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让(十),(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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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让(十)

    “铃木阁下,铃木阁下,有事相商。”

    岩太跳了起来。跳起来擦了一下眼睛,才刚拂晓,棚里也刚明亮起来。

    “这就来。”他回答,“------我马上出来。”

    岩太再次系紧了腰带。身躯在发抖,已是清晨寒冷的季节,但,颤抖并不只是因为寒冷。这么早的早晨来到棚,公然叫醒他的人,至今不曾有过。可能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得赶紧逃跑的事,他心中这么想到。用理了下头发,细心整了整衣襟,他从棚中出来。

    外面是穿着武士正装的武士。后面候着将一个箱子摆放在面前的仆人。武士脸色苍白,失去了血色,连嘴唇也干燥发白。

    “是铃木阁下吧。”武士,“------我是宫本家族的人,名叫太田藏人。”

    “不错,我就是铃木岩太。”

    “或许您已知晓,我家主人卧病在床,但昨日半夜终于去世了。”

    岩太张大了嘴巴。最近一段时间,不见那人路过,想着或许是生病了,但没想到,居然是病死的重病。

    “因此,我家主人有赠与阁下的物品。”

    武士转过身去,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件淡黄色的麻布单层和服,这是那件总是穿在那人身上,下摆极长的和服。

    “主人在临终时,”武士,“------将我这两刀流的宗师当作弑父仇人伺寻仇之心值得夸奖,若是有那个会很想能让阁下报仇雪恨,但因为自己的病死,将使你失去如此会,想来阁下心中必定十分不甘,但如今也是无可奈何,所以赠与阁下自己平时所穿衣物,可仿照晋国豫让的故事,一血心中恨意。传话如此。”

    “这个,这真是。”岩太不由地扭扭捏捏起来。

    “虽然这些无法完全拂去阁下心中之恨,但希望能理解我家主人的苦心,还请阁下收下此物。”

    “啊,那是当然,当然。”

    岩太接过了和服。虽然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收下和服鞠了一躬,武士太田藏人也鞠了一躬。

    “那么”岩太眼中闪闪发光,“------就是,他是死了,是吗?”

    “在下理解阁下心中的不甘。”

    “是病死了,是这样吗?”

    “确实,十分同情阁下。”

    武士再次郑重鞠躬行礼,就好像为了让这位伤心透顶的人能够赶紧一个人独处,他匆忙带着仆人离去了。

    “哈哈,死了呢。”

    岩太眺望着和服。

    “死了的话,那就是没办法的事了,不过,这算什么,这是演得什么戏呀,要我将这和服作什么呢?总不会是送我留念吧。”他挠了挠头,“------等等,刚才好像了什么奇怪的事啊,仿照豫让的故事什么什么的,对了,的是仿照豫让的故事,一血心中之恨,确实是这么的,豫让又是什么东西呢,豫让?莫名其妙胡了些什么呀,要将这东西怎么样啊,呃”

    岩太抬眼看去。从大道那里走来,(以前来过)那位巡逻队统领走了过来。就是那位名叫木下主膳的统领。统领知道的事比较多,听了宫本家发生的变故,正在回公署的途中。主膳来到岩太跟前,低头行礼。

    “在下无话可,对你的不甘心情十分理解。”主膳,“------所赠旧衣的事也听了,果然是天下的两刀流宗师,引用豫让的故事还真是考虑得周到啊,就请你用它多少发泄一点怨恨吧。”

    “我现在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岩太马上灵一动,“------连那故事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没法思考了。”

    “是啊,确实理应如此。”主膳点头,“------所谓的故事就是指,豫让斩衣,那位晋国的豫让,因为未能替旧主知伯报仇,最终以刺砍仇敌襄子的衣服泄恨,那个著名的故事。”

    “啊啊,”岩太歪着头,“------啊啊,请让我独处吧,求您了,请您离开吧,求您了。”

    主膳同情的眼睛湿润了,他想些什么,犹豫着,结果还是什么也没行了一个注目礼,匆忙离去。岩太急忙奔入棚,刚进棚,他就把那和服抛出一边,然后翻身躺下大笑起来。

    “那个老东西,那个虚荣的老东西,就算到死都无法放弃他那虚荣心啊,都死了还,”他笑得呛了起来,“------豫让的故事,连死都不能安稳地死去,还要这样顾及脸面,那个兽头瓦的样子,真是的,哈哈哈,好痛苦,救救我。”

    岩太发出惨叫声。但笑声还是没有停止,他在棚里翻来滚去。

    豫让(十一)

    在熊本城的京町新开了一家名叫“豫让”的旅馆。那家旅馆里有一件宫本武藏的和服,会展示给想看一眼的客人看看。和服是染成了淡黄色的麻布衣服,有三处被刀砍裂的地方。那是旅馆的主人用刀砍裂的。旅馆的主人仿照豫让的故事,为了给父亲报仇雪恨,在那和服上刺砍了三刀。旅馆的名称其实“岩喜”才是正确的,那是从主人夫妻的名字里取来的名称,但是,因为那件和服,人们将旅馆称为了“豫让”。没什么特殊理由,就因为如此旅馆的生意十分火热。

    发表于杂志周刊朝日春季增刊,952年3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