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站在四皇子妃后面的丫鬟正是容月,原本以容月受宠的程度是不用跟在四皇子妃身边服侍的,奈何今日出门的时候,四皇子妃对四皇子容月天天关在府里也不能出门,要带她出门透气。
四皇子不以为意,就有了容月低眉顺眼的跟在四皇子妃身后。
此刻,四皇子妃吩咐她去找人过来布置,自然是应是而去。
从四皇子妃在太后宫中要和她一起逛御花园开始,顾念就起了十二万分精神,黄□也凝神站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容月下去后,四皇子妃漫不经心道,
“起来,九弟妹也是个好本事的,如今是九心尖尖上的人,就是我们王爷,也对你念念不忘。”
“起来,我是个没本事的,讨不得夫婿的喜欢,也不知九弟妹能不能教我点法子,听你是九弟找陛下赐婚而来。”
顾念皱起眉头,慢慢道,“名节对女子最为重要,我如今是晋王妃,还往王妃慎言。”
“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是有宴请,那也是在后院,我同样如此,不知道皇子妃的念念不忘是从哪里来的?”
四皇子妃被她的话呛了一下,最近府里进了两个侍妾,不论性格还是相貌,都和顾念有几分相似,她知道后,心里恨不能滴出血来。
可惜,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趁着今日这样的日子来刺一刺顾念。
她深深吸了口气,摸着袖子里的一块玉佩,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唇,“我不是一句都不能吗?也不过是个外三路的王妃而已。”
顾念觉得这个女人简直莫名其妙,自己掌握不了四皇子,不想着办法挽回,反而来探别的女人的事情。
别顾念看到四皇子就恨不能离的远远的,就是真有什么?又能碍着她什么了?
她平静的看着四皇子妃,声音平和,“不知道王妃究竟想什么?”
四皇子妃微微顿了顿,她总不能妒忌她吧。
三公主是知道四皇子当初想要纳了顾念进府的,但因为辈分的问题后来做罢了,当时她还撺掇着程贵妃让她去皇上面前把顾念嫁给萧越。
如今,顾念真的嫁给萧越,她又觉得太便宜顾念了。
萧越是太子党,将来太子登位,萧越的荣光还会继续下去,而她是四皇子的妹妹,四皇子败了,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想着,她目光阴沉沉的看着顾念。
“起来,皇子妃是四殿下千求万求才求回来的万福王妃,可见对皇子妃的爱重了,且,四殿下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人又英俊潇洒,京城哪个女子不羡慕您?”
四皇子妃想到闺阁中的自己,那个时候她头上带着‘福气’的帽子,是何等的风光,在姐妹中,也是嫁的最好的。
可是一想到嫁人后受到的冷遇,她心里又酸涩起来。
顾念还在,“虽然我们才成婚第一天,还请四嫂能够慎言,大家都好。”
张莹一直在边上冷眼看着四皇子妃为难顾念,见四皇子败下来,“爱之深,责之切,四表嫂也是太喜欢四表哥了,晋王妃还请见谅,不过,无风不起浪,人还是检点的好。”
顾念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张莹,并未回她的话,而是站起身来,“我怕冷,就不陪你们歇脚了,下晌府里还要认亲,不得我家王爷此刻正在找我呢。”
四皇子妃见状也站了起来,道,“正主都走了,我们也没什么好逛的了。一起回去吧。”
她刚起来,抚了抚衣裙上的褶子,忽然惊叫起来,“哎呀,我那紫气东来的玉佩呢?”
她身后一个丫鬟立刻大惊怪的高声道,“您出来时可是收的好好的,玉佩太贵重,这可是当初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
完,她在凉亭四处转悠,焦急的道,“这可不能丢啊,奴婢帮您找找。”
张莹也急忙询问道,“表嫂,这是什么样的?你再仔细找找,可知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三公主则道,“许是你落在宫外了,让人跑一趟,回王府找找吧。”
四皇子妃堆出满脸愁色,命身边的人上下翻找一番,等找了一圈后,都纷纷摇头,四皇子妃道,
“我记得我是包好了带出来的,准备再宴上再戴,怎么会不见呢,不过……”
她看向路上越走越近的容月,抿了抿唇,等到容月走近了,道,
“容月,我记得今日出行的物件都是你帮着点的吧?”
容月刚带人过来布置,准备把亭子用帐幔围住挡挡寒风,听到四皇子妃这样一问,神色不变,屈膝行礼,“正是奴婢。”
四皇子妃脸色一沉,冷声道,“那我那块紫气东来的玉佩去哪里了?你倒是。”
不等容月回话,她脸上堆出满脸委屈失望来,“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我还好意带你出王府透透气,没想到你竟然……”
“平时府里是少你东西了?你竟然做下这样的事情,你只要把东西还给我,我就不追究了。”
四皇子妃这话竟是直接就定了容月的罪,好像东西就是她拿的一样。
四皇子妃自以为做的巧妙,顾念一眼就看出了她玩的什么把戏,不外乎就是这个容月受宠,而四皇子妃这个正室看不下去了,所以要收拾她。
三公主就想早点回去,她道,“四嫂,一个丫头而已,怎么和她这么多废话,要要骂还不是你了算。”
“不过她一个丫头,拿这样贵重的东西,应该犯不着冒这样大的风险吧。”
四皇子今日全是为了出心里一口气,全然不去想四皇子知道了会何等恼怒,她目光森然道,“你有什么话?”
容月神色淡淡的,“奴婢是帮着夫人点没错,不过中间也不知经过几道手,怎么王妃就认定是奴婢呢?”
四皇子妃既然决定做这个局,那自然是早有准备的,“趁着晋王妃,三妹,还有张姑娘都在,你的不错,不过,其他的人都是我从娘家带出来的人,是知根知底的,唯独你,我到如今都不知深浅。”
“其他的人肯定要查,不过,要先从你身上开始查起,若是你身上没有,再搜别人也不迟。”
顾念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四皇子妃做戏,她开始以为是对着自己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藉着陪自己的由头来发作代王府的婢女。
这个容月,虽然做的是婢女扮,但身上穿的料子,头上戴的钗环首饰,看着低调,但俱都是上等的。
大概很受四皇子的宠爱。
只听容月忽然轻声笑了起来,“什么娘家人,王府人,王妃既然嫁进王府,自然都是府上的人,王妃如何分的这般清楚?”
她福了福身,态度谦卑,恭敬,“奴婢感谢您一番好意,要带奴婢出来见世面,既然觉得奴婢不知深浅,您还是把奴婢扔在后宅吧。”
这话,的是有点以下犯上了,三公主最见不得的就是这样的丫鬟,她冷声道,“嫂子,你也太好性儿了,这才把下人纵的无法无天。”
完,她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去搜容月的身。
容月也不反抗,就是静静的任由那宫女翻找。
突然,翻找的时候,只听‘当啷’一声,一块玉佩从容月衣裳下摆掉了下来。
那宫女捡起玉佩,递给了三公主,三公主看也没看就给了四皇子妃,“嫂子,看来你是对的。”
四皇子妃接过玉佩握在手里,冷冷道,“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的?”
容月抚了抚鬓角的碎发,笑着道,“王妃,您还是仔细看看那块玉佩再来话吧。”
四皇子妃脸色铁青,容月,真是的太厉害了。
“我能什么呢?枉费殿下把你放在心坎上疼爱,我也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你竟做下这样的事,难道府里给你的还不够吗?如今要这样……”
她一边,一边摊开手,看着玉佩,等到看清手中玉佩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也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玉佩。
容月嘲讽的看着她,“怎么,王妃是看出门路来了?”
她环顾一圈,愤愤道,“您倒是,这到底是不是您的那块玉佩?我对天发誓,从来不会做这样下作的事,否则让我天雷劈。”
可是,她看向四皇子妃的神色却是嘲笑。
那块玉佩材质虽然不错,但并不是紫气东来的玉佩,却是一块刻着蝙蝠纹,明显是男子佩戴的玉佩。
“这是王爷随手撒赏给我的,被我一直带在身上,没想到竟然成了脏物,这样重的罪名,我也可以不用活了。”
四皇子妃简直不敢相信,玉佩从手上摔倒了地上,顿时碎了。她后退一步,满脸的不相信,声音颤抖,“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话还没完,就被一道压抑着怒气的男声给断了,“够了。”
顾念回头,萧越和四皇子正站在亭子外面。
刚刚大家都在看四皇子妃和容月对峙,都没注意到两人到来。
只见四皇子阴沉着脸,对四皇子妃道,“够了,跟本王回家。”
“母妃那里本王已经派人去禀报了。”
四皇子妃惊慌地退了几步,就有四皇子身边的人强迫着带她往外走。
顾念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只见萧越上前道,“皇伯父那里已经过了,我们出宫去吧。”
顾念点头,跟着萧越走了,三公主看着顾念的背影面色阴沉下来。
忽然间,萧越毫无预兆的转身,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
三公主只觉得脸上一凉,这股凉意瞬间奔向四肢百骸,将她整个人都冻在原地。
萧越在警告她!
三公主脸色变了变,和张莹一起先去了太后那里,然后去了程贵妃的朝晖宫。
朝晖宫里,程贵妃正在侍弄花草。
见到三公主来了,一脸的不高兴,问她,“谁给你气受了?”
三公主抿唇,“还不是萧越那个煞星,父皇也真是的,皇子皇女不宠,去宠个外臣之子,也不知道……”
程贵妃听了,拿着剪子的手,一个不稳,把一株花给剪坏了。
“以后这种话莫要了,你要记住,萧越是你父皇的眼珠子,可是为了他,连亲儿子都能压的。”
完,她忍不住冷笑起来,眼里一片淡漠。
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明白萧越这个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或许皇上不是个好父亲,却是个好皇帝,而且是个出色的帝王,萧越是他亲手养大的,是他的棋子,是他宠爱的孩子,没人能威胁到萧越的地位。
*
在宫里转了一圈,又看了一场戏,顾念和萧越两人回到府里时已经午时,一回到府里,两人就去了正堂,正堂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晋王府的族人及姻亲,但凡是沾了点亲的,今日都来了。
顾念看到这满堂黑鸭鸭的人,眼前发黑,同时也对晋王府在京城中的地位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
这里边很多人和晋王府平时并未与什么来往,不过是有点亲戚关系的,都上门来。
作为东离国唯一一个异姓王,地位可想而知。
顾念深吸了口气,低眉顺眼的跟在萧越身后,走进了正堂。
正堂里,纪太妃坐在正中央上首位置,晋王府的二房在下首,其他的表哥依次而坐。
这是顾念第一次见到纪太妃,她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只是顾念知道那笑容并未达眼底。
顾念本来觉得这位婆婆是比较冷艳类型的,无论是眉眼,轮廓都和萧越很像,但比萧越更加的女性化。
两人给纪氏敬茶之后,纪太妃赏了一套金镶玉的头面,这套首饰做工精美,上面镶嵌的玉石莹润,一看便知非凡品。
顾念没想到她会赏这么贵重的东西,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是作戏,或者是心里还是疼爱萧越的,面上恭敬无比地接过了。
接着顾念在纪太妃的带领下,去和晋王府的亲戚见礼,乖巧地叫人,虽然记人记得眼花缭乱,面上却丝毫不显,除了与晋王府关系比较近的,其他那些沾了些亲就上门来的,顾念都只扫了一眼。
到了最后,顾念已经认人认到头晕,终于结束认亲后,她松了口气。
认亲结束后,已经过了晌午,晋王府摆了宴席宴请大家,大家依次入了。
,纪太妃看紧紧跟在顾念身边的萧越,强压着怒火,脸上挤出几丝笑意来,“阿越,你去坐下,你媳妇到我这里来。”
这是要顾念道她那里侍候她用膳的意思。
东离的高门大户,新妇进门时,自有一套规矩,比如昏定省,伺候婆婆,用膳时替她布菜端饭,有些更苛刻的家族,还有媳妇要给婆婆端洗脚水。
不过,大多数人家都是意思意思就行了,新妇给婆婆夹个一两筷子就作罢,否则,下人要来干嘛呢?
可若是遇到了不通情理的婆婆,从头侍候到尾,那也是可能的。
顾念心中早就有了被为难的准备,若是在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为了表面的和谐,她可以忍。
若是纪太妃故意为难,这众目睽睽之下,她自然有法子令纪氏下不来台。
她这样想着,缓缓走到了纪太妃身后,欠身行了礼。
纪太妃对自己身后的丫鬟点头,那丫鬟就将位置让了出来,不用再多什么,明眼人都明白,这是要让顾念过去侍候的意思了。
萧越眼中微露锋芒,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愿意让顾念给纪太妃磕头敬茶,现在自然更加不愿意让顾念去立什么规矩。
她有什么资格使唤自己的妻子?
他上前与顾念并排站着,拉过顾念的手臂,“你去坐吧,累了一天了。好好用饭,等下回去休息,要不把我侍候好了,看我怎么罚你。“
顾念抬头看着他,也没迟疑。
萧越笑着对纪太妃道,“母亲最慈悲不过的人,对儿媳妇肯定更加的温和,京里人人都母亲如何如何,想必将来肯定也是京城中最宽带儿媳的好婆婆了。”
他眼波微转,转到了纪太妃身边站着的一个少女,“萱表妹,你是不是。”
这个少女,刚刚敬茶的时候,顾念在平辈中看到,她给的见面礼,看对方好像不是特别想要,勉强死了。
文萱一时愣住了,她没想到萧越会问她这个问题,而且这问话分明就是个逃,目的就是要让顾念直接入座用膳。
她没想到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萧越,竟然也有委婉的一面,她能够理解萧越的做法,无非就是他强势点,让妻子名声好起来。
万般无奈,她只能闷声点头,“是。”
这时,下面一道尖利的女声传来,“越哥儿,你带着你媳妇放心过去坐吧,现在可不比从前,基本已经没有拿媳妇来做规矩的婆婆了,就我家媳妇,那可从来没让她侍候我用膳。”
话的是晋王府二房的夫人,因为老太妃还在五台山修行,虽然晋王去了没多久,老太妃就去了那边,府里也一直没有分家。
纪太妃恨的快要吐血了,刚想什么,只见萧越眼神阴冷的看着自己。
她只好强忍着怒气,道,“越哥儿媳妇,你去坐吧,免得人我苛刻了新媳妇。”
这饭桌前的战斗,不过只是几句言辞之争,却火药味十足,不过,其他的人却都仿佛没感受到一样,活着埋头喝水,或者假装什么都不知晓,除了二房夫人那句意外,再无人站出来些什么。
这顿饭,就在这种极其微妙的气氛中结束了。
回到随远堂,顾念让丫鬟们都下去休息。
早上知道萧越起居都是自己动手后,她吩咐黄□,内室的事情,能做的她都自己动手,如果不能,在让她们帮忙。
因着昨天晚上萧越是一下就完事了,虽然元帕上有痕迹,但两人也没有叫水,只是萧越拿帕子给顾念擦干净。
护国长公主不放心顾念身边都是未嫁人的丫鬟,这次陪嫁了一个老成的嬷嬷秦嬷嬷过来。
她见顾念一人在内室,悄声问道,“郡主,昨晚可还好?”
顾念想到昨晚的事情,“挺好的。”
见到顾念挺好的,秦嬷嬷就放心了。
萧越先去了书房,因着纪太妃还在,并未从王府正院搬出来,萧越只住的就是世子的住所,占地面积挺广,正房到书房又些距离。
萧越手长脚长,走的很快,到了书房,就去翻多宝阁上的书。
暗一见状连忙问道,“王爷,要找什么书?”
萧越抿了抿唇,道,“医书。”
暗一不知所以然,不过,还是找了基本医术出来给他。
萧越随手翻了翻,就放下了,见书房里没有他想要的书,就去隔壁的净房洗漱,理好自己,放才回正房。
回到内室的时候,见顾念正在整理鞋样,他心中一动,凑过去,“在做什么?”
顾念笑着道,“刚才整理下下,看你鞋子很少,想着给你做几双备着。”
萧越听了,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从前虽然有皇上关心他,吃,穿,住,行无一不好,但那都是冷冰冰的,没有温情。
这是头一次有人亲手替他做鞋,他靠了过去,傲娇的道,“做完了鞋,还要给我做衣裳。”
顾念不禁莞尔,偏头看着他,他那双桃花眼里,从前装满的是冷漠,可是现在,眼底流出出来的温情中,带着孩子一样的渴望和单纯。
是不是从来没人亲手给他做过衣裳?
她道,“嗯,当然要做的,以后你的东西,都由我亲自给你做。”
萧越眼中晶亮一片,他紧紧挨着顾念,“我在边上看着行吗?”
过了很久,萧越抽走顾念手中的东西,道,“晚了,我们歇息吧。”
完,就把她抱着往床边走去。
两人躺下后,萧越抱着顾念不敢动,他今日听了皇上的,以及刚刚在书房看了些医书,知道第一次会很痛,可是念念很娇气,还痛怎么办?
而且,万一,自己又和昨天一样,一下就完事了,念念笑话自己怎么办?
顾念靠在萧越的怀里,猛然感觉到身后有东西顶着自己,但见他又没动作,心中忽然生出些调戏他的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