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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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钟离骸鸣带回来的除了灵石,还有不少外头时兴的布匹,阮灵鸪用了几天时间,给出门撑面子的两个师弟裁剪了一身新衣。

    “师弟好像长了一截,上回的衣衫都了。”阮灵鸪把新衣递给两个师弟的时候,笑眯眯对林苏瓷道。

    林苏瓷接过衣衫,那是一套和钟离骸鸣款式完全一样,唯独颜色不同的圆领衫。他手上的是一套活力张扬的鹅黄色,配合一条蓝色的腰绳。与钟离骸鸣的颜色刚好相反。

    “幼崽长得快啊。”林苏瓷进屋换了衣裳出来,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着。

    新衣裳颜色鲜明,与他之前一贯捡的宴柏深少年时期的衣衫不同,穿惯了深色,这一冷不丁换了亮色,隽秀的少年多添了不少鲜活,到叫人眼前一亮。

    林苏瓷与钟离骸鸣站在一起肩并着肩,量了下,摸着下巴道:“咦,我好像真的长得有些快哦。”

    身侧的钟离骸鸣还在整理着袖子,闻言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

    早在钟离骸鸣回来的时候,林苏瓷的人形比起他要矮上一截,如今并着肩,却是相差无几了。

    两个身形差不多,相貌也都是隽秀清朗的少年并着肩,晃眼看去,还真容易当做双子。

    只不过一个一本正经,不苟言笑,而另一个则眉眼弯弯,勾着唇,露出一排整齐的尖牙。

    轻缶正在喋喋不休交代着宴柏深注意事项,全程紧扣一个中心点,把猫崽子看牢了。

    宴柏深凉凉看去,林苏瓷并未发现他的视线,还摸着下巴,带着一抹恶作剧般的坏笑,逗弄着身边的师兄。

    钟离骸鸣已经一脸崩溃摇摇欲坠,大有翻脸和他一架的架势了。

    宴柏深收回视线,沉默了下,掌心一翻,一道灵光流动的圈环出现在他掌心浮动。

    林苏瓷被叫过去,手腕套上了圈环时,他好奇地抬起手左右欣赏:“这是什么?”

    宴柏深淡淡道:“防丢环。”

    这只猫崽子精力太旺盛了,走出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为了以防万一,提早做好一切准备,用他的灵力套他一圈环儿,随时都能把这只崽子的动向掌握清楚。

    林苏瓷一听,眉头一挑,啧啧有声:“你这是把我当孩儿呢。”

    这种东西,可不就是还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儿标配么。他这么大一个人了……

    “你就是孩儿,”宴柏深语气淡淡,“幼崽,不是么。”

    哎,的也是哦!林苏瓷反应过来,自己还真是个崽子,立即心安理得接受了手腕上的这一圈防丢环,甚至还把手腕凑到钟离骸鸣眼跟前,笑眯眯问:“师兄,你也要不要来一份?”

    钟离骸鸣默默远离林苏瓷两步,颇为嫌弃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你,崽子一个。”

    林苏瓷不以为杵,给自家师姐师兄们炫耀了一番手环,宴柏深这边也准备好了。

    时辰不早,从此地赶往崇云派需要一点时间,宴柏深把还在满屋窜的猫崽提溜回来,拎着后衣领,对轻缶颔首。

    御剑而起时,林苏瓷自觉地钻进宴柏深怀里,同时惊奇地抬头,抬手摸向宴柏深下巴:“柏深柏深,我好像有你下巴高了!”

    原来他才堪堪抵达宴柏深的肩颈,这些日子没有注意,如今站在一块儿一对比,竟然是十分的明显。

    宴柏深抓住林苏瓷不太|安分的手:“别瞎摸。”

    两人相处素来如此,宴柏深早就习惯了崽子时不时的偷袭爪子,淡定按下去攥在手心,一脸波澜不惊。

    宴柏深搂着怀中啧啧有声的林苏瓷,正要御剑而起时,忽地想起来什么,一扭头,只见钟离骸鸣站在旁边地上,还未过来。

    宴柏深挑眉。

    习惯了和林苏瓷两人,差点把师弟给忘了。

    “师兄快些来,别耽误时间了。”林苏瓷朝钟离骸鸣招了招手。

    钟离骸鸣不知在想什么,脸皮一抽,慢吞吞过来,望了望几乎被宴柏深抱在怀中的林苏瓷,远离他的位置,缩在了最后。

    崇云派位于山巅高峰,云层围绕,往来飞剑络绎,门中弟子来回相迎,热闹得很。

    林苏瓷在外,当着外人的面,那就是一副礼教刻到骨子里的懂事。与钟离骸鸣并肩站在宴柏深的身后,全程遇上了人,都是抿嘴害羞笑着,蒲扇蒲扇的睫毛抖动着乖巧。

    钟离骸鸣看见林苏瓷这个样子,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了。全靠掐着大腿,才把脸上表情维持住。

    崇云派在方圆数百里内,也算是大门户了,掌门的生辰,关系或远或近的,来的各大门派弟子颇多。广场上衣衫花花绿绿,人来人往一望无际。

    接待的弟子领着林苏瓷他们前往中庭,中庭外,有早早就支了案几,记名收礼的弟子,旁边垒着诸多的贺礼。

    此刻尚未到吉时,时间尚早,宴柏深去记名送上了贺礼,刚转身出来,就有崇云派弟子找过来,客客气气拱手:“可是四方门的宴前辈?我家掌门有请。”

    宴柏深颔首,正欲带上身后两个双子扮的少年一起上前,那弟子却笑着拦了拦:“还请前辈独去,这两位道友还请留步。”

    林苏瓷还抓着宴柏深的袖子,起初人多,宴柏深令他不得松手,一直亦步亦趋跟了他一路。

    这会儿他松开了手,与钟离骸鸣站在一块儿,朝后退了半步。

    宴柏深微蹙眉。

    没法带上林苏瓷,他略有担忧。

    林苏瓷与宴柏深四目相对,顿时看明白了他的微忧,冲他挤了挤眼睛,声道:“我保证老老实实在这里等你。”

    眼前的少年一脸信誓旦旦,就差对他拍胸脯保证了。

    宴柏深迟疑了下,转向钟离骸鸣,意简言骇:“看牢他。”

    钟离骸鸣绷着脸严肃点头:“大师兄放心。”

    林苏瓷撇嘴。这真是把他当不懂事的崽子呢。

    旁边还有人等着,宴柏深不好耽误,他迟疑了下,对身侧看似乖巧,一脸单纯的林苏瓷低声道:“老实点。”

    林苏瓷眨巴着眼乖乖点头,抬起手认真道:“绝对老实。”

    目送宴柏深跟着那弟子随着抄廊离开,林苏瓷拉着钟离骸鸣的袖子,找了个远离人群的石凳坐下。

    林苏瓷从袖子里掏出一碟奶糕片,分给钟离骸鸣。

    起初扭扭捏捏不肯接受这种幼稚孩零食的钟离骸鸣,过不了一会儿,就跟林苏瓷头对头,捧着奶糕片吃得津津有味。

    周围人多,他们俩也乖顺,不瞎跑,吃完奶糕片等不来宴柏深,林苏瓷索性从地上捡了几个石子儿,与钟离骸鸣抛着玩。

    两个年纪相貌相仿的清秀少年玩得投入,逐渐吸引了周围随长辈前来拜寿的弟子的眼睛。不多时,林苏瓷身侧,就站了不少穿着不同门派衣衫的少年郎。

    都是年纪相仿的少年,不多时,林苏瓷就把石子儿的玩法教给其他人。年长些的还自持,年纪的,都围着林苏瓷与钟离骸鸣,蹲在地上扒拉了个圈,玩得热火朝天。

    少年人,玩在一起就开始互相通禀师门姓名,大多数林苏瓷都不知道,他家师门出去,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都是等长辈的少年,开始还自持,到了后来,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

    林苏瓷手里头已经被塞了几个野果,咔擦咔擦咬着,眼珠子明透亮,兴致勃勃听着身边少年们口中闲聊的话题。

    都是来给崇云派祝寿的,话题也绕不过去。里头有个穿着青衫的少年,盘腿坐在地上,压低了声音,把玩着手中石子悄悄道:“你们知道么,我听,崇云派有凶兽禁锢。”

    林苏瓷咔擦一口咬下野果,表面上露出了好奇,实际上心里头淡定得很。

    知道啊,他不光知道崇云派有凶兽,还知道那个凶兽是大妖,名叫醴刎,在主角少年白晴空前来崇云派,被扔进后山,这只凶兽摆脱禁锢,抓走了主角。

    林苏瓷咔擦又是一口,边吃边想着。他难得来一次崇云派,要不要去看一看,这个中威风的大妖?

    还是算了,醴刎神志不清,造下杀孽无数,比起大反派宴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这样的幼崽,去了估计就是送菜。

    “……还是算了吧,要是给我师叔知道了不好。”

    林苏瓷一个恍神,这群少年不知道谈到了什么,其中一个少年面带难色,推辞着。

    钟离骸鸣悄悄拽了拽林苏瓷的袖子,传音入密:“都是不安分的,我们离远点,别惹事。”

    “好哦。”林苏瓷这种事情不会反驳,乖巧地把果核扔了,拍拍衣衫站起身。

    “哎弟弟你们别走啊,”旁边一个少年手疾眼快,拉住了林苏瓷的袖子,“不是得好好的一起去开开眼界么?”

    林苏瓷默默拽回袖子,一脸抱歉:“我师兄找我了,我们就不奉陪,先走一步。”

    初生牛犊,在别人的地盘都敢去瞎胡闹,林苏瓷只能给他们在心里比个大拇指。可不想掺和进去。

    先别提醴刎是何等凶兽,崇云派也不是吃素的,让一群尚未筑基的子闯进去看到他们的秘密。再则……

    林苏瓷整理了下衣领,一脸乖巧。

    他可是答应了宴柏深的,要老老实实的。

    闯祸?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他抬脚就走。

    身后少年苦恼着:“我们去若是给抓住了,怕是不太好。”

    “这好办,”一个红衣少年道,“我师姐出来的时候,带了个杂役。尚未入门,孤身寡人,就算他被抓住了,也与我们无关。”

    “那快叫来。”

    “行,师弟,你去找虹师姐,让她把白晴空借来给我用用。”

    林苏瓷离去的脚步一顿。

    白晴空?

    杂役弟子……

    他微微挑眉。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这里头有蜀南舸的弟子,这却是算,把白晴空当做肉盾,推出去使唤了?

    哟嚯!欺负主角名场面啊!

    有意思。

    林苏瓷脚下生根,嘴角一挑,露出两分甜丝丝的笑:“师兄啊,我忽然觉着,出来一趟,不开开眼界是不行的。”

    “带你见见大场面,如何?”

    林苏瓷一脸笑眯眯搓着手,兴奋地碧翠的眸子里燃起了熊熊火光。

    晴空可怜哦,别怕,你瓷哥哥来救你喽!

    老老实实待着?不存在的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