町奉行日记(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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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大约半个月,平太到了晚上便偷偷溜出町奉行所内的官宅,仔细地探查了一遍壕外的情况。他身穿条纹花样的棉布和服,还在头上、脸上包了一条巾,当然不会带上长刀,只是在怀中暗藏了一柄九寸五分的短刀。因为在江户时,他就习惯偷偷溜出公馆外出玩耍,扮作匠人、黑帮那是他的拿好戏,不只是那些在港桥边关卡里的警卫,没有一个人能看破其实他是个武士。

    他到五家旅馆游玩,看遍了赌场,还和站在街口的暗娼一起吃过饭,和码头劳工吵架和解,甚至与其中的几个人还结拜为兄弟。

    五家旅馆完全就是青楼的那一套,其中“喜文”和“岛本”这两家,从建筑到家具,包括女人们,大致上几乎不逊色于江户新吉原的青楼,那异常火热的生意,真让人吃惊。赌场也同样,赌客好像有许多是从藩国外来的,像是前来“烧钱”的客人。因为没有藩国的管束,也能自由出入港口,所以这个环境对有钱人来玩耍那是再好不过了。而且,这里还可以自由买卖走私货,那么落到当地的钱财那就是相当大的规模了,那三个“大当家”为了不放弃壕外,迄今做了多少周密的安排,也就不想而知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平太用完了所有的钱,于是他去拜访了堀乡之助。

    “我这里你最好还是别来啊。”堀:“也不知会在哪里被什么人看见,要是我被怀疑上了,那今后的事可就难办了。”

    “哪里,町奉行和大目付商量事情来了嘛,”平太:“从江户寄过来的钱差不多快该到了,但在收到之前,想请你先帮我准备一点钱。”

    “你不是有町奉行所的钱吗?”

    “那钱不能用啊。”

    平太把自己钱的用途告诉了他。

    “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堀皱起眉头,“要是被发现了可无法平安了事啊。”

    “比起你的意见,我更需要的是钱。”

    堀乡之助注视着平太的脸,他的头微微左右一摇,起身离去。

    “我多加了一些,”回来后,堀将包着钱的纸包递给平太:“不用急着还我,但是,壕外是个危险的地方,你可别忘了。”

    “城区也没啥两样的。”平太将纸包收入怀中:

    “那就是叫做健士组的人吧,每当我外出,必定会有两三个人跟在后面。”

    “不是偶然吗?”

    “每次都是那几个人,不过,现在好像还没有要动的样子,唉,不用那么担心。”着,他站起身,“在回来领地之前,对危险我早就有这个觉悟,别担心,我的事你不用管。”

    堀乡之助强忍着苦笑,“还是那副老样子的望月平太啊,总之我给你准备几名警卫吧。”

    “什么警卫?”平太回过身来,“身后跟着这种人,我还怎么工作?”

    “当然不会让别人觉察到他们的存在。”

    “这是作为你的工作,还是出于我们之间的友谊?”

    “既是工作也有友谊。”

    “那我把钱还给你。”平太拿出钱包道。“钱还给你,但刚才的事请你都忘了吧,不过,如果给我加上警卫,我可饶不了你。”

    堀乡之助凝视着平太的眼睛,然后叹了口粗气,摇了摇头。

    “知道了。”堀:“你那么坚持那就没办法了,钱你拿去吧。”

    平太离开了大目付的办公室。

    刚到了二月下旬,正感觉到刮着的风有些太过暖和了,马上从大海那边扩散过来的黑云就遍布了整个天空,不久便开始下起大雨来了。这时,平太正好走到法明寺前,所以他赶了几步,跑到寺院的山门下躲雨。拿出巾擦了擦头和脸,正当他将巾按在和服的肩膀和衣袖上时,两名年轻武士冲到了山门前,他们看到平太的脸似乎吓了一跳,在石阶那里站住了。那儿有五段石阶,但还在山门外,所以在那儿他们可就淋在雨中了。平太向他们招了招。

    “在干什么呢?”他:“进来啊。”

    两人走进山门下,有些尴尬地,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平太用巾擦了擦裤裙的前后,我叫望月平太,他自己报了姓名。两人对视了一眼,但,既然对方报了名,他们自己也得报上姓名了。其中一人似乎下了决心,自己叫田口源二郎,另一人则自己是内岛兵马。

    “是田口和内岛啊。”着,平太望向后者的脸,“你和内岛舍人有什么关系吗?”

    “是我父亲。”兵马回答。

    平太嘴唇露出微笑,“那你太可怜了。”

    “可怜是什么意思?”

    “要打架,就放马过来吧。”平太道。

    “你的可怜是什么意思?”

    “有那么个烦人的老爸,我觉得你太可怜了而已啊。”平太:“——要打架吗?”

    兵马看了一眼同伴。田口源二郎眺望着下个不停的大雨。

    “没这意思啊。”平太:“我还以为你们要打架呢,不过,没这个意思干嘛跟在我后面呢?”

    两人都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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