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前名弓传(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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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前名弓传(六)

    第二天登城后,昨天比试的事好像已经传遍了,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向他询问。

    “输给泷川大人了吗?”

    “很难受吧?”

    “比试规则有问题吧,还是你故意输给他了?”

    “怎么就去做了那样的蠢事呢。”

    不管被什么,三之丞的回答都是“如您所。”,那天过了中午。

    “青地大人,主上传召。”姓注4:姓过来通知。

    “是,马上就来。”

    “主上在庭院里,我带您过去。”

    姓在前面走过走廊往里面进去,过了杉木门来到庭院。越过泉水流到假山后面,那里有光政专用的靶场。光政坐在矮卓边。傍边有两名姓,里拿着弓和箭壶奉侍一旁。

    “三之丞奉命前来。”

    “近前来。”

    “是。”

    “陪本侯练箭。你们,所有人都退下吧。”

    姓退下后只剩下了和三之丞两人。光政中持弓站起。三之丞前行到箭壶边奉上了箭。------箭靶叫作草鹿,就是用桧木板雕成鹿形,表面包上了一层牛皮的靶子。牛皮和桧木板之间塞有棉花。在牛皮表面画了一个直径四寸的目标,其它地方大大的画有二十三颗星状的目标,茶色的底色把目标涂成白色的东西。------箭靶左右竖着名为靶串的两根柱子支撑着名为靶框的横木,箭靶被吊在靶框下,左右被两根用棉线搓成名为蝉丝的带子系在靶串上固定。距离按照古法为十三丈。光政的第一箭没能射中中心四寸的目标。

    “三之丞,射来看看。”

    “是,如此让属下将弓取来。”

    “无妨,就用本侯的此弓吧。”弓被交到了中,三之丞恭敬地将弓捧高于额上表示敬意后,持弓站立起来。

    据光政的弓是五人力的强弓。本来光政就是一位力大无穷的武将。而三之丞平时都是用两人力的弓在练习的,好像那就是他的限度,没看他用过更强的弓,这五人力的强弓他能用吗?------看你怎么办。光政注视着他,盯着箭靶一阵后,三之丞终于平静地搭上箭举起了弓。姿势和平常一模一样,他稳住呼吸,弓弦在吱吱声中被张开如同满月。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在拉开超越极限的强弓。很是自然地张开后,嗖地射出。嗖嗖,如同电光闪过,箭正中四寸目标的正中心,啪!好厉害,居然箭身的一半都射穿了箭靶。

    箭靶是被吊着的,桧木板包上牛皮中间还有棉花,几乎所有强弓都不是能够射穿箭靶的。光政不由地一拍大腿,

    “好。”他赞道。“好本事。近前来。”三之丞在他面前单膝跪下。

    “那弓是五人力的,就连本侯都觉得有些吃力,刚才看你张弓毫不勉强,这弓对你不太强吗?”

    “回禀主上,此弓对属下也是太强了些。”

    “那又为何能够如同刚才那般轻松张开呢?你是有什么可以拉开强弓的秘法吗?”

    “如您所。”

    又来了,开始出这句话就别想听到想知道的了,光政早已对此免疫不会上当。马上又问,

    “不许糊弄人,有拉开强弓的秘法就老实交代,如何?”

    “是,既然主上再次下问,那便容属下明。但凡武艺都是为了在战场上在主上旗下效劳而修炼的。在此太平之世,修炼箭术平常只会使用适合自己力量的弓,但是如果在战场上万一自己熟练的弓被折断不能使用时,是不会有时间能去寻找适合自己力量之弓的。所以必须能够拿起身边能够入,无论强弱的弓箭,马上派上用场,这样才能不误时更好地效力。属下力量微弱,但平时都是以如此信念修炼的。除此之外没有可以报告的秘法。”

    光政沉默着听他完,“不错,清楚明了。”点头道。

    “此言便是高的心得啊。不过,三之丞,你刚才了,为在战场上在本侯旗下效劳而修炼武艺的。”

    “正是。”

    “那么和泷川比试又是怎么回事呢?要在本侯旗下效劳如此宝贵的身子,私自争吵比试,如果受了伤怎么办。太不自重了吧,三之丞。”

    “是,主上息怒,还请主上宽恕。”

    “泷川只是一名新人,你照顾他都是理所当然,争吵之后还要比试成何体统,你怎么解释此事。”

    光政早就从伊木长门那里听了当天的详细情况,发起事端的是泷川,三之丞到最后都没要比试,弄成那样是因为泷川的傲慢,还有唆使两人比试长门的责任。详细听过这些,光政是想待三之丞将事情经过出来后,再把泷川叫来训斥的。所以故意语气严厉地向三之丞追究责任。但是三之丞平伏在那里并不辩解。

    “确实是三之丞处理不当,以后一定注意谨慎,所以还请主上慈悲,原谅属下此次过错。”

    “既然你已认错明白了,那这次就不再追究了。泷川是个有个性的家伙,你多体谅他一些吧。”三之丞什么也不,那光政也没有办法。不过看着毫不辩解的三之丞,光政更是喜欢了,他突然取出短刀递了过去。

    “收下,赏你了。”

    “啊?”

    “别睁大了眼睛不相信,这是前几天射杀狼的奖赏。”

    “是。”

    “家老注5:家老们提出了给你增加俸禄的提议,那点事就增加俸禄在战场上立了功可就没法奖赏了,所以未曾同意,这就是替代的奖赏了。”

    “谢主上。”

    三之丞膝行向前接受。很少有地,此时在三之丞的眼角闪过泪光。

    备前名弓传(七)

    就这样三之丞未曾受责事情过去了。那泷川幸之进又如何呢?自从那以后幸之进一直都在关注传言。以两百石被招募已有三年,他自己的感觉,到了冈山应该是可以担任剑术教官的,但并没有如此任命,就是近卫的普通工作,三年毫无变化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这算什么工作,就这种事用不着我谁都能做啊,我是以一刀流的本事被招募的,既然看中了我的剑术,那主上也该利用我的一刀流啊。只是让我担任这样的职务,那不就是抱着金碗挨饿吗?在他心中总是怀着这样的不满情绪。如此对自己过信之人,很少能理解别人的想法,任何事都是我如何我怎样,以自己为中心去思考问题。

    顺着自己的心思想着正好有了三之丞一箭的问题。会来临,幸之进抓住会便故意强行争闹,还赢得了比试。------这下总该明白自己的实力了吧,应该会有对自己的命令下达吧。

    在心中暗暗期待,对周围的传言竖起了耳朵。可是等了五天,十天,并没有命令下达,也没听有什么主公打算的传言,反而听三之丞接受了主公短刀的奖赏。这和自己的计划可是完全相反了。------如果这是事实的话,可没法置之不理。其实只是他自己更无法容忍了。开始无法静下心来的幸之进,有一天在城堡的长廊遇见了三之丞,连忙抓住了他。

    “这不是青地大人吗。”

    “啊,原来是泷川大人,前几天失礼了。”

    “噢,还记得前几天的事啊,没想到没想到。还记得那比试的结果,倒是还不算太健忘吗,在下还以为你已经全部都忘怀了呢。呵呵,还记得那输掉的比试吗?”

    “如您所。”三之丞轻轻点头打算离去,幸之进急忙继续,

    “还记得的话那在下就了,作为武士有了那样败北的人,至少该更谦虚一些吧。冈山如此的乡下所以众人才未曾多言,这要是在江户的话,别到处露脸行走,若是知羞之人剖腹自裁都不为过。听你还从主上那里接受了赏赐,刚在比试中败北居然接受赏赐,不带这么厚脸吧。你自己辞退了如何。”

    “如您所。确实觉得不太合适,不过主上之意感激万分,无法拒绝还是接受了。”

    “什么接受了?接受了呀。”睁大了眼睛露出怨恨的表情,幸之进更是高声地继续道。

    “这可让人实在是太难以置信啊,如此看来冈山藩的家族风气可是有些不可思议呢。这世上不是应该对有真本事能有用的人才会赐下恩赏,也才能接受赏赐吧,怎么不过如此的人,偶尔射杀了狼便有恩赐赏下,而且也不辞退这还真是少有呢。这样的话,那猎户不是马上就能成为拥有万石身份的诸侯了吗。真有如此少见的家风吗。”让周围都听见大声着咔咔怪笑,毫不顾忌地叫骂侮辱。于是便有姓快速跑来,

    “泷川大人,主上传召。”转达命令。

    “传召?传召在下吗”

    “是的,主上正在泉水殿等候,请快速前往。”

    完,姓自顾自先回去了。在这个时间,估计是光政听到了刚才的话声。------不过主上是被誉为明君的,应该能够理解在下所言。不定就是因为听到了刚才的话,才记起了自己的事。不管怎样这次面见主上应该是自己在家族中沉浮的关键时。

    尽量往好的方面思考幸之进往里间走去,光政在泉殿办了一桌酒席。

    “噢,幸之进过来了。”

    “是,幸之进奉命参见。”

    “陪本侯进餐,近前来。”

    “谢主上,失礼了。”

    在一边伺候的只有两名姓。光政故意显出轻松舒坦的模样,了一会无关紧要的话,喝了几杯酒,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似地,

    “听前几日好像和三之丞做了什么比试?”道。就等着这话,幸之进放下酒杯挺起了身子。

    “是,回禀主上,青地以低微的技能自以为是,不由地将武士该遵循的规矩作法教导了他一番,沾污了主上之耳,属下十分恐慌。”

    “事情的大致经过本侯也听了。”光政避开了视线,

    “不过人在年轻时受周围环境的影响难免不会犯错,不过是酒席上的争论,不必一直拘泥于此,就忘了这些吧。”

    “这可不像主上该的了。”

    “什么意思?”

    “刚才主上所,意思为酒席上的争论是不足挂齿的事,但幸之进乃以武道效力之士,武道之事不管是否在酒席,在下都不会抱以随随便便的态度。绝不敢持有易于使人误会,模糊不清的觉悟。”

    “是吗?”光政一下子双眉紧锁。

    “那么在火铳射击场的比试,也是在不是模糊不清的觉悟下的所为了?”

    “正是如此,那确实是武道意气所为的比试,如若不敌在下是作好失去生命的觉悟的。”

    “呵呵,这就不可思议了,你在出仕时,曾宣誓在本侯的帐下不惜一命效力的,你这一命不是已经交给本侯了吗?难道你为了自己的意气便准备将交付于本侯的性命丢弃掉的吗?”

    “这个,但是,”一时回答不上来,但幸之进还是很不服气。

    “但这是不同的道理。”

    “不同的道理?怎么不同?”

    “这是就是,武道的脸面,本来就”

    “住口,住口幸之进!”光政终于忍无可忍。

    “不明事理的东西,武道武道,如此傲慢,斩落一箭两箭算什么功劳?在战场上的战斗中获取了第一颗首级或者是最高明的枪那还好。只不过胜了一场比试算什么?如果那样便能确认武士的真实价值,盲人都不会看错。刚才路过听到了你抓住三之丞恶言乱骂,还诽谤本侯的家族风格,混账东西,还能你拥有什么武道之心?”啪地扇子拍打腿上的声音和尖锐的语气下,狂妄的幸之进也不由地垂下了头。

    “三之丞前几日已经严厉训斥过了。因为你是新人,故意未曾下令追究责任。不仅不能明白对你的如此照顾,反而自以为有功,不知好歹的家伙,下去好好反省。不明白自己错在那里就禁止你登城。”

    “”

    “起来,退下。碍眼的东西。”从来没见过如此发怒的光政,就连奉侍一旁的两名姓也都脸色苍白。

    ------知错了,对不起。当场谢罪估计也就会被原谅,毕竟是光政亲自新招募的,对幸之进还是有不错评价的。不然的话那二百石可就等于只是扔掉了。就是因为认为幸之进可能有用才招募的。但是之后的观察发现,虽然有不错的一刀流的本领,但性格粗暴,很难成为家臣中的教官。------这可得让他再修行一段时间。

    这么想,才任命他为近卫一直在观察之中。所以只要听任光政完一切,句知错了谢罪也就没事了,可本性的骄傲让幸之进已经扭曲了他的心态,根本没法注意到这一点,他端着一张憋着怒火的脸下城回去了。光政虽严厉训斥了,但只觉得那般尽了道理,认为等他心静下来该会明白,一定不久就会过来谢罪请求宽恕的。

    注4:姓=近卫侍从,由家臣的年轻子弟担任。

    注5:家老=国家老,管理领地的长老。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