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一报还一报
战池也被闪了一下。
他生了一会闷气,愤怒把所有其他情绪全部掩盖了,他不觉的怕,只是尴尬,还有生气。
他站了一会,也没别的废话,这扇年久失修的破门也许挡的住女孩子,却挡不住他,他在黑暗里拿手测量了下距离,照准门鼻儿的地方一脚踹了上去。
门突然开了——
那一脚蕴满了他全身的窝火,可以用尽了全力,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踢到了什么,只听见“啊”的一声痛呼!
右臂一开始先是麻木,然后才是火辣辣的疼起来,屁股也疼,尾椎那里磕到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于青深觉自己的屁股好像裂开成八瓣,每一瓣都是血淋淋的。
一个高大的身影傻了样杵在门口,听到她呻吟,才猛然惊醒样匆匆冲到她身边弯下腰来——他的手碰到她的右手腕,一动之下顿时疼到钻心!
于青痛呼一声,眼泪哗哗往下掉。
KAO!!!怎么疼成这样!!!不会是骨折了吧?!
完了完了完了!她又疼又怕,心里头就一个想法:还什么考一中,要是右手骨折了,还怎么参加中考!
她根本站不起来,可对方笨手笨脚手足无措,老想伸手要搀她——
“别碰我!”忍无可忍,她低声叫。
他果然不敢动了,像尊被定身的泥塑戳在那里。
她这才有机会借着月光瞧见他是谁。
“是你?”
未尝是不吃惊的。
他不吭声,月色微明里,高大的少年在她身边沉默着,良久才勉强抬头看过她一眼:“你没事吧?”
他的嗓音有一点沙哑,像有一种后音,从喉咙的后半截发出来,所以形成了一种类似共鸣样的磁性,特别是在这样昏暗静寂的环境里,居然格外好听。
只不过于青疼的乱七八糟,对这种好听脑子里只是一闪而过,立刻又抱着胳膊哎吆起来。
“你哭了。”他突然,语气听不出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
于青不知道自己哭了,有时候眼泪只是一种应急反应,况且她现在这么疼,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特没好气:“是啊,哭了,咋啦?不能哭啊?!你挨这么一脚试试!”
他不话了,抿了唇,伸着手,不敢碰她。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于青才被搀扶着站起来,她尝试着转动自己的手腕,缓了这么一会后,疼的已不像刚开始那般锐利,只不过摸着已经飞速肿了起来。
她不敢胡乱揣摩骨头是不是没事,心里头又懊丧又担心,不过还没忘记被拉在地上的笔记本。
她使唤他:“帮我把本子捡起来。”
他弯腰捡了本子,递给她。
左臂被他扶着,右手疼,她没法拿:“先帮我收着,待会记得给我。”
他依言把本子塞去怀里。
于青略微有点放下心来,但是她这模样,要回去辅导班却是不能了,看来今晚她要旷课了。
“我书包还在会议室里。”
他会意的点点头:“我帮你拿。”
她嗯了一声:“我爸到放学的时候才会来接我,你先把我送回家行吗?”
对方明显一愣:“你得去医院。”
“用不着。”
方才她又尝试着转动了下手腕,虽然还疼,但只是皮肉疼,骨头想来应该没事,回家抹点跌酒就是了。屁股想必也摔青了,尾巴骨闷闷,看来今晚得趴着睡了。
他又不话了,只闷声不响的好生扶了她。
凑这么近,于青才发现这熊孩子真心个子长的挺高,况且才这年龄,日后还有的日子长。个子高,便手长脚也长,特别是手,尤其大,握去她的胳膊,就跟握根竹竿似得。她现在个头其实在女生里属于还尚可的了,此刻在他跟前却像只雏鸡。
特有安全感!
她龇牙咧嘴的撅着屁股下楼,不忘吐槽他:“这一脚可真够狠的!被你踹的快没了半条命!”
不知道为什么,许是身边这个少年太过于纳言而且沉默,于青私心已经把他归去了另一伙,和娄振业之流并非一伙。
所以她虽然抱怨,却并不愤怒。
战池一直都低着头,楼道里黑匝匝的,看不清他的脸,或许他想什么,但没,宽大的掌心扶的她很稳。
终于下到一楼,他让她倚靠在门口的石墩子上,然后去了会议室,不一会手里拎着他们两个的书包走过来,对她:“我去个电话。”
不过也就几分钟时间,一辆黑色丰田停靠在门口,玻璃窗摇下来:“池!”
屁股下面的皮质座椅软绵绵的,车厢里充盈着汽车香水味儿,于青侧过脸,声:“其实,送我回家就行。”
他脸冲着前面,马路上的路灯照的他眉目一亮一亮的:“我的力气我知道,还是先去一趟医院。”
前方还坐着司机,于青不好跟他争辩,只好把脸别向车窗,心里大大吐槽:你也知道你的力气,实在是像被头牛给顶了!!
到了医院,这个点只有急诊还开着门,他们没有挂号,那个被战池唤作“张哥”的司机一路走进去,于青被安排去一个诊室,一会功夫一个大夫急匆匆推门而入,像是从床上刚被叫起来,衬衣扣子都系歪了两个。
检查结果是:手腕没有骨折,只是皮肉淤青擦伤,回家好好冷敷一下,再摸点跌酒或者贴贴膏药,不出两天肿消下去就没事了。
得到专业性的确诊于青很高兴,心情立刻轻松起来:“我就没事。”
虽没什么大碍,大夫还是给开了各种膏药、药酒和止疼药片,装了一塑料袋,司机冲大夫寒暄致谢。战池一手拎了药,一手还是伸过来要搀她,于青有点不自在:“我没事了,不用扶也行。”
他愣了愣,不尴不尬的放下了手。
怀姜市的西关城区,大片大片都是平房区。
于青家住的巷子窄,又是土路,丰田车开不进去,战池肩头背了她的书包,拎着药,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巷子。
巷子长且深,只在中间拐角的地方有一杆昏暗的路灯,像一只孤独的眼睛。
他将手伸向她:“路黑,你还是扶着我吧。”
于青想了想,从善如流扶上他的胳臂。
于青家就在路灯再靠里一点的地方,她站在自家黑漆漆的大门前,从战池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
想跟他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要什么。
要谢吗?
可是她这么倒霉屁股疼胳膊疼手腕疼还不都是害他所赐?
可是,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高挑的个子,肩宽腿长,杵在她家大门前手脚很僵硬,他应该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不,根本就是不爱话吧?
从头至终都像个闷葫芦,即便是在她疼的哎吆哎吆的时候,也不懂得慰问一声,只知道装哑巴。
不过,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而且,人还算不坏。
于青这么想着,清了清嗓子,刚想句客套话。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过来。
自从被关进“鬼屋”,她就还没来得及确认过,此下借着不远处那盏昏黄的路灯,她一眼就瞧出他递过来的东西,虽然也是个硬皮本,却分明不是楚亚新的那本!
于青脑子“嗡”的一声,嗓子都变了调:“这不是我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