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第六十二式
陆兮瑶被掳的事不知被哪阵风吹到了乌后耳里,还劳烦她兴师动众的携余贵妃一道去了她的丰禾殿, 阵势颇大。
她路上早想好了由头, 就扯了个谎,人潮拥挤,走散了, 身边的婢女声势大了点, 好在没惊动皇上。
她演练了数次, 才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这一番话下来。
乌后走前淡淡瞥了她一眼, 眼神看似随意却让她觉得很是不适,像是在遗憾她没有真的出事,被她这么看了一眼,陆兮瑶不免有些心虚,若想绊倒乌后,这步险招是非走不可的。
浴室里的水热的她脸发红,水雾弥漫,她将手臂露出水面贴在洁白冰凉的大理石上, 闭眼将脑袋搁在手臂上, 以此降温。
卷而翘的睫毛上沾上了水珠,微微颤了颤。
临走前, 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传言中葬身火海的凌王朱寅,是否还尚在人世?”
那神秘男子,自始自终都未出面。
“自是”朱颐言有问必答,陆兮瑶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又哪会知晓。
听到答案的那份悸动感似乎仍在。
是他。
朱寅就是刘斐然。
所以包听才会刘斐然早已死去多年, 朱寅的笔迹才会那么像斐然哥哥,这也能解释斐然哥哥能在猎场来去自如。
她睁开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中,游到池中央,从水中冒了出来,单单露出了一双波光潋滟的水眸。
背部碰到了冰凉的冷水,她嘶了一声,探手去摸竹管中的水,果然异常冰凉。
池中的热水是由一根竹管源源不断的送来,浴室屋后就是柴房,这些事是专门有丫鬟负责的,今夜也不知怎了,突然断了热水。
“青青,珠珠,你们在外头吗?”她出了水面,光脚踏上了光滑的大理石,扯过放在竹篮里的手绢擦拭身子。
没人回答,她皱了一下眉头,拾起藕粉色的肚兜准备穿上,她穿的仔细,听见门口有动静,以为是珠青两人,开口道,“水凉了,你们去吩咐柴房里的人将柴续上,仔细别冻着了七殿下”
套上亵裤,见后头没声音,她疑惑的回过头,面前已跪下一人,她定睛看去,才认清是阿纺。
阿纺跪在地上,目光闪烁,“皇妃,是奴婢”
陆兮瑶怔了下,才想起阿纺是皇后安插在她身边的人,相安无事了几月,她差点忘了这么一号人物。
她抿了抿唇,“起来吧”
阿纺大喜,“多谢皇妃”她站起身,捏起竹篮中干净的手绢,“皇妃,让奴婢服侍你吧”
陆兮瑶不太习惯让珠青两人以外的人碰到她头发,从阿纺手里取回手绢,她淡淡道,“我自己来,他们人呢?”
“似乎是有人落水了,两位姐姐去帮忙了,这里就奴婢一人照应着”阿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胸口。
这目光让陆兮瑶很是不适,她顺着阿纺的目光看到自己脖颈间挂着的玉饰,除了沐浴,平时藏于衣物之下,窥看不得,原来是为了这个,恐怕有人落水也是支人离开的幌子。
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陆兮瑶故意调转过身,已背示人,轰她离开。
看到了想看的东西,阿纺难掩喜色,脚步轻快的出了去。
摸上脖子间的那块玉饰,陆兮瑶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她早有防备,以假乱真,希望能成功骗过阿纺,胡乱擦了擦墨发,她套上衣,回了寝殿。
寝殿里漆黑一片,朱颐非也不知去了何处,她点上灯,从首饰盒里摸出珠花钗,执灯进了隔间,一一检查她从汝南王府带来的物品,尤其是那至关重要的金蝉玉叶。
好在它们一样不少的趟在箱子中。
放下心,陆兮瑶锁上箱子,操起被她随手搁在案几上的油灯,回过身,油灯的烛光恍惚间照到一个人影,她没有任何防备尖叫出声,颇有些声嘶力竭。
手里的油灯翻然落地。
那道人影冲了过来,踩灭烛火,却是朱颐非。
“陆兮瑶,你躲在此处搞什么鬼”朱颐非还在想着她所的三月合离之事,语气不太好。
陆兮瑶还兀自处在惊吓的状态中,没话。
朱颐非以为是自己语气太冲,吓着了她,心一软,手顺着她的背轻轻拍了拍,“吓着你了?”
陆兮瑶回过神,在夜色中瞪了他一眼,“你呢?”
朱颐非摸了摸鼻子,偏过头,声的了句活该,“谁让你做贼一般躲在此处”瞥了一眼放在她身后的三个大箱子,这三个大箱子在他俩成亲那天起就一道送了过来,里头是她的陪嫁品,他未曾动过。
“那你呢?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后,你有没有听过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陆兮瑶心虚的架开他搁在自己背上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爹爹曾过,若她和夫君感情好,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便可将金蝉玉叶交给他。
显然还没到那个时候。
陆兮瑶停下步伐,扭头看了身后那人一眼,心中不上的感觉,她急步走到床前,坐在床上,看对面塌上那人慢悠悠的脱着靴子,身上穿着干净清爽的亵衣。
“你方才去了何处?”她多嘴问了一句。
朱颐非抬头扫了她一眼,继续慢条斯理的脱另一只靴子,“你洗的太慢,我去了偏殿”
陆兮瑶应了一声,没在多什么,解下帐幔,钻进了温暖的被窝,被褥上有那人的味道,她抓起被头,放在鼻子闻了闻,许是用同一种香料洗出来的,她皱了皱巧的鼻尖,扯下了被头。
“陆兮瑶……”
朱颐非清朗的声音破了寂静的夜色。
陆兮瑶转过身,面朝朱颐非的方向。
“陆兮瑶……”朱颐非也不,又喊了她一声。
陆兮瑶有些恼了,本就时辰不早了,朱颐非还要拉着她聊家长,她不耐烦的哼了声,“我在听呢”
“陆兮瑶”
朱颐非不耐其烦的又唤了一声,陆兮瑶气极,一下坐起,掀开帐幔冲他道,“你到底要什么,一遍遍叫我”
成功惹怒她,朱颐非幸灾乐祸的像偷到糖的孩子,他侧过身子,突然别有深意的望着气呼呼的陆兮瑶,“我今夜的都是真的”
陆兮瑶一呆,绞尽脑汁的想他今夜过什么话。
“我只把申儿当妹妹”不等她想起,朱颐非就道。
“你就为了和我这个?”陆兮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申儿的心上人不是我”朱颐非喃喃自语,像是给她听又像是给自己听。
陆兮瑶趟了回去,闭上眼,“然后呢?”
朱颐非略一沉吟,“陆兮瑶,你在朝州是不是有老相好?”
除此之外,朱颐非再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一个已为人妇的女人成天念叨着合离。
陆兮瑶一噎,“你再什么胡话”
“没什么,你睡吧”朱颐非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叹道,“冬天的夜可真冷啊”
陆兮瑶皱了皱眉头,裹紧了身上的被子,顺着他的话低喃了一句,“是挺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