉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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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熹换了朝服,连车舆也不坐,直接快马赶回了梁府。一路直冲到梁毓的卧房。就见下人们端着热水进进出出,有些盆中鲜红的血色,让人看得心惊。

    他压着急遽的心跳转过做隔断的屏风,就见他的先生躺在床上,身上又扎满了针。何敬平和另一人在他床前忙碌,那人见他,忙起身走到床尾,朝里站着。

    赵承熹此时满眼只有床上那人,只急匆匆向何敬平问道:“先生到底怎样了?”

    何敬平抹了抹头上的汗,吁出一口气道:“陛下是要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赵承熹一怔,“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人总算救回来了。”

    呸!这算什么好消息!

    赵承熹的心反而吊了起来,忙又问:“那坏消息呢?”

    何敬平看了一眼梁毓苍白的面容,叹了一口气,“坏消息是,太傅大人跌落时扭伤了脚踝,这种筋骨连接之处,伤好后,今后天气变化也难免落下伤痛。他这次一摔,心肺内伤加重,咯血频繁,更是雪上加霜。此前用药过度致使脾胃受损,更难调理。这次养好了,也极易反复。只怕是难享年寿了。”

    “用药过度?!你一直在他身边候着,怎会用药过度?”赵承熹脸色一沉,厉声问道。

    何敬平忙双膝跪下,低头禀道:“在湖州时,太傅须平民乱、审贪官、赈灾民、察水利、推新法桩桩件件哪一个不需要他劳心裁断,费力定夺。”

    福全在一旁听得心酸,也跪下道:“先生日里四处走访,夜里还要焚膏继晷处理事物。的劝也不听。还早日做完了,回京才好休息了。可是,这活赶活儿地送来,哪里有完的时候!”得哽咽,忙低头抹着眼泪。

    赵承熹暴怒,咔地掰断了花几上一段黄花梨木雕花木格:“一群废物!朕要你们跟着去是做什么用的?你们一个两个就这样任他胡来?!”

    剧场:

    陛下:一群废物,你们怎么照顾先生的!

    先生:是我自己要作死,怪不得他们。

    何敬平:是陛下你派他去作死,怪不得我们。

    福全:是作者故意安排的,怪不得我们。

    作者:是读者要看虐先生的,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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