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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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的黑暗,非朝阳不能点亮。纵使下方有冲天的火焰,也不过是照亮了那一隅之地。死寂的夜中,回荡着喧嚣声。盗跖单扣在墙头,向身后看了一眼,那追击他的人自不必放在心上,倒是射雕依旧直愣愣的站在屋顶上,让他多看了两眼。

    “莫非这家伙之前开过弓了?”盗跖忍不住想。

    射雕所持长弓,乃是名家花费数年时间打造出来的铁胎硬弓,非五石之力不能开弓。而每次开弓,对于射雕来,也是个巨大的负担,盗跖见过一次能开十五次弓的射雕,不过对方开完弓,双便向琵琶一样,要歇息三四天才能继续开弓。这人久久不开弓,莫不是也因为到了极限。

    “该着老子命大,走了。”盗跖啐了一口,稍稍用力,人翻上墙头,身后追击的几人没有他这般轻功,只能老老实实的走大门。“我们相忘于江湖吧!”

    他对着几人打了个招呼,转身便走

    嗡!

    太阳冉冉升起,几乎让人无法直视。骤然而来的光明,让得人只得低下头,避开这猛烈光。眼底以及脑中都有了些许黑晕,盗跖酿跄一步,他摇了摇头,睁开眼,散去的黑晕中,脚底的影子已经缩在了脚跟处,头顶的阳光,则是越来越炽烈。

    “朝阳?”

    “不对,是刀气。”

    “还有无边的杀气。”

    “这感觉似曾相识。”脑海中触电般的闪过几个字,盗跖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处境。黏稠的刀气与杀气从四周涌来,让人如困泥沼

    刀光悠悠,却又带着不可阻挡之势,犹如升起的朝阳,化作垂落西山的落日,带着最后的余辉,要终结这世间仅有的光明。自然,这是盗跖生命中的黑暗,即将随着落日而到来。

    刀锋已经贴在了自己的头顶之上,盗跖能感受到自己的头发正一根根的脱离飘去。被刀锋所逼的皮肤,像是被寒冰所掩一般刺痛。盗跖已经不觉得自己能躲过这一刀,这是对方蓄谋已久的一击,这是必杀的一击。那种狂暴的力量,此刻临身,他才知道有多么恐怖。

    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一切犹如电光火石,又是那么的漫长。盗跖能感受道自己的倒立的汗毛,能想象出自己此刻瞳孔放大,无力的看着头顶落下的雪刀的样子,他想到第一次被师父扔下悬崖时心中的绝望,与此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跖儿,你刚才死过一次,害怕死亡吗?”

    “好像不是很怕了。”孩抖了一下,面色逐渐变得平静。

    老者点点头,“好,很好,怕死的人,是学不了我们这门的功夫的。”

    “学了功夫,是不是就可以不受人欺负了?”

    “那是自然。”

    “拜见师父。”孩跪下。

    “你倒是挺灵。”老者笑了笑,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学功夫?”

    孩抬起头,一张花猫似的脸,有些滑稽。不过他的神色却极为认真,一字一顿的吐掉,“我就算死,也不愿意被人欺负。”

    老者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不过很快掩去,他看着地上的孩,“不怕死的人,是不会被人欺负的。你有一个强者的梦,没有一颗强者的心。”他对着孩笑了笑,“不过,这正是我们一门的功夫的真谛。”

    孩似懂非懂,“师父,我们这一门功夫的真谛?那是什么东西?”

    老者有些恼怒,回了句,“以后你就懂了”

    往事如烟,盗跖思索着,想起更为久远的那个孩,他瘦弱的身躯掩在破麻衣中,赤着脚站在雪地上,大狼狗目露凶光,他只能举着一根只有他拇指粗细的木条与之对峙。

    狼狗身后的孩对着他指指点点,嘻嘻哈哈的笑着,他记得其中有个姑娘皮肤很白,如雪一般,很好看,他不禁看呆了。就是因为这一眼,似乎触怒了别人,狼狗扑了过来

    落日隐入西山,盗跖已经闭上了眼,不过他仍旧在口中念念有词,双脚在地上搓开,呈八字形。“御风诀。”

    命悬一线中,三个字从盗跖口中念出,他身形扭了一下,无边的刀气和杀气形成的束缚,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困扰。心神回归,盗跖脚步微动,人平平的划出去丈许远。随着他的逃离,那如朝阳耀眼的长刀,定定落至半空。像是失去了光泽般,只有清幽的铁光散出,被一道黑影我在中。

    “交出来。”陌桑着,眼光移过盗跖,落在其身侧漂浮不定的黑袍人身上。

    盗跖嘿的笑了一下,“刀不错,不过你要的东西,不在我们上。”

    “即使不在你们身上,也与你们脱不了干系。”陌桑长刀一横,缓缓向二人走来。

    “你蓄谋已久的一击都不能留住我,还不死心?”盗跖看了少女一样,对着陌桑继续道:“莫非你想血洒城墙?”

    “是又如何?”陌桑一跃,泰山压顶的向二人扑来,中长刀挥动间,又聚起了骇人的刀势。

    “那自然是”盗跖话到一般,眼见身边的少女向山上飘去,他话音一转,“跑路了。”

    他御风直上,让得陌桑劈了个空。盗跖见对方恨恨的站在地上,劝慰道:“老兄,省省力气吧,你要的东西,在一个秃驴上。你找到他后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出口恶气。”

    陌桑抱刀在胸,从城楼一跃而下,仅仅追着二人。他负责土司府内务,却有人偷走了寒蝉石,这其中干系重大,若是追不回来寒蝉石,他真不知该如何去见那人。

    “多谢了。”盗跖从长刀之下捡了一条命出来,哪里还会不知道是眼前的人帮忙。之前那位射雕迟迟没出,恐怕也是眼前这位少女的笔。只是对方何时回来的,他却丝毫不知。看着与地上几人渐渐拉开距离,心中松了口气,对着少女道了声谢。

    衍娑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她自顾自的飘在前方。盗跖见怪不怪,对方若是熟络的样子,他反而不适应。只是之前见她追那个秃驴去了,不知为何,现在又回转。他偷偷的向少女的侧脸望去,其面色清冷,看不出什么异样。盗跖心中暗自摇摇头,等出了土司府,便赶紧离开,这次真是没吃着羊肉,反倒惹一身骚。

    他能想象草原上的神物丢失之后,那些发疯的牧民们,一定会将此地搅得天翻地覆。至于他这位替罪羊,若是被人抓住,下场可想而知。

    盗跖思量间,忽然觉得一道黑影袭来,他本能的想要往后躲,无奈那黑影速度极快,他又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被黑影抓了个正着。

    脖颈上一凉,盗跖知道这是被人扼制住脖颈。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少女,对方上虽然捏着他的脖颈,却并未用死力,只是将他扣住。不过很快他便明白对方的用意了,二人前方的高楼出,一道人影凭空出现,虽是须发皆白,可是那种深不可测瀚如大海的气息,除了土司还有何人。

    “交出寒蝉石,我可以放你们走。”土司缓缓开口,平淡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其声音回荡天地间,自有浩瀚之意,似乎他的话就是人间至理。他并未什么威胁的话,因为他自信,自己站在那里,这飘于天空的二人,便不可能从这里飞过去,从他中逃走。

    少女并未答话,只是摇了摇头,盗跖被她扣着脖颈,怎么也挣扎不开。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拿我当肉盾吧?”盗跖开玩笑似的问。

    少女认真的点点头,依旧直直的向前飘去。“不是吧,女侠,我会被那老头一掌拍死的。”

    衍娑不为所动,迎着土司从下方压来的恐怖内力,一只从另一袖袍中伸出,掐了一个兰花指。其口中念念有词,一缕黑白之气缭绕上其指尖,像两条鱼一般。少女迎着如潮水般的内力前行,似乎毫无感觉。

    盗跖则没有那么好过了,他有心挣脱少女的,从另一方向逃脱,可任凭他怎么运气,那扣在脖颈上的就是纹丝不动。不仅如此,土司汹涌的内力在空气中一波的撞击而来,每撞击一下,他便全身经脉胀痛,骨头酸软。

    他感觉自是海面上的船,随时会被无边的海浪吞没。眼看着离土司所构建的内力屏障越来越近,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弱,几欲昏迷。盗跖再也忍不住,情急之下,他忍不住骂道:“三八,放开。”

    “你奶奶的,老子拼了。”祈求无用,盗跖松开去掰少女的,和对方一样,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的扣住少女脖颈。他死里逃生的感激再也没有,只有满肚子被人轻视和被人利用的怒火。他一勾头,张嘴咬在少女的背上,冰凉光滑的触感,让得盗跖怒气越盛。他想也不想,狠狠合拢下颌,牙齿入肉以及血腥味充斥在口中的感觉,让他有种因仇视而报复的快感。

    这种快感是如此的歇斯底里,似乎他所有儿时的不幸,所有的被人看不起,所有的被人轻视嘲弄,都在此刻发泄了出来。身体上传来的各种疼痛,纵然让人几欲昏死,他心中却是快意之极,忍不住想要嘶吼大笑。

    咚!

    似乎后背被重锤敲了一下,震得盗跖全身**,所有的关节都在这一击之下,纷纷断开,所有的精气神,从这些断开的关节中逃走,让得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在其昏迷过去之前,他隐隐看到少女缭绕着黑白之气的从他的眼角划过,点在了其耳朵背后的内力屏障之上,随即有一声微弱的冰块碎裂的声音传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