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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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然耐心地声问了几句,见他一直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也就懒得再搭理,撇撇嘴,回到苏夕身边。

    后半夜,苏然冻得睡不着,顾不上角落的泥土和虫子,拉着苏夕缩进去,两人抱着取暖才勉强睡着。她心里替自己抱委屈,还是穿进自己书里,居然落到这个地步。

    这种委屈的心情到第二天一早,就好了不少,因为牢饭里居然有馒头,虽然只是黄黄黑黑的糙米馒头,那也比米汤好多了。

    “这伙食,比咱家强。”苏然一边啃馒头一边,“囚犯都能吃馒头,其它人肯定顿顿有肉。”

    什么时候她的要求变的这么低了,啃个馒头都能啃出幸福感。

    苏夕受姐姐影响,也不再那么害怕,嘴角甚至带上一丝笑意,口地吃饭。

    明明是挺好的气氛,偏有人来破坏。

    在墙边靠了一晚上居然还没冻死的冒失鬼突然冷哼一声:“愚蠢啊愚蠢。”

    摆明是在讽刺她当个囚犯吃个馒头都能开心这样,还拉着长音,跟咏叹调似的。

    苏然看不惯这种装逼犯,也学着他的调调冷哼一声:“你不蠢,怎么和我们关一起了?夜里要不是你送死,我们未必被抓住。”

    冒失鬼忽然凄惨一笑,低声叹道:“何某一生光明磊落正正当当,想不到却要背着污名死于山匪之手。”

    嗯?光明磊落正正当当?这词怎那么耳熟啊。

    苏然眯眼细细量他,竟从那青肿的眉眼中认出来了。

    “我怎么眼熟呢,你不就是那天当街教训我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那个……”她一拍大腿,“几天不见,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

    上次见他时,还穿的有模有样,一身正气的。

    冒失鬼听了这话,总算有点动作。他转过头,看着苏然,半天还是一脸茫然,明显是没认出来。

    苏然凑上去:“这位兄台,我瞧你也是个体面人,有什么冤屈出来听听?”

    又把他那份没动过的馒头往前推:“有什么委屈,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万一人家没杀咱们,结果自己把自己饿死了,多划不来。”

    她心里乐开了花,大机缘啊这是!游戏不都是这样吗,但凡出现台词多的NPC,那一定是要走支线了。

    冒失鬼懵懵懂懂:“我们……认识?”

    “当然认识,”苏然正色,“在下姓苏,兄台可能不记得了,那天在文水县多亏了兄台指点,苏某才没有走了弯路。”

    冒失鬼一脸蠢萌。

    苏然:“还没请教恩人尊姓大名?”

    这冒失鬼一看就不是世外高人,但是他的话很有内容可扒的感觉,苏然脸皮厚,叫声恩人不觉得怎么样。

    冒失鬼神色怔怔,渐渐的,双眼放光,情绪颇有些激动,一把抓住苏然的手:“天意啊天意!”

    苏然赶紧看了眼铁栅栏:“声点。”

    苏夕被他俩的对话吸引,也在旁边认真地听着。

    “苏兄弟,生何行修,有重大事情要上报朝廷,只怕是没命带出去了。”何行修双目赤红,心地觑了眼门外的看守,低声,“在下将此事告诉苏兄弟,若有朝一日苏兄弟能将此事大白于天下,还在下一个清白,何某下辈子做牛做马必将报答苏兄的恩德!”

    下辈子就算了,这辈子来点实际的比较重要。

    她马上做出洗耳恭听的态度:“兄台请。”

    “在下曾是齐州府尹的文书,只因为发现他与山匪为伍收受贿赂,还私设岗哨向往来客商收钱,最关键的是他擅自将官盐取出卖予盐枭,又再其中混入沙子以维持重量。事情败露后,便要杀我灭口。”

    苏然听完,觉得奇怪:“你知道就知道,怎么还弄得这么狼狈。”

    “自然是与他对峙。他竟不承认,那帐目分明清清楚楚。”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何行修双手一抱,抬到头上方一拱:“当然是上京城揭发他。”

    苏然嘴角扯了扯,这副本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天财地宝呢?再不济也该是武林秘籍什么的吧。整治腐败?她可没这本事,也没兴趣。

    她兴致了了,随口劝道:“兄弟,你这个性格,放在哪朝哪代也没有上司敢要。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不懂?”

    何行修似是极度失望:“大丈夫立世当光明磊落……”

    “正正当当嘛,明白。”苏然接口道。

    何行修看出苏然的态度,呆滞半晌,忽然仰天长叹:“何处留清白?何处留清白?”

    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点,苏然马上拉着苏夕跑远,划清界限。

    门外的看守:“吵什么吵!”

    苏夕眼眶泛红,感慨道:“姐……哥,这是个真性情的人,值得敬佩,我们若是有机会,尽量帮他一帮。”

    苏然:……算了。

    还有机会呢,他们三个亲眼见到人家偷盐船,没当场挨一刀,已经是对方做人有底线了。

    稍微看点电视剧,也知道盐在古代是值钱货,这么一大船,不知得多少斤。

    苏然觉得昨夜她靠着的不是盐,而是一袋袋银子。

    如今他们被关在这里,肯定是因为对方刚得了一船盐,忙着处理,还没工夫收拾他们。

    即使等殷华来救,也得有消息传过去才行。

    苏然托腮。她只在巷口偷偷地瞥见过殷华,还没近距离接触过,不过以苏夕的性格看,殷华大概率也是不崩人设的,善良老实没跑,还能体谅百姓疾苦。

    外面传来话声。

    一个低哑的声音,像是一夜未睡:“听这一船足有两百石。”

    “那不是有几千两银子了?”

    “傻啊,那是官盐,咱们能卖一半不错了。”

    “这个要是被发现了,得掉脑袋吧?”

    第一人上手给了他一巴掌:“怂样,怕掉脑袋你上山干嘛。”

    外面安静了片刻,那个低哑嗓音也有点含糊,模棱两可地:“咱们盯了几天了,没人守着,肯定不是单五爷的船,也不是官船……二当家让人下山看看风头,过段时间再出手。”

    苏然忽地坐直,脑子里的弦噼啪乱弹。

    没等她想明白其中的关联,又听外面的人:“二当家让把这三个人带过去。”

    “不早,赶紧着,别让二当家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