町奉行日记（五）

    “壕外是那些匪徒的巢穴。”平太继续：“走私船可以从港口自由进出，在大河岸边那一排仓库里堆满了走私货，这些可以在那里公然进行买卖，那里的大型赌场就有三个，而旅馆全部与青楼无异，暗娼也没人管理，盗贼，打架，杀伤事件从无间断，而且，管理这些事务也都交给了三个‘大当家’，甚至不允许外界干涉，——这种局面一直持续下去，可真是整个藩国的耻辱啊。”

    重臣们都沉默不语。他们就像害怕互相碰上视线似的，毫无目标地直视着前方，——堀乡之助的嘴唇浮现出微笑，安川雄之助闭上了眼睛。这尴尬的沉默，没不久便被本田斋宫的话打断了。

    “你的是有道理。”本田像在劝解似地：“但是，正如刚才内岛大人所那样，壕外那里确实有极其复杂的情况，有许多问题都是不熟悉那里的官员们担负不起的，至今也不是没有人曾想尝试去管，但是，都中途而废了，这不，光去年就有四名町奉行辞去了职务嘛。”

    “您的意思是我也会放弃任务吗？“

    “我来一句吧。”今村：“——少主，不，主上之意至情至理，你的热情我也能理解，但这是出于年轻而来的一种过分极端的洁癖，也可以是一种对这人世间的世故不了解的蛮勇。”

    “主上已经三十二岁了。”平太打断他的话：“当然，就算到了五十岁，也有如同少年般的人，他们会因为对这人世的了解，而对这人世间的正义与非正义逃避做出判断。”

    “你这是，”内岛：“你这话是指我们吗？”

    “我只是，主上既不年轻，也不是不懂这人世的人而已。”

    “年轻并非有责备的意思。”今村心平气和地：“——的确，壕外有许多恶劣之处，这是事实，但是从那里交上来的税款，对本藩也是一项不的财源，而且，正如每个人家里都需要有厕所那样，只要是人聚集在一起生活的地方，总是会有不干净之处会出现的，想将这些都清理干净，本身就是违背自然的事，我指的是还没能理解这一点的意思，”

    “恕下官冒昧，”平太再次打断他的话：“我也知道人住的地方需要有不干净之处，但是，不干净的地方更不能不注意打扫卫生，我是受过这样的教育长大的，我被教导，武士的住宅最该保持清洁的就是厕所，但是，这是违背自然的事吗？”

    今村扫部脸上的表情就像在吃豆腐时咬到了一根铁钉似的。

    “我不是要将壕外废除，只是想将长年积累下来的尘埃都清洗干净，想切断毒草的根源，我只有这一项任务。”着，平太看向今村扫部，“——城代大人所的另一句话我就先不过问了，我想要的只是这些。”

    然后，他拿起放在一边的调查报告，把它递给本田斋宫，“请各位重臣都看一遍吧。”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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