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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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挚也是在陆语雪讲述过后,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一枕黄粱是失传奇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渠道了解拿到,除非能量极大的上位者。

    夜圣堡一案会出现,是因为案件相关人都是底蕴极深的江湖门派, 而没了平王的平王府, 他的姨母怎么能拿到喂给他?

    一切都是陈皇后。

    而陈皇后会有此举恐怕与他当年跟踪管家赵忠看到的事有关。

    赵忠,必也是陈皇后的人, 干着通敌卖国的事。

    赵挚顺着这根线细思过往, 很快捋清了过往事实。

    他见到了了不得的事,有被人灭口可能, 平王妃聪慧,察觉到后吓的不行。她半生都在为他操劳, 唯一心愿不过是他长大成才, 可若他死了, 她怎么办?她没办法, 只得焦急想办法, 心翼翼拐着弯探消息。

    直到一枕黄粱来到手中。

    当时的陆语雪并不知这一枕黄粱是谁给的,着‘为王府分忧’的旗号, 稀里糊涂送到了平王妃跟前,平王妃当时也一定不知道具体真相, 但路已经摆过来, 不踏上去, 会死, 踏上去,也不会过的舒服。

    可只要能不死,不舒服又算得了什么?

    赵挚想明白,长长叹了口气。

    管家赵忠有问题,姨母一定知道,当时不知道,后面也肯定知道了,插手盐司生意,估计就是交上去的投名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不会做多余的事,你们也别害我平王府。

    她性格谨慎,从不轻易涉险,不一定清楚通敌叛国的这条线都有谁,都做了什么,计划着什么,也不一定帮过什么忙,但有些外围信息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危险来临时,也会比别人敏感。

    那陆语雪有二心,她知道么?

    皇后会派一个钉子,就会派第二个,这偌大的平王府,可是被人筛了筛子?连府中中馈,都被陆语雪把持

    可又一想,姨母是谁?

    脾气烈,骨头硬,气人能气死人,折腾人还会没点手段?

    陆语雪手上的‘中馈’,真是王府中馈么?

    赵挚一眯,要离开的脚步转了方向,朝后面正院走去。

    再次从平王府离开,赵挚没有片刻停留,立刻去见了温元思和祁言,告知陆语雪的供言,并安排后面的事。

    “但所有事并非陈皇后亲自出马安排,无确凿铁证。”

    祁言猛的一拍桌子:“我可去她的吧!但凡聪明人都喜欢玩点障眼法,越是这样躲着,越有问题,这事一定是她干的!我今儿还把这话撂这了,要是我错,我把我的头砍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温元思也很赞同:“无论如何,掳人这个行为已经证明,对方在心虚。”

    “图穷匕见,”赵挚指尖轻点桌面,眸底满是锐利,“我也认为,对方的路已经走到尽头,这通敌叛国之人,幕后组织之人,不是陈皇后,也必有她一份!”

    祁言点头如啄米:“没错,就是她干的!”

    “只是掳走宋采唐一事,陆语雪只是参与,并不知道整个计划,不知最后藏匿地点。”赵挚有些遗憾,陆语雪那边的信息有,线索却着实不够。

    祁言:“她没撒谎?”

    赵挚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也没必要。”

    话开到那个份上,陆语雪没理由再为陈皇后效忠,而且他熟悉陆语雪的神态动作,肢体语言,她的确把所有知道的,都了,没有隐藏,没有欺骗。

    温元思修眉微蹙:“所以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那个问题,找藏人地点。”

    “可皇后来头太大了,手下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私产,咱们往哪找?”祁言还有个担心,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寒颤,实在没办法接受,“要是我们行动太大,被对方瞧出来,对方不开心要撕票怎么办?咱们要不要低调点,别草惊蛇?”

    相比他,赵挚和温元思对这一点倒没太多担心。

    之前的分析里,宋采唐对皇后有用,只要有用,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没有生命危险,也是遭罪的

    二人对视一眼,赵挚发话:“能低调,还是低调点的好,若没法无露行迹,也没关系,我们在抢时间,效率比一切都重要。”

    “好!听挚哥的!”祁言率先站起来,“咱们这次从哪开始找?”

    赵挚:“既然是皇后干的,她的人脉又都在宫里,就从她身边的宫人,宫人的家人开始,尤其心腹孙嬷嬷”

    他一边着话,一边以手指沾了茶水,画起了图。

    宫里简易地图,得用宫人家住地点,不一而足。

    三人面色严肃,头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计划慢慢从雏形,变的圆满

    可别人就是不让他们好过,就是不让他们安安静静的找,又有人闹幺蛾子了。

    那日殿前滴骨验亲,陵皇子不认亲母,不敬亲母,不孝不义,当场被建安帝罚跪皇庙,还削了一切权职公务,再次成为光头皇子,并禁足加罚,后面的路希望渺茫。

    陵皇子像战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双目无神,被赵挚押走时,似乎已经认命。

    不知道这两天怎么突然想不开,还是明白大势已去,无法挽回,心念俱灰,他干起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他破口大骂陈皇后。

    自己一个人时,当着众人时,所以有时候,只要醒着,就会骂街,还人多他越兴奋,骂的越厉害。

    陈皇后人比蛇蝎,性情阴毒,装着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实则一直在利用别人帮她做事。

    陈皇后重名重利,其它的什么都不想要,话的好听,可没为他,为太子,甚至为皇上,干过一件实事,好事。

    陈皇后身在后位,不作为,有谁不服,排除异己的方法就是杀杀杀,在位多年,脚下已是累累白骨,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陈皇后不公正,为了不让后宫众妃往上爬,谁美,她就削减谁的宫例,让皇上见不着。

    陈皇后气善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先皇后就是被她弄死的

    除了这些,还有单纯人身攻击的脏话,大部分还能举出似是而非的例子证明,总之,陵皇子疯了一样,指着陈皇后死咬,话越越不堪。

    大部分人都在这些话里,感受到了来自陵皇子的冲天怨气。

    他以前真心以为陈皇后是他生母,真心孺慕,敬仰,想要靠近,并为她做了很多事。

    比如一次次给陈皇后制造方便;比如帮扶她的娘家;比如十几年的事,他也在查,因为感觉这与他身世有关,查出来一些敏感东西,他从未跟别人,甚至跑去威胁赵挚,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可没想到到头来,陈皇后真不是他娘,只是在利用他。

    以前他对她有多爱,多护,现在就有多恨!

    陵皇子折腾的动静这么大,陈皇后不可能不知道。

    她没哭,也没闹,只奉了一封血书到皇庙佛前,字字泣血,行行有理。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本就该老实本分,安安静静守着。

    女人生下来,本就不是为了自己成名立万,生死荣辱全系于丈夫一身。

    举头三尺有神灵,身为女人,当谨言慎行,德言容工,凡有七出,人人得而诛之。

    什么是功?于男儿讲,成家立业,开疆拓土,政清民和,青史留名!女人,把男人照顾好,把家守好,就是功。

    陈皇后一封血书掷地有声,末尾走起苦情线,女人守妇德其实是件很容易做到的事,管住自己的心就好,可被人攻击,妇德要求不能还击。

    暗意不能还击,不是她的错,是你们男人的错,女人已经付出那么多,你们为什么不能保护好?还不是能力不济!

    国母受辱,等于别人指着你们鼻子骂,手指头都戳脸上了,你们脸上很有光彩么!

    有些话直接出来,力量没有那么大,这样一扮,弱一弱,柔柔话语里带出潜台词,男人反而会吃这一套!

    根本不用陈皇后怎么动,立刻有无数的人站出来,各种口诛笔伐,捍卫陈皇后的尊严,同时捍卫他们身为臣民,身为男人的尊严。

    陵皇子正在气头上,就算对方人多势众,也不会憋回去,抄起袖子跟找上门的人各种吵。

    撕逼大戏一场又一场,从宫中到市井,令人目不暇接。

    而处于这风口浪尖上的主角,陈皇后,非常适时的,在这时病了。

    好了,更了不得了,事情闹的更大。

    祁言气的掀了桌子:“这蠢货怎么突然开始闹了!挚哥当时就该给他死,让他坏我们的事!”

    这宫里宫外一团闹哄哄,哪哪都是人,哪儿哪儿都是新鲜事,让他们怎么查怎么问宋采唐失踪的事!

    赵挚难得同他意见一致:“没错,他不该闹,不管形势还是性格,都不该如此,闹了,反倒不正常。”

    这话里有话,祁言不懂,温元思懂了,眼梢敛紧收起:“我们不想草惊蛇,别人倒先动了,颇懂先发制人。”

    “哈?”祁言挠挠头,一脸‘你们在什么’。

    温元思补充:“对方还很聪明,不从皇上身上下手,也不冲着太子和平王。”

    让陵皇子折腾,事情太大,也好收场。

    祁言后知后觉:“你们的意思是这也是陈皇后安排的?苦肉计?”

    赵挚和温元思齐齐点头:“恐怕是。”

    “女人就是难对付!”祁言直抽冷气,愁的不行,“那后面怎么办?唐唐还等着我们救呢!”

    赵挚剑眉高扬,冷笑:“能怎么办,继续搜找!”

    “问题是怎么继续啊!”祁言瞪着眼,“我也不是真傻,现在这样一看就明白,陈皇后自己没动,只在佛前放封鸡血写的信,装个病,舆论就起来了,皇后示弱,朝野上下狂风骤雨,阻力处处,咱们要是在这个当口查皇后,别人还不一股鸡血的冲上来,把咱们当敌人?明明不关咱们的事,可事实就是,咱们的行动受限了!”

    赵挚和温元思一时都没有话。

    这话没错,陈皇后的先发制人,果然戳在他们肺管子上,相当有用。

    如今硬碰硬行动肯定不行,帮着陵皇子反击也不好,很有可能达不到效果,反而恶心了自己。

    “最好转移视线。”赵挚眯眼。

    温元思秒懂:“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调开,不再关注这件事。”

    祁言乍一听,差点拍手叫好,可想了下,立刻翻了个白眼:“的轻松,怎么转啊!看看人家的地位,言论焦点,咱们得找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人伦大撕才能比得过,更抓人眼球!”

    就算真想到了方向办法,也绝对是惊人之举,一般人不敢干的!

    就在这时,有道清越脆润的声音传了进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