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记（四）

    沼原是在离城区八十多公里的地方，但还是在藩国的领地之内，所以，金之助比较容易地赶到了那里。藩主的队列早已离去那不用，但，还是特意留下了侍医涩泽良石，父亲的医治方面并无任何不足。——金之助赶到后的三天之中，助左卫门一直都毫无意识，只是昏沉沉地昏迷不醒。

    “虽然不能保证，但可能会清醒过来吧。”良石：“——但，是否能恢复原来的身体状况就很难”

    而且他还：

    “藩主出发前曾来看望过他，藩主清退其他人，曾过这样的话。——一定要恢复啊，助左，要是你现在在这里死了，至今所下的工夫，那就将反而成灾祸了，可不能在这里死了呀，当然，泽渡大人应该是没能听见的吧。”

    这句话里其实隐藏着重大的意义。金之助是后来才想到的，但那时他还什么也不知道，只当作是藩主对信任了二十年的家臣，所的慰劳之话，听在了他耳中而已。——第四天助左卫门恢复了知觉，但是，他只能动了动眼睛和嘴唇。几乎是全身瘫痪的状态，偶尔会像聋哑人似的发出几声喉音。

    “这就有救了。”良石舒展了愁眉，他道：“——因为有颗健壮的心脏这才得救了，不久应该也能话吧。”

    金之助这才给母亲发了信使。他让跟随在父亲身边的家臣回家去，只转达了父亲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的情况。

    等从城区来了名叫富田准石的医生替换良石之后，良石也出发去了江户。然后，过了两天之后，母亲也过来了，这时父亲的左已经可以稍微动了，他在被褥上不停地写出些字来。因为指动作不顺畅，无法看清他写的是什么字，医生也在一旁阻止他写，所以，助左卫门皱起眉头摇着头表示他的不满。——母亲来后过了七天时，从城区来了两位老臣看望他。是长老松崎赖母和平川佐太夫的两位重臣，他们要求其他人回避，只让他们和病人谈话。医生认为还不可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但两人不听医生的劝阻，以“有紧急的公务”为由，去病房向大家要求回避。

    ——就现在这样不能开口话的病人，他们想要些什么呢？

    金之助十分不解，但他们有公务，也无可奈何，他和母亲，医生一起回避去了等候室。——长老们在病房待了将近半个时，应该在什么密事，几乎没听见什么声音，只是时而有人站起坐下的动静，令人感到有些吓人的紧张感。谈话好像很不顺利，他们去了另一个房间，并让驿站的人提供饮食，那天就在驿站住下了，第二天他们再次去了病房，然后，很不高兴地喊来医生，“尽早带病人回来城区。”就好像下命令似的留下这话，他们回城区去了。

    之后过了五天，将父亲抬在担架上，医生护在身边，金之助他们离开了驿站。到城区用了四天半的时日，但病人并无大碍，病情甚至反而好像有了一些好转。——回到自己家还没歇口气，除了松崎和平川以外，田切弥三郎，久保源右卫门等重臣也来了，他们不住地让人回避，和病人隐秘私谈。

    ——这可不太寻常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问题。

    金之助也终于开始有所察觉。于是，有一天晚上，当只他一个人在看护着父亲时，父亲又在被褥上用指不停地写着字让他看。很难判读写的是什么，两次，三次以后，终于判读出来是“武库二楼的箱柜”这些字。

    “是在武库二楼的那些箱柜吗？”

    他问道，父亲点了点头，又继续写了一些字。这次也需要写了好几遍才看懂，但和之前的字合在一起，父亲想的是“将武库二楼的第五个箱柜中写着‘甲’字的文件包拿来”这个意思。并且，父亲还强烈要求他注意不要让任何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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