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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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三郎好不容易挤出一张笑脸道。

    “恭喜你了,听你要坐花轿了。”

    “和对方年纪太拒绝了一回,”七重道。

    “可对方等不及,兄长也坚持让我早点过去,终究还是答应了。”

    “那马上就会举办婚礼了吗?”

    “是就这个月的二十八号,”七重一动不动地盯住他的眼睛。

    “------您喊我就是为了这事吗?”

    “哎,啊,------是这样。”,

    出三郎在后背又感到有冷汗流下。话已经涌到了喉咙口,出去吧,不,不行,了的好,但是那太卑鄙了,这样自问自答的漩涡在脑袋里不断回旋。

    “往后可就不能和你再这样见面了。”他避开视线这么,“最后再一句话在这离别之际我有话要对你。”

    七重注视着他点了点头。

    “这世上有许多痛苦悲伤的事,也有许多艰辛肮脏的事。”他,“等你结婚了,怎么都会经历这种事,那时如果绝望了,自暴自弃了,那就全完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肮脏污秽的一面谁都会有,经历了艰辛和悲伤,肮胀和污秽之事,经过这些事的磨炼,人才能正真成长成人。你能明白吗。”

    七重早已热泪盈眶。她用那(泪水汪汪的)眼睛,继续注视着出三郎点头。

    “我再一遍,这世上绝非都是美丽的事物,还请你千万记好了。”出三郎这么着给了七重一个笑脸,“我自己也这么年轻还真没资格这种事,但和七重是自的朋友,也没什么能给你送别的好礼物。”

    “谢谢您,您的话我不会忘记。”七重的指按在眼睛上道,“------我很高兴。”

    出三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身姿。沉甸甸浓厚的满头乌丝,圆润的脸颊,从瘦的肩膀到丰满的胸脯,从腰身到腿那柔软优美的曲线。

    ------但愿能早些忘了。

    这么想着心中一阵刺痛,他避开了视线。

    七重的婚礼是兄长夫妻出席的。还是单身,备胎兄弟的他自然没有出席的资格,二十八日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人为她庆祝。因为兄长不喝酒,平时家里都没酒,他求着母亲买回来了一点,让人把晚餐搬来自己的房间,一个人独自为她庆祝喝下了酒。

    日往月来。

    秋后祭祖的彼岸节,七重过来拜访。是她回娘家时顺道过来看看,但出三郎为了收集资料在外没能见着面。

    “出你不在她好失望呢。”

    母亲这么。他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自己心中正希望能早日忘了,而且也更不愿意看她成了他人之妻的身影,幸亏没能见面,这甚至让他松了一口气。

    第二年的夏初,出三郎获得了预想不到的知己。

    他是立志馆的学长,兄长的旧友,定高半兵卫。定高也是老职的家族,但半兵卫不是亲生的孩子,是林久太夫(留守役注9:留守役三百石)的三儿子被收为养子进的定高家。他在立志馆被是俊才,在求真堂也是被评为能胜过教官的人物。三年前他被召去藩主身边,从此无论藩主在江户还是在藩国都伺候在身边,那时为了扫墓(其实有其它理由)正好回归在藩国,在他前来拜访兄长和兵卫时,顺便来看了看出三郎的住处。

    出三郎完全不知所措。

    像定高半兵卫这样的人物,特意过来看望他,实在是想不到的事。但是对方毫不做作很是随意地进来房间,也没怎么听自己的礼节客套话,看了一圈房间里道。

    “听人你在收集乡土志的资料,有这么回事吗?”

    “啊,这个,”出三郎狼狈不堪,“那个不是什么,不是很正规地的工作,就是闲着无聊随便收集了一点而已。”

    “有你整理写下的东西吧,能让我看看吗?”

    出三郎红着脸拒绝。但半兵卫好像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也不理会他自管自走去房间的角落,将放在桌子上的一本笔记,自己取来打算看了起来。

    “请稍等。”出三郎没办法,他也站起身来,“您一定要看,那就给您看吧,但确实是才刚开始作的,真的只是自己摸索着写下的一些无聊的东西。”

    “是否无聊我会判断。”

    半兵卫一点也不客气地着,将他递过去的笔记仔细地读了起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

    出三郎没法理解。后来才知道,半兵卫当时正在计划进行广范围的藩政改革,所以正在暗地里对领地内作全面的调查准备工作。结果在这调查工作中,发现了出三郎的行为。------这些都是日后才知晓的事,当时还不知道,所以出三郎糊涂得就像在做梦一般。

    “不好意思,能给我一杯水吗?”半兵卫在那里坐下道,“在那边喝了点酒,喉咙渴得厉害。”

    “这里还真只有水,我让他们泡杯茶来吧。”

    “就按你的,来杯茶更好。”

    好像是要认真地看这笔记了,出三郎去主屋取茶。

    半兵卫将笔记全部都看完,问他要了笔和纸写下了几个项目。“林相”“土壤”“空闲地”“水利”就是这些。他将纸递给出三郎道。

    “对不起,在你各处游逛时顺便将这些情况也帮我调查一下吧,费用我来出。”

    “不,不需要费用。”

    “你这个备胎兄弟,敢跟我装客气。”半兵卫从钱包里取出了一点钱用怀纸包好放在桌上,“我也没多少经费,就定下半年这些份吧,能帮我忙吗”

    “就是不知能否让您满意。”

    “得作得让我满意。”半兵卫歪嘴一笑,“------就算是为了她。”

    然后他指向了桌上。那里放着一封信。出三郎吓了一跳,那就是以前那封情书。

    “夹在这本笔记里的。”

    “您看过了?”

    “我好奇心比较重。”半兵卫调戏他似地笑着,“你哥不知道吧,对方是个什么人?”

    “开玩笑,您别误会了。”

    出三郎结结巴巴地将这封情书的经过简要地都了。半兵卫好像难以相信。收到的情书就这么一封,之后(也许是没有会)完全没了下文,所以基本上能够确定就是个恶作剧。他这么明,但半兵卫不这么认为。

    “我不这么认为,对我来怎样都是无所谓的,”半兵卫,“只是这文章不像是开玩笑写的内容,文章是很难写假话的。但是,被喜欢到这个程度,居然还想不到是谁,你还真够愚钝的。”

    “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你没去过有女人的地方玩耍过吧,”半兵卫这么着站起身来,“今晚我请客带你去新柳町,去向你哥一下换身衣服来。”

    看样子拒绝是行不通的。出三郎其实很不情愿,但没办法,他去主屋换衣服了。

    注9:留守役=各藩国留在江户,守护江户公馆收集情报信息的外交官。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