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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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被太监叫走之后,折乌就一直在想天还未亮,到底有什么事情才能让皇上在这个时候将太子殿下叫过去。不过如今太后娘娘回宫了,太子殿下在宫中总算有个照应,折乌心中总算安稳了一点。

    她又去看韩先生,刘瑞云和刘天玉已经去睡了,她们也守了一晚上,再不睡怕是身子出问题的是她们。韩将军和韩家三兄弟轮流守在这里,徐太医跟其他人也在轮值休息,唯有折乌不肯睡,她怕自己一睡过去,醒来就听见不好的消息。

    她这一生,前面的十四年里虽然过得悲惨,但着实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场景,如今只要想到韩先生一个不好便要逝去,心里便忍不住发酸。

    她看向皇宫的方向。太子殿下在走之前一直在跟韩将军窃窃私语,虽然不知道的是什么,但随着太子殿下被叫进宫去,折乌的心里就慢慢的有了猜想。

    怕是这一趟进宫,危险重重,而她如今是没有力量参与到这对皇家父子的争斗之中去的,她只能默默的守在这里,守着韩先生,希望她能醒过来,别落得一个含冤而亡。

    折乌想了想,又站起来,发现韩将军已经在整理盔甲了。她心中一惊,问:“将军?”

    韩将军扭过头,见她这般的模样,笑了笑,“我整理整理,免得待会陛下宣召的时候,不能着我这一身荣耀。”

    折乌嗯了一声。她犹豫着开口:“是四皇子吗?”

    韩将军没答话。这时候,他已经穿上了铠甲,靴子也已经套了进去,听见折乌的话,默了默,将自己头上的盔甲帽摘下来,放在长廊上,“阿乌,你知道,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

    人死的时候?

    折乌杀过人,她知道。

    “就是没声没息了。”,她道:“死了之后,尸体就冷了,找个地方埋起来。”

    韩将军点头,低声道:“战场的上的士兵死了,便是连个埋的人也没有。我们韩家军,死在战场上的,不计其数。他们有的才十几岁,没成过家,最是念叨的,便是家里的父母。有的四五十岁了,上了战场,总是放心不下的儿子女儿,家中老母和妻子。”

    折乌不太明白这怎么突然起了这个,不过这世上最无情的便是战场,两军交战,死伤无数。做将军的,是做兵爬起来的,而死去的兵,没有名字。

    韩将军便道:“这些人出生入死,为的,便是保家卫国,为的,便是家人安康。而上位者的锦衣玉食,都是这些人,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

    他着着哽咽了一下,“若是上位者漠视这些人带来的功劳,那他们吃的山珍海味,是死去将士们的尸体,他们喝的玉液琼浆,便是死去将士们的鲜血。”

    “从古至今,只要有人敢这么做,便是王朝不久矣。”

    他突然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声音颤抖的道:“阿乌啊,我们韩家,从大秦开朝,便在青州保卫疆土,死去之人的牌位,一个个的摆在祠堂里面,已经摆了是十几层架子了。每次祭祖,我看着密密麻麻的祖宗画像,都知道自己将来总是要在里面的。”

    他们韩家列祖列宗生命换来的荣耀,不是让人这么糟蹋韩家女儿的。

    折乌听的心酸不已。她含着泪道:“那若是——咱们的猜测是真的,那若是,上面的人护着呢?”

    韩将军便笑了笑,将帽子戴在头上,端端正正的按下,肃声道:“君王不仁,我等不义。此经一去,便能知分晓了。”

    折乌捏紧,“韩将军,你带我进宫去吧。”

    韩将军怜惜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用进宫,也不用过于担忧。如今,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

    皇宫内,武帝沉着脸,等着太子跪下之后,便指了指四皇子。

    “老四,你将刚刚与朕的话,再给太子一听。”

    四皇子便站了出来,脸上倒是不如以往恬不知耻般大喊大叫,而是肃着脸,看着好像是代表着正义之身的人。

    太子殿下一笑: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指点着他,竟然让这个狗东西改变了他一贯的神色。太子殿下倒是敬佩这人了。

    ——且这幅脸色,怕是被人教着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久才能这般顺畅的流露出来。

    四皇子便一肚子话都不出来了。他恨恨的看了一眼太子,然后眼神露出一丝得意,道:“太子殿下,您如今可是得意了?”

    太子殿下不话。

    四皇子自讨一个没趣,便也不再等待,道:“我刚刚已经跟父皇了,韩先生这一次被人下毒,是你所为。”

    太子殿下的眼眸都没抬一下。

    只听四皇子道:“你早就想好了,要取韩先生的性命,所以四处寻找秘方。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还真让你给找着了。”

    “父皇!”,他转身跪在地上,“父皇,天理昭昭,那毒害韩先生的秘方,为什么太子会知晓?那东西可是太医院的人都不知道的啊,儿臣听了母后回宫后跟儿臣的话,总是觉得不对劲,可这不对劲,又不知道从何起。后来儿臣回家之后,思来想去,正在思虑之间,您可知道,谁人来了儿子的府中?”

    太子殿下挑眉:“哦?谁?”

    四皇子道:“父皇,您还记得投奔到太子府里的顾大人吗?”

    武帝的眼神都没变,语气也没变,只抬眸看了眼好整以暇站在一边,神色厌恶的正在看四皇子的太子,再看看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的四皇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老四将一好牌打了个稀碎。

    他抬,倒是不着急见顾元培,而是问:“那太子,为何要害韩先生?”

    四皇子一脸我要这个的表情:“父皇,根据顾大人所言,韩先生是韩家在京都的唯一嫡系,与太子的人交好。韩先生的关系这么好,若是韩先生出了事情,韩家第一个不会怀疑他。那韩家会怀疑谁呢,儿臣当时听了便觉得心中一惊。儿臣的侧妃于氏,便是青州于家人。于家跟韩家,历来便有所摩擦,何况你也知道母后跟韩先生有所不和,曾经让肃王世子妃跟韩先生起过争执,真若怀疑起来,儿臣便是第一个要被怀疑的。”

    他再看了看太后,带着些炫耀和故意的语调:“毕竟,谁都知道,儿臣和太子虽然都是母后生的,可母后却更加的疼儿臣。”

    四皇子完这话之后,便又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头。

    “父皇,顾大人所之后,儿臣便一身冷汗,赶忙到您这里来了。”

    武帝的点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然后笑了,“太子,你你查到的东西。”

    太子殿下点头。

    “皇上,据儿臣所查,那死去的护院,确实是从年少时期就在韩家。后来在战场上受了伤之后,韩家老太爷便让他去给刚刚要出嫁的韩先生做陪嫁,他跟着到了蜀州,又跟着到了京都,在韩先生身边,已然十多年,儿臣想,他若是一开始便是细作,那跟四皇子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四皇子当年才多大,他若是后面才是细作,可能是被人收买了,那收买他的人,必定是有踪迹所能察觉。”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证据证明这人是四皇子的人,所以儿臣从来没想过将害韩先生的罪魁祸首,直接断言给四皇子。”

    四皇子见惯了太子的自持清高,此时见他难得的向父皇和他低了头,竟然开口解释了起来,而且听这意思,倒是有些后退,他内心高兴一番,开口便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恶毒用心。这也是我提前知道了,如若不然,怕是会在这里百口莫辩。”

    顿了顿,又道:“且你刚刚所只有两种情况,那第三种呢?若是这人是被其他人早早笼络了,而这笼络他的人,又投靠到了本殿下的麾下——你这个人,最是阴险狡诈,会不知道编这种瞎话?”

    武帝看着他那样子,被气笑了。

    然后倒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太子,“朕如今听来,倒是老四有证人是听见了太子要利用韩先生的死栽赃老四,所以去报信,而太子,目前却没有任何证据是四皇子做的,对吗?”

    太子殿下点头。

    “儿臣从昨日到了韩先生的府邸之后,便一直都在查先生是为何而昏迷。后来查出了原因,便是去搜查韩先生府里的细作,费了这么多的力气才让人找了出来,谁知道却让他自尽而亡了,这般的找来找去,倒是一点儿还没查到。皇祖母还,要回来请您让大理寺和”

    四皇子闻言又要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他愤然道:“父皇,顾大人此时就在殿外,您让他进来对质便知。”

    武帝的眼神便变的很是奇妙。

    太子殿下依旧就那么站着,他也笑道:“是啊,皇上,不如让顾大人进来吧,儿臣也很好奇。”

    四皇子但凡聪慧一点,也知晓这种情况不对劲了。

    许是其他人,便会改变战略,可是四皇子不是。他自便懂得的是一些让人生不如死的段,折磨人,也是要拐着弯来折磨。比如,他会把顾元培送进太子府,然后又想使美人计。最后,还要拐弯抹角的让折乌和太子殿下相互残杀。

    他一天天的,脑子里面尽是这些东西,有时候对人的察言观色便少了一些。

    等到顾元培进来的时候,他便道:“顾大人,你快将你跟本皇子的话都一遍。”

    顾元培便低着头,道:“皇上,臣也是无意间听见的。那段日子,太子殿下好像寻了不少的药方。臣去殿下的书房之时,便偶然看了一眼。后来,又听得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那般的话,心知不好,纠结再三,也不能下定决心。可是昨日听闻韩先生病了之后,臣便夜不能寐,良心作祟,今日便去了四皇子府里,将这事情尽数相告。”

    武帝问,“你为什么刚开始不?”

    顾元培战战兢兢的道:“臣,臣跟四皇子有过节——臣当时为了一桩血案,为了清白,得罪了四皇子,这才投奔太子殿下。可臣实在不知,太子殿下跟四皇子还能如此这般的拿人命陷害。臣的良心实在是过不去,最终还是选择去见了四皇子。”

    武帝便突然笑了。他叹息了一声,道:“顾元培啊,你知道,朕第一次听见你名字是什么时候吗?”

    顾元培心中一惊,缓缓摇头:“臣不知。”

    武帝站起来,抽出了放在案桌上的刀:“是太子回京的路上,给朕送的一封信。”

    “他,你是老四的细作,他想放在身边玩玩。”

    顾元培的脸,瞬间苍白起来。

    作者有话要:  我记得之前有在前面提过一点点武帝知道顾大人是细作的事情,但是我好像找不到了,时间太久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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