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开了天眼
折乌这般不敢,刘瑞云没明白过来,但是折蔓已经意味深长的笑了,她先是对着刘瑞云道了句:“看你经常对着阿乌天地,好似很懂的模样,结果到了这点子上,却是看不出什么了。”
刘瑞云怔了怔,然后明白了,“——哦,这样啊,太子殿下又罚你抄兵书了吧。”,顿了顿,便道:“殿下做的很对,她有什么值得帮衬的呢?没皮没脸的!”
折乌就觉得她是个嘴炮,赶忙岔开话题问道:“快别我了,你老实交代了吧,怎么就突然定亲了?那位——宗家公子,你平日里不是瞧不上么?”
刘瑞云有些不好意思。她着实没少宗子平的坏话。她在兵营里看过多少好男儿,个个是上了战马就能打仗,下了战马还能打猎拉弓,那般的勇士,在她心里才算的上是个可托付的人。可宗子平却是个于骑射上平庸的。
但这只是从前的想法,她后来回了京都,见识到她爹在她祖母那里吃的亏,心里就有了别的计较。
再能打仗又能怎么样呢?心还是得狠,心里还是得要上明镜似的,不能有半点糊涂才行。
她爹刘弘和就不狠。别瞧着平日里对着老母亲时不时发一顿脾气,可仔细算下来,她瞧着祖母要什么,她爹最后还是给了,就是他那群不要脸的兄弟,也是在她家如同叫花子般,“讨”走了不少好东西。
这回他爹下了重要分家,那是因为祖母做的委实过分,竟然将主意打在了她和阿姐的婚事上。
刚搬新家的时候,她爹就对她娘的牌位哭,哭自己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然后又拉着她和阿姐的:“早知如此,早就该带着你们走的。”
又或者是很多年前,他带着她们的娘走了,也就不用哭的时候总得捧着个牌位了。
刘瑞云心里尖酸刻薄的想了一瞬:她爹其实也挺活该的。听闻当时祖母一直对母亲不好,阿爹出门的时候,本来是想要将母亲带上的,但祖母不允,阿爹也没强求,若是当时将母亲带上了呢?可能如今她也不用羡慕别人家有母亲了。
这般想了一瞬,又觉得颇为对不起老父亲,凭心而论,她爹已经做的很好了。于是就对宗子平这种人十分待见。
宗子平其人,长的还算不错,因为自没了娘,爹又有了后娘后,便也成了后爹,自然偏向了弟弟。但后娘还算好,并不捧他,也不冷待他,只是将他看作是一个长客,久而久之,宗子平这人,因为受了偏见,对父母也没那么的愚孝,刘瑞云跟他过几次话,倒是颇为赞同将来想自己开府的打算。
刘瑞云正有此意,开了府好,到时候,她就接了她爹去住三月两月的,谁也不能什么。对宗子平的印象,便不免更好了。他许是想借她家的权势,她也想借他的这个人不高不低的家世,借他年纪不大,但很看得清的心性。
于是两人互相看对眼,试探了几次,便也算定了下来。但你跟宗子平之间有没有什么情爱?
答案肯定是没有的。
她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的,四个姐妹凑一块,她低着声音道:“这往后的日子,能过就能过,不能过,散了也就散了,讲究情情爱爱做什么?讲究了,反而伤了自己。”
折乌惊恐的看向她!
如此一番看着深奥且带着悲感的话,怎么能是刘瑞云这个大大咧咧的人出来的呢?
折乌觉得自己真是不认识刘瑞云了。她问:“你怎么了啊?”
刘瑞云沉重的看了眼折乌,“年纪到了,时候到了,你就明白了。”,的话倒是玄之又玄,今日的脚步算是不愿意落在实处了。
——反正她觉得祖母折腾了一番她和姐姐的婚事,却是将她折腾的明白多了。
见刘瑞云了自己的想法,折蔓终于敢自己之前的那点心思了,“我也是这般想的。成婚生子,给谁生不是生呢?我自然是要给自己找个好的。”
不过她如今不这般想了,“逼着自己逢迎,倒不如找个轻松自在的。”
她婚事折腾了一圈,看开了。
不过来去,她也觉得情爱跟成婚没有关系。
刘天玉一直沉默,她没多,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婚事。
妹妹给自己找了夫婿,算是定了下来,但是她身为姐姐,也需要赶紧找了,韩先生和父亲最近一直都在人家,看后生,刘天玉觉得自己是没什么想法的,爹爹和韩先生不会害她,比她找的肯定好,所以也插了一句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阿爹和韩先生的。”
但是的时候,语气却落寞的很。姑娘家到嫁这个话题,总是要感叹感叹的。
其他三个完了,却沉甸了一份难言的悲伤,折乌实在是不好开口:她怎么好开口呢?她跟殿下是两情相悦,她恨不得时时刻刻的缠着殿下才好!
这份欢喜,这三人,没一个人能懂的。
她就努力的开始挖掘她跟殿下的痛处——没办法,大家都在悲伤,你总不能我跟你们不一般吧?她是第一次有朋友,也是第一次跟朋友分享悲痛,于是绞尽脑汁,还真让她想出来一个可以悲痛的点。
她沉痛的道:“我也是——你们不知晓,殿下着实太费银子,将来我得杀多少敌寇,才能给他挣一壶茶叶的银子啊。”
如此,她这般的炫耀,便是将三人得罪了,刘瑞云今儿个心里不顺畅,哼了一声,道:“你还是别想怎么养殿下,还是想想,怎么坐上——那个位置吧!”
这也是她第一次挑明。
折乌就真的悲伤了。
折蔓就笑着给她分析,“你别怕,我虽然对殿下不熟悉,但是也曾经听过一些事情——他的婚事,只要太后娘娘同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想来不会计较。”
而太后娘娘,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抱孙子了。
只要折乌的生下皇长孙,太子殿下再请求几番,太后娘娘想来会同意的。
只是——她看看折乌上若隐若现的守宫砂,没再继续下去。
折乌也明白这个道理。
太子殿下跟皇上,皇后娘娘听闻因为当时给殿下选妃的事情,闹的不愉快。是太子殿下着实讲究,当年报上去的姑娘,一个也没看上,又自己的身子不好,不能过早圆房。
皇上怒不可遏,发出话来随他而去,但太后心疼殿下,偷偷给了沈家的姑娘,也就是如今的四皇子妃沈眉。谁知还没给殿下,皇后娘娘立马抢了先,求了皇上,将沈眉定给了四皇子。
如此一来,太后娘娘更加厌恶皇后,也对儿子的不孝顺十分恼怒,发出话来,将来太子殿下的婚事她要亲自做主。
这事情,虽然不是传的满城风雨,但是世族之家多多少少的知道一点。
折乌早就听刘瑞云过了,她就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瑞云就道:“阿乌,虽然这回沈家是将沈染带回去了,但是下回呢?沈家要是改变主意了呢?若是太后娘娘回来,真要赐沈染,阿不,随意一个世家女给殿下,比如那个秦琪——她家虽然没有沈家有权有势,但是你别忘记了,秦琪是秦将军的侄女,是秦风的堂妹,秦将军又正得太子殿下的器重,太后娘娘把她给殿下,你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能有什么办法?
折乌摇头。这种涉及皇家的事情,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她自私的很,殿下这事情交给他去做,她就掩耳盗铃,不听不看,便坐享其成起来,等着殿下跟她:“阿乌,孤都处理好了,你尽管走吧。”
若是殿下再一句等她回来,那她就更满足了。
她喜欢上的人,若不是国之储君,她不用操心他的未来子嗣,可他是个储君啊。
折乌被的垂头丧气,脸色惨白的怀揣着几两银子回家——这是前阵子刘瑞云吃云吞面没银子,借了她的,如今刘瑞云要成家了,刘将军自然是给了大把的银子让她买首饰。
她本来是欠了三文钱,但是见折乌着实可怜,便给了三两银子,“算是利息好了,你拿回去给殿下吧。”
折乌就回去翁头翁脑的钻进殿下的袖子里不肯出来。
太子殿下哭笑不得,道:“下回,你便不要跟刘家姑娘见面了。”
折乌这才疑惑的钻出来,“为什么啊殿下?”
这还能为什么呢?
刚开始跟着他,多乖的一个姑娘。自从跟刘家姑娘混了一段时间,什么混账话都会了,如今再回来,竟然还懂得了忧郁。
他叹气,“你发愁什么呢?不是了么,都有孤在,不用你管。”
折乌就认真的问他,“殿下,那要是,我们现在就生一个孩子呢?”
太子殿下一抬,就将折乌整张脸笼进袖子里去里,“你才多大!见了多少世面,生什么孩子!”
她今年才十五岁啊。他做不出将她锁在后宅让她为他生孩子的事情。她是刀,是雄鹰,就该出鞘,就该翱翔于天际。
无数个夜晚,他都在想,到底是谁绑住了她,到底上辈子跟这辈子,还有没有差别。到底她上辈子经历了些什么,才能一个人坐在星空之下,独自雕刻着木头?
她的上辈子,没有他的痕迹,她的上辈子,许是从她在云州被卖的时候,就跟如今有了不同的人生,可无论怎么样,太子殿下都觉得有一点是对的。
她该强大起来。她合该强大起来。
若是这辈子的折乌,若是如今的折乌,再被人捆起来,她不会如同梦中那般求着人救她,这就是不同,她这辈子,会变得没人敢让她进入绝境。
既然找不到前世的凶,那便让她自己做自己的救命恩人。
太子殿下欢喜她如今的性子,也十分得意于,她这辈子,被他养的这般好。
他沉默了一会没话,折乌就忍不住啃起了他的指——许是发愁,还咬出了几个牙印。
太子殿下便不得不将人抱起来,将藏起来:“是不是被沈家那个没皮没脸的吓住了?”
折乌懵懵的摇头,她问殿下,“可是,殿下,您为什么笃定我一定会成功呢?”
她明明普普通通,也只有力气大了点罢了。
太子殿下就低头咬了咬她的耳朵:“孤开了天眼——孤看见了你日后骑在马上,威风凛凛。”
折乌笑了。殿下真好。
她叹口气,“要是我早遇见殿下就好了。”
话虽然如此,但她却琢磨着过了年就去北直隶的事情。
能早一点就早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 睡了昂,周四周五六开始疲惫哈哈哈。周末日万继续走起!感谢在2020--2600:33:62020--262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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