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川安乐亭(2-2/10)
与兵卫是搀扶着一个什么人进来的,但大家在喝酒都没发现。那是一个软得像滩烂泥、像死了似的年轻人,与兵卫几乎是肩扛着他走进店内,穿过土间走进了里间。这时,在四张半榻榻米的房间里的美津发现了他,“怎么了?”她问道。
“嗯,——”与兵卫含糊地:“捡来的。”
“喝醉了,是吗?”
“好像昏过去了。”与兵卫的肩膀向上抬了抬,“他在被踢被踩,因为看他太可怜了,”
美津站起身走下土间。
“我马上去把灯笼拿来。”美津:“就在最外边的房间吧。”
几造在绳帘口,往里探看“怎么了?”他问道。美津回答他,没什么,她把灯笼的火点上了。父女两人生活的房间和土间相隔,有四个六张榻榻米的房间。四个相连的房间都面向土间,土间一直通往后院,美津拿着灯笼,来到了最外面的那个房间,她听见年轻人“呃,嗯”痛苦的低哼声。
与兵卫让年轻人坐起来,正在帮他脱衣服。年轻人全身都是泥土,从头到脚,身上还粘满了快干了的血。美津将灯笼放在一边,看着年轻人被脱去衣服。------年轻人的皮肤光滑白皙,但在他右边的腹部、肩膀和腕上有好几处淤青。美津没变脸色。看来她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在与兵卫检查是否有伤,年轻人发出尖锐的痛苦叫喊声时,她甚至都没避开视线。
“身上只被打伤了而已,”不久美津:“那些干血是头上出的血吧。”
与兵卫:“好像是这样。”
美津从房间里拿来了父亲的和服和三尺短腰带,然后用脸盆端来了一盘热水,还拿来了毛巾,纱布和创伤药,“剩下的我来吧。”她道。与兵卫让开一边,看着美津的处理。不一会儿,“那么——”终于他着,为换身衣服走下土间,回去了他们自己的六张榻榻米的房间。
与兵卫来到店里,面对吧台坐下后,“怎么回事?”几造问道,“听是吃霸王餐。”与兵卫:“在仲町有个叫平野的餐馆。”
“是你相好在的那家店。”定七插嘴道。
“就是在平野被打的。”与兵卫继续:“他在店里从早喝到晚,一共花了一分多银子却连一文钱也没带,而他自己却被人偷了钱包。”
“真是个傻瓜。”仙吉在那边:“去窑子里这种话,还不被打个半死。”
“娃娃闭嘴。”由之助:“那你,把他救来了?”
“他没地方去呀。”
“流浪汉啊,”政次:“那是个走黑道的人了。”
“不,是一个商家的店员。”与兵卫道。
定七正在被“滩文”的平劝。平他这次的货物量不大,还工钱每个人给五两,看情况不定还可以再添一点,他着这些缠着人不放。“不怎么感兴趣啊。”定七只是这么不理他,最终连话都不回答了。于是,平好像断了念头,“那只好去别处商量了。”他别有用心地着站起身来。
“没办法,那就越中堀了?”平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自语:“如此只好去问问越中堀的德兵卫了。”
但是大家的态度都很冷淡,都装作没听见似的。平彻底气馁了,终于,他磨磨蹭蹭地犹豫着回去了。那之后突然响起“钱吗?”的吼声。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就是那位不知名的客人。
“钱吗?”那位客人吼道:“钱,我有啊!”
大家都转过头看向他,店里一时鸦雀无声。政次嘴角一歪翘起嘴唇,露出了牙齿,定七眯细了眼睛。定七的眼睛,就像隔了一层膜显得十分阴沉,瞳孔静止不动,垂下了上眼皮。这时,当定七站起身,“定”几造喊道。几造瞪着政次和定七,锐声喝道:“定”,“政”。政次没动身。定七站着,然后慢慢地,就像要放下易碎的东西似的,慢慢地坐了下来。
“我是个笨蛋。”那客人靠着吧台,呜咽哭泣,“我是个畜生,我比畜生都不如啊。”
大家都将视线避开了那位客人。
美津从绳帘口出来,她来到与兵卫面前,“让他睡下了。”她道。与兵卫沉默着点了点头。
“头用纱布包好了,脸颊和下巴贴上了膏药。”美津:“他睡熟了,所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然后,美津向角落里正在哭的客人看了一眼,“他他名字叫富次郎。”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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