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掀开了被子, 静静站在床榻边,一脸难以置信的黑衣青年,赫然是阔别许久的宴柏深。
三年多将近四年的时间,林苏瓷一直维持在一个猫崽子的状态。其中长达三年,他都是一个人幽禁在修室之中,不见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时间流逝的感觉。
恍然一眼看见近在眼前的宴柏深, 林苏瓷丝毫没有中间消失的时间的沟壑, 全然就是只一天两天未见似的亲近。
他眼睛里被笑意覆盖, 养着唇角笑得灿烂:“柏深啊!”
站在床榻边的黑衣青年, 浑身僵硬了良久, 双目直视着那裸着身体坐在床上,笑眯眯朝他招手的少年。
须臾, 他眸子一虚, 抛开的被子裹着闷不吭气的婉儿直接滚到地上。他伸手, 电光火石之间, 直接把林苏瓷扣着脖子狠狠压翻在床上!
“呜哇!!!”林苏瓷整个人被压翻了, 脸埋进香软蓬松的枕头中,差点没法呼吸,手脚腰肢拼命挣扎, 努力抬起一点点头, 露出一点缝隙, 歪过脑袋赶紧喘了几口气。
“柏深你干嘛?!”掐着后颈的手冰冷, 力气大得完全不容林苏瓷半点的反抗。他挣扎了一点点, 立即被更大的力气反过来,更狠地压了下去。
林苏瓷有种自己脸颊快要给压瘪的感觉。
“波什……”林苏瓷话都不清楚了,舌头下颌使了好大力气,都没能叫对宴柏深的名字,他茫然不已,“你值么了?”
他家饲主大人,什么对他这么粗暴过,情况不太对啊。
背后压着他的人一言不发,只有不太平稳的呼吸声,粗粗急急。
林苏瓷想了想,试探着问:“波什……你是尚了?”受伤了?伤到脑袋瓜了?不然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
阔别这么久了,不给他这个心尖尖师弟一个大大的拥抱,不给他一贯香喷喷的鱼干也就罢了,为什么一上来就按着他,特别背后流露出的一点点杀气,就像是,想要……弄死他?
林苏瓷了寒颤。
等等,他刚刚没有认错人吧。
林苏瓷脸埋在枕头里,缺氧的脑袋有些发蒙,努力回忆着刚刚他抬头的瞬间。
手中捏着被子的人一身黑衣,桃花眼没有一丝生机的幽寂,熟悉的脸庞消瘦了不少,轮廓突显。
比起当初,宴柏深跟着四师姐离开时,的确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变化,可是林苏瓷怎么看,都觉着这就是他家饲主才对。
任何人身上,都没有的宴柏深的味道。
既然是自己家的饲主没有错,林苏瓷也懒得挣扎了。反正自己的饲主自己知道,又不会伤害他。
林苏瓷身体逐渐放松了,被人扣着脖子压倒在床上,这种姿势下,他的四肢都松松散散犹如躺在自家床上,昏昏欲睡的状态。
林苏瓷脸埋在枕头里,呼吸放慢了几分,努力侧了侧,伸出嘴呼吸外头的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苏瓷感觉到一只冷冰冰的手,落在了他的背上。
他浑身一颤。
冰冷的感觉刺激的他汗毛竖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只手顺着他的背脊中间,冰冷的指腹轻轻往下一滑。
林苏瓷浑身紧绷,努力侧着头:“柏深?师兄,你怎么了……呜哇!”
冰冷的手沿着背脊向下,一路几乎要走到他的臀沟,林苏瓷慌里慌张挣扎着:“柏深!柏深!师兄!危险!危险!”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脑袋里晕乎乎的一片,只知道要赶紧拦下来。
这一次挣扎的很卖力,林苏瓷生怕迟了,后果不堪设想。
那只手停住了。
又是长长久久的沉默,按着林苏瓷后颈的手,轻轻松开。
林苏瓷脖子身上压力一轻,立即翻身坐起来,捂着自己被压红了一片的后颈,眼睛里满是慌张。
他的视线落在了宴柏深的身上。
而后微微一怔。
刚刚对上宴柏深的眼,林苏瓷只顾着开心遇上了大师兄。根本没有来得及细看。
这会儿,他清楚的看见宴柏深了。
站在他身前的男人,抿着唇,眉宇之中似乎有推散不开的忧愁,气质比起当年,多了凛冽,多了冷煞,如是一眼,也是让人如坠地狱的幽恐。
那弥漫在他周身,好似凝结成型的幽暗,化作实质将人包围。
林苏瓷慢吞吞眨了眨眼。
宴柏深……变了。
短短三年的时间,他家只是有些冷清的大师兄,变得让人看一眼都呼吸不顺畅。
直到这个时候,林苏瓷才发现,他自认为不存在的三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虽然没有变,但这三年时间,给宴柏深的变化太大了。
“柏深……”林苏瓷被松开,看着他家沉默不语的师兄,迟疑了下,却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什么才好。
他抓了抓已经零乱的头发,混乱地抱着脑袋叹了口气。
“怪我坏你好事?”
生涩的,僵硬的,或许还有些,生疏。
这个声音初一听,有些陌生,仔细分辨了下,林苏瓷才发现,哦,这还是他家饲主大人的声音。
林苏瓷茫然而又无辜:“你什么?”
而宴柏深却又闭嘴不语了。只肉眼可见的,面色阴沉,眉宇之间的那股子煞气,愈来愈重。
“那个……”这个时候,地上传来弱弱的一声。被裹在被子里摔在地上的婉儿颤巍巍举起手,娇柔的脸上浮起了一个同样无辜的表情,“这是个误会,意外而已,可以解释的。”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林苏瓷顿时了悟。
为什么应该在数千里之外的宴柏深会在此,为什么他会踹门而入,为什么发现了他和婉儿在床上,会怒到对他下手。
他刚刚的那句话,也就更好理解了!
林苏瓷恍然大悟:“原来柏深你和婉儿是唔……”
娇娇柔柔的婉儿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死死捂着他的嘴,一面无限谦卑地低下头,飞快解释道:“林家弟弟为了躲避旁人追杀,借我一用罢了。”
喵喵喵?
林苏瓷被捂着嘴,有些纳闷眨了眨眼。
怎么回事?
宴柏深没有话,只高深莫测盯着婉儿。
婉儿浑身一颤,立即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对。更快地松开了林苏瓷,一溜烟闪开了几丈远。
林苏瓷更摸不着头脑。
下一刻,宴柏深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烟紫色衣裳,抬手扔到林苏瓷身上。
林苏瓷后知后觉自己上半身被扒光了,就穿着一条薄薄的裤子。
他赶紧儿穿衣服,把自己理妥当了,一看,宴柏深坐在桌旁,手中把玩着刚刚林苏瓷用过的茶杯,而婉儿则一副良家妇女扮,丫头似的垂头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柏深柏深……”林苏瓷忘性大,过了一会儿,就把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笑眯眯蹬蹬跑过去,摊开手想要给久别重逢的饲主一个大大的拥抱。
宴柏深手一抬,按在林苏瓷的脑门上。
“哎哎哎柏深?这么久不见了,怎么不抱一下?”林苏瓷抓着宴柏深手腕,热情洋溢,“来抱抱呀!”
宴柏深的声音很低,低沉的都有些陌生:“现在不抱。”
不抱就不抱喽。
林苏瓷转身坐下,眉眼弯弯:“柏深!”
他其实都不知道要什么,只喊着宴柏深的名字,就有种满足感。
宴柏深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伸手落在他脸颊。
“哎?”林苏瓷又茫然了。
而宴柏深一言不发,只轻轻用手描摹着他的轮廓。
林苏瓷发现,久别重逢的宴柏深,有些怪怪的。哪里都觉着怪怪的,如果不是他对自家饲主太熟悉,都快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被夺舍了。
片刻,宴柏深收回手,声音嘶哑:“热的。”
热的?林苏瓷反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有些烫。
这是刚刚在床上挣扎时,身体运动了一番发热的原因吧。
房间里三个人都没有话。林苏瓷一时之间有些莫名的尴尬。
他不知道该什么,看了眼婉儿,脑袋里顿时冒出了一个好想法。
“柏深柏深,你和婉儿姐姐认识么?”
用两个人共同认识的人来开话题,肯定没有错!
宴柏深缓缓抬起眼皮,盯着他看了眼。
林苏瓷不由后背汗毛竖立。
怎么,怎么这么看着他?
这个时候,婉儿赶紧发起自救行动:“奴家一个人物,这位大人如何认识我……”
“不认识。”宴柏深否认了。
林苏瓷一愣:“那,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找遗迹。”宴柏深的话,让林苏瓷有些听不懂了。
又是一阵沉默。
林苏瓷不安地抖了抖腿。他总觉着,面对眼前的宴柏深,他有种浑身都放不开的紧张感。
“你呢。”
终于,宴柏深开口了。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让林苏瓷感动得热泪盈眶。
破僵局,什么都好啊!
林苏瓷赶紧巴拉巴拉:“我特别倒霉!今天刚出关,就被人捉了灌了药,卖到这里来了!亏得我跑得快……”
林苏瓷话到一半,自觉收声了。
他瑟瑟发抖看着眼前怒意随之流露出的宴柏深。
旁边的婉儿,已经一声不吭抱头蹲在地上了。
宴柏深似乎闭了闭眼,片刻,他沙哑着声音,低低道:“将你……离开家时,到现在,都告诉我。”
林苏瓷心翼翼看了眼宴柏深。
“咳,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林苏瓷把宴柏深与阮灵鸪离开后,他去花田,回来发现院子被烧,师父处于险境,到他们一路前往碧海大陆,跟着二师兄找到金池,重铸丹田简简单单告诉了宴柏深。
虽然他的简单,可也那么多的事情,林苏瓷的口干舌燥,宴柏深轻轻推过来了茶杯。
林苏瓷顾不得客气,接过茶杯咕嘟咕嘟就是几大口。
喝完了,林苏瓷才抱着杯子拧眉:“这个水味道有些怪。”
宴柏深淡定自若:“所以你和师父当初没有出事。”
“对……啊……”林苏瓷谨慎着,“也不对,当时我差点就魂归故里了。师父为了救我,入魔了。你看,是不是很惨。”
“对,很惨。”宴柏深僵硬地牵动着唇角,双目幽幽看着林苏瓷。
“不过也还好啦!”林苏瓷轻松道,“我闭关了三年,丹田已经修好了!以后我就能重新修炼了。想必过不了多久,我就能重返筑基巅峰,向融合进发了!”
宴柏深一言不发,静静看着意气风发的猫崽。
“柏深柏深,你看我们是不是很巧,我今天刚醒过来,就遇上你了!”林苏瓷笑得眼睛都弯成一条线了。
宴柏深看着这样的他,眸子里柔软了两分:“对,很巧。”
“那柏深,你怎么来的这里?师父叫你来的么?”
林苏瓷好奇。
四方门距离碧海大陆这么的远,宴柏深怎么会找过来?而且还这么巧,也出现在了云朝坊,两人才得以汇聚。
宴柏深抬眸,却答非所问:“师父呢?”
你问我?林苏瓷茫然:“三年前被人追杀,跟着娘……啊呸,跟着金前辈去风烬领域了。哦,还有二师兄。”
这时,宴柏深目光转移到了蹲在地上的婉儿身上。
婉儿瑟瑟发抖站起来,嘴唇哆嗦了半天,挤出了一句:“奴家是奉了师父的命令,在此等林弟的。”
林苏瓷刚出关,什么也不知道,婉儿很有眼力,把从三年前,林苏瓷闭关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讲了一遍。
其实来也奇怪,林苏瓷前脚闭关,后脚虚无妄出去就遭到了追击,本以为是他惹来的仇家,可那些没有留下身份信息的人,又追到了金池这里。
金池一个元婴,轻缶和虚无妄两个金丹,还有其他高阶修士,都没能抵抗住那一拨又一波的人冲击截杀。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撤走。
她们女修并不在被截杀的范畴,只要脱离了金池等人,就没有杀身之祸。故此金池与轻缶商议过,把婉儿与浅浅留下,等着接应林苏瓷。
起初婉儿根本不敢回去那院子,生怕让人知道里头还有一个漏网之猫。过了几个月,眼见着所有风头都消失了,婉儿才敢回去看一眼。
可是林苏瓷并未出关,一点动静都没有,婉儿也就没有蹲着守他。反正出关后,看见书信,自然会来找她的。
“……师父和前辈交代过,若是林弟出关,奴家要把人送到虚度界。浅浅在虚度界会把林弟带去风烬领域。”
婉儿知无不言,毕恭毕敬。
宴柏深闻言,掩去眼中一抹深思。
“柏深柏深,你完全没有师父的消息,那你怎么来的?”林苏瓷好奇了。
宴柏深迟疑了下,缓缓道:“我能感觉到你。”
“啊?”林苏瓷有些懵。
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事情,宴柏深也不知道怎么,斟酌着,缓缓道:“我曾在你手上留下过灵环。只要能感知你的灵气,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知道你的方位。”
林苏瓷抚摸着手腕,一脸诧异:“这么厉害?”
然后他想起来了:“那你为何没有早早来找我们。师父当初怕你揍我们,带着我来碧海大陆的时候,你也该知道才是。”
“我不知道。”宴柏深的语气十分僵硬,仔细听,其中甚至包含着一些愤恨。
像是怕吓到林苏瓷,他缓了缓口吻:“……我起初,不知道。”
林苏瓷:“不是能感知我……”
“灵力。”宴柏深断他的话,“能感知你体内的灵力。”
林苏瓷愣了。
可是他在寒潭被那个阵法吸坏了丹田,当场成了个废猫,一丝一毫的灵气都没有了。
所以,宴柏深失去了他的消息?
“我以为……”宴柏深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之后的话,怎么也不出来了。
他冷峻的脸上,依稀浮出了一丝痛楚。
林苏瓷抿了抿唇。
他家饲主,该不会失去了他的联系,以为他……死了吧?
只这么一想,林苏瓷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轻轻地疼,带着涟漪,一圈圈的。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没法。什么,都是徒劳。
三年多,宴柏深在失去他灵环供给的信息的时间里经历的一切,都是他不敢去想的。
比起林苏瓷,还是宴柏深更快稳定了情绪。
“我感知到了你,就来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林苏瓷鼻子有些酸。
他家饲主,真的是把他放在心上。
“柏深……”林苏瓷双眼几乎含着水光,吸了吸鼻子,又摊开了手,“抱抱。”
不等宴柏深拒绝,林苏瓷刷的一下变回猫崽子,直接跳入宴柏深的怀中。
他四肢紧紧贴着宴柏深,使劲儿抱着他蹭。
宴柏深似乎迟疑了会儿,身上的猫崽子温热的体温顺着他薄薄的衣服蔓延进胸膛,温热的,穿透他心脏。
被寒冰覆盖着,几乎失去跳动的力量的那颗心脏,融化了。
他抬手,搂着怀中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猫崽,紧紧贴合自己的胸膛。
“……你回来了。”
林苏瓷能感觉到宴柏深身上那股流动着不安的情绪,他抬起猫脸蹭了蹭宴柏深的下巴,软绵绵道:“回来了哦。”
一人一猫抱得难舍难分。
旁边的婉儿一脸复杂,几次张了张嘴,都没有能出一个字来。想了想,她索性悄悄垫着脚尖出去了房间。
不多时,婉儿吭哧吭哧抬了一个全新的浴桶进来,出去后又悄咪咪扛着一张全新的矮榻进来。
林苏瓷在宴柏深的怀里,都忍不住伸脖子去看。
娇娇弱弱的少女在短短时间内,把房间内可能需要的家具全部换了一遍,不喘气不流汗,甚至有余力烧了几桶水倒入浴桶中。
她把自己当做一个哑巴丫鬟,勤勤恳恳扫了地上残留的痕迹,力求不余半点之前的暧昧。
未了想要离开前,她纠结了半天,还是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矮榻边。
一人一猫都看着她。
与好奇的林苏瓷不同,宴柏深的目光沉沉,令她心头发颤。
“大人……”婉儿艰难地吞咽了下,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今夜夜深了,林弟想必困了。奴家给您二位收拾一下,您二位暂且委屈一下,将就一晚。奴家把东西都放在床头了,都是新的,您放心用。”
林苏瓷伸脖子看了眼,一个红漆盒子,看不出什么。
宴柏深一言不发。
婉儿感觉自己腿肚子在颤:“咳……大人,那奴家,就先行告退?”
宴柏深颔首。
“唔……”婉儿临退出去前,迟疑了下,委婉道,“此间隔音并不好,大人可以加一道屏障。”
宴柏深目光一闪:“嗯。”
婉儿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松了一口气,递给林苏瓷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急匆匆自己退下,反锁了门。
宴柏深抬手下了三道禁制。
“困了?”没有了外人,宴柏深稍微流露出了一些他们独处时的温柔。
林苏瓷趴在他怀中,被宴柏深的手掌顺毛顺的昏昏欲睡,闻言了个哈欠:“今天扫房间,到处找活儿,还被追着跑。的确困了。”
猫崽趴在怀里的乖顺,让宴柏深眸光柔软:“那就睡吧。”
浴桶里是婉儿好的热水,宴柏深也不浪费,抱着猫崽泡了泡,轻车熟路给他擦干了毛,搂着他躺上了矮榻。
林苏瓷被放在宴柏深的胸口。
他趴在那儿,能听见宴柏深心脏跳动的声音。
灭了烛火的房间,仅仅是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外头淫词艳曲的吵杂,被几道禁制隔了,模模糊糊只剩下遥远的一层。
宴柏深的手顺着林苏瓷的毛,一下,一下,温柔地拂过。
林苏瓷趴了会儿,困意涌了上来。
今天短短一天,他遇上的事情太多,猫脑袋几乎装不下的复杂。
不过,不管怎么,都是好消息。
特别是他居然能在这千里之外的碧海大陆,回到宴柏深的身边。
这对他来,是最大的意外之喜了。
林苏瓷瞌着眼,嘴角一直挑着微笑的弧度。
真好啊,安心了。
林苏瓷心里想着。
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林苏瓷听见宴柏深轻柔的声音,带动着胸膛微微的震动。
“……别瞎跑了,我也会害怕。”
林苏瓷浑身一个激灵,也不管睡觉了。这个时候必须要安抚自家柏深才是。他立即睁眼,竖起爪子赌咒发誓:“我要是再跑,你断我的猫腿!”
目光幽幽的宴柏深嘴角微微勾起,他的手轻轻落在林苏瓷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
他的回答和他眸色一般无尽温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