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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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一。

    出了太学,梁府的马车就在侧门处等候,梁毓上了马车,里面已有人坐着,见他进来,自然地执了他的,就按上脉搏,口中埋怨道:“今日又比平日晚了一刻钟,你才好些,就接这堆劳什子活儿,我那狗皇帝纯粹想累死你,你还不听!”

    梁毓无奈地看着顾云谦,替人辩解的话在嘴边转了两圈,终于决定告饶,“今日是给学生解惑耽误了些时候,以后不会了。”心觑着他,讨好道,“待会儿过莲香楼,咱们下去买两包你爱吃的莲蓉酥”

    “哼!”声音冷冷的。

    暗叹一口气,转了口风,“今晚我不在府上看公文了,保证太阳落山就歇着。”

    “哼。”这次声音带着笑了。

    梁毓暗舒了口气,这算是把人哄好了。

    笑间已到了瀚海阁。

    梁毓带着顾云谦到了偏殿,指给他看医案典籍的所在,“这边带‘玄’字的屋子,存放的都是医药类的书籍。历代的医案则是在‘黄’字的屋子里。但也得防着无意放错的,或是有人故意隐藏的。我给你的那本金石匮药就是在‘天’字阁里,夹杂在一堆文史典籍中的。”

    顾云谦沉思道:“你认为是无意弄错的,还是故意放的?”

    梁毓摇摇头,“不准。我倒希望是故意放的。这样咱们至少还有希望找到一个人证,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未口的话,但若那个人,就是顾曜自己,人证也不存在了。

    半晌,顾云谦落寞地笑笑,“要什么人证,我又不是要翻案。寻个真相而已。那行凶之人,自有老天去收。”

    无心的一句话却得梁毓心里剧痛。老天去收被老天收的那个,就真的是凶吗?话,自己不也早就该被天收了吗,不也至今在这人间苟延残喘?

    他痛得微微含了胸,在顾云谦面前却不敢抬去捂,支撑着走到一旁阴影中靠着书架,勉力缓和着语气道:“你在这里慢慢看,我去前头查些今年考题要用的资料。”

    顾云谦已在翻看书籍,混不在意的应了一声。梁毓又缓了缓,才慢慢走了出去。走到外面阳光地里,梁毓才觉得冰冷的身子有了点暖意。他急喘了几口气,缓缓抬起自己的双——在阳光下也一片瓷白,皮肤下透出淡青色的血管。

    真是苍白似鬼。

    梁毓嫌弃地用力握紧双拳,却连指尖也逼不出一点血色。他微微抬头,下午的晚阳照得他一阵头昏目眩,身形不稳地后退了几步才撑住了廊柱。他脱力地顺着廊柱滑坐在地。闷咳了两声,口里又是浓浓的血腥气。

    他抖着从怀里取出药瓶,倒了两粒含了。心虚地往书阁里看了看,没见顾云谦在附近,才放心地缓了许久,慢慢撑起身子往前面的书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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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一日,全国举子集中太学书院,三年一次的秋试隆重举行,连考三场。之后十个考官在泰和殿上封闭改卷。终于在八月十日改出几千份卷子,并按等级呈到皇帝面前。

    其他的卷子名次都已排好,只有名列一甲的十份卷子需赵承熹定夺,朱笔钦定前三。

    八月十二日,泰和大殿上,左相李适之、右相秦箴,和太傅梁毓三位主考在御案上把十份卷子顺序排开。赵承熹不耐烦看这么多,直接道:“三位爱卿再为我甄选出三份试卷,朕从中排个高下便了。”

    三位大臣早知道圣上的做派,已做好了准备,三人对视一眼,梁毓上前,抽出三份卷子一字排开,“根据众位考评官的评分,和三位主考评定,这三份试卷从辞章、论据、观点上各有千秋,或持重稳健,或辛辣锐利,或飘逸洒脱。还请陛下裁夺。”

    赵承熹先看了第一份卷子,评道:“稳健有余,却失于老生常谈。”再看第二份卷子,“没看出辛辣,倒有一股子酸气。”

    梁毓没想到陛下当了几年皇帝,眼界越发高了起来,笑着摇了摇头,道:“哄您开心的您看不上,语气激烈的您又嫌弃。还有最后一份。请陛下裁夺。”

    赵承熹瞄向最后一篇,嘴上应道:“这些文章哪比得上当年先生的妙笔生花,都是被您的文笔养叼了口味呗。”

    三位主考齐齐被陛下这毫不掩饰的赞美雷了一把。梁毓更是尴尬地咳了一声,赶紧谦逊道:“陛下谬赞了。自古前浪推后浪,江山代有人才出。这案上所呈的皆是我大夏朝的才俊栋梁,还请陛下甄选拔擢。”

    赵承熹轻笑一声,拿起那最后一份卷子粗粗浏览了,随一放,道,“就这个吧。”又把前面两份卷子排了顺序。

    定下名次,傍边的太学司考把三份试卷的封印启封,露出了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字来。梁毓一瞟那榜首的名字,轻呼了一声,“是他!”

    赵承熹一看,姓名栏上,工工整整地写着“魏远桥”三个字。眉头一皱,问道,“先生认识此人?”

    “是太学的一个学生。”梁毓简单答道:“此子文辞明丽,观点犀利。这篇文章倒是大出他的风格。”

    这份卷子堪称答得“四平八稳”。梁毓想起那日在国子监后院,跟魏远桥的对话。看来那举子是把他话听进去了。只是

    “先生是觉得有何不妥吗?”

    梁毓摇头。他知道自己此时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会改变这些举子的一声。

    赵承熹见梁毓不言,又看了那名字一眼。突然道,“此人文辞轻浮,朕改变主意了。放他第三名探花吧。”

    启封卷子后,因为某些原因而重判卷子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原因大多是因为考生的名字跟某个贵人的名字犯冲,或是犯了帝王的忌讳,要么就是某个名字讨巧,得了皇帝青眼。所谓成也姓名,败也姓名。

    众主考对此见怪不怪,连原因也不问,只把三份卷子重新排了名次,李适之在皇榜上抄录下了三人的名字:状元陈明翰,榜眼吴青涟,探花魏远桥。只是在录到第三个名字时,李适之抬头瞥了梁毓一眼。

    赵承熹也盯着那个名字,心里尤有不平:远桥,先生字归远。难不成还要归了你这道桥不成?真是岂有此理!又瞄了梁毓一眼,却见梁毓也看着那名字,似在沉思。

    剧场:

    陛下:哼,除了先生,谁也不能用远字,归字也不行!你们谁也不能跟先生比!

    魏远桥:苍天啊,我正式成也归远,败也归远啊!!!

    秦箴:陛下还有那些忌讳,赶紧摸清楚了,我回去好给我孙儿改名。

    李适之:你先管好你女儿吧,还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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