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成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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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亲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的像洪笙的宅子行去,苏苏坐在轿子里,虽然不是太颠,但是可比马车晃悠多了,苏苏感觉自己有点晕轿,好在宁翠有先见之明,叫苏苏装了几片薄荷香片,苏苏吃了两片,才感觉好点。

    好在三环离着四环不是太远,苏苏的宅子在四环临近三环的边上,而洪笙的宅子在三环临近四环的边上,那就更近了,若是抄近道,便是走路也不过半个小时。

    八人抬着轿子便是走主路也快得很,敲锣打鼓的慢些,不过半个小时也足够了。

    苏苏的花轿刚进了洪府所在安康坊的坊门,震天的鞭炮已经响起,要知道洪府离坊门至少还有二里地呢!

    虽说知道洪笙是为了表示对自己的看重,蛋但苏苏依旧捂着胸口,心疼,这得多少银子啊!

    人常说“居移气,养移体”,苏苏也就是穿越过来后,在宋家这几年跟在老夫人跟前儿,又管着库房,眼界宽了,一些扎根在骨子里的习惯才被强行掰正了过来。

    但实际上她还是那个父亲一发财就被赶出家门、吃了上顿没下顿、拼命打工凑学费、半工半读养活自己的阮苏苏。

    她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儿,也知道一箱方便面怎么省也吃不到月底的滋味儿,更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儿。

    所以穿越后得知了未来的结局,即使害怕的要死,苏苏依旧敢冒着被人搜身的危险私藏那些银子珠宝,即便花不出去,但那些东西就像救命稻草,抓着就有安全感!

    她如今出手大方,自不是什么有钱显摆,得志猖狂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理由。

    一是苏苏原不是小气的人,她爱钱不代表她吝啬,二来苏苏认为好钢要用到刀刃上,该出手时再出手。

    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事儿,关键还是看有没有钱。万幸,她如今也算一个小有身家的人,但有钱不代表就能胡乱挥霍。

    宋家的短板就是暴发户出身,家里不过才到讲究吃穿的阶段,规矩礼仪自然不严谨,先前也算挥霍无度了,但万幸未来的家主娶了真正世家——文昌侯府的姑娘。

    以后的宗妇出身大家,眼界见识自是不凡,宋家的这块短板也就补上了,这也让苏苏从中学到了许多,她先前也不过是个“土豪”罢了,俗气的很。

    如今见了洪笙这幅做派,自然有感而发,只到底这洪笙是给她的体面,只得压在心底,以后慢慢再说就是了,不过,看来男人的小金库最好不要超出五十两银子。

    洪笙此时就想仰天大笑三百声,他终于把小媳妇儿去进门了,自是不知因为长时间的鞭炮声,自己的小金库即将不保。

    当然“色令智昏”,没准便是洪笙知道了,以他此时的智商,怕是恨不得将小金库双手奉上,好陶美娇娘的欢心呢!

    这成亲仪式说着热闹,但实际也不过是那一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的流程罢了,这里就不再详说。

    只洪笙也是父母双亡,没什么亲眷,连拜高堂都是直接拜的父母牌位。

    听闻接了洪山村的村长夫妻和几个族老过来观礼,已经是洪笙顾念村里人的照顾,走时必定薄待不了!

    今儿个来参加婚礼的除了洪山村的村民,就是洪笙的至交好友。只除了那几个西北大兵,便是扬威镖局的几个镖师,洪笙不过进京三五个月,虽年纪轻轻官拜四品,但出身寒门就是硬伤

    他与恪王的关系又不能弄得人尽皆知,没见魏嬷嬷都没来吗?

    所以除了知道苏苏身份又得了表妹相求和自家娘亲吩咐,之后与洪笙“一见如故”的镇国公府三房两位公子外,就是当了娘家人,又来给洪笙添人气的苏家几位少爷!

    毕竟洪笙是老夫人的救命恩人,与几位少爷也算自小相交。

    还有有就是随苏苏来的杨柳、宁翠、碧丝并明羽与云桐、春风几个。

    送入洞房后,还要等洪笙揭盖头。好在除了喜娘外都是熟人,苏苏倒不紧张。

    而洪笙在好友的调笑中进了洞房,接过喜娘递过来的喜秤,他小心翼翼略带紧张、激动的揭开红盖头,凤冠下苏苏惊艳时光的脸晃得他头晕目眩。

    而屋子里也是顿时一片寂静。除了杨柳几个见惯了苏苏的倾国容颜,更多的是注意洪笙的傻样儿外,便是连喜娘都愣在原地,忘了接下来该做什么,更别说还晕乎的洪笙了。

    苏苏在杨柳几个调侃的眼神下扯了洪笙一把,这才把这“失了魂、迷了心”的给拉了回来。

    那边儿水墨也推了一把喜娘,喜娘咽了下唾沫:乖乖,这位洪大奶奶怕不是仙女下凡吧!和喜娘有同样心理的还有洪山村村长的媳妇。先前那一抬抬满满当当连手都插不进去的嫁妆箱子都混花了她的眼,如今见了苏苏这仿若九天仙女般的容貌,心里才终于确信:洪笙再也不是那个吃百家饭的穷小子了!

    这一刻,村长媳妇比“洪笙成了五品大官儿”的消息传到村中后还要确认这一点。

    乡村妇女见识少,虽说洪笙先前是五品武官,官职比一县之长的县令还要高。但在她眼中,当兵的可不是什么良配,更别说还是西北苦寒之地的兵了!

    古代的军士可不像现代军官那么吃香,一说起“兵哥哥”,就是福利好、工资高、长得帅,大把的姑娘争着抢着当军嫂!

    在古代,当兵的若不是先前定了亲结了婚的,十个有九个是大龄剩男,三四十没成亲的“老光棍”也不少。

    这是因为什么呢?

    一来,就是古代当兵的死亡率居高不下。人家姑娘只要没病,谁没事儿想时时担心哪天就成了寡妇呢!若是没孩子还好说,大楚鼓励寡妇在嫁,增加人口。可有孩子的呢?总之是个问题!

    二来,当兵的军饷真心也没多少。大楚因圣武皇帝的缘故,加上国库富裕,军饷算是高的。战兵一个月一两,杂兵六百钱,有品级的随品级而定。而这不过是和富贵人家大丫鬟的月钱差不多!

    说来,来钱快的当然也是当兵的,像洪笙,不过当了两年兵,便攒下了几万两银子的身家,但他是特例。

    普通军士按人头分,每回能得个几百钱就不错了,当然私藏的不算。但便是私藏也不过是些小巧的金银首饰,别的可不敢,若是一经发现,十个军棍躺上半个月是少不了的!

    没钱还得时时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若是长得还歪瓜裂枣似的,你家有闺女你愿意嫁呀!

    所以这会儿村长媳妇才确信“洪笙家的祖坟冒青烟儿了!”这些就不说了。

    只说喜娘回过神来,请洪笙与苏苏并排坐好,替他们系了喜袍和嫁衣的一角,这叫“永结同心”,然后接过七巧递过来的竹篮。

    竹篮上系着红绸,里面装着同心金钱、五色彩果,这是要撒帐了。

    喜娘边唱撒帐歌,边向洪笙和苏苏的身上、帐子里抛洒枣子、花生、桂圆、栗子、莲子等物。

    那些东西扔在身上有些轻微的疼痛,苏苏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洪笙见了原是要挡,但一想到这是祝子之意,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喜娘唱着撒帐歌: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姮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乡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琼珠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快,文箫金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洪笙借着宽大的袖子,暗中拉住苏苏的手,这一刻,苏苏觉得私房钱便再多给他一百两吧!

    撒帐结束,屋子里就用不着喜娘了,自有人请去吃酒,而洪笙原想和苏苏说几句话,只有外人在,红着脸便被杨柳几个闹了出去陪酒。

    村长媳妇和苏苏说了几句话,感叹了几句“宋老夫人可好?”“再没想到……”后,也知趣的走了。

    等屋子里剩下的都是亲近人,苏苏才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快点儿,快点儿,赶紧给我摘了凤冠,洗了脸上的浓妆,我感觉自己就和那上岸的鱼似的,喘不上气儿来。”

    就算她开了金手指,力气大了点儿,但那是爆发力,不是持久力,如今苏苏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遭老罪了。

    杨柳、宁翠、碧思三个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其中滋味,赶忙叫粉黛几个要了水服侍苏苏卸妆净面换衣裳。

    趁这当口,杨柳问到:“一会儿还要出去敬酒,吃了酒,没准洪笙那几个朋友还要过来闹洞房,你这脸……”

    苏苏一听这话,也是默然,好一会儿才道:“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总是要见人的,他们都是洪笙的好友、心腹,我便是不信她们,也得信洪笙。”

    若是洪笙护不住她……苏苏也不知道怎么办。

    宁翠见气氛一时寂静,便轻拍了杨柳一下,“若不是你怀着身孕,真该撕你的嘴,苏苏的大日子,你说这些做什么?洪笙再不济,也是朝廷四品命官,苏苏又有老夫人,除了天王老子,谁都得掂量掂量这背后的分量和代价!”

    杨柳也是被恭亲王府那事整怕了,如今听宁翠这话,才发现自己确实有点孟浪了,忙道:“是我不好!”

    苏苏忙道:“知道你是为我好!”碧思笑道:“与其担心来担心去,不如就坦然面对就是了。咱们姐妹四个,都着想了!”

    四人相视一笑,感情好的只叫明羽几个暗暗羡慕。

    这时,粉黛的姐姐红豆带着几个丫鬟拎着食盒过来,给苏苏和杨柳她们见了礼后,笑道:“昨天奴婢娘一来就被姑爷催着接了厨房,只说姑娘爱吃什么做什么。刚才奴婢娘还寻思主子什么时候传饭呢,正说着姑爷就叫人去厨房传话,赶紧给主子房里送饭,怕主子饿着!”

    屋子里的众人都捂着嘴偷笑,苏苏如今脸皮厚了,也不理会她们的调笑,问红豆道:“你们可是安顿好了?你娘接了厨房的活,那厨房原先的厨子呢?”

    这宅子是恪王赏给洪笙当新房的,但洪笙一直不在京,苏苏可不好意思跑过来看,更别说改造了。

    加上洪笙一回京就和老夫人商量他们的婚事,这宅子里又住着那么些大兵,苏苏原就要避嫌,更是不曾打听过。只洪笙提过那么一嘴巴。

    这宅子虽不错,却小了些,他们成了亲就要去西北,在那边他买了个五进的大宅子,等回头到了西北,苏苏再按自己喜好改动就是,如今也不用费这个力气。

    只苏苏的陪房哪个不是人精,昨天才随着嫁妆过来,就把里里外外探听明白了。这会儿,红豆就是过来给苏苏说说。

    “姑爷这宅子先前倒是有些下人,都是恪王随着宅子送的,只姑爷带着几位军爷住进来后就求了魏嬷嬷,把那些个下人还了回去,说自己是粗人,不习惯那么些人服侍。加上主子嫁过来又有几房陪房,这宅子也用不了那么些下人。”

    红豆也是个机灵的,这原话肯定不是这么说的,想来是那些个王府出来的下人,看不起洪笙一介寒门武夫,偷奸耍滑,叫洪笙不喜。

    魏嬷嬷又是个心思剔透的,自然没有叫这些个下人下洪笙脸的道理,想来那些人不是发配到犄角旮旯的地方就是发买了吧!

    “最后,姑爷就留了一个看门的老头,叫福伯,一个做饭的婆子,是福伯的媳妇,人称福婶,还有几个扫院子的粗使婆子。听说,这几人以后就留在京城看宅子了!”

    妹妹就机灵,姐姐自然不差,而且红豆比粉黛更沉稳些,若不是年纪大了,苏苏身边的一等丫鬟合该是她。不过苏苏也给几户陪房递了话,希望红袖肥水不流外人田,内销最好,以后也可以给她当个管事媳妇。

    毕竟苏苏如今成了亲,有些事,不是粉黛几个小姑娘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