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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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有那么两份微妙的尴尬。

    林苏瓷困倦与痛意消失, 随之而来的一种, 蜜汁清醒。

    静瑟的夜中毫无半点声响, 安静的房间内,宴柏深怕惊扰了他, 都未曾点蜡, 而是靠着明珠取光,如今却连半点蜡烛哔剥声都没有。

    林苏瓷僵硬着身体,目不斜视, 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屏风, 那屏风上绘制的图卷好似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寒气的雾霭上升,扑了上来, 在林苏瓷脸颊上凝结成水滴,细细密密, 惹得他眼珠子难受。

    翠绿的眸子一转一转,拼着命想,现在这个场景, 怎么办?

    他应该如何不动声色的开口,状似淡定的化解这场尴尬, 保全宴柏深的颜面?

    林苏瓷干瞪着眼,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如何来, 才是万全之策。

    比起他, 被他坐在怀中的宴柏深倒是淡定得很, 明明被发现了这种境况,他沉默了片刻,就抬起手,若无其事继续给林苏瓷按揉他酸痛的胳膊。

    这一次,林苏瓷咬紧了牙关,疼得满头冒汗,也不敢吭半声了。

    在和那兔子们连续三天的斗法之中,林苏瓷消耗的不单单是灵气,他丹田内空荡荡也就罢了,偏偏在和那大兔子对阵时,伤得过了头,浑身骨头就没有一处好的。

    宴柏深不知道在水中滴了什么,起初还好,越往后,林苏瓷只觉着浑身犹如火灼,刺痛无比,痒得他抓心挠肝。

    偏生林苏瓷还不敢扭。坐在宴柏深的怀中,下头还有虎视眈眈的弟弟,林苏瓷没有一刻比这个时候更警惕,哪怕疼得歪七扭八龇着嘴,都坐如钟,稳稳不动。

    宴柏深先是从肩臂开始,把林苏瓷一双胳膊一点点揉通到手腕。

    “趴过去。”宴柏深轻轻在林苏瓷胳膊上拍了拍,示意他趴到木桶边沿。

    林苏瓷挺直了腰,僵硬着伸手勾着边沿,一点一点身体前倾,生怕有一点不对,把刚刚平息的尴尬再次带出来。

    也不怪宴柏深,他这大师兄好歹是身心健全的成年男人,身边也没有个什么花花草草的,被这么撩拨下,受不住也正常。

    林苏瓷挺直着背呈四十五度角趴在木桶边缘,顺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忽地低头朝自己稳如泰山一动不动的兄弟看去。

    没动静,好事好事,若是真有动静了,林苏瓷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自己真的要等十几年才能长大么?

    “嘶……”林苏瓷七想八想的同时,一时不察,叫了出声。

    下一瞬,他立即咬着手指,把后半截音咽了回去。

    宴柏深假装没有发现自家猫崽的欲盖弥彰,伸手给他背脊一点点揉了过去。

    这次,林苏瓷咬紧了自己手指头,哭丧着脸,怎么也不敢喊出第二声了。

    这场伤有些重,好在宴柏深就在身边,医治十分及时,一身骨头给他全掰了一遍,骨折的骨头也恢复如初,不见凹陷。

    林苏瓷疼得都麻了,松开自己手爪子,扭头看去。

    坐在他身后的宴柏深垂着眸,一脸认真。

    他想了想,试探着问:“柏深呀,你弟弟休息了么?”

    宴柏深慢悠悠抬起眼皮,眸中似有深意:“你想个招呼?”

    “唔,还是免了。”林苏瓷识相得很,这种时候要是招呼,指不定要怎么亲切寒暄一番呢。

    宴柏深狠狠在林苏瓷额头弹了一下,没好气:“坏崽子。”

    林苏瓷一脸无辜:“……”

    被滴入了药液的寒水灵气充裕,被林苏瓷吸收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宴柏深才起身抱他出来。

    木桶算不得大,两个男子泡在里头,没有多余的一丝空隙。林苏瓷被抱进来的时候没有恢复意识,这出去的时候,是眼睁睁看着宴柏深大手一捞,圈着他的腰,直接把他横抱起来了。

    水花发出哗啦响声,林苏瓷赤|裸裸着离开水面,身上的水珠争先恐后滴落,砸出一片雨声。

    林苏瓷一空,一手赶紧要抓宴柏深,摸来摸去,宴柏深也是裸着,他的手悬空了半天,找不到一个可以下手的地方。

    宴柏深身体一动,林苏瓷一晃,他顾不得更多,赶紧儿抓住了宴柏深的肩膀。

    等等,自己的兄弟……

    林苏瓷低头看了眼,见自己把宴柏深都遮住了,而自己还光秃秃在外头溜着,冻得垂头丧气。

    尾巴呢……

    林苏瓷想要用尾巴盖住,却忽然发现,自己尾巴不见了。

    “柏深!”林苏瓷这下急了,双手紧紧扶着宴柏深,低着头翻来覆去找,“我尾巴不见了!”

    他有些急。

    “嗯。”

    宴柏深淡淡应了声,抱着他走出两步,才慢吞吞道:“兽型被吸收了。”

    妖修一般来,对自己的兽型收放自如。林苏瓷却做不到。一则没有妖修教导,二则他的进阶太快,根基不太稳,化形又在他还还没有满月的时候,没有彻底吸收了妖体,导致了半妖体。

    这一次受伤,消耗丹田灵气,重新慢慢填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将他半妖体吸收了去。

    林苏瓷有些发怔。他双手还扒着宴柏深的脖颈,宴柏深走了几步,一弯腰,将他放在一张矮榻上。

    “松手。”

    宴柏深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淡淡道。

    林苏瓷如梦初醒,赶紧儿松开了手。

    他一躺倒在榻上,没有任何防备的一眼对上了宴柏深的……兄弟。

    近在咫尺,让他不心看了个清清楚楚。

    林苏瓷猝不及防,没有半点准备,无法控制的表情有些扭曲。

    反应过来后,林苏瓷低头看看自己。

    半响,林苏瓷默默伸手捂住了自己羞于见人的弟,抬头,面无表情看着宴柏深:“……我还是个孩子。”

    宴柏深将他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拿过一件里衣遮身,意味深长看了他手那儿:“嗯,还会长的。”

    林苏瓷脸一阵红一阵白。

    “当然会长的!”他嚷嚷着,“我可是妖修!你知道什么是大妖怪么!就是比普通凡人都要大的!绝对是令人满足的大宝贝!”

    完,他羡慕嫉妒恨地瞄了眼宴柏深已经被遮起来的位置。

    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到那个地步?

    宴柏深无声轻笑。

    “柏深……”林苏瓷想了想,决定不耻下问,“你是什么时候长大的?你现在多少岁?”

    宴柏深一挑眉:“比你大的时候。至于我现在……比你大就行了。”

    林苏瓷:“……”

    宴柏深抬手扔了过来一件单衣,林苏瓷手忙脚乱抓住赶紧儿套上,坐在榻上盘着腿抖了抖,目光忍不住又飘过去。

    想了想,他得意洋洋地抬着下巴:“不过也无妨,反正你也用不着,等我长大……”

    宴柏深好似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动作及其之快,瞬间将坐着的林苏瓷抬手压翻在自己腿上。

    单衣衣摆一撩,露出下面两瓣圆滚滚。

    林苏瓷警惕着挣扎:“喂喂喂!我不是孩子了,不许我……”

    宴柏深抬着手,正要落下,听到他这话,顿了顿。

    “好,不。”

    林苏瓷吐出一口气。就知道,他家饲主还是很人性的。

    林苏瓷笑眯眯手撑起来,想要爬起来:“柏深柏深你大人有大量……唔?!你在干什么?!”

    宴柏深两根手指捏着一块肉,轻轻一拧。

    “教训不听话的坏崽子。”

    林苏瓷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拼死挣扎:“捏屁股太羞耻了吧?!柏深柏深枉我以为你是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怎么也玩起这种……这种羞耻的东西啊!”

    宴柏深气定神闲:“你继续扭,我让你看看清心寡欲的相反。”

    林苏瓷浑身一僵。

    下一刻,他垂头丧气趴着,破罐子破摔:“行行行,你捏你捏,本大爷保证,我的屁股比面团好捏多了!”

    宴柏深被逗笑了。

    他不过是想着法儿和林苏瓷肌肤亲近,偏不能直言,借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恬不知耻占着崽子便宜。

    宴柏深摸摸鼻子,干咳了声。多少觉着自己有些无耻了些。

    “行了,逗你玩的。”

    他松开手。

    林苏瓷飞快爬起来,警惕看着宴柏深。见宴柏深没有下一步动作,他胆子又放大了:“你捏了我,不公平,让我捏回来!”

    宴柏深被胆儿肥的林苏瓷逗乐了,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你确定?”

    林苏瓷贼胆包天,眼睛亮晶晶的:“我确定!”

    “好啊,”宴柏深作势一撩衣摆,好整以暇,“来啊。”

    林苏瓷反应过来宴柏深的捏哪里,倒吸一口气,蹭蹭手脚并用往后爬,摇着脑袋拼命道:“不确定!不确定!”他真敢捏了,怕就是要一条龙服务下去了!

    宴柏深掀起被子往林苏瓷身上一抛:“行了,睡吧。”

    林苏瓷抱着被子还在迟疑:“……你确定,不是睡我吧?”

    宴柏深定定看着他:“如果你现在不睡的话,那我可以……”

    林苏瓷闻言飞速钻进被子里,左滚右滚,把自己卷成一个蝉蛹,就露出一点额头,瓮声瓮气急急道:“我睡了!睡着了!”

    宴柏深坐在榻边,看着床上的蝉蛹,以拳抵唇,掩去了一丝笑意。

    明珠一暗。

    须臾,安静的房间中,响起了水花哗啦之声。

    林苏瓷竖着耳朵一直听,听见了水花停止,也听见了宴柏深的……一点声音。

    藏在被子下的他,悄悄有些烧红了脸。

    他手悄悄拨了拨自己,啧了一声。

    清心寡欲的一辈子,怎么现在才一岁多,就馋了起来?

    得想个法子赶紧儿长大才行!

    林苏瓷在榻上滚来滚去,忽地想到了那个悬赏令。

    城主府给的悬赏,不知道能不能把这赏金一千灵石,换成金枪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