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破画

    渐渐地，石阳很快发现，蒋拓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是强撑。

    其七窍，皆溢出血丝！

    “呵呵”蒋拓眼中蓦然升起一股恨意。

    不过这恨意，不是冲着那天去的，而是他自己。

    不争气啊！这才如何？那画点睛的一笔才完成到了一半，自己就撑不住了？

    我自己的程度就这？

    蒋拓想笑，但他发觉自己笑不出来，因而最终从口中发出的声音变成了长啸。

    台下的人惊疑不定，没能搞明白现在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只觉得，蒋拓老师仍然是在画画，可怎么画着画着，就变成了一副死相呢？！

    “快停下！你这是找死！”石阳一声怒吼，这蒋拓就是在干傻事。

    他奶奶的，老大不的人了，居然在这里公事公办的时刻玩命？

    石阳可是记着自己刚刚领了雀主的职，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老师这么死在自己眼前！

    他冲上前去，却被无形的气场弹开，他冲不破蒋拓无意间散发出的气场！

    这蒋拓，再怎么强悍，也不过是个尊者，可此刻他的气场，居然让石阳产生了坚如磐石的感觉？

    这种感觉，石阳可是只在伏弘为代表的帝圣们身上感受到过！

    这蒋拓，此刻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石阳眼中带着惊疑，咬紧了牙齿，魂力视觉之下只觉得眼前一片混乱，明明蒋拓的身影就在眼前，可魂力视觉之下，自己看到的却是一片虚无之状！

    他的气息正在消失！不对，是在被抹去！

    石阳心中一震，立马发觉了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这与当日的石天——被他一响指愉悦送走的老父亲的状况，如出一辙！

    石阳眼皮狠狠一跳，这书生他惹了天怒？怎么会？！

    他究竟在画什么？他究竟在画什么！

    “不要再画了，你这个疯子！傻子！”石阳一拳砸在气场之上，瞬间，石阳受伤了。

    他的臂的颤抖，开始有些止不住！

    “疯了也好，傻了也好，总比浑浑噩噩被困着好”蒋拓笑着摇摇头，只留给石阳一个侧身，全身心沉浸在眼前的画中。

    “可恶”石阳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求死之心居然可以这么强烈。

    这蒋拓前一秒还豪情万丈，此刻居然有以死明志的倾向。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可恶的书生！”石阳又是一拳砸在气场之上，一瞬间，他的整只右臂失去了知觉，而他，毫不自知。

    “书生？我喜欢这个称呼，多叫几声。”蒋拓脸上带起一个淡然的笑意，强行摆出一副云淡风轻。

    只是他脸颊的抽搐，使这份恬淡添上了一份浓重的狰狞。

    石阳又是一声怒吼，但心中却是趋向于无力。

    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的情绪。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那个刚刚获得的便宜雀主的身份，心中诞生了对下属的同情怜悯？

    不，怎么可能是！生出同情怜悯这样的情绪，是对蒋拓的侮辱。

    是对那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向往？

    也许有点，石阳此刻心中兴许真有一份他乡遇知己的惆怅。

    但更多的情感，应当是觉得，蒋拓不应该，也不值得在这里因为一副破画儿死去。

    “别这么因为一副破画儿，窝窝囊囊地死在这儿啊”石阳声音呐呐，右臂的麻木似乎在这一刻传导到了脑子里去。

    蒋拓脸上的淡然瞬间消失，全数变成了狰狞。

    儒雅书生，瞬间化成暴怒的恶鬼。

    “破画儿！破画儿？”蒋拓握成拳，牙齿咬得死死，“破画儿？破画儿！都我画的是破画儿！你们懂个锤子！你们懂个屁！”

    石阳有些懵，刚刚酝酿出的悲凉此刻都有些停滞，有些不太明白这淡然书生的儒雅外表之下潜藏着怎样的癫狂。

    但他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救蒋拓命的。

    “我不懂，是我不懂！可是我想懂！”石阳连连点头称是，“可是你不跟我，我怎么会懂？倘若你今日死了，那你的画不久真的没人能懂了？”

    蒋拓眉头一皱，似乎真觉得这是个麻烦，但下一瞬，他笑了。

    “无人懂我，无人识我，不妨碍我自知。且就让我做一支自赏的孤芳，只熏愿闻其香者！”

    该死的。

    这是劝不住了。

    石阳眸子变得有些冰冷，他将注意力从蒋拓移开，看向了半空中的这幅画。

    就是这幅画，让蒋拓一瞬间从一个理性的书生，变成了一只癫疯的狂兽。

    是这画的问题？

    石阳眼神一凝，却听见蒋拓的哈哈大笑：“世人皆浊，世人皆浊！唯独只有我，唯独只有我能！”

    只有他能？

    石阳心中浮出一丝惊骇，他此刻才觉得有些后怕。

    他总算明白，蒋拓现在究竟是在做一件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可恶的书生，你先前还夸赞我做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你现在这份以蚍蜉之躯驱动天地的魄力，才是真正的闻所未闻！

    先前的那些真的是夸赞吗？此刻看来，怎么那么嘲讽？

    石阳心中很不是滋味。

    似是看出了石阳的苦闷，蒋拓沉闷了好一会儿，居然又开口了。

    他似是将石阳当成了模特，所以留了一份心思来观察石阳。

    所以石阳神态变化反映出的心境变化，也便被蒋拓所捕获。

    “为何，垂头丧气？你不是已经知晓，我此刻做的是一件怎样的大事了吗？”蒋拓声音迟缓，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所以话时也有些断断续续的。

    石阳闭口不言。

    自打知道了蒋拓并不是被这话俘获，而是主动去完成这幅画时，他就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劝阻蒋拓的可能性。

    “不话了？”蒋拓呵呵一笑，“你要知道，没有你，我做不成这件能让自己自豪几辈子的大事！”

    那我宁愿我今天没来！

    石阳翻了个白眼。

    蒋拓今天要是真的因为给石阳画了一幅画像而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石阳能在心里记一辈子。

    “你听我”蒋拓轻咳一声。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