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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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苏瓷在棺材里睡了大半天。天黑了,丫头们到处找人找不到, 才敲到棺材里来, 把睡在里头蜷成一团的林苏瓷找到。

    睡在棺材里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亏着下人们没有一点惊讶, 陪着笑把心情低落的林苏瓷哄出来,目不斜视把棺材盖盖好,还特别有眼界力问, 要不要在里头铺一层软一点的垫子。

    被林苏瓷睡了大半天的棺材一下子就有了身价, 且不棺材本身里添了多少柔软的垫子被子枕头,但庑下, 就加了一层隔窗, 添了一层幔帘, 周围把瓜果茶点摆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垫子, 几乎成了间屋子。

    林苏瓷着哈欠看院子里手脚麻利的厮花了半个时辰就把这里整理出来, 嘴角一勾, 懒懒笑了。

    他家饲主的果然没错。

    和他的预料也所差不及。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凡间,也不是修真界的哪一处。

    这里,是全凭借林不归一人之力,搭建出来的世界。

    他早就怀疑了,什么样的凡间,在没有灵气的支撑下, 能够把几十近百人的仆从全部洗去记忆, 而且无论他做什么, 这些下人都没有一丝半点的疑惑,而是全部听从服从。

    除非这些人,得到了某中暗示;

    这个镇子很大,到处都是人,当地百姓,经商贸易的,卖艺耍把式的,活灵活现,每天都不一样,处处都有他们自己的人生大事发生。

    这么大的镇子,林苏瓷转完了,看遍了,根本找不到一点假的痕迹,所有人都是活生生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镇子上也是有着几代人生活的痕迹,到处都是古朴的记忆。

    如果只从这里看,林苏瓷是找不到一点问题的。

    所有的问题都不在外面,只在林家宅院里,和林不归身上。

    他这么些日子,隔三差五的试探,仆从不用,只要林苏瓷出来的,哪怕再不可思议,他们都能笑着答应好。而林不归,他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简单日常的生活,如果不是他两次漏了嘴,林苏瓷也很难想到,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世界,竟然是他凭借一己之力构建出来的虚假的世界。

    太厉害了。

    林苏瓷确定了这个世界的虚假后,忍不住给林不归拍了巴掌。

    早在四方门时,轻缶给他讲课,曾经讲到过,什么样的修士,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他当时就问,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要到什么地步。

    轻缶那会儿就直接,普天之下,能够造一个自己的世界,完全鲜活的,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他当时没有问,现在才知道答案。

    普天之下,唯一能做到的人,是林不归。

    一个渡劫期的老祖,不知道修为深厚到什么地步,构造了这么一个,什么都是真的的世界。

    什么都是真的……

    可偏偏是假的……

    林苏瓷心情很复杂。

    想要构建这样的世界,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那么一星半点的灵气能够支撑的。

    不往远,单单这一个镇子,生活着过万的百姓,每个人,所有家畜野兽,花草树木,房屋建筑,乃至日升月落,全部都是靠林不归的灵气维持下去的。

    每一时每一刻,所有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一切,都是在消耗着林不归的灵力。

    而这一切,在他们进来之后,就没有停止过运转。

    这些消耗在其中的灵气究竟有多少,林苏瓷都不敢估算。起码是他两次修行加起来的灵气的总和的几百倍乃至几千倍。

    一个渡劫期的老祖,怎么也是要准备飞升的,他不好好积攒灵力,浪费在这么一个世界中,林苏瓷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明明不值得,或者,根本就不应该。

    林苏瓷却也无法去给林不归当面,把你的世界停了吧,浪费。

    哎,何必呢。

    林苏瓷这一晚,睡得都不踏实。

    他总是做梦梦到宴柏深,伸手来捞他,没捞着,他背后林不归紧紧抓着他腰,让他动弹不得。

    醒来后,林苏瓷坐在床上抓着头发,捧着脑袋又是叹气。

    怎么办哦。

    要不要再去棺材里躺一躺?

    林苏瓷刚这么一想,就自己否定了。

    不行。

    不能让林不归发现他经常去躺棺材,万一发现了其中秘密了呢。

    林苏瓷倒是庆幸,他胡闹抬回来了一口棺材。棺材是天然带着死气的,在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里,自然隔绝外界的一切,把一切的生机阻挡在外,同样,里头的死气也散发不出去。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棺材里,抓到来自宴柏深给他的消息。

    可惜了,离开棺材就无法继续接收。

    不过转念一想,早些离开这个世界,早些就能回到宴柏深的身边了。

    林苏瓷想起来,关于他躺在棺材里时,和宴柏深交流得到的消息。

    宴柏深的手中一直能抓到林苏瓷的气息,却无法把他从世界中带走,也无法在没有界主认可的情况下挤进这个世界。

    只能靠林苏瓷。

    宴柏深告诉林苏瓷,这个世界,有世界的特点。想要从世界走出来,那就必须把界主的认知破。

    这是界主构造的世界,里面的一切,都是界主的认知,如果有什么东西,动摇了界主的认知,那么这个世界,就会产生晃动。

    林苏瓷想了想,怎么样,才能让林不归对这个世界产生认知的不认可呢?

    “少主人,该起身了,厨房给您熬了香喷喷的鱼粥。”

    丫鬟了帘子进来,笑着服侍林苏瓷更衣洗漱,送林苏瓷去正堂,与林不归一起用膳。

    这是他们一贯的习惯。

    其实,林不归脾气很好。

    林苏瓷每天和他都有几个时辰的接触,虽然对林不归把他强行抓来,有很大的怨念,但是在林不归为人这一点,他也挑不出毛病来。

    林不归一个活了千年的渡劫期老祖,在林苏瓷面前,可谓什么都会.

    他们每天都会在一起吃饭,还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林不归会带他去钓鱼,自己做竹筏,在浅湖里游玩,摘莲蓬,采荷叶。有时候是给他讲沧海桑田,流落在时间夹缝里的故事。

    每天变着花儿的玩法,以往一直沉浸在修行之中的林苏瓷,从来没有这种玩耍的时间,一边警惕,一边沉陷。

    今次也一样,用过膳,林不归带着林苏瓷去核桃树下,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戳核桃树上接满的青果。

    林苏瓷顿时忘了正事,兴奋地着核桃果。下人递来梯子,他就顺着爬到树杈上,抱着树枝摇,随着核桃青果落地,他哈哈大笑。

    林不归教林苏瓷如果剥核桃,教他把核桃碾成粉末,又取了芝麻来,碾成粉混在一起,装进密封罐内,当做冲茶。

    林苏瓷玩到了下午才想起来,今天浪费了大半天时间了。

    玩物丧志,玩物丧志。

    要保持本性,千万不能迷失了自己!

    林苏瓷趁着林不归不注意,背过身啪啪两巴掌轻轻拍自己脸颊上,不重,却有点疼,这点疼,让他清醒了不少。

    下午的林家宅院很热闹,因为怕林苏瓷无聊,院子里养的有一群唱戏的,书的,还有歌舞伎。

    修在东院的戏台上,一班戏子唱唱跳跳,吹拉弹奏的乐曲调子拖得老长的音,林苏瓷坐在正对面的看台上,手捧茶杯,昏昏欲睡。

    “不喜欢?”坐在他身侧的林不归笑着侧头与他低语,“换一出别的?”

    台上在唱的,是什么书生姐缠绵悱恻的故事。

    这故事,类似的林苏瓷看过许多,都是凡间书生臆想出来的美好发展。在戏文里又是娶娇妻,又是纳美妾的书生,大多三元及第,拔得头筹,从此平步青云。而写戏文的书生,大多屡试不第,自认怀才不遇,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没有能力娶妻,拿楼子里的姐儿充数比拟夫妇。

    林苏瓷无趣的很,刚了个哈欠,忽地精神一震。

    “我倒觉着有意思!”林苏瓷的眸子是翠碧色,在一众深色的眸色之中,亮的发光。饶是如此,顶着一双翠瞳的林苏瓷从来都没有被人问过一句眸色的问题。

    这个世界的初设定,是把林苏瓷的一切都投放了进去,有关他的一切,都是默认的规则。

    林苏瓷放下茶杯,指着那戏台子上与姐抱在一起的书生,一挑眉毛:“你不是,要让我去考科举么,我现在觉着有趣了,能考么?”

    这个提议显然在林不归的意料之外,他难得脸上有些错愕,随即掩去,唇角一勾:“如果你有兴趣,自然可以。”

    林苏瓷干就干。

    科举是啥,他只知道个大概流程。

    可这不影响什么,只要他想,这个世界的一切,都给他配置完善了。

    林苏瓷的书房顿时多了不少四书五经,科举所用的所有书籍,乃至不少前几届的试卷案例,都整整齐齐摆放了一柜子,等待他的翻阅。

    林苏瓷坐在案几边只是一刻钟,翻了翻四书,正昏昏欲睡,门被敲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身白衫的林不归。

    他手中卷着一本书。

    林苏瓷呆呆看着他:“有事?”

    “想要考科举,没有个先生可不行。”林不归施施然在林苏瓷对面坐下,撩了撩衣袖,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我教你。”

    林不归是个好老师,起码对于林苏瓷来,过往的几任老师中,论起耐心,唯独宴柏深能比得上他。

    宴柏深对他可是有着无尽的耐心,这么多年一如既往,无论林苏瓷犯多大的错,有多离谱,他都能淡定把林苏瓷抓回来,一点点给他掰正。

    林不归居然比起宴柏深,也不差多少。

    四书五经这些都是林苏瓷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范畴,林不归怕他学着枯燥,一边教他写字,一边教他绘画,甚至还让下人找了一床琴来,教林苏瓷抚琴弄弦。

    多新奇啊,棋琴书画啊!

    常年和符箓法器剑道交道的林苏瓷眼睛一亮,兴趣也随之提了起来。

    好在他脑袋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无论林不归对他有多好,有多迁就,他都能假装无理取闹,趁机去棺材里躺一躺。

    林苏瓷睡在棺材里,把这边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宴柏深,调侃着他:“柏深柏深,他人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给他发脾气了,你要不就算了,我干脆就在这跟他混了如何?”

    金光久久没有落笔。

    林苏瓷怕宴柏深当真,笑嘻嘻道:“我要不要给他一,让你进来,我们一起去考科举,看看咱谁能金榜题名,被公主榜下捉婿?”

    金光慢吞吞划出一笔。

    第一个,是回答他的第一句的。

    你、敢。

    林苏瓷捂着嘴在棺材里笑得发颤。

    两个字慢慢消散,随后是一句话。

    你金榜题名,我榜下捉婿。

    林苏瓷看着这行字,眼睛都笑眯了剩下一条缝。

    只可惜,在棺材里的时间不能呆的太久,不然林不归肯定要发现这里的异样。

    林苏瓷不舍离开,在棺材里把自己蜷成一团,硬生生了个滚,软绵绵道:“柏深,我有些想你了。”

    他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身边只有一个林不归与他朝夕相处。

    林不归对他太好了。

    而林不归对他的好的方式,有许多和宴柏深都很像。

    林不归对他越好,他越无法克制的想宴柏深。

    金光似乎有一点颤。

    许是吃力,那一笔一划,慢了许多。

    我、亦、然。

    林苏瓷觉着,他必须要早些出去了。

    上一次离开宴柏深三年,还是在闭关中度过,没有什么感觉。一直以来未曾分开过,这一次却分散这么就,林苏瓷真的急了。

    不能继续这么耗下去了。

    第二天,林苏瓷就去了林不归房间。

    林不归这么些日子以来的表现,就像是最普通的文人。爱看书,会自己对弈,偶尔泡一壶茶,坐在竹阴下憩。

    他的房间林苏瓷一次都没有踏足过。

    这是第一次。

    厮迎了他进去,林苏瓷诧异的发现,明明是正院,林不归住的地方,比他简陋多了。

    房间中,一桌一椅,一榻一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一丝人气。

    就像是林不归这个人一般,虚无缥缈的不可抓。

    林不归有些诧异,他坐在案几后,正在写字。放下笔起身,眉目温柔:“今次怎么主动来找我了,又有什么心思。”

    林苏瓷汗颜。

    他每一次主动找林不归,都是动了歪心思,不是下药就是棒,虽然一次没有成功过,虽然每次林不归都一脸忍笑。

    可到底,他每次都心思不纯。

    这一次,其实也一样。

    林苏瓷坐在林不归对面,目光闪烁:“我就是来给你,我想去书院上学。”

    林不归手一顿:“哦?为何想出去了,我教的不好?”

    林苏瓷还真没法是林不归教的不好。相反,哪怕他什么都不懂,也知道林不归是一个千金难求的好老师。

    能够主动提起他的兴趣,能把书上的知识糅合扩散,引经据典,编撰段子,花样百出勾着他的学习,期间又穿插着蹴鞠投壶,练琴骑马,文武一起来,劳逸结合。就连心思不纯只是一个借口的林苏瓷,都被引了进去,所学的知识全部装进了脑袋里,所有休闲玩的,都让他爱不释手。

    林苏瓷拍拍胸口,可以断言,这世间像林不归这样的老师,满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他就是最好的。

    只是,他不是个好学生。

    他的目的,不是学习。

    “当然不是,只是我要去接触一下书院的氛围,整天待在家里,人都闷死了。”林苏瓷把玩着笔架上的一支长锋毛笔,好好的一支笔,他硬是把毛毛全部戳散了。

    林不归对他的动作视而不见,任由好动的猫崽子祸害他的笔。

    只温着声:“可是镇上的书院,远在三十里之外的山上。你若是去了,怕是无法住在家中。”

    林苏瓷心念,这不就是正合我意么。

    嘴上他倒是的冠冕堂皇:“正巧了,我想去体验一下住宿的乐趣。”

    见他主意已定,林不归也并未劝阻,像是以往一样,对林苏瓷的一切决定都秉持着纵容。

    “罢了,想去就去吧。只一点,每三天我会去接你回来一天。”

    林苏瓷才不会傻乎乎的问为何书院三天放一次假,反正这里的一切规章制度,都是他眼前的人了算。

    林苏瓷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林不归拒绝他。好在林不归是完全纵容他。

    林苏瓷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还好你不是我亲爹,你要是我亲爹,就你这样的,非得把我惯坏了不可。”

    林不归以拳抵唇,笑着:“瓷是好孩子,惯不坏。”

    这却是没否认他假装亲爹的身份了。

    林苏瓷眼珠一转:“这我都要出去上学了,没有个身份可不行。在家里少主人少主人的喊,去了书院,人家问,你和林家主人什么关系,我怎么?”

    林不归:“你想怎么,就怎么。”

    林苏瓷眨眨眼:“爹?”

    林不归眉头都也皱一下,淡定应了。

    一时嘴快,多了一个亲爹。

    好在亲爹靠谱,把林苏瓷什么都点好,没给他后顾之忧。

    去书院上学,只是林苏瓷的一个计划。他成功走出去,每三天回来一天,也觉着无妨。反正他也想回来和他亲爹刷刷嘴皮子,和他亲饲主勾搭勾搭。

    时光荏苒,林苏瓷入书院都快三年,也到了他下场考试的时候。

    一个镇,没有考试的资格,林苏瓷要去州府参加乡试,成了他这三年来第一次出远门。

    书院里,他结交了一大批同窗学子,到时候一起去乡试,结伴而行。

    林苏瓷婉拒林不归陪同的要求。他理直气壮:“这么大的人了,去考试没有爹娘老子陪着的道理!”

    林不归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不是你爹,是你兄长。”

    林苏瓷:“……”

    哦豁,喊了三年爹,一扭头就变成哥了?

    他倒是能屈能伸:“兄长,就算你是兄长,那也是家长,陪着去,像什么样子!”

    林不归眸光扇动:“你莫非,还想着要从这里逃走?”

    林苏瓷假装没有听见他话中的漏洞,故意心虚了下,而后挺直了胸膛:“一个州府,周围哪里来的修真门派,我能逃到哪里去!而且学了三年的真本事,不去考一下怎么行!”

    林不归定定看着他:“……罢了,你自己高兴就好。”

    话是如此,可轮到林苏瓷备考的时候,林不归给他准备一船的下人。

    当天,皮猴子一样的林苏瓷在同窗学子中,变成了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还是个冒着金光的元宝娃娃。

    林苏瓷到了州府第一件事,就去挽起袖子去找棺材铺子,让下人抬了一口上好杉木棺材回客栈。

    客栈死活不准林苏瓷把棺材带进去,给再多钱都不好使。

    林苏瓷豪气,反正他花的林不归的钱,直接让下人去买了一处院子,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要能把棺材抬进去。

    州府的人对林苏瓷充满了好奇与差异,而林家院子出来的下人,根本不受一点影响,丝毫不觉着自己少主人买棺材有何不对,把棺材抬进去,还给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林苏瓷迫不及待躺进去。

    在州府的日子,他本想天天睡棺材,可是宴柏深提醒过,不要瞧了林不归,给他一点蛛丝马迹,他就能找到异样。

    林苏瓷也知道,林不归看起来那么温柔,也不是一个无害的人。必须要考虑周全才行。

    这口棺材,林苏瓷前后一个月的时间,只躺进去过五次。和他在镇子时一样。

    乍一看,就像是在家中睡棺材睡习惯了,顺口弄一台来,并无不同。

    林苏瓷下场考试,考完了躺进棺材里,笑眯眯对宴柏深:“如果我不是修士,只是个普通人,我这么聪明,能文能武,不定能成为一代流芳千古的大奸臣。”

    金光一颤。

    好像是要写什么,却没法落笔。

    林苏瓷眉开眼笑比手画脚着:“到时候,我卖一百个丫鬟唱歌,一百个厮跳舞,一百个厨娘天天做海鲜,一百个宴柏深,给我揉肩捶腿捏脚丫!”

    金光慢悠悠一笔一划。

    确、定、要、一、百、个、我?

    林苏瓷摩挲下巴:“唔,有点多,但是柏深的话,再多我也不嫌弃啊。”

    金光落下。

    好。到、时、候——如、你、所、愿。

    林苏瓷了个寒颤,狠狠一个喷嚏。

    他摸摸鼻子,总觉着棺材里有些冷,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林苏瓷在州府放肆的玩了一个月。他给林不归写信,请林不归来州府。

    林不归得了信,自然欣然前往。

    而林苏瓷给他准备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惊喜。

    单家独院的院子里,林不归风尘仆仆,他还未来得及歇一口气,林苏瓷就从外头回来了。

    “爹……哥啊!”林苏瓷眼睛闪闪发光,“成绩出了,我考上了!”

    林不归解着斗篷的手一顿,伸出去揉了揉林苏瓷的发髻:“真棒。”

    “还有一件事。”

    林苏瓷忸怩了下。

    林不归解开斗篷,笑着问:“我们未来的状元,有何要?”

    林苏瓷嘿嘿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在这里考试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府衙主薄家的女儿,我想娶她为妻。”

    林不归眸子一颤,毫无准备的内心充满了不可思议,他满是无法理解的错愕:“怎么可能……”

    就在这一瞬,林苏瓷眼前空气扭出几道气流。

    他怀疑了!

    世界裂出了缝隙。

    一只手凌空出现,紧紧勾住林苏瓷的腰,一把将人抱住,刹那之间把林苏瓷狠狠拖出扭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