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家人站在远远的堤岸上，夏日草木茂盛，许多蚊虫在脚边飞来飞去，嗡嗡作响。

    谢景泽摘了一片树叶，在嘴边轻轻的吹着动听的音乐。

    这大约是许多年后，谢景衣能够想起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柔和的场景。

    大多数时候，她虽然不在战场，却一直处在刀光血影之中。

    她画画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一副春江渔歌图，便挥洒完成。

    刚刚把笔搁下，宋夫人便惊叹出声，“先前我见了你画的那条裙子，还想着收你做徒弟，现在想来，当真是老脸一红，你这个弟子，我可收不起！你这话，让我想起我时候，头一回吃糖，那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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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绸挂了好几根纱。

    老丈的眼睛迅速的红了，“这位娘子，都是我的错，这这这衣衫，我也赔不起啊我我我，我把这些哨子都给你好不好，我就只有这些了，我做了三日，放才做好的。”

    谢景衣心头微酸，摆了摆，“老丈你的哪里话，我这衣衫原本就烂了，同你没有啥关系。”

    她着，压低了声音，“怎么朝廷不肯借么？我听富阳新来的知县，是个能吏。”

    老丈有些迟疑，但又怕不回答，谢景衣要他赔衣衫，用几乎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肯借，肯借，怎么不肯借？不想借，也要借。”

    谢景衣一愣，心中一声叹息，虽然她早知道这新法有大问题。

    可亲眼所见，总比从折子里看来的那些引经据典的论战，要震撼许多。

    “为何不想借？若是有了好苗，种好了地，日子不就好起来了么？”

    老丈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借了不也是要还的么？我们种地的，就是看天吃饭的，若是年成不好，拿什么还？这欠的可不是东家老爷的钱，欠的可是官老爷的钱唉”

    “我能借上钱，靠的是我家大舅哥作保。因为这事，他婆娘同他吵得不可开交的，我瘸了腿，又只有一个儿子，老婆子都下了地，恨不得日日守着那些青苗，万一万一还不上，那我家老婆子，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娘舅哟。”

    老丈着，摆了摆，“嗨，我同娘子你一个奶娃娃这些作甚。娘子，你心地好，官老爷也心地好，还借我们钱。都是老头子没有用，胆子，怕呀！”

    谢景衣点了点头，给了老丈一个安慰的眼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瞧着今年，一定会风调雨顺的！”

    老丈勉强笑了笑，“若是如此，便好了。”

    谢景衣收了哨子，在嘴中吹了吹，哨音还同之前一样清脆，可是她总觉得，好似并没有一开始那般欢快了。

    “三娘子，咱们还逛吗？”青萍好奇的问道。

    谢景衣摇了摇头，“走吧，我看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青山村吧，免得天黑了，哥哥同大伯娘担心。”

    青萍应了声，牵起了毛驴，“三娘子若是相逛，等后日咱们回去，路过这富阳县城，还能再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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