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5:回归伊始
----------我曾亲眼见到过神, 他披着银色斗篷, 拥有覆海移山的力量。
星坠一一四三年五月二十五, 神临之日。
蓝岸捂着受伤的胳膊, 身前护着他的心腹已经被异植拉扯出去, 他身旁,季春脸色惨白,前方十数米外,两课N级异植正冲过来。
“看来......”季春仰头看上方,百米高的位置, 黑压压的“云层”蠕动中往下降落, “我们是喝不成酒了。”
“那你便记着。”蓝岸还在试图凝聚异能, 无所谓道:“下辈子再约。”
“炎振他们......”季春的注意力落到前方异植群中。
将武器对准人质的V星人已经扣动了开关, 三道光线直直射向朗星海等人的脑袋。
城墙之上, 潘之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 他身旁,书易闭上了眼睛。
在战场的喧嚣声中,每个人都在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
然而......
似被按下静止键, 不只是声音, 包括每个人的动作都有了一秒的停顿。
感受到怪异氛围,书易睁开眼。
他身后站着的向阳因为震惊,嘴巴大张着神情非常可笑。
潘之矣则往前冲了一步, 左手死死掐着城墙边沿。
那三道要命的光线在半空中就消失,被高高捆绑着的炎振三人只觉束缚着自己的藤条失了力道,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三人从高处直直掉落。
朗星海本能挣动了下试图使用体内异能,不过......下一秒,他们就觉的身子一轻,似被某人无形的手托了下甩向城墙。
“向阳!”反应过来的书易高声大喊提醒。
城墙之上,有绿色枝叶编织成网,将被从远处抛扔过来的三人网下后轻轻放到地面。
“怎么回事......”还保留着清醒,被放到地面,感受到身下枝条抽走后,炎振糊里糊涂的撑起身子转过头去。
“......”静了片刻,他跟之前的向阳一样,因为过于震惊而瞪大了眼睛。
“王......”极为心的呼唤来自潘之矣口中,书易看朗星海三人被救下,终于将所有注意力投放到半空中。
在由异植组成的“云层”下,距离地面数十米高的位置,有强光出现,在将朗星海三人从V星人手中救下后,那团突然出现的光芒慢慢散去,其中站着的修长身影不是涅生之王又是谁呢。
“是王吗?”不敢相信,城墙下眼睁睁看着同伴面临死亡威胁而无能为力的蓝岸往前冲出几步。
“是王!”季春抖动声音回答。拥有异能,他们和人类不同,神裔的视力足以让他们看清远处悬空站立的男人。
脸上戴着熟悉的面具,身上穿着王者衣袍,包括身后那随风摆动的银色斗篷......这身扮太过熟悉。是凝聚他们的那个男人,不知何时成了他们全部信仰的那个男人。
在大家都放弃希望的时候,又独自一人出现。
“王!是王!快看啊,是我们的王!”平原之上还有涅生兵马,包括城墙下,甚至于轮回城中还未撤离的百姓们全都开始欢呼,动静一点点扩散,就算没能看到前方的战场,可所有人都知道,涅生之主,他们的王出现了。
......
“您曾,以闻人诀的脾气和性格,是不可能凝聚起人心的。”同样关注着第一战场的还有二十二区中的圣鼎众人。
郝强看着镜头快速飞过的地方,所有人都在欢呼,就似看到救世主般,从绝望到满怀希望。
“这......”表情变得迷茫,他的声音中带上了怀疑,“又算什么呢?”
“救命稻草,是个人都会抓住。”冯舟开口,话是这么,他的表情中还是有了细微的变化。
......
圣天星系主星之中。
一整面墙壁大的三维光影足以放大镜头中捕捉到的任何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眼看着灾难即将降临,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从城墙上涅生眷属口中,第一个人将那个字念出。
王。
而后,不断有人从口中珍重的将这个称呼吐出,慢慢的,从不相信般的轻声到最后的欢呼,有人笑有人哭,还有人默默下跪不断动唇祈祷着什么。
“不过是一个人......”参议院的临时主席皱起眉,语气微妙道:“又能改变什么。”
怎么这帮人就像是得救了一样。
“畸形的王权社会。”白发逐渐增多的总统先生也开了口。
从头到尾,白家坐着的国务卿保持着沉默。
......
几乎在光团消散所有人看清闻人诀身影的同一时间,城墙上,书易等人身后站着的某个护卫顿了顿身体,像是被抽走魂魄般,人的眼眸有几分钟的时间看不到一点光亮,而后,男人又挑起了嘴角,慢慢仰头看向空中。
......
闻人诀直直站着,凭空悬浮,使用神眼能量直接从墓中到达战场,他的神智越来越模糊。
耳边那山呼“吾王”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他却觉的所有的一切都跟自己拉开了距离。
这样残破的身躯再去过度使用神眼能量,维端最后警告过无论如何也得保持一丝清醒,否则就将消散在世间。
怕吗?
闻人诀不怕,但慢慢的,他好似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身下的人群,头顶密密麻麻的的异植,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
“王怎么了?”身受重伤,然而这种时候炎振还是强迫自己站起。
他身旁,朗星海和徐塘也互相搀扶着看向上空。
“不对劲。”书易低声。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出来,但他们这些眷属是跟闻人诀最亲近之人,从王出现救下炎振三人后就变得有些奇怪。
虽然闻人诀什么都没做,可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做。
“王到底拥有什么异能。”经历过这次风波,朗星海懒得再伪装自己,他看着空中的男人,犹豫两秒后给城墙上的护卫下了命令。
有新的晶核阵法在城墙上亮起,遥远星际中,人类发现自己还能看到那些眷属的画面却听不到他们在什么。
包括始星上关注着第一战场的所有人,他们发现画面还在但声音却没有了。
知道是眷属们做了什么,只不过这种时候,没人有心思去计较,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空中一动不动的男人身上。
神裔的王,看似单薄的男人出现后也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将自己的眷属救下,而后就跟被定住似的没有下一步动作。
朗星海对这个问题好奇,因为他刚刚才被救下,只不过,他挨个扫过城墙上站立的眷属,别管是跟闻人诀时间久的还是短的,从他们表情中就可知道没人清楚。
以至于现在,他们都在担心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而且,之前王为何要离开?现在的出现又代表了什么呢。
“发现没有,”潘之矣沙哑嗓音,伸手指了下,“异植群不动了。”
他不是第一个发现的,宇宙中心关注这场战争的星际人类中不少人更早发现了这点。
那笼罩着整颗星球的“黑云”在这个男人出现后就停止了降落。
是自愿的吗?
不。
镜头的拉近让所有人看清那些异植还在拼命挣扎,它们都想降落到地面大开杀戒,却似被什么阻挡前进不了。
“屏障已经碎了,是什么......”炎振不敢相信。
不只是他,所有注意到异植不再降落的人,包括二十二区中的仲勐和星际中的人类精英,不得不去想一个绝对不可能的可能。
那就是闻人诀以一己之力,阻挡了包围着整颗星球的异植降落......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闻人诀是人不是神啊!
可是眼前的一幕又要怎么解释?
“吾王!!!”更迟钝一点的,始星上的普通人也注意到这点,不管身处何方,所有人再一次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
在这样的气氛中,不知什么人第一个念叨出了,“神。”
这个字眼彻底点燃了神裔们的情绪,从绝望中醒来,他们有幸亲眼见识到了以往相信着的,神的庇佑。
从垃圾人成为神裔,服从于王域指挥,这是神的旨意。今天,他们确信了这点。
......
再一次响起的声浪让闻人诀轻晃了晃脑袋。
远处奔袭过来的母树终于对他发动了攻击。
“王!心!”书易大喊提醒,心中的迷茫暂时被他收起,所以,晶核力量真的来自于王吗?而王,真的是神?
否则要如何解释这神迹般的现象呢。
王是神。这种法是王域用来“洗脑”普通人的,王权神赐,这是历史上惯用的法,可是这种时候,书易包括其他眷属不约而同对自己取得的力量产生了怀疑,一切的源头,是否真的跟自家的王有关系?
闻人诀的神秘,从他们跟随的第一天起就知道。
“没有用。”容貌普通的护卫突然走上前。
他的出声让一众紧张中的眷属们立刻回过头。
维端控制着新身体,再往前走了两步,平静道:“他听不到。”
“你......”能陪伴着一起上城墙的都是王域高层,这个护卫书易和潘之矣都认识,只不过......眯起眼睛,书易迟疑片刻后问道:“你是谁?”
这模样还有神态,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王已经听不到我们在什么了。”维端不得已认命,但看着身旁这些戒备自己的人,它仍然感到愤怒,“就是因为你们的废物。”
“龙属。”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潘之矣审视片刻后确定来人的身份。
维端看向母树,在能够下战舰的攻击力量前,闻人诀甚至没有掀动眼睑。
然而,所有的攻击都被阻挡在他身前十米处。
似因为攻击被惊动,“痴呆”中的闻人诀终于能够凝聚目光,他慢慢抬起了手。
没管身下战场上还在继续的战斗,也没去看城墙下已经无力阻止异植的蓝岸和季春,闻人诀抬起了手。
维端不再吭声,书易等人更关心闻人诀的状况,只能暂时无视他。
屏住呼吸,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
星际人类的摄录器异常大胆的继续靠近,他们清楚看到闻人诀伸直的手往下“斩”去。
来自母树凌厉的攻击让闻人诀慢半拍的意识到什么,不是危险,而是应该做点什么的自然反应。
抬起手,他想象着母树被切割为二。
离着一定的距离,手臂挥下,似山般庞大的异植还在发动攻击,闻人诀注视着它,就似看着空气。
“不!”刺耳的声音响起,是不远处的V星人。
那些操控异植战斗,自己安全躲在战舰中的V星人见到了让它们此生难忘的画面。
在男人“滑稽”的攻击动作中,庞大如山强大如神的母树真的从中被砍成了两半。
闻人诀“挥”手臂前曾微微歪头,感应到某种来自生命的联系,他下意识的偏移了点位置。
在母树倒下后,无数白茧从中滑出。
“黑虎!”炎振喊了声。
书易立马拿起识通给最后的飞鸾大队下了命令。
王城中无数异形飞出冲向战场,那些从母树中掉出来的白茧被他们全数抢了回去。
“怎么可能啊!”圣天主星,高高在上的总统和一众官员完全傻掉。
闻人诀从混沌中感受到刺痛,那痛来自于脑袋和四肢,全身撕扯着,似要将他拉进无尽深渊埋葬。
“主人......”维端红了眼睛。
母树并不是普通的异植,闻人诀要杀死它就必须调用更多的神眼能量。
而现在......主人的身体已经不能够再“保存”神眼了,感受到寄主的衰弱,神眼正想从中“逃”出来。
“王怎么了?!”书易等人着急却根本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有可能知道的人......和潘之矣一起,所有人齐齐看向那个被换了芯子的“护卫”。
“它的能量在冲击主人的识体。”
“它?”逼上前去,炎振一手控制住维端。
“要在意识彻底混乱前消灭这些异植才可以。”低声,维端看着头顶只是停下来的异植们。
闻人诀若还清醒,这种时候一定会消灭头顶的灾难。
可只是暂停,足以见,神眼能量已经对他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不只是身体,是识,是融合后能够一定程度控制主导神眼的识体。
“醒过来。”注视着上空的男人,维端握紧双拳,用力自语道:“醒过来!”
炎振看人压根没在意自己的威胁,自顾自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心中急又乱,本就撑着一口气,这会没忍住张嘴吐出大口血。
向阳扶了他一把,对他微微摇头。
“你都知道些什么?”潘之矣走到维端身边轻声询问。
意识到什么,那些盘旋在战场上空的摄录器默默对准了城墙。
虽然听不到声音,可能够看出来,因为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击,涅生王域的眷属们似产生了某种分歧。
“主人要醒过来,否则一切都白费了。”维端绝望的看着上空。
闻人诀使用神眼能量到这里来,注定不可能再完好的回去。
主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可是才将异植们强制阻拦在上空还未消灭它们,若就此消散了识体,不重生不可能,就白费了这条命结果到最后谁也没能救得了。
只是消灭母树,始星的危机并未消除啊!
“醒过来?”朗星海抓住重心,“你是主上现在意识不清?”
......
闻人诀觉的冷,在试图抱紧自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似乎动不了。
“这是哪......”周围的死寂,心中的空旷,在提出问题后,闻人诀没能听到声音。
“这是哪里?”再问一次,耳边依旧没能听到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摸上自己的喉咙,闻人诀冲着漆黑的周围大喊一声:“有人吗?”
“有人吗?!”
这一次,耳边终于有声音传来,有人吗?似在回响,是自己的声音。
在哪里?要起来!过了许久,闻人诀有了这样的一个意识,他开始动自己的腿,努力“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起身,周围亮起微光。
这点微弱的光芒能够让他看清自己的脚背还有双手。
“这是哪里......”喃喃自语,闻人诀疑惑道:“我是谁?”
我是谁......
无数困惑让他歪了头。
是啊,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接二连三的问题随着他站起从脑袋中钻出,本能的,他往前迈出一步。
那光似跟着他,在黑暗中同样往前移动。
“好难受。”在反应过来哪里不舒服前,闻人诀抬手捂住了头。
好像是头疼,不,胸腔里似跳动着什么,迫不及待想要从身体里钻出去。
“喘不过来气......”才走出五六步,闻人诀就停了下来。
周围依旧是漆黑,只有那么点光,不足以让他看清环境。
“我要离开。”直直站立在原地,闻人诀放弃那些想不通的问题,在沉默了两分钟后,他重新意识到要离开这里。
“离开......”不知自己为何要重复这两个字,闻人诀再一次往前走。
可是这一次,才迈出脚步他就碰到了无形的阻力。
黑暗中似有力量把他往回推。
“为什么......”才产生这种想法,因为脑袋里抽筋似的剧痛,闻人诀没忍住喊出声。
“疼......”微弱的思维让他意识到,“光。”
是啊,太黑了,要有光。
为什么要有光?因为要往前走,为什么要往前走?因为要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不知道。
“离开吧......”
“谁?”固执艰难的,闻人诀要继续往前走。
“离开吧。”黑暗中的声音再次传来,然而是闻人诀自己的唇在动,下一秒,他又旁若无人的问自己,“你是谁?”
“你自己。”同样的,自己回答自己后,闻人诀再开口,“你是谁?”
整个黑暗空间中只有他一人独行,所有的对话都从他口中出来。
然而闻人诀没有意识到这点。
他问那个声音,“为什么要离开?”
“你刚不是想离开吗?”
“想。”喃喃着,闻人诀皱起了眉。
“要有光才能离开。”那个声音继续诱导。
闻人诀再一次重复,“光?”
“光从黑暗中来......”
“从黑暗中来?”
“要完全黑暗,才能见光。”
“完全黑暗?”
“灭了那点光吧,黑暗完全笼罩,你想要的光才能诞生。”
“黑暗......”散乱的识体忽然聚拢,闻人诀抓着那个词,努力清晰道:“黑暗!”
......
“不好!”维端往后退去。
同一时间,半空中的男人从口中冒出“黑暗”二字后忽然睁开了刚才起就闭上的眼睛。
在放大的镜头前,二十二区中,仲勐忽然颤了颤身体。
因为某种力量,星际人类的摄录器包括神裔的飞行拍摄仪器不能近距离靠近闻人诀,他们甚至无法听清男人一直翕动的嘴唇究竟在些什么。
但是,那双面具外露出的眼睛,他们完全能够看清。
只接触一瞬,强如仲勐都震颤了身体,而他边上的冯舟等人更是下意识的挪开视线进行躲避。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毫无感情,似注视着所有人,但仔细望去,根本看不出凝聚点。
该怎么形容呢?身为人,不管是高兴悲伤又或者愤怒,就算是平静,总能从眸中看出点波动,而现在的闻人诀,他睁着那双细长的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从他的眼中却看不出任何。
不管是情绪又或者感情。
那双眼睛,如此淡漠的移动着方向。
而他身周,黑色的光慢慢凝聚成球,在他身后,如黑日般高悬。
黑暗有光吗?答案是有的。
那黑日在闻人诀头顶继续扩大,随着他视线的下落,猛然砸向平原。
那一瞬间,风兮平原上,所有生命体静止,而后地面开始翻涌,眨眼间,两座百米高的山峰拔地而起,密密麻麻遍布的异植摔的七零八落,那些还未来得及撤退的涅生兵马惨叫着被泥土和异植一块掩埋。
那黑暗还在往外扩散,在最中心的位置,蓝色海水忽然凭空倒下。
短短三分钟,整个风兮平原天翻地覆,平地起山,黄土变海,季春从平原离开时将剩下不多的兵马带回大半,如此,许多人算躲过一劫。
可就算如此,那黑暗仍在向外扩散,骇人的是,光亮被遮挡之处,异植群瞬间消失,没人知道那些异植去了哪里,其中隐藏着的V星人拼命往外逃,可最终还是逃不过消失的命运。
“先生!”徐塘吼了声。
比起黑暗,更先逼近王城的是洪水,马属兵马被海浪冲散,蓝岸带着季春飞上城墙。
几位眷属全部汇合后,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消失在水中。
“王是怎么了?”本以为等来了救星,可结果这毁天灭地的力量似并不认人。
“王的意识现在应该不清醒。”而这个情报来自于身旁的男人。
蓝岸顺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向维端,在书易的三言两语中摸清楚状况,他急道:“要怎么才能唤醒王?”
维端盯着他们没有吭声。
“或者,有什么办法能够制止王吗?”再这样下去根本不需要V星人的攻,整座城市都会在黑暗的笼罩下消失啊!
“制止?”维端扯动嘴角,“这世上没人能够制止。”
现在上空站着的那位已经不再是他们认识的王,被神眼力量冲击支配,如今的闻人诀就是具还能喘气的尸体。
再过一会,随着肉体到达承受的极限,和之前消失的这些异植跟人一样,闻人诀也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彻底消散。
神眼之所以被称之为神,是因为它不同于任何能量却又能够支配万般能量。
换言之,只要身处这个世界,只要神眼愿意,它能将苹果变成梨,也能将人变成水,变成花,变成空气。
甚至于,将地球变成月亮。
“那要怎么办?!”
怎么办?维端被问的很是焦躁,它也想知道怎么办,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能量,能够制止神眼。
唯一可能干扰的,是和神眼进行融合的高识。
但是现在......
维端扫向城墙上的众人,意味深长道:“你们也该感受到了吧?”
“感受什......”炎振倒了下去,他受不了对方支支吾吾的话方式,刚想发飙,心脏就似被人揪住般,心悸让他无法站立。
“这......”呼吸变得粗重,不只是炎振,几乎是前后几秒的时间,城墙之上,几位眷属包括护卫士兵们全都瘫软到地。
如此古怪的一幕让围观的星际人类炸了窝,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神裔的城墙上到城墙下,摄录器所能拍摄进画面的所有神裔全都失去了反抗能力。
有的人强撑站着却惨白了脸连话的力气都没有,还有人干脆晕死过去。
“怎么......”蓝岸撑着地面,“怎么回事?”
体内异能瞬间消失,更让他恐慌的是那股子压迫感居然来自灵魂深处。
没有任何外力,却让他不敢动弹。
“所有异能......”唯有维端还直挺挺站着,他居高临下扫视着蓝岸他们,叹息道:“都来自于神,所有获得力量和新生的人,都要跪拜于神,只有臣服才有可能得到神的赦免。”
“什么狗屁的神!”蓝岸嘴硬道:“那是我们的王!”
他们的王,不会逼迫他们像狗一样趴在这里展示所谓的臣服,他们的王,虽然嘴上不貌似狠辣,但从他们跟随后其实一直在默默守护着他们。
他们的王,绝对不会敌我不分,眨眼间让那么多无辜的下属陪葬。
这所谓的神,一定跟身前这龙属一样借用了主上的身体。
“你之前......”被来自最原始的力量所压迫,书易艰难出声道:“王的意识并不清醒。”
“......”维端沉默和他对视。
书易看向其他人,又转回视线坚定道:“王绝对不会伤害我们。”
闻人诀会出现在这里,足以证明他想保护他们,想要保护王域。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有什么办法能让王听到我们的声音吗?”
“......”维端有些动容,这种时候,它不得不佩服书易的冷静和敏锐。
“你比我们知道的更多,不管有多少希望,你若是知道,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你想唤醒主人?”
“是。”
“你凭什么觉的自己能够唤醒主人?”如今的情况很能明问题,闻人诀的识体一定被冲击到快要消散了。
“就算不可能我们也要试一试。”书易咬牙,努力从地上站起来。
潘之矣扶着他,几位眷属跌跌撞撞的,互相搀扶依靠,这些脾气秉性完全不同的男人们,如今的神情和目光完全一样。
维端心中震动,沉默片刻后幽声道:“确实有办法。”
“你快!”炎振催促。
没有计较他的失礼,维端快道:“这种时候,主人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但是你们例外,”停顿两秒,它继续道:“你们是主人的眷属,和主人有深层的识体联系。”
识体联系?怎么联系?书易等人不理解,但这种时候,他们只安静听着。
维端看向蓝岸的胸膛,因为战斗,蓝岸的衣服破碎从中露出了坠子,“眷属令牌,只要你们还有生命,主人的识体便能够感应到你们,这让你们变得很特殊。”
“......”第一次听这件事,蓝岸等人却顾不上去深究。
“主人的意识不清,但并未消失,你们和他的联系,在一定距离内,应该能够让他听到你们的声音,但是!”维端严肃表情,冷酷道:“你们必须完全放开识。”
“什么意思?”
“从灵魂到身体,你们不能有任何抵抗的心思,不管主人会对你们做什么,你们的识体都必须顺从,只有如此,你们才能接近主人。”
虽异能被压制,但识体的存在就能够调动异能,因而在神眼“看”来就是威胁,只有完全放开识,就跟当日在墓地它忽悠主人想要完成的一样,完全放开自己的识对于晶核修炼者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这远比捆绑了自己的手脚还要恐怖。
前者顶多是肉体上的折磨,而后者,不有什么危险无法反抗,就亲自感受将灵魂赤、裸献祭,谁愿意?
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有时候,一些感受远比死亡本身还要痛苦。
“怎么?听不明白吗?”维端觉的这帮人一定会找理由拒绝,甚至要求它想其他办法。
可是,十秒钟的沉默后,不约而同的,几位还清醒着的眷属同时应了声,“好!”
没有任何退缩之意,炎振更是急迫道:“你能送我们上去吗?”
放开识后,他们将无任何抵抗之力,这种情况下让任何异形或者异能者接近他们都是危险的。
“你们想好了?”维端惊讶,它一点也没掩饰自己表情中的意外。
“是。”潘之矣笑了笑,他觉的这位龙属并不难懂,唯一摸不准的是它太神出鬼没且和主上有过深的联系,若只从智谋和脑子来看,并不是难解决的对象。
“王为何来这里。”徐塘从头到尾没什么存在感,这时候却插嘴道:“我们心中都清楚,就算他今天不来,为了这身衣服......”看着自己身上破碎的眷属服饰,他平淡道:“我们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而且眼下这种情况若不制止,在这改天换地的力量下,谁能真正幸免?
黑暗的蔓延因为V星人的插手缓了缓,无数异植已经消失在空气中。
“快看他们!”圣天星系主星,已经看呆了的副总统伸手拍了下桌子。
不用他提醒,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城墙方向。
那几位伤痕累累的涅生眷属不知如何“飞”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靠近空中悬停的男人。
“他们要做什么?”亿万围观的人,同时在心中提出这样的问题。
......
“黑暗......”默念这两个字,闻人诀只能抓到这一点念头。
但是很快的,在绝对安静的黑暗中,他盯着脚背的光亮似听到某个人的笑声。
“诀?要抱抱。”
“诀,我饿了......”
谁?
俏皮的声音只响了那么两句,闻人诀却似想起了什么。
“诀?闻人诀?”
因为他的想起,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而这次,就在耳边。
“白檀......”从口中莫名钻出两个字,站在黑暗中的闻人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白檀?白檀是谁?闻人诀......闻人诀又是......谁?
“新生,新生就好了。”黑暗中,那个最早出现的声音再次响起。
闻人诀不知道从始至终他都是在跟自己对话。
“你又出现了。”
和那个温柔响在心中的声音不同,这个和他对话的人,似乎就站在黑暗中的某处一直量着他。
“你想要新生吗?如此无趣的世界,只要新生就好了。”
“怎么新生?”
“毁灭,就和光一样。”
“和光一样?”
“对,和光一样,从黑暗中诞生,世界也一样,毁灭了,才能迎来新生。”
“为什么......要新生?”
“因为旧的世界太过无趣,因为新神也就是你,需要诞生。”
“新.....神?”
“感受不到吗?”黑暗中的声音还在蛊惑,“这颗星球的能量,它们全都来源于你。”
能量?
漆黑眸子转向轮回城的方向,闻人诀面无表情。
“感受到了吧?每一个异能者体内的能量,它们本是纯净的,而现在它们变得浑浊,你要收回它们并净化。”
“净化?”
“收回它们,重新构建,和这世界一样,只要你愿意。”
“痛!!!”迷茫中,拉扯身体的剧痛又回来了,闻人诀仰头吼了声。
正对着他的头顶,因为那一声吼叫,遮天蔽日的异植群瞬间“清空消失”了一大片。
还活着的V星人们再不敢显露行踪下任何命令。
“重组!重组!重组!!”
剧痛中,黑暗中的声音反复念叨。
闻人诀被体内的撕扯力量分心,张嘴就要将那两个字念出。
然而......千钧一发时,黑暗外,无比遥远的地方,忽然传来其他人模糊的声音。
“王!王,你快醒醒!”
“主上,我们在这里,主上!”
飞到闻人诀身前,看着脚下的黑暗,书易等人全力大吼。
那声音,只有最初的两句让闻人诀听见,后面,因为思绪混乱,闻人诀躺平到地翻滚挣扎。
无趣吗?
这世界无趣吗?
不,怎么会无趣呢,虽然不断验证了心中最初的想法,但总有人一次次告诉他,还有变化。
自私到骨头里的人,会因为爱和信仰付出生命。
懦弱怕死的人,会因为承诺甘愿受尽折磨。
弱无用的人,也会迸发出最大的能量。
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就算眼下认定了某个结局,只要有未来,所有有趣的都在那里等着。
世界的构成,并不是只有黑白,正邪,强弱,对错,所有的这些能量都在变动守恒中,弱的人不能简单定性为弱,强大的人也有可能脆弱。
这世界是有趣还是无趣,不该在某个时间段下结论,新生是希望,但不应该从毁灭中求来。
因为......还有人在呼唤着自己。
一声又一声,如此坚持。
“你要等着我去找你呀。”装有星河的漂亮眼眸闪过脑海,伴随黑暗外的呼喊,闻人诀终于抓住某个念头,慢慢集中了分散的识体。
“王!你看看我们!”炎振用力吼到发不出声,不远处站着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变化。
王......诀......闻人诀......主上......
称呼不同的呼喊不断在脑中响起,蹲在那个黑暗世界中的男人终于被触动,闻人诀站了起来,和之前一样,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试着和那个黑暗中的声音抵抗,捂着脑袋,艰难吐出两个字。
“赦免。”
若是神的旨意,如今,他便是神,可更改,去期待未来。
清晰的赦免二字响起,下一秒,只照着他脚背的光亮瞬间往外扩散。
始星上,各处离奇改变的地形,那些莫名出现的海洋和高山,那些恐怖裂出的峡谷,随着那黑暗中的二字落地,整颗星球的巨变运动悄然停下。
终于回想起闻人诀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背后的身份,还有那双时而羞涩时而动情的眼眸。
看到黑暗,接受光明,了解混沌。
有趣的,无趣的,都是世界组成的一部分。
相关的,无关的,未来不准也会产生变数。
更早的自己,不认识白檀也不认识书易这帮人,未来的自己,却有可能和更多的人产生羁绊。
这样的世界,不可能去毁灭。
这样有趣的未来,怎么能轻易去颠覆。
继续活下去就永远不需要得到那个答案,在当下去珍惜甚至去爱更多的人,未来,总不会过于失望。
完全清醒过来,闻人诀越发意识到思维混乱时产生的念头有多危险。
不,不应该是他产生的念头。
毁灭既是新生,这样的想法曾经出现过,在二十二区中神眼能量失控时。
这颗宇宙之“核”万般能量的源头,虽然没有自己的思想,却因为是创造之初,本身居然就携带着毁灭之欲。
如今识体的清醒,恐怕不能维持太久,因为身体经历了这次能量的爆发马上就要消失了。
闻人诀看向身前的眷属们,眼瞳中终于有了倒影。
可是很明显,书易他们还没意识到变化。
挑起嘴角,闻人诀长吐口气,抬起手,他的动作异常缓慢。
“王?”声音中带着惊恐,虽然豁出去了,但真的面对死亡,向阳仍无法做到完全平静。
之前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这样一只手,那地上强大到让他们不知如何应对的母树就被劈成了两半。
而现在,同样是这样一只手,它的主人就站在对面,冲他们抬了起来。
“王......”叹了口气,书易一眨不眨的继续盯着闻人诀。
几位眷属在风中,面对从灵魂就可压迫他们的力量,没有人往后退缩。
只是抬起手臂,闻人诀就觉的非常吃力。
这具身体是真的要坏了。
必须要......抓紧时间。
似笑非笑的,他挥了下手。
书易只觉脑袋晕眩了两秒,等他睁开眼回过神,自己就又回到了城墙上。
和他一样,潘之矣等人正茫然的站在他身边。
“王?”炎振急急往空中看去。
闻人诀的目光从城墙上收回,下垂着的胳膊缓慢抬起。
“王......”蓝岸看出不同,半空中的那个男人虽只注视了他们三秒,但那气息,和之前的全然冷漠不同,带着熟悉。
“王回来了!”书易同样感觉出不同,兴奋没在眼中停留太久就换上了悲伤。
......
要如何,将神眼能量引导出来呢?
闻人诀抬头看着上空的异植,自己能够主导的神眼能量太少了,之前解决母树的那一下还差点让他识体湮灭。
回忆着失去控制的那几分钟,因为他的清醒,洪水已从轮回城前退去,那拔地而起的山峰却没有消失。
“言。”没错,被神眼吞噬的那几分钟里,试图毁灭重建的力量一直想引导他出什么。
刚刚的能量爆发,也可以是言语引导的,那么现在......尝试着沉识入神眼,闻人诀发现自己张口后居然发不出声音。
这不是正常使用神眼能量的办法,这种方式,等同于自杀。
可是,这也是他来这里前就决定好的。
没再压制体内冲撞的神眼能量,闻人诀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启唇。
这一次,他成功发出了声音。
【灭】
只一个字似耗尽全身力气,他在空中晃了晃。
......
“王?!”怕闻人诀从空中摔落,炎振刚想有动作,头顶异植群却开始了骚乱。
那一个字,像是凭空响在他们耳畔,不只是他们,战场上幸存的神裔们包括轮回城中,不......甚至于海中孤岛二十二区。
仲勐还有他身边坐着的一众心腹,所有人,始星上所有能够呼吸的人包括V星人,这些具有高识的生命体在这一刻共同听到了那个声音。
如此简短的一个字。
“灭。”
---------我曾经历过神临,相信黑暗终将被烧灼,那些异植身上燃起的大火啊,像极了希望之光。
遮挡天日的异植群忽然被大火焚烧,不过半分钟,纷纷带着火星和未燃尽的枝干飘落。
整颗始星不管身处何地的人都能看到头顶的这场火焰,像是为了庆祝,随后又飘落。
“这一定是历史上最盛大的烟火盛典了吧。”预感到什么,维端仰着头。
书易等人和始星上的所有人一起保持着沉默。
大军以如此诡异的方式被消灭,还在太空停留的V星人马上下了撤退命令。
闻人诀还站在原地,扭动脖子,有些留恋的扫视四方。
他最后的那几眼眺望,似穿过距离看向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听着。”
没有动唇,然而......
书易和潘之矣等人忽然震了下身子,同一时刻,已经坐在飞船中往金乌去的老鼠、还在指挥百姓撤退的朱阁、甚至留有清醒意识被囚禁在白茧中的黑虎,全都听到了响在心识中的声音。
不约而同,他们一起握住了胸口吊坠。
“王?”每一个人都诧异应了声。
闻人诀还站在空中,身影却逐渐变得模糊,“找到戴有王坠之人,”王坠就是他一直佩戴着的项链也就是维端,十二眷属全都见过,这是闻人诀的最后命令亦是嘱咐,“他就是涅生的下一任王。”
“主上?!”
“王??”
不明白为何突来这样的一句交代,几位眷属急切的在心识中呼喊。
然而,闻人诀没能再给他们回应,出那句话后,人就跟风化了似的从头到脚,就那么“崩塌”变为细沙消散无形。
“王!!!”书易扑向城墙,潘之矣却直直站在原处闭上了眼。
一众眷属包括星际中围观的人类,他们的肉眼无法看到的光亮在闻人诀“消失”的下一秒快速飞向天际。
维端还站着,在光亮闪过的一瞬,颇为深意的看向了东方。
那是海的方向,所以......顿了顿身子,他终于露出笑容,轻飘飘道了声“再见”后直挺挺砸向地面。
......
“星坠一一四三年五月二十五既是神临之日,也是神隐之日。”戴着夸张耳饰的青年摇头晃脑道:“你是白痴吗?这都没学好。”
“罗哥,我们的脑子哪能跟您比呀。”献媚笑着,身穿黄色衣裤的青年讨好道:“我们只要牢牢听您的话,那一百多年前的事情记它干嘛呀。”
“废物!”被拍了马屁,罗技心中嘚瑟面上却还要装一装,“你们再不学好,王域大事总该要知道。”
“是是是。”点头哈腰,陆一看向溪流边爬动的瘦弱少年,“子,你还敢嘴硬吗?让你跑个腿你跑什么!”
“就是,太平镇就这一家学校,你能躲我们一天,还能躲我们十天吗?”
“咦,你还爬?”郑二走向前,一把抓过地上少年的头发往上拽起,“我们你,那是爱你,你咋这么不识好歹呢!”
“唔唔......没......咳咳!”双目惊恐,少年死命挣扎着,只可惜刚被了一顿没什么力气。
“哈哈哈哈哈!”看清人肿胀的脸和乌青的眼睛,陆一觉的滑稽,弯腰嘲讽道:“不然,请你喝啤酒?”
“不!”嗓音沙哑,可就算如此,听到陆一的话,瘦弱的少年还是流下了眼泪,他扑腾着,拼尽全力也想离开这帮同龄人。
“不要,不......”
“别呀,你都敢不交保护费,还敢躲着我们,这啤酒肯定得喝了。”插着腰,陆一往前走去,面上表情变得相当邪恶,一手往下,他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所谓的啤酒,地上的这位也不是第一次喝。
“不要......”在学校门口被这帮人抓到,而后一路拎着到溪边,袁珂的脑袋已经晕眩,“我不要喝尿!求求......求求你们。”
“按着他!”看人扭动,陆一狰狞的命令其他人。
“好咧!”太平镇人口不多,这里的几位全是镇上有名的混混,远远的有人看到这处发生的闹剧,只是没人敢上前来管。
凌虐弱,这帮人驾轻就熟,尤其地上的这位因为出身,更没人看得起。
“不要!”大约真的触碰到心中底线,袁珂猛的挣脱,用力太猛,一头撞上了陆一的腰部。
“啊!”最为脆弱的器官被猛力撞击,陆一疼的蹲下身去。
袁珂直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看到不远处这帮混混的头目,学校里的霸王罗技满脸阴沉,他绝望的往身后溪边退去。
“对不起,对不起,不......不要。”
罗技是镇长的儿子,再混也没人敢管他,就算要了自己的命。
颇为俊秀的面庞因为恐惧纠结在一起,袁珂惨白着脸,一步步往后,双脚已经踩进溪水中......身前的罗刹恶鬼却还在逼他。
“我不会游泳......”软弱相求,只可惜那只大手还是提起了他,罗技阴沉盯着他眼睛,“你不过是个下贱的私生子!居然敢忤逆我们!”
“不......”
“我看你需要好好清醒清醒脑袋。”凶狠表情,罗技直接将人扔进溪水里。
“哈哈,你看他扑腾的!”一帮人毫无顾忌的站在岸边看热闹,直到溪水中的人再无力浮起。
“罗哥,要不要......”微胖青年犹豫了下出声:“把人捞起来?这要是真的淹死了,他那个疯子娘肯定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我们还怕一个女人吗?”下身还在痛,陆一很不爽。
“也不是怕,可那女人把儿子当命根子,真给搞死了,她再闹到上头去。”
“闹上头,闹哪里?谁会搭理她!”陆一看着人沉底,心中很是痛快。
“怎么也是袁家的人......”
“不过一个私生子!”陆一不满。
“算了!”罗技想了下,无所谓道:“把人捞起来,这么死了,咱们以后少了乐子。”
“也是也是!”
罗技一开口,立马有人附和,动作很快的,溪边站着的两个青年下水将毫无声息的袁珂拖上来扔到岸边。
“不会是死了吧?”最开始劝的青年皱起眉。
罗技蔑视的瞥了眼,不以为然,“走了!回去吃饭。”
能把人捞起来就不错了,生死,那是袁珂自己的造化。
“罗哥......”微胖青年还在犹豫,陆一却火起,“我陆法你有完没完了?”
“......”不敢再多,最后看了眼,陆法跟着一群人往镇子里走。
这帮年轻人不知道,他们刚转身,天际就有亮光坠下,直直“冲”进了地上的尸体。
“咳......咳咳咳!”猛的咳嗽,袁珂软绵绵的左手撑住了地面。
离他不远,听到动静,罗技一群人又扭回了头。
“哈哈,我就他哪有那么容易死,像这种私生子命都硬的很!”语气不爽,陆一冷冷看着。
“咳咳咳!”还在咳嗽,袁珂连往外吐出好几口水。
“畜生!这会喝饱了吧?”其他人跟着出声。
听到杂乱的嘲讽哄笑声,地上身形瘦弱的少年慢慢抬起了头,目光平静的看向前方,如若无物。
“这......”本能的,陆一往后退了步。
罗技也因为那道视线而颤了下身子。
一帮嚣张跋扈惯了的青年居然因为那简单的一眼而站着忘了动作和言语。
袁珂撑着地面,那寒凉阴鸷的目光只维持了三秒,在绝对的寂静中,他忽然晃了晃脑袋,再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变得异常混沌。
“畜生......”陆柳捡起身下石头狠狠砸过去,“你还敢吓唬我们!”
石头砸到脑袋,有鲜血从发梢滴下。
袁珂继续呆滞的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看着很是茫然。
“这傻子!”心有余悸,但刚才那一瞬间的陌生感已经消失,看袁珂恢复胆怯呆傻模样,陆一吐出口水,拉扯了下罗技的衣服,“罗哥,咱们回去吧。”
“嗯。”半天那不舒服的感觉才消失,罗技沉着脸,有些愤怒自己刚才的表现,重振威风,他大喝一声:“走!”
一群人哼着歌从溪边离开,独留下意识不清的少年傻傻坐着,有风吹过,少年歪过头,也不知道擦头上流下的血,反而“嘿嘿”傻笑。
......
星坠一二五八年七月二日下午,距离神迹已经过去了一百一十五年,在这一日,涅生王域西大陆偏远通道州的太平镇上发生了一件很很的事情,就连同一个镇子里生活的居民都没几个人知道。
镇西居住着的那个可怜女人,他那胆懦弱的儿子在放学回来的路上不知怎么掉进了溪里,自己爬上来后居然就傻了。
同一日,来自帝都的古怪命令传遍了整颗星球。
凡在一二五八年七月二日那天出生的孩子,无论男女,皆要送到帝都由王权亲自抚养。
历史的车轮还在向前,没人知道它最终的去向。
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个有趣的世界,永远不会结束。
【完】
作者有话要: 其实,坠子有个比较奇怪的习惯,就是不管看还是看电视剧甚至是电影动漫,都不喜欢看结局。
总有意留着最后一两集又或者最后那么几章,哈,其实就是讨厌完结后的感觉,那种我还存在,但那个世界已经随着【完结】二字彻底结束,会让我有一种空虚又无奈的错觉。
正如我很不喜欢将主角写到老去的结尾方式。
所以从一开始,从写下这本书的第一章,我就已经决定好了结束的方式。
若有细心的伙伴也该发现了,今天的完结章名和本书第一章开始的名字一样。
回归伊始。
我写了如此漫长的故事,最终一切又回到最初。
【结束亦是开始,开始也是结束。】
涅生王域的王都名为轮回,这就是个轮回。
我希望,在如此漫长将近三百万字的结束后,你们不会觉的疲惫,仍会觉的,这只是某个故事的开篇。
我希望,就算我上了完结,这个故事和这个世界也不会在你脑中结束,它们会沿着我铺设好的线,由你们的想象力,继续往前推动。
记得五卷写到中间时,曾有天使觉的困惑,她没有太过于明,但其实坠子懂她那些表达背后的意思。
那就是,五卷就算是主感情,剧情似乎也偏弱了,显得“凌乱”无力,配不上前四卷。
那时候,我无法回复,只能写到结局她或许会明白。
如今,我能够回答了,其实五卷的剧情就是铺而未展,留下的那些遐想空间,在结束后,我全都交给了你们,方向和结果已定,我写这三百万字,剩下的三百万字,留给你们嘿。这样,永远都不会结束,如正文最后一句话,赦免永远不会就此结束。^_^
最早的时候,本书大纲初定时,其实故事就只到这里,到今天这章就结束。不过后来,结束第一卷整理大纲时,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加上番外,我要牵着那些线,继续带你们往前走一走。
PS:坠子微博前段时间已经过了,因为将部分番外剧情放到了五卷,所以番外会缩短,大概只有几章,接下来的几天,坠子会修改整个第一卷,不动剧情,已经看过的天使不用重看,只是删减部分显得啰嗦的部分。
看到有修改,可不用点进来,修改结束后就会放上番外。
作话写到最后了,不知马上就要再见的大家,会有不舍吗?
感谢一路走来对于我的信任。
祝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