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一)
当初最早,是谁开始起的已经不清楚了,而且,刚开始时也没谁相信真有那么回事。“不可能,如今哪里还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呢。”大多数人只是这么着付之一笑,“那你去试试?”“没问题。”就这样的对话不知有过多少回,然后,渐渐地没人再笑了。不过在进入梅雨季节前,这事倒也没被传得太广,只不过是在十分亲近的同事们之间,悄悄地流传而已,因为就那内容而言,大家心中也都怀着,不愿让这事进入那些作事没点分寸之人的耳中,都有如此想法。但到了五月(阳历六月),阴雨连绵的日子开始后的有一晚,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让这传言被城堡中主城的箭塔警卫,人尽皆知了。那晚到了戌时(八点),本该休假中的斧冢新五郎忽然来到了警卫驻在所。而且,好像还醉得挺厉害,他进了驻在所后,对正在那里待命的十几名警卫看了一圈,
“喂,你们大家都知道的吗。”突然道。在场的人有一半并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马上就明白的人也都没话,“我听了在天守阁注:天守阁会出妖怪的事,你们都是知道的吧。”
知道的人和不知道的人都只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脸。新五郎是个力大无比,崇尚武力的男人,他自己常以宽永武士自居,开口张口都是对当代(享保年代)武士软弱的轻侮,这都已成了他的习惯。在他父亲那一代为止,他家是旗本注2:旗本先锋队的一员,当他继承家督后,被降成了普通藩士,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箭塔警卫了。
“看你们不话,那就是都知道的了,真是群没用的东西。”新五郎取过长刀提在右走了进来,然后,在大家的边上粗暴地坐了下来,也不管他人的感受不断地吐出酒气,“若只是些农夫,平民那没话好,身为冈崎藩武士居然有妖怪,宫内,这传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在下并不知道”
“茂木,你是知道的吧。”
“在下也不怎么清楚,只不过好像是稍微听到过一点这样的风声。”
“哼,一个个都是这么不爽快的。”新五郎的眼中露出难以忍受,鄙视的眼神,他看了一圈众人,哼了一声。然后,抱着长刀朝天躺下,“假如真有这样的事,那也该在我们自己的警卫队里解决,我刚才是从外城警卫的岸田龙弥那里听过来的,这种事被其它队里知道,这可是整个主城警卫的耻辱啊。”
“”大家都沉默着。
“从今晚起这阵子就由我来睡在天守阁吧,等听到夜里十一点的撞钟声把我叫醒来,听见了吗茂木,十一点啊。”
“明白了。”
他打着呼噜睡下了,可能是喝醉了的缘故,但那样子看起来也确实挺豪气的。等到了时间被喊醒后,他喝了好几杯浓茶去了天守阁。那天晚上也是烟雾般的毛毛雨,主城箭塔警卫的驻在所是在观月楼中,天守阁是在从那里过去大约两百步左右的西南方向,再怎么黑暗的夜晚,从驻在所的窗口大多都能看见那三层的阁楼耸立在漆黑的夜空之中。城主待在藩国居住时,会有警卫在那里戒备,不在藩国时警卫们都会收回观月楼,按规定夜里去巡视一回而已。不过,就这也并非是必须的,就算去巡视了,也并不一定会登上天守阁,只在城墙下转一下打发下时间回去即可,这在警卫们之间是常识。
子时(凌晨零点)过了一点时,毫无预兆驻在所里来了另外一位人物,是次席国家老注3:国家老拝乡弥左卫门。正好在用便当的警卫们惊得慌忙扔掉中的筷子出来迎接。“各位辛苦了。”弥左卫门取下淋湿了的斗笠和蓑衣走进门口。在这深夜里,这种地方,为什么次席国家老会过来这里,谁也想不到理由,所以也不知该些什么。
这时只听“哇”的一声奇妙的叫喊,接着传来从天守阁跑来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太异样,不止是警卫们包括弥左卫门也吓了一跳,大家都回头看去。只见雨水中踩得水花四溅像飞镖一般冲过来的是斧冢新五郎,“谁,是谁”他冲进门来,白纸般苍白紧张的脸狂喊着,“刚才作恶作剧的,是谁,出来,作了恶作剧的家伙,给我出来。”
右中拿着拔出刀鞘的长刀,将那刀刃对向大家发狂了似地在狂叫。他赤着脚,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注:天守阁=主城顶层的阁楼。
注2:旗本=君主直属家臣。
注3:国家老=留守管理领地的长老。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