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1章
四月草长莺飞的时节,气温宜人舒适,一声铃响,医科大学的学生们便随着人流从教学楼鱼贯而出,除了少部分回寝室等外卖的,大多数学生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食堂。
这个时间点,再没有比食堂更可爱的地方了。
叶流光自行车骑得飞快,上课时她收到了记者姐姐田泓的微信,她今天碰巧来医大采访,约她中午食堂吃个饭,叶流光觉得在食堂招待这位姐姐实在寒颤,提出去校门口一家味道不错的馆子,姐姐却坚持要去食堂。
在食堂门口碰着了田泓,这位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健谈风趣,三两句话就拉近了距离。
“我都毕业多少年的老油条了,什么馆子没吃过啊,像我们这样的工作狗,日常向往的还真就是大学的食堂,因为食堂这口青春的饭,我们吃不上了啊。”
叶流光笑盈盈地挽着田泓:“想吃青春的大锅饭就找我呀,我现在大三,包养你一年妥妥的。”
“真快啊,妹妹都大三了。”
田泓一阵感叹,跟叶流光一起步入人声鼎沸的食堂。
两人各自打了满当当一盘子的菜,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吃,食堂虽然人多,但是并不那么吵,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田泓大概离开校园久了,对周遭的一切很是怀念,并不急着动筷,环视一圈四周后啧啧了两声:“都医学生苦,这话还真没错,我刚才排队观察过了,不少男生都有黑眼圈。”
“姐姐你观察的视角可真是清奇。”叶流光笑了,“还没到期末呢,熬夜党还没有大规模出动,听是最近有球赛,一到晚上男寝那边就狼嚎。”
“这性感的青春啊!”田泓再次惆怅感叹。
两人开始吃饭,田泓是个死颜控,问叶流光医大的校草是哪位,是不是名草有主,这两问题可把叶流光问着了,她都大三了,也不知道医大还有校草这号人物,只好发微信问室友宁欣然,宁欣然不像她,平常除了打工学习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参加学校社团活动多,消息渠道也多。
宁欣然平常不离,几乎是秒回。
宁宁:咱们校草是临床医学专业哒,别肖想了,那是好大一朵高岭之花,多少高姐妹尽折腰。
田泓一听校草是临床专业的,将来的准外科医生,顿时满脸向往:“一定很帅吧,禁-欲高冷的鲜肉”
叶流光实在忍不住:“临床医学的男生有可能是全校头发最少的。”
田泓想到自己也到了去某宝买“防脱洗发水”的年纪,顿时伤春悲秋了几秒,转而问起叶流光的近况。
叶流光很认真地汇报自己的现状,这位田泓姐姐是帮助过她的好心人之一,高三那一年,爸爸猝然离世,妈妈过于悲痛以至于精神恍惚出了事故进了icu,更雪上加霜的是她妈妈是稀有血型,a型rh阴性血,血库告急,叶流光不是稀有血型自然没办法帮助她妈妈,昂贵的医药费和妈妈的病情犹如两座大山同时压在了叶流光身上,,幸好这时学校伸出援帮助她联系到了田泓,她是海城晚报的记者,同时也是她海城一中的往届学姐,在她报道了这个家庭的不幸后,很快得到一位好心人的帮助,这位好心人也是跟她妈妈一样的稀有血型,不仅第一时间去献血,甚至慷慨解囊为她妈妈支付了巨额医疗费,做了大好事还拒不透露姓名,这些年来,叶流光最感激的便是这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叔叔,要不是他,她怕是早没了妈妈,也没有读大学,不定正窝在哪个饭店成天洗盘子呢。
“现在还给叔叔写信吗?”田泓问。
叶流光“嗯”了一下,上大学以后她一直惦记着要报答那位好心的叔叔,毕竟是他改变了她和她家庭的命运,但是她苦于得不到叔叔的联系方式,于是只好从田泓学姐那里下,在她死缠烂打之下,田泓姐姐才答应帮忙中间联系,之后给了她一个地址,并转达了对方的原话,意思就是他做好事从来不求回报,只希望能在大学期间努力完成学业,如果真的想报答,那不妨用好成绩来回报,她可以写信寄到那个地址,汇报每个学年的学习情况。
“我大一时还是乖乖每个学期写一封信,不过去年我在学校里表现比较好,我就每两个月给叔叔写信,有时候甚至每个月写。”她抓紧筷子面露忐忑,“会不会太多了?叔叔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一提到“信”她就没心情吃饭了,她感觉恩人叔叔可能真的烦她了,上学期开始她写过去的信都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收到他的回音。
往常他都会托田泓带话,让她好好学习的。
这不太正常。
尽冠带话的内容都是千篇一律的“好好学习”,叶流光都很珍惜,可是现在连“好好学习”他都懒得了,到底是哪个环节让他懒得回应了呢?
是她的成绩还不够顶尖吗?
叶流光又困惑又难过,心情就像孩子失去了风筝。
“叔叔肯定烦我了,他都大半年没让你给我带话了。”她难掩沮丧,“叔叔的恩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不定写信太多还招他讨厌了,唉,我真是太没用了。”
叶流光懊恼地捶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别成天想着报答了,你那位叔叔什么都不缺。”田泓笑着开解。
叶流光年纪轻阅历有限:“这世界上真有什么都不缺的人吗?”
这回轮到田泓沉默,那位似乎什么都不缺,不过,好像缺爱?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对姑娘:“有的,他算一个吧。”
“好吧,叔叔他老人家晚年生活幸福,那我也放心了。”叶流光耷拉着脑袋,那老气横秋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透着可爱。
一听“晚年”二字,田泓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叶流光这句话真是承包她今天所有的笑点了。
叶流光没看出来田泓被她逗乐了,还是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
“姐姐,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努力呢?”她道出心里盘旋已久的疑惑,“一定是因为这样吧?我上学期表现中规中矩,除了奖学金就没有拿到其他亮眼的成绩了。”
“不是,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是他出车祸了。”田泓为了安慰姑娘,脱口而出。
万万没想到事实竟然比她预想的残酷一百倍,叶流光嘴巴张成了o型。
“什么?!叔叔出车祸了?他没事吧?!”她急得快要从座位上蹦起来。
好心叔叔也是稀有血型,如果他遭遇了车祸,并且没有匹配的血源,肯定要面临跟她妈妈一样危险的境况。
“叔叔缺血吗?”她的下意识伸向桌上的,“我马上打给我妈妈”
“不用不用,没那么糟糕。”田泓连忙阻止姑娘,她有些后悔自己嘴快,当初为了公司股价稳定,那位受重伤也只有极范围的人知道,现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需要花时间在家静养。
既然已经漏嘴了,她也只能尽力宽慰姑娘:“没事,出院了,有医疗团队照顾他,我听正在招私人看护呢。”
叶流光愣愣地听着,想到叔叔竟然遭遇了跟她妈妈差不多的厄运,心中突然涌起一把热血,攥着拳头异常坚定地:“我,我要去应聘!”
这下轮到田泓怔住了:“流光,你开玩笑的吧?”
“姐姐我是认真的。叔叔对我家有恩,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现在就没有妈妈了,现在叔叔有困难,我一定要做点什么!”她甚至加重语气,“我不要钱!我,我就是不睡觉也要照顾好叔叔。”
田泓:“”
这顿饭叶流光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吃了,再三保证不会让恩人叔叔知道她是当年那个受过他恩惠的高三女孩,田泓拗不过她,只好把一个电子邮箱告诉她,其实她这次来医大采访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目的,受人之托去找她的高中同学,她高中同学恰好是护理专业的辅导员,让她帮忙联系下,看能不能在这群未来的护士中找到合适的愿意做几个月家庭看护的大学生。
尽管叶流光一头热地要报恩,田泓第一感觉还是这孩不能成功。
“人家不一定会选上你,我记得你不是护理专业的吧?”
叶流光确实不是护理专业,她读的是卫生事业管理专业,只在大一这一年修过跟医学相关的基础课程,大二大三学的更多的是管理,基本没有接受过像专业护士那样的实操培训。
但是叶流光并没有打消念头,知道叔叔差点出事让她整个人陷入巨大的惊慌之中,这么多年,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慈祥的长辈,是一个帮她救回妈妈没有让她沦为孤儿的好人,当初她的家庭几乎要分崩离析,叔叔毫不犹豫地伸出援,如今他成了需要得到帮助的人,得知真相的她又怎么能做到坐视不理呢?
她做不到,她的良心告诉她必须做点什么!
“被涮下来我也要试试!”叶流光毫不退缩,妈妈总是教育她要以诚待人,过世的爸爸过去常挂在嘴上的话是“欠别人的人情要想办法还了”,如今是她践行父母教诲的时候了。
她明亮纯净的眼眸中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决心:“人要有一颗感恩的心,万一老天就给我报恩的会了呢?”
*****
叶流光按照田泓给的电子邮件地址,发了一封自己的简历到对方邮箱上。
虽然白天对田泓发出豪言壮语,但是真到发邮件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很没底,感觉自己的简历可能是对方头一个会删掉的。
专业不对口的大三女生,简历没什么亮点。
她在简历中重点强调了自己有照顾重伤病人的经验,毕竟她妈妈出院到康复期间,都是她一照料下来的,在照顾卧床的病人这点上,她可是得心应有实际经验的。
这也许是她唯一的优势。
叶流光非常希望对方能注意到她这个优势,至少给她一个面试会。
就算最后会被淘汰落选,她也希望能有会见到叔叔,亲自对他声“谢谢叔叔,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这份简历发出去又是石沉大海的节奏,到了周五晚上,叶流光照旧赶回家,原是资深会计师的妈妈病退后发挥余热去了一家公司做会计,有时候周末也要忙着做账,得了老年痴呆症的八十岁外婆跟她们住在一个只有四十几平的房子里,为了不让妈妈辛苦奔波,叶流光周末都会放弃跟同学出去玩的会,回家照顾外婆吃饭睡觉。
她暂时没有告诉妈妈她正在应聘叔叔家家庭护士的事,还没有收到面试通知,即便收到了,也想瞒着妈妈偷偷进行。
如果妈妈知道,嘴上支持,心里一定还是有所顾忌,担心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在别人家里干活容易被欺负。
所以还是暂时不要让妈妈操心吧。
晚上妈妈和外婆已经入睡,叶流光的床就是客厅里的沙发,沙发放下来展开就是一张床,大晚上她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想,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好心叔叔是个心中有大爱的人,他家人一定也坏不到哪去吧?
她在心里祈祷。
叔叔啊叔叔,求你给我个当面向你声“谢谢”的会吧!
所谓心诚则灵,兴许是上苍听到了叶流光虔诚的渴求,周六的下午,叶流光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话的女声听上去上了年纪,但语气很是客气,表示已经看过她的简历,想邀请她明天下午点过来面试。
她报给叶流光一个面试地址,面试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办公大厦,而是一个叫做“玫瑰溪”的区。
叶流光恭敬地道谢,挂了这通电话后在阳台上“耶”了一声,那双盛满兴奋的眼睛把记在纸上的地址看了又看,心里猜想着,这就是恩人叔叔的家吧?
明天她要去这个地方面试,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跟这位叔叔,终于可以见面了?!
星期天中午,叶流光本想早点出门,不给别人留下迟到的坏印象,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中午吃好饭的外婆开始闹脾气,非自己的老人坏了要送店里修,叶流光变着法子演示好好的根本不需要修,有些老年痴呆的老太太根本听不进去,非要去一趟维修店才信,叶流光拿老孩没办法,还好最近的维修店离家里只有一站路的距离,带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根本没出毛病的去找维修店,到了店里,嘱咐师傅做做样子捣鼓两下,然后带着心满意足不闹腾的老太太原路返回,等她们慢吞吞挪腾到家,她安置好外婆慌慌张张跑出来,已经是下午点40分,叶流光咬了咬牙,拦了一辆出租车,可惜等她上车也已经点50分。
“玫瑰溪啊,这区住的可全是富豪。”见多识广的司师傅打量了一眼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不到两百块的叶流光。
因为已经妥妥迟到,叶流光心焦得不行,并没有和司师傅搭话。恩人叔叔肯定是有钱人,不然她妈妈几十万的治疗费,他出就给出了。叔叔有钱跟她没关系,有钱人也难逃祸事,厄运某种程度上对所有人来是公平的,谁都逃不开概率的捉弄。
车终于到了玫瑰溪区门口,门口保安不让进去,叶流光报了来意,保安跟业主联系过才终于放行。
叶流光无瑕欣赏高级别墅区的奢侈华贵,心急火燎地按照保安给指的方向一路狂奔,等她到了面试地址所在的别墅,她已经整整迟到了半个时。
她觉得自己基本凉凉了。
别墅大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一位年纪五十多岁面目和善的妇女站在门后,对她笑脸相迎,叶流光上前抱歉个不停,这位和颜悦色的老阿姨反过来安抚她:“没事的,规矩没那么死的,面试这才刚开始,想喝什么?茶还是果汁?”
叶流光摆“不用不用”,老阿姨笑着“那喝杯水果茶吧”,就将她迎进了别墅内。
这栋别墅的内部简约雅致,显然是出自于顶尖设计师的笔,整体乃至细节都彰显着让人心悦神怡的至高
品味,这样的漂亮房子通常只出现在偶像剧之中,有那么两秒,叶流光感觉到了不真实,但很快适应过来。
这是叔叔的家吗?
叶流光一想到很快就要见到敬爱的长辈,心情难免激动。
客厅里已经坐了三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医大护理专业出美女,这三个女生里有两个长得很不错,都化了淡妆,穿着美丽时尚,都是校友,叶流光“嗨”了一声挥跟她们笑笑打招呼,这两个女孩子显然是认识的,抬起眼皮有些冷淡地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并没有礼尚往来地回笑。
叶流光挺尴尬。
最左边的胖姑娘其貌不扬,两层下巴很接地气,叶流光默默地坐在了她旁边。
结果她刚落座,两个漂亮姑娘中的一个就开口问她:“哎,你不是我们护理系的吧?”
“哦,我不是,我是卫生事业管理专业的。”叶流光老实回答。
“喝。”漂亮姑娘冷淡地扯了扯嘴角,跟另一个声嘀咕:“不是护理系的跑来凑什么热闹。”
“涨有钱人的见识呗。”另一个语气讽刺。
叶流光很想顶回一句“难道你们不是吗”,但是想到这里是叔叔的家,就决定不和她们一般见识。
那位姓陈的阿姨端着一壶色泽鲜艳的水果茶过来了,自我介绍是这个家的管家,她发给每个人一张纸,叶流光定睛一看,是一首诗,顿时有些莫名。
这首诗是爱尔兰诗人叶芝创作的感人至深的一首情诗。
当你老了。
上捏着这张纸,来应聘家庭护士的四个女孩脸上都是一头雾水。
陈阿姨道:“等下面试的第一个环节是背这首诗,大家尽快熟悉下,我们马上开始了。”
叶流光属于老实孩子,面试的环节是别人定的,照做就是,可偏偏却有好奇心强的,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刚才损她“凑热闹”的漂亮姑娘发声找存在感:“阿姨,我们为什么要读诗呀?”
“这我就不知道了,等一下你们问振吧。”陈管家完便离开了客厅。
振是谁?
叶流光和胖妹面面相觑,胖妹比较淡定,眼馋盘子里精致的西点,抓了一个开始往嘴里塞,叶流光哪有心情吃,专心致志地默背这首诗,这诗不长,对于她这种需要大量记忆学科知识的文科生来,速记不难,关键是要把握好诗中饱满深情的情绪。
除了胖妹,另外两个漂亮妹子嘴里念念有词,也在专心背诗。
门开了,光洒了进来,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踏光而来,两个女孩抬头,随后便齐齐愣住了,再没有办法专心在纸上那一个个平庸的文字。
没办法,这个男人实在是英俊到让人想报警。
他是大学城出了名的“芳心纵火犯”简振,仅凭颜值就能上热搜,只要是各大学外貌协会会员的女生,一般都知道他的大名。
“天啊!是简振,简哥哥!”那两个女生已经激动地两眼放光。
简振大喇喇地拉了张椅子在她们面前坐下,扫了她们四个一眼,把胖妹和最角落的叶流光当空气,目光只是落在那两个最漂亮的女孩子身上,显然只对她们感兴趣。
“你们认识我?”
“嗯嗯比你知道的还要久。”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点头献殷勤,虽然还是矜持地坐着,但见到男神的兴奋已经掩饰不住。
她们自然也忘了待会面试要背诗这档子事。
背什么狗屁诗,现在要到男神微信才是正经大事。
“这提拉米苏真是暴风哭泣的好吃。”身边的胖妹似乎就从来没记得有面试这茬。
在场四个女孩,很明显只有叶流光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她只是在简振进门的时候瞥了他一眼,她也不是审美扭曲的女孩,也觉得这个男孩子帅得可以马上出道,不过她从就被父母教育要心无旁骛做好中事,做事要有始有终不能被其他人事干扰,如果明天要考试,那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要去理会,先把书看了再。
“别人的精彩都是别人的,女儿,要珍惜你人生中的每一场考试。”
这是她过世的爸爸生前经常挂在嘴上的话。
“简哥哥我是医大护理系的哦,我叫”
“我叫”
叶流光耳朵自动过滤掉那些声音,聚精会神地读纸上的每句话,然后闭着眼睛又默念了一遍。
在她闭眼默记时,简振偏头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简哥哥这是你家吗?”其中一个妹子大着胆子问。
“是啊。”简振很痛快地承认了。
早就听闻简振是低调富二代,家里的上市公司是某科技行业的龙头企业,今天这个传闻得到了他本人证实,哪怕这个消息跟她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两个妹子还是很激动。
“那我们是需要照顾谁呀?”另外一个妹子嗲嗲问。
“一个脾气有点差的老年人。”
这句话还是被叶流光听到了,立刻义愤填膺,这个简振一定就是叔叔的熊儿子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自己的爸爸呢!
“简哥哥我可以加你微”
“好了,面试开始吧。”简振面无表情地打断漂亮妹子的搭讪,刚才还很亲和的笑脸一下子变得冷峻无情,他一一抽走了她们上那四张纸,:“跟我来。”
撩到一半才发现简振是今天的面试官,妹子们微微有些愕然。
四个女孩跟他上楼,到了二楼书房后,简振给四个人排了顺序,叶流光是最后一个,胖妹倒数第二。
书房敞开着,她们三个在书房外等候,只听里面传来磕磕巴巴的背诗声,那女孩子背到第五句就背不下去了,用软软的语调撒娇请求简振提示一下,简振却无动于衷,直接:“下一个。”
第一个美女表情挫败地出来了,第二个笑盈盈的,递给她一个自信许多的眼神,年轻女孩的声音清脆充满生命力,诗也并不费力地背下来了,但是把一首舒缓迷人的情诗用那样矫揉造作的语调念出来,实在是让外头的叶流光有些生理不适。
“下一个。”
胖妹进去了,竟然流利地把整首诗完全背下来了,等她出来,叶流光声问她:“太厉害了吧你,你什么时候背的?”
刚才她就见她一直在开心地吃喝,要不是那张纸不能吃,要是能,也早进胖妹的肚子里了。
胖妹指了指第二个进去面试的女孩,理所当然地:“她背的时候,顺便记了一下。”
叶流光心里涕泪横流。
人跟人的智商果然是有差距的。
别人不努力就表现地那么好,叶流光觉得努力过的自己即便要凉,也不能凉得太难看。
“下一个。”
轮到她了,她走进书房,书房环境典雅现代,是那种只可能出现在电影或者时尚杂志图片上的书房,叶流光感慨地想,她梦想中的书房都出现在了别人家啊。
简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眉目有着不属于同龄人的冷峻,叶流光并没有被他的脸吸引,反而敏感地发现他身后的窗子影影绰绰地倒影出一个男人的背影。
那个男人坐在轮椅上,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圣者降临人间。
叶流光的心漏跳了一拍。
叔叔,是你吗?
她心里一阵狂喜,如果不是还存有理智,她一定控制不住地跑到他面前,告诉他,她就是给他写了好几年信的光。
可是她不能。
叶流光提醒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她是来为叔叔尽自己绵薄之力的,她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困扰。
“开始吧。”简振察觉到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催促了一下。
叶流光知道阳台上的男人也在听,也许他才是今天面试结果的真正决定者。
带着对他的一腔敬意,她缓缓开口。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
惟独一人曾爱你虔诚的灵魂,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在炉罩边低眉弯腰,
忧戚沉思,喃喃而语,
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
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女孩清脆轻柔的声音如涓涓细流在书房流淌开,从敞开的窗子流泄出去,与这春日阳光融合一起,共同成就了这美好的下午。
念完最后一句,叶流光悄悄偏了一下身,正对着那扇窗户,以微的弧度鞠躬。
“谢谢。”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