蚬子河岸(六)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五天前。”
“那,------那家伙呢?”高木新左卫门,“就那样放了吗?”
“嗯。”律之助点头。
“也许我的是多余的,”高木,“律你的作法有些不妥啊,你以为就那样到处探问,就能找到什么吗?”
“我想问你昨天我借的钱,”
“唉,你先听我,”高木,“比如对那个六助刑讯一番,不就能找出委托他的人来,你没这么想过吗?”
“不这么想,我不觉得能行。”
“为什么?”
“有些难以明。”律之助,“该怎么呢,------也就是,这次用普通的调查方法是行不通的,只能凭自己的感觉去做,就是这样的感觉。”
“你还真的一点都不慌不忙呢,”高木,“那你破案有希望了吗?”
“有点,六助那个男人的出现就是证据,虽然也曾差点失去了信心。”
“我告诉你,”高木,“那姑娘的案子好像马上就会判下来了。”
律之助“啊”地一脸惊讶。
“不定,就这五,六天内也不定,好像就是这样吧。”
“------您确定没错吗?”
“好像是的,听已经给本月当值的老中注9:老中提交了申请文书。”高木,
“总之你得有这个心理准备,真到了那时我会再告诉你。”
律之助点了点头。
“那么,”高木,“昨天那钱是怎么回事?”
“嗯,我想问一下那钱能否借用一阵子。”
“可以吧,我会帮你谈妥。”
律之助“谢了。”道。
出了衙门后,他在数寄屋桥附近乘上了一辆轿子,命令轿夫们赶往深川。在面向蛤町的壕沟,正觉寺的门前他下了轿,进去寺院里,长屋主管的源兵卫迎了上来。
“都来了吗,”律之助问道。
“是,”源兵卫回答,“其中虽然也有对工钱不满的人,大约都到齐了。”
律之助点头。
他在前日,给源兵卫下令,“我会给出工钱,”他这么,让和绢子,卯之吉相邻长屋里的人,都集合来到寺院。双方一共是三十一家,家中赚钱主心骨的男人给两匁注0:匁银,女人给一斤米(这些费用是从衙门借的)。当时艺不错的木匠一天也不过只能赚三匁银,所以不可能会有人不满意。
他们都被集中在本堂。胡乱躺在那里,乱吵,笑闹,但律之助进来在须弥坛边上坐下后,他们都静了下来,面朝这边重新坐正。
“今天,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的理由,我想你们大致都明白。”
律之助开始这么。
然后他将案子的内容详细了一遍,明确指出绢子不可能是凶。她和卯之吉两人确实是相爱的。但是卯之吉有父亲,绢子有躺在病床的父亲,和白痴的弟弟,所以两人没法结婚,但也不见得已经绝望。因为,------卯之吉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还未娶女人结婚,他不喝酒,不乱玩耍,在赚钱。绢子也同样,一般的话该去干收入更多,更轻松的买卖。就算不卖身,她那美貌应该能去相当不错的料理茶屋赚钱,但她没那么做,弄脏脚一直在坚持做日工。听连担土抬石,工地的活都去做过,------这不就是为了保全卯之吉的脸面吗。两人之间一定是有“将来要结婚成为夫妻”的约定,所以卯之吉勤俭节约在赚钱,绢子也不去作那些虽然轻松但不怎么光彩的买卖了。
“我认为是这样的。”律之助看向他们,“大家都住在相邻长屋里,应该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如果我的猜测有错,两人不是这样的关系,有谁知道能清楚的,请出来告诉我。”
谁也没什么。律之助从边上,一张张脸看过去,大家都低头伏眼避开视线。
“好,那么就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继续下去,”他道。“我之前正好曾担任牢狱巡警,然后不知道案情见到了绢子,觉得她不像是个该进这种牢狱的姑娘。或许你们不相信,但像做我们这种工作的人,不可思议的就是能有这种感觉的。”
然后他将自己读了口供书,怎么都想不通那上面的内容,所以趁着成了检察与力的会,决心再作调查的这些事。还有,绢子自己本人也不愿出事实,自己走遍了冬木町的长屋,也没一个人愿意和他合作的事,等等等等都了一遍。
“求你们了,请你们帮下忙。”律之助,“除了卯之吉外,应该还有缠着绢子的人,绢子自首自己是凶,应该是有相应理由的,就算一句话也可以,我以奉行所的脸面保证,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所以求你们了,有想到什么的一句话也可以请告诉我。”
他们还是沉默着不话。他们是顽固保持沉默,不如是对他的话根本没在听那样似的。
“还是不行吗,------”他,“都在穷人之间,应该是有穷人之间相互照顾的情谊,相邻长屋中的一人被杀,另一人将会因为无辜之罪而受到惩罚,你们却只在一边旁观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不做只是看着吗?”
只要和多数众人坐在一起谈话,其中总有一人会基于义愤出事实来。在许多人面前,会生出平常不曾有的勇气,那是常有的事。律之助打得是这个主意,但结果好像还是徒劳而已。
------怎么会是这么一群胆鬼呢。
因为愤怒他心中闷得慌。但是他拼命压制住自己。
“若是不能在这里,等我访去时请再告诉我吧,求你们了。”
然后他下令主管源兵卫,给大家分发约定的工钱。
注9:老中=辅助幕府将军或者藩主治理国家的长老重臣。
注0:匁=江户时代银两的单位,十分之一两为一匁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