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第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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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朝成立于世不过百年,朝廷内部动荡不稳,外部他国蠢蠢欲动,手握重兵的开国元将汝南王陆士钊在扶持皇帝朱丞后退居朝州镇守。

    为稳固朝政,不让皇后乌氏一族一家独大,元帝遂赐婚汝南王掌上明珠陆兮瑶与余贵妃所生之子朱颐非。

    于是这段婚姻的两个主人公就这么匆忙且粗鲁的被人定下了。

    朱颐非得知此事时已是晚上,进宫面见贵妃娘娘时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玄色蹴鞠衣,额上还带着蹴鞠时为了鼓舞气势的发带,饶是一身粗布麻衣,也衬的他芝兰玉树,英姿挺拔。

    只见他一路行色匆匆,眉头紧蹙,面目严峻透着薄怒,不等宫内婢女通报,直闯进崇淑殿。

    一众婢女想拦又不敢真拦,一路跑着跟在朱颐非身后,急道,“七殿下,皇上在里面,您不能进去”

    婢女的话刚落下,一言不发的朱颐非已推开了内室的门,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的一溜儿婢女纷纷跪下,朝罗汉榻上端坐着的朱丞和余贵妃磕头道,“皇上,娘娘,奴婢们拦不住七殿下”

    诚然朱颐非今儿个进宫是不合时宜的,不管在时间上还是身份上,都不该冒然的不等通报直闯崇淑殿,饶是自己母妃的寝殿也是不可,余贵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朱丞,左右在朱丞脸上瞧不出什么,生怕又出什么岔子,让这段婚姻腰斩,忙训斥道,“非儿,如此进宫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回去换身衣裳”

    “罢了”朱丞挥手阻止顺便挥退了左右的侍从,然道,“非儿你若是为了赐婚一事前来,恐是要白跑一趟了,朕之所言,金口玉律,圣旨已经送往朝州,不日便到,你就安心等着迎娶陆家姐”

    朱颐非眼观鼻鼻观心,沉声道,“父皇,母妃,儿臣是不会娶陆兮瑶为妻的”

    此言一出,余贵妃顿感心惊胆跳,她不像皇后一样背后有整个乌氏,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在后宫乃至朝堂上横行霸道,她这半辈子在这权势通天的后宫走的很是辛苦,没人为她撑腰,仗着有点姿色才得朱丞喜爱,若是再过几年,她年华老去,届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朱颐非的性子她清楚的很,淡薄又执拗,对朝政内权丝毫不敢兴趣,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若是他肯争上一争,倒还是有几分胜算,只是……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错失这个机会,汝南王背后有整个陆家军,娶了汝南王唯一的千金,就是得到了整个陆家军,有了陆家军就能稳固朱颐非在朝中的地位。

    “非儿,你不要任性,就听你父皇的,乖乖等着娶陆姐”

    朱颐非没有马上作答,未了,微不可闻的轻轻哼了声,“谁都知道汝南王的千金生的面目可憎,身带恶臭,父皇为了朝中生出一股能与乌氏抗衡的力量便不顾儿臣的意愿了吗?”

    诚然,朱丞自认为是个好脾气的皇帝,自个儿这个儿子平常犯点错,他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次实在由不得他胡闹。

    “朱颐非”朱丞气的直呼大名。

    “固然,我与众皇兄皇弟们是父皇您为了稳固自己政权的筹码,对您有益,用之,对您无益,弃之,譬如五皇兄,譬如十二皇妹”

    朱颐非的一番话可谓是火上浇油,彻底击起了朱丞的怒火,指着他鼻子骂道,“朕替你赐下的这门婚事,你就算如何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给朕上,陆姐进京前,你就待在你的府邸上,哪儿也不准去!”

    七殿下朱颐非被禁足的同时,赐婚圣旨正被马不停蹄的送往朝州,护送圣旨的人乃骠骑将军的次子牧野将军。

    相传汝南王之女陆兮瑶神秘莫测,常养于深闺中,世人不曾窥看过其真实面容,有人传陆兮瑶貌若天仙,也有人传她丑若无盐。

    直到去年,陆家照常前往淮安寺礼佛,一些好事的混混翻墙进入寺庙想一探真容,哪知陆兮瑶大姐是个脸黑如酱的丑女,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股的恶臭味,吓的他们立刻原路返回。

    从此陆兮瑶丑如无盐,身带异味的消息就传遍了。

    只是没想到时到今日娶她的人竟然会是他的好友七殿下朱颐非。

    朱颐非被禁足前曾拜托过他,让他亲眼确认陆兮瑶的真容,毕竟朝州与京城相差甚远,消息传差了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牧野烈乐意帮这个忙,他也很好奇,真正的陆兮瑶当真如传闻中所一般丑恶还是有所误传。

    这道圣旨传到朝州已是五天后,陆兮瑶压根不会想到不久后会有一道圣旨赐婚她与素未蒙面的朱颐非。

    自从一年前有些登徒子在外胡乱瞎传她的相貌,她更是乐得自在,丝毫不觉是个麻烦,反倒不必遮遮掩掩,时不时偷偷换了男装外出转悠。

    牧野烈登门拜访之时恰逢陆兮瑶出门,汝南王只能以女偶感风寒不宜见人为由糊弄了过去,牧野烈没见到陆兮瑶,只能悻悻的回去。

    出了汝南王府,从侍奉在朱颐非身边的近身侍卫子仁疑道,“将军,不知这

    陆姐是真感了风寒,还是貌丑不敢前来接旨,我瞧着汝南王那脸色有些不对劲啊”

    牧野烈摸了摸下巴,深感为然,“你的没错,感染风寒罢了,又不是什么大病,莫非……真如外人所那般貌丑,身带异味?”

    “若真是如此,那殿下他……”子仁想起在他走前朱颐非怒气滔天的脸,又结合了坊间的传闻,加上汝南王可疑的态度,他就替七殿下一阵心酸,这陆姐恐真如外间传闻一般,只是苦了他主子了。

    牧野烈啧啧两声,无奈摇头,事到如今,只能将就娶了,娶了之后随便扔在一处不去管她便可。

    想到这儿,牧野烈有些饿了,就近进了一家酒肆,这家酒肆已帘替门,他撩起帘子进入时被强光刺道,下意识眯了眯眼,瞧见窗口坐着一个粉嫩白面的哥,在太阳光下白的不像话,动作迅速的吃着手里的肉串。

    不像个爷们。

    牧野烈只瞧了一眼就被店二引了去,恰巧坐在白面哥身后,店二介绍本地菜肴时他不自觉的响起白面哥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依样画葫芦的点了与白面哥同样的菜。

    菜上的很快,子仁哪里吃的下,肉刚送到嘴里又放了下来,“将军,你陆姐当真是那样一个人?貌丑了一些倒还不重要,这身带异味可怎么处理”

    “这个嘛……”

    这个他牧野烈也不知道啊,只能让他好兄弟朱颐非忍一忍,娶了陆兮瑶扔一边不去看她也是一样的。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身后突然响起清脆悦耳的一声问话,牧野烈好奇的转身,只见那白面哥睁着一双大眼睛,手握两串肉串定定的看着他,这么近距离的看,这哥更女气了,他挑眉道,“正是”

    那哥神秘兮兮的挨近了些,“这陆姐啊,我最了解了,正如外面外面所,丑的很,这身上啊一股臭味,别提又多难闻了”道此处捏着鼻子嫌弃的摇了摇头。

    牧野烈还没话子仁便忍不住问道,“噢,这位公子好像见过陆姐真容一般,你可确定当真是陆兮瑶陆姐?”

    哥咬了一口手中的肉串,一双大眼瞅向子仁,“自然是了,我就是一年前翻墙进入淮安寺的其中一人,那陆姐就站在我面前,我看的最清楚了”

    牧野烈来了兴致,“那哥怎么确定那就是陆姐而不是旁的丫鬟”

    白面哥看傻子般看着他,“谁家丫鬟穿金戴银,被人在身后喊着姐,我看到的就是陆兮瑶不错了”

    “看来是真的了”子仁叹了口气。

    “那是自然,两位告辞了,慢吃”白面哥甚感奇怪的瞧了两人一眼,扔了手中的肉串,带上身边同样女气十足的随从一并离开。

    出了酒肆,白面哥身旁的随从悄声问道,“这帮外乡人作甚听姐?”

    陆兮瑶皱了皱鼻子,有稍许不悦,“谁知道”转眼又笑颜如花,“不管了,我们去找斐然哥哥,再不去来不及了”

    刘斐然是她偶然认识的一位医术了得,又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当年他们如往常一样去淮安寺礼佛,她心血来潮想偷溜出去走走,哪知寺庙的后院中央有个粪坑,为的是防止晚上和尚偷溜出去,只是这个粪坑没框到和尚却框到了她,好不容易从坑里爬了上来,又碰上了几个翻墙进来的登徒子,见了她和见了鬼一般逃了,这粪坑都爬过了,她还理的了这些,跟在几个登徒子身后翻墙出去了,山路毕竟难走,她没走多久就崴了脚,幸而遇上了前来采药的刘斐然,刘斐然不嫌她脏臭,用新采的草药帮她敷了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