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 92 章 拿五十块钱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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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政党请了他们一趟, 而这一趟也更不可能有什么好心,只不过最后的目的还值得商雇而已。

    恒邛微微直起背脊,随手把手里的碗放下, 大步走出去, 她眉眼稍微显得锐气,卷曲的黑发贴着额角落下,耳后的碎发被随意扎起,显得稍微长了些许。

    路程青也已经隐隐有少许不好的预感, 对视一眼后短暂交流。

    现在联盟既然已经给出了要求, 就算是过了一遍明路,西区就算是突然发难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 这一趟虽然不知道目的, 但暂时间应该还能够算是危险性不大的。

    “那就走吧。”

    恒邛颔首,跟着上了悬浮车。

    “区长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经过一长段的路程, 会议室随即出现在眼前,金属构建而成的建筑与贫民窟的环境简直称得上天差地别,反馈出的结构性阶级问题。

    “用的料子可真好。”宁魏潇也忍不住插话了一句。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里面已经传来声音,“进来吧。”

    “联盟来人怎么也不跟我们一声?之前的行程安排现在看来都全部作废了。”叶于已经坐在里面,忽略掉旁边好友不对付的视线,拉开帘子转头向他们问道, 像是玩笑一般嗔怪了一声。

    路程青赶忙道:“这一次是任务有点匆忙, 来不及交接, 所以先赶到这一边了。”

    叶于似有所悟,又想看看些什么,但对上眼前站着的人时候却略略一顿,恒邛站在原地单手拎着长刀, 她视线像是还没有寻找到聚焦点,连带着额角卷曲的黑发也半湿半干。

    叶于敏锐的感受到了些许不对付的预感,他微微敛起眼皮,刚想些什么,那边突然传来汇报,他唇角的笑慢慢收起,脸色变得凝重:“谁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先放着,马上到会议室聚集。”

    旁边的赵仞也像是接收到什么消息一般跟着一起起身匆匆离开,这一场会面才到一半就截然而止。

    只留下旁边额头还冒汗的负责人员简单交代:“抱歉,区长这边还有些事情要交接,这一场会面估计得再改日期。您看一下今晚的住处需要安排吗?”

    恒邛与旁边人简单对视一眼,终于开口:“不用了,我们已经找到落脚点,就不麻烦执政党。”

    路程青走出门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这突发事件来的及时,再待下去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继续装住。”

    如果没有虫族事件作为前提他或许还真会毫无戒心,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在前,执政党的一些问题也跟着隐隐出现,叫人怀疑目的。

    宁魏潇:“你还是少点话吧,心隔墙有耳。”

    恒邛没在意,一行人因为这戛然而止的会面暂时间得到了喘息时间。

    恒邛回到住处就先洗了把脸,所谓廉价的群租房虽然居住环境不怎么样,但好在也有它相应的好处,就是在这片以混乱著称的地区,绝对的能力反而成了最好话的依仗。

    原先附近还是太吵,如果在普通地段他们就算是不满意这点也不好开口,但在这片地段,因为之前跟周义起的矛盾,不用她开口已经自动被清理出了一片清净的地区。

    路程青端着白粥,“这两天的睡眠太好,我都快不习惯了。”要知道脱离军校宿舍之后几乎难得有一天安稳的睡眠环境,不,哪怕是军校的宿舍也不安稳。

    毕竟魔鬼训练下可不管睡不睡,魏成于只会一个集合的哨响就把所有人拎出来一个个看个明白,堪称惨无人道,人间地狱。

    西区虽然混乱了点,但胜在逃离了魔鬼训练以及省心,原先睡眠还不太安稳,现在耳边完全清净下来后还有些不习惯,浑身骨头都舒服了不少了。

    “是吗?”恒邛转头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的总结,“你的训练再不跟上就快废了。”

    她碎发些许的搭下来,卷曲的黑发被汗湿贴在额角,显得那双过高的眉骨有些锐利,锐气过盛的意味,抿紧了嘴唇,一场训练下来只是简单冲了澡换了一身短袖,搭着毛巾把营养液咬进去。

    陈立已经从旁边端着花盆走过来,准确来,更应该叫做,拖。

    将近一人高的花盆简直生长过剩,看得人怀疑人生。

    “你这盆花刚刚被投诉骚扰邻居。”陈立幽幽开口。

    路程青含糊出声:“怎么会?”

    恒邛把椅子一拉,给出了一个公正的评价,不偏不倚道:“这种生长速度,确实是存在于这种风险。”只不过在西区这种混乱环境之下,还能被忍无可忍的投诉……一定程度上也明了这株草的嚣张程度。

    路程青为自己的希望之草申辩:“它平常不是这样的,最开始的时候明明也就那么一点,后面的长势——”

    “都不是它自愿的?”恒邛顺带着把话接下来。

    路程青一噎:“对。”

    “没有这种可能性。”

    淘金者所衍生出的职业是寻找报废的废品垃圾,而赏金猎人这人职业更好理解,就是猎杀者,只不过作为西区的分支属性则是又在其外作为更多的分支生长,赋予了另外一个属性,比如赏金黑客。

    只要给的钱足够驱动,那其他的任何事,别提违法犯罪,更多的事情什么都可以。

    祝全完,“我这次想要寻找的目标就是他们。”

    恒邛顺手把孩拎起,扔给她一根糖,懒洋洋的往后靠了靠,顺手把纸张往前一扔,“西区的赏金猎人不是已经在执政党的改制下全面隐匿在后面了吗?现在都不可能过明路。”

    “不管现在的情况怎么变转,最后都是一样的,这类的职业只要有需求存在,就不会完全消失。”祝全开口道。

    “只不过是隐匿的更深一点的区别,需要费一点劲去找渠道。”

    恒邛则想的是:“真找到了花费估计不。”

    她□□赛的赌金才刚刚下来,扣除杂七杂八一些事项方方面面给主场地的分成,到手也就几万星币,路程青给她压的那些赌下来倒是轮番了几倍,差不多有二十几万。

    祝全却抿了抿嘴唇一笑,“我没跟你吗?我那会也压了不少,赚了一笔大概有个十万,在这地方应该是够用了。”

    陈立听不下去了,断道:“感情你们都压了赚了一笔呗?就我没有?”

    宁魏潇:“谁叫你那会不在的,这也不能怪我们没。”

    恒邛转了转手腕,倒是彻底意见消失,反正只要不需要她出血一切都好,联盟的任务费用都还没有下来,再掏钱那就是真的一贫如洗了,倒贴钱给做任务吗?开玩笑。

    路程青端着他的希望之草坐在旁边,刚刚端来白粥:“不是。你们就不能暂时别扯这些没用的,单单就现在来怎么找渠道才是最重要的好吗?”

    西区也的确是以混乱出名,周围几乎没有一块能够堪堪落脚的地方,祝全跟着找着路线走过去:“应该就是在这个位置了,之前因为西区执政党的插手治理,几乎所有灰色产业链都从明面上转入了地下,不过还有不少存在的继续而已。”

    他伸手拉开门。

    周围都是电子光条,还有各类人对他们投来不一样的视线,绕过这个废弃工厂就是门窗紧闭的一个房间。

    “抱歉,我们来找人。”

    对方带着一副黑框,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应该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祝全刚拧紧眉头还想要再继续问些什么,恒邛却已经推开门大步直走进去,她微微低下头,额角的黑发已经被湿,贴着额角耳后,似乎是对此熟视无睹,直接开口道:“黑桃不在吗?”

    对方脸色骤变,“你们是来找这个的?”

    祝全也抬起头来,和后面的路程青对视一眼,“对,我们有些事情想要找他帮忙。”

    这番正式的话放出来对方才略略收起视线,后退了一步,“行,那就进来吧。”

    紧接着绕过机械的大门,旋转按钮随即开,再次映入眼帘的就是与此前他们看见的完全不同的景象,在混乱的西区这种底下地区,却也存在着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堪称是颠覆认知。

    对方看见他们的神色,倒是并不意外:“没什么可惊讶的,在巅峰时期西区的赏金黑客产业链是你们无法想象的程度。”

    他跟着输入一行代码,似乎是接收到了什么信息,再转过头看向恒邛一行人的视线又大不相同,“联盟的人?”

    恒邛淡定应下,表情都不做变化,她随手把瓶盖拧紧,微微颔首后道:“是。”

    “我想你们也应该清楚西区和联盟之前信息被完全掐断的问题,只不过我们这次提前来了,就这一问题探寻一点东西而已,给出筹码帮忙,这是赏金猎人的一管行事作风吧?”

    潜台词当然是不该问的信息不用继续探寻,对方闻言却笑笑,“如果是之前当然是这个道理,但赏金黑客之所以被迫转入地下被大规模清扫也就是因为这个业内规矩,毕竟现在的情况不同了,贸然放你们进来万一引来更多麻烦怎么办?”

    他显然话里有话。

    西区为混乱地带,还有这道结构里的最重要一环,赏金猎人的存在无疑是更加隐蔽的,然而他们也不可能不清楚当前执政党做的一些事,只不过不能去查,也不好去得罪。

    “所以,如果你们要我帮忙是为这个,那还是请回去吧。”

    恒邛声音顿了顿,刚想要开口些什么,祝全却先她一步从后面起身走上前来,青年目光清澈,镇定道:“我们这趟的目的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我们给出赏金的需求当然不是要让你们破开西区的信息链接,只不过我需要你们帮忙搭建一条新的联系通道,最好是能够尽快联系到联盟。”

    对方眼底的神色收起来,伸手掐了掐眉心:“你以为这种东西是建立就建立的吗?”

    开什么玩笑?想要破除西区和联盟切断的联系无异于痴人梦,然而想要在这两者中间搭建一条信息渠道还不惊动执政党,难度同样变态。

    两者的区别无非就在于一个级别是sss级,一个是ss级。

    都不是容易事情!

    偏偏在人眼里起来跟吃干饭一样,简单的像是个开口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你们知道这种事代表着什么?搭建这条渠道倒是不难,难的是惊动执政党后我会被怎么处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都快没有脾气了,然而祝全还是很坚持,“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也并不是做不到,不是吗?”

    青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当然能够做到,但他不想承担这种风险去做啊!

    恒邛反倒是难得开口了:“如果这一件事的情况不足以叫赏金黑客冒风险,那再加上另外一个消息呢?”

    她视线聚焦点终于落在了眼前身上,目光漠然,“西区执政党突如其来的整理跟一些动作,应该没有人会比真正亲身经历过的你们感受更深的,太阳塔架空了执政党,然而现在虫族的病毒已经蔓延的更深,无法确定当前到底有多少人被感染。”

    “你,如果不及时搭建渠道阻止后面的事情,又怎么确保在虫族病毒下你们能够逃过一劫呢?”

    她已经直起身来,声音沙哑带着潮气,视线却平白带着一股信服力,毋庸置疑的笃定。

    哪怕眼前人觉得天方夜谭,偏偏话语却卡在喉咙里如何也不出来!

    反驳什么?执政党没有问题,架空是不存在的吗?可就在这一两年里执政党的各种动作和力度都不同寻常,频频进行击,是击灰色产业链,然而只有赏金黑客们受灾最为严重,反而是虚拟战场这种赌博被摆在明面上,捞钱捞的更为汹涌!

    哪怕要他执政党没问题这句话,他还真不出口来。

    青年的神色顿了顿,“我不管你们想要干什么,但这件事的风险都太大了。”

    恒邛却主动让步一步,“那今天的拜访就到这里吧,抱歉,扰了。”

    “……”

    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到这时候了不更应该利益的牌面进行挽留的吗?

    青年猛地被一噎。

    她也没有迟疑,拎起外套随即就要大步走出去,祝全有些许不甘心的还想要再两句,但接收到视线还是没有把话给出口,跟着就要走。

    恒邛脚步刚要踏出去,背后就紧跟着传来的一声咳嗽,还有掩盖性的话语:“等等!”

    “这单生意,我接了。”

    青年一字一句的郑重道,身影背着光线显得格外郑重,在夜晚的霓虹灯和各种光线渲染之下显得格外认真。

    恒邛听见话就知道这事情解决了,她懒洋洋的拧紧瓶盖,回过头让祝全去掏钱,“定金。希望我们合作顺利。”

    “老大,强还是你强。”

    “跟我没关系,他实际上很清楚执政党的动作,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也惧怕于冒风险的情况而已。”她声音带着潮气,略略压低。

    祝全的出现让他看见了一个新的想法,破联盟跟西区的情况显然不能够实现,这个理想的盘子摊的太大了,但如果只是在联盟和西区之间建立一个沟通的渠道,事件角度就变得完全不一样起来。

    这才是真正叫她心动并且最后答应下的筹码。

    “当然,更重要的筹码还是那六万的定金。”恒邛起来就觉得牙痒痒,她眯起眼睛,一份订单就要十六万星币,这怎么不去洗劫!

    比洗劫还狠!

    祝全只能无奈出声:“这种情况是正常物价,毕竟有能力搭建渠道的人太少了,就算想要花钱都不一定能够找到人。”其实照这么一个法他们能够找到人花钱都已经算幸运了。

    也就刚好是在西区,又刚好又机遇撞上了这么一个情况。

    再回到群租房已经是深夜,夜晚反而才是这个混乱地区的掩盖色,大批量的声音和各自呐喊欢呼从旁边传来,吵得人简直不能入耳,恒邛刚想前去包一份饭菜,就迎面撞上了个孩。

    她伸手把人给拉起来。

    对方有些惶恐,眼睛在眼眶里的转动着,很安静,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爬起来,但还是鼓起勇气大声的了一句:“对不起!”

    她低声道:“我姨了,不能够得罪人的,撞到人应该要道歉。”

    恒邛挑了挑眉,她一手搭着毛巾,一手抓着旁边的瓶子,倒是也难得有时间搭理孩,塑料瓶隔着一层冰水,搭在脸上有些冰凉。

    她声的倒吸了一口气,磨蹭着蹭开。

    恒邛却捏着水瓶在这时候开口道:“是吗?你姨有没有过听话孩有糖吃?”

    “没有。”

    “没关系,我有。”

    路程青从旁边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晃荡过来,含糊不清道:“老大,我们哪里有糖?”

    恒邛都懒得抬头看他,顺手操起瓶子对准人砸了过去,顺带掏钱扔出去五块星币:“你去买了不就有了?”

    路程青数了一遍,“五星币,里面算上了跑腿费吗?”

    “连孩钱你都要私吞,好意思吗?”她黑发被湿贴着额角,显得眉骨过于锐利,视线显得平静,只在活动起来后多出几分人气和罕见的活力。

    路程青当然也就只是开个玩笑,他去外面跑了一圈顺手把糖给买来了,

    “刚好五块的量,我可没私吞啊,不知道为什么西区的糖价这么高,联盟这价钱至少能买二三十颗了。”

    宁魏潇插话科普:“在西区糖本身就是稀缺资源。”

    而且没什么人吃糖,购买量更少,价格相应的提上去太正常了。

    恒邛顺手接过抛过来的糖,拆开给了孩几颗,“够了吗?”

    “够了。”孩心翼翼的接过去一把糖,她睫毛不继续颤动。

    恒邛则是拧了把毛巾转回去,冷气浸润过微白的面孔,手背绷紧了,血管的色调和凸起的青筋反倒显得有些突兀,系统已经长时间没有出现,她闭上眼睛,无声的召唤系统。

    【系统更新中——】

    【更新进度百分之四十。】

    得,这就是要继续更新的趋势了。

    恒邛没有再去看,更新进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而路程青的那一株希望之草倒是又被挖了出来,陈立看见都觉得眼角抽抽,“你能不能放弃你这株……草?”

    他艰难的找出了一个形容,自己都觉得不太靠谱。

    “这代表着希望。”路程青坚决不接受意见。

    恒邛伸手按倒光脑,抬起头开口:“时间还早,你们现在出去一架还来得及,结束回来刚好凌两点半。”

    她语气平静的给出了建议,两个人却齐齐沉默,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而不是继续开口,废话,这时候再继续叽叽歪歪下去很有可能真的被眼前的非人类动物毫无同情心的拎出门去!

    第二天一大早祝全就已经顶着黑眼圈告知了一下进度,现在他们还没那能力搭建起渠道,但好在是先暂时间找了其他信息渠道取得联系,而联盟那边也终于是得到了他们这一行任务的消息。

    魏成于作为首先接到消息的人,险些就当场拍桌子了,“联盟的人物不都是确认过的,结果现在出问题才发现是拿学生出去冒风险?真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一军校长也早已经忍不住额角上跳动的青筋和火气,“联盟摞下这么个烂摊子就让我们来收拾了也不讲点基本的道理,我就这任务一早就不应该接下来的。”

    然而现在这些没用,魏成于还得强忍着难看的脸色参与会议与联盟一行人交涉。

    会议室内——

    “西区那边闹得都是什么事?怎么派几个孩过去了!都不提前报备通知一声,现在过去那边不就是添乱吗?”

    到这个一军校长就忍不住拍桌子了:“你怎么话的?那是他们添乱吗?明明是联盟在发现问题的情况下还要坚持把任务发布出去,还隐瞒下了情况,那几个孩都是被坑过去的,还是他们收集发现到了更多的证据提交上来,要不然现在都还是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呢!”

    “先不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和情况,有哪一个提前发现了不对劲?一旦虫族的入侵全面爆发到时候蔓延到的就是联盟,而我们还毫无防备!”

    他到后面火气上来的更厉害,气不过已经开始动手撸袖子算“理论”上一番,“你是觉得我们一军好欺负不是?揪着几个孩找事情提意见!”魏成于也跟在旁边面无表情,心里却难得赞同了这段话。

    会议桌上吵个不停,几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吵起来也没什么不同,恨不得撸袖子手脚并用的理论,吐沫横飞战况激烈。

    最后还是联盟定了基调,“现在争论这个没有意义,看看能不能先尽量跟那群孩子联系上,西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得再摸清楚点去解决。”

    这话一出倒是没什么意义,只不过一军校长还是扫了一个白眼过去。

    嘴里念叨着:“做什么老好人,最后还是让我们矮一头去忍气吞声,我受他们那个鸟气,都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出问题就是按下按下,让一军吃亏兜着。”

    他咬牙切齿,显然对此种处理方式已经不是一般的有意见了。

    魏成于没有搭话,虽然话是这么,但每一次最后还是接下来了,校长这一回居然能够真在台面上掀桌子去吵个明白的举动反倒才是让他颇感意外。

    恒邛一行人现在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他伸手掐了掐眉心,压住头痛和剧烈跳动的神经,“不管怎么样,先尝试沟通吧。”

    他脸色沉沉,最后一语定下基调。

    到底什么情况,人是肯定得要回来的。

    不知道联盟内部已经吵成什么样的一行人对比之下倒是更显得心大,“已经取得联系了?”

    祝全:“对,不过那边估计还需要一定的沟通时间进行商议。”

    他们这一次接手的任务其实只是解决西区的一个虫灾,只不过后期发现了更多的问题,再加上执政党问题不得不滞留于西区,但因为执政党和虫族问题,要交涉起来的问题就多了去了。

    所以最大问题其实是——

    恒邛拧紧毛巾擦了把侧脸,坐直了身认真想了想:“……商议完了后,我们再提出后续的餐补和房补联盟会给报销吗?”

    路程青认真想了想,“不太好,有难度和挑战性。”

    就校长这个葛朗台的程度,对于补贴报销的事情还是有掰扯的机会的,不过他顺手又把水杯一丢,“不过也用不上考虑这问题,也得我们能回去再,不能回去再多补贴也没有报销的机会。”

    路程青的观念是,死前不花钱还有什么意义。

    而被劝的当事人同样也有她的坚持——

    “钱在人在。”

    恒邛面无表情,她一身汗是冲了澡后才坐下来,声音沙哑,再度来了句至理名言:“至于钱不在,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路程青抬头震惊的看向她,眼睛疼得厉害。

    陈立嘴角抽动。

    祝全默默的把脑袋埋进碗里努力缩自己的存在范围。

    这种话……听听就好,他不对此发表更多意见。

    僵持三分钟后路程青彻底放弃:“你抱着钱完蛋去吧,我还想活的更久一点。”

    “没钱你不是更不能活?”

    “所以我现在还有钱!”路程青郑重申明。

    恒邛懒得对此发表什么额外的意见,她已经算收拾去买宵夜:“你们谁要带一份吗?免跑腿费,现金支付和星网都可以。”

    “等会我。”陈立已经写完了大部分要写的信息,抬起头随口提了一句。

    不过这边问题暂时性解决,又是黑赛的进度情况,负责人找了大致的虚拟战场排名让她挑挑战对手,恒邛懒得废心思,只按照正常流程找着排名顺序挑选对手,“就六号吧。”

    负责人的表□□言又止,就像是又扭曲又怀揣质疑:“……你确定?有把握吗?”

    “确定。”恒邛没多想,随口应下。

    她从训练场上走下来,手腕缠绕了两圈绷带,视线看向跟前人却更偏冷。

    对方已经上场做好了前期准备,女人抬起头来还对着恒邛笑了一下,她笑容爽朗,只拎了一把双刀出来,简单一点头,“幸会。”

    “我早就听西区最近有黑马出来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巧刚好碰上了交手的机会。”

    恒邛弧度也柔和下来不少,她伸手随手胡乱的擦了把脸,额角的黑发和一些碎发也被湿凌乱些许,贴着耳后和脖颈,声音沙哑道:“很期待后面的交手。”

    她抿紧嘴唇,视线终于出现了聚焦点。

    路程青倒是带着刚刚听过来的情报找来,“老大,你刚刚跟她过招呼了?”

    “嗯。怎么了?”她应的有些含糊,随意的拿开底下的东西找出水来。

    后面的讨论和呼声震天,几乎很难完整的听清楚声音。

    “这位一等一的牛,之前横空出世稳稳坐了三年西区榜六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有向上挑战过,只是站着榜六位置,但底下试图挑战她的都折戬沉沙了,导致后面都有个隐形的默认规则,就是想要在竞技场越位,最好是跨过六号的柳青,直接往上挑战。”

    西区的榜单每年还有不少变动,哪怕是榜一的位置也照样波动的厉害,向来是能者居之,但只有榜六的位置十年如一日的稳定不变,一直是这么个名字。

    路程青到这里话音顿了顿,摸了摸鼻尖。

    恒邛的动作也跟着猛地一顿,所以她也成了不懂行新人的其中一员?

    她现在可算是明白当时负责人的复杂表情从何而来了——

    再想到之前的狮子发出的挑衅,她原本还以为对方就是单纯的挑衅和法,但现在看来更是别有用意。

    她跟着放下水瓶站起身来,鼻尖和额角也都是汗,被冷水一擦,手腕和手背凸起的青筋和腕骨更加明显清晰,简单的过招呼后随即上场。

    底下舆论也在低声交流。

    ““黑马“怎么会选择六号的位置挑战?这一次的新人没有被科普过战场规则吗?还是就是单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这一疑问当然是不得而知。

    但至少当前来看,虚拟战场只依仗实力话,如果赢了那就是对实力的自信,无可厚非更无可诟病,但如果输了——

    新人不懂规矩的代价怕是又要再添一笔。

    “谁知道,这会在这里这些可没有什么意义,这些年倒在柳青手底下折戬沉沙的都有多少个了?估计是被挑衅了又没了解过情况吧,这可不是碰上硬板了?不过对黑马吹的这么厉害,我倒是想看看她在和柳青的对拼下能够撑过几个回合。”

    “能过十个回合就够明实力了,非得赢可对黑马不太道义,柳青什么水平新人不清楚,这里的各位还不知道吗?不如放宽一点条件好了,但这么轻易就能够在西区占据一个名号,还真挺叫人好奇联盟都是什么水平。”

    周围的讨论声隐隐放大,避不可免的传入恒邛耳中。

    路程青还担心她听到会失去信心,“老大,这种事情一向就是能赢就行,而且这种情况我们事先也不知道规则,冲撞了总是在所难免,就算输了也很正常。”

    “我知道。”恒邛活动了一下手腕筋骨,“不过没之前你就预言我会输,这是不是不太好?”

    “你还在意这么点声音?”陈立随手翻过手里的机械臂。

    “丽姐,你得明白一件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嗯?”陈立没听明白。

    恒邛调整语气,继续一本正经的接上后半句,“常嘴贱,哪有不被。”

    恒邛上场,对方的双刀用的极好极妙,这种感受又与第一回跟“狮子”交手所带来的压力截然不同,后者是招式上的招招见血让她不算适应,前者则单纯就是实力上的压制。

    她猛地侧过身才算是险些避开擦到肩头的猛攻!

    虚拟战场已交锋就已经见到锐气,第二击随即跟着刀来,双刀更柔,似水无形,但同时间却又带着猛烈的凌厉招式,恒邛绕不开,只能够举起手臂硬杠下来。

    机甲手臂跟着剧烈震颤,裂开一角!

    神经上尖锐的疼痛跟着袭卷而来,睁开眼睛竟然一时间觉得有幻影出现,恒邛察觉到状态的不对劲,伸手喊了暂停。

    “老大。”路程青下意识抿紧嘴唇,底下人似乎是相继的绷紧了神经。

    柳青似乎也察觉出了她状态的不对劲,颔首友好的点了点头,同时间低声道:“你在场上没发挥出全力,最好尽快叫你的状态别被影响。”

    “我会的。”恒邛伸手用力按了按额角,舔了舔喉腔里的血腥气,那双眼睛漆黑,像是沾染血气之后更显得锐气。

    “这一把估计是难了,黑马的实力对比柳青差的还是太远——”

    “可惜了!我本来还在黑马身上压了三千算着翻盘呢!不过毕竟是挑战六号,输了也正常。”

    中场休息,暂停比赛。

    “你这把没问题吧?实在不行输了也就输了,这次是对手没选对——”陈立干巴巴的挤出几句话算作宽慰。

    恒邛:“丽姐,这些话就别安慰了。”

    她弯腰拎着毛巾,没算把中场休息的这十分钟浪费,伸手一边走一边揉着额角掐了掐眉心算恢复状态,转头却撞见郁青。

    “你来看我比赛?”

    她镇定道:“我就是看见大屏幕上有你的照片,姨……姨这里是挑战赛,我就过来看一看。”

    看一看还抱着存钱罐来了?

    她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腕骨的装备,准备着等会上场的准备工作,这一场赌局在双方身上压码都不见得少。恒邛闭了闭眼睛,胸腔里血气翻涌,却无声的压抑下来,顺着喉咙往下滚,低声笑了笑,弯下腰伸手摸了摸郁青的头,“拿五十块钱压我,赚到的钱就当给你买糖好不好?”

    郁青犹豫了一下,抱着存钱罐却还是一本正经的坚定开口,“好。”

    她口吻严肃,把自己简陋存钱罐里的钱都给掏出来,“叔叔,我要压这一场赌局。”

    对方抬起头来,有些意外,但还是一副哄孩的语气:“是吗?你要压多少。”

    “五十……不,一百星币!”

    “这一场的赔率可是1:9,你确定要压吗?”他忍不住一边数着筹码一边转头问道。

    “确定!我要压这边的,叔叔你不要给我压错了。”她往前靠了靠,视线坚定的看向眼前,还伸手又指了指作为提醒。

    顺便又转头压低声音声的坚定道:“这是我攒下来的所有钱了,你一定不能输哦!你要赢!我才没有赌输你!”

    “我会的。”恒邛低声,伸手与她简单碰了碰拳头,却没有什么输了补给她的话,输当然不会输,也不能够输。

    不然她这不还真成了骗孩的零花钱了。

    恒邛已经直起身来,重新站上虚拟战场,她喉咙间的腥甜和铁锈味被咽下去,额角的黑发被汗湿,那双眼睛里却又重新装了不少的情绪,绕了两圈绷带。

    “继续。”

    “你疯了?!现在这种情况还要继续上场?”陈立也是刚刚知道她出现视线幻影的情况,压低声音又没忍住拔高了音调。

    路程青也道:“老大,这把输了也没什么,有什么是大不了的事,我们下一个再换个第五挑战一下不就行了?”

    “我清楚我的能力,不会超过这条线的范围。”恒邛却很肯定。

    路程青停顿了。

    陈立看不下去,“你就不拉着她?”

    路程青还想要张口再劝上几句,然而最后还是没有张开嘴,“算了,你最好是真的清楚自己的实力,而不是上场逞强去了。”

    前一场明明已经吃过一次亏中途暂停了,恒邛额头黑发被湿,眉眼下的那双瞳孔聚焦点却坚定,过分的带上了简单的肯定语气,“不会的。”

    再次上场已经准备好,调整了一下气息。

    对方的攻势很稳却不强攻,几乎找不到任何的漏洞。

    恒邛闭上眼睛,突然选择了转换法思路。

    “她这是算换个法?疯了吗?现在这个时候临时改变法?”

    她往后退了一步,却是没有像是之前一样继续选择吃力的招架,精神力全方位的扩散开来,像是无形的一圈水波纹将动作笼罩在内,对于强攻类型的选手拆解招式没有什么用处,但对于柳青来却不一样。

    恒邛重新举起手臂跟着硬抗下来一击,却是直接选择转换思路强攻,她招招都压制着攻击范围之内!

    柳青的节奏一个不慎就被岔,之前看起来毫无破绽的防御在剧烈的强攻之下也有了漏洞,尤其是在本来就出现破绽的情况,节奏只会一乱再乱。

    机甲甚至还没来得及及时收回武器,双刀跟着被直接落!

    对于非近战形机甲来,失去武器无异于彻底失去防御——

    柳青果断举起双手:“我认输。”

    最后一下,恒邛弯腰伸出手来,低声道了一句:“承让。”

    柳青也是大汗淋漓,她伸手从机甲里出来,“没有,你确实很强,这一回的交手也算是不亏了。”

    她笑了笑倒是也并不介意,要真是心眼的恐怕也挤不进这个排行里,更别稳坐多年了。

    呼声已经从最开始的不看好转为了疯狂的悔恨和呐喊!

    “牛啊!我草,我一开始压的就是黑马,本来以为输定了这回,没想到真能翻盘!”

    “柳青居然也没过?所以转变思路的强攻是真的有效的?我记得之前挑战柳青的也有不少人是这套法啊,但都没撑过十分钟——”

    “那些菜鸟的强攻跟黑马的强攻能是同一个等级?可惜我一早没能压,不然这会已经别墅靠岸!”

    无疑,恒邛作为“黑马”所展现出的实力都无一不叫人侧目,更别是在柳青落败的衬托之下,她真正的实力恐怕比这还要更上一层台阶,何其恐怖!

    台下的青年同样脸色难看,他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下去,“这就是我下一场要被挑战的对象?”

    “对,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她虽然也算临时出场的黑马,在西区最近的排行榜上过于引人注意,但联赛研究过她的法,除了这一次的超常发挥后应该也没有其他的人,顶多的吃力一点,你这次的排名起伏太厉害,这次绝对不能够再降了。”旁边的介绍人以为他是因为这一场后担心情况,忍不住多了两句劝道。

    “这是我想不想降的问题吗?最后决定排名的可不是我,而是她!而且柳青都在她手里下来了,换我上就能够行了?”青年不屑的冷眼开口,只把这话当做耳旁风,“你以为切换法风格都有这么容易吗?”

    这才是真正有难度的事。

    他算是虚拟赛场最近被扶持起来的选手,也了一个黑马的名号,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不是,其中训练的难度有多少更是不用多,他当初在挑战的时候也不自量力的试图对上过柳青。

    结局却是在手底下惨败,幸亏挽回的及时,重新挑战了当时排行榜的榜五才稳住了一点名声。

    然而恒邛这类后起之秀不止能够在柳青手底下过招,还能直接拿下一个榜六的位置。

    要知道榜六的位置因为其的特殊性,难度和级别几乎与其他的排名完全不能够算作一回事,甚至可能比这第一还要叫人不敢去碰!

    他心下略沉,却不知道后续的安排情况。

    虽然对经纪人的话不屑一顾,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恒邛的出现,同样着黑马的旗号,对他来其实是同等级别的威胁,一旦对方能够快速上来取代他,他这个位置也大概率会不被需要。

    无论他对恒邛的观感如何,又或者是对她的实力报以什么样的评价,最后几乎都逃不开一个关键,就是得坐稳现在的位置。

    柳青潇洒无所谓失败,他不行。

    “我会坐稳这位置的,不用担心。”他脸色沉沉,半响突然看着台上道。

    经纪人闻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赌场也相信你的实力,这一次确实是需要你自己去参考难度。”

    他话锋一转,突然又意味深长的叮嘱道:“不过场内的事情你自己最好也注意分寸和尺度,万一闹大了战场对于其他人不好交代,那些赌徒闹起来又更麻烦。”

    青年面无表情的点头应下:“知道了。”

    恒邛从场内下来就径直摘去手套,皮质手套勾勒出底下清瘦的手背和腕骨,凸起的青筋骨节更加的显眼,血管的色调看的不算很明显。

    湿透的短袖也遮挡不住她眉骨间的锐气,清瘦的肩胛骨凸起,微微弯腰拿水瓶。

    声音有些沙哑。

    “这场下来还行吧?你这情况现在要不要再去包扎一下看看有没有筋骨损伤?”陈立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多问了两句,视线看向她手臂上的伤口。

    这要闹出什么事来可没法交代。

    “没事。”恒邛不可否置,但也只是简单应了一句就拎着水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