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林唯一扭过头去看着前面，“我自己可以叫车回去的，不用特意来送我的。”沈嘉言倒是无所谓，“之前是顾忌着你，现在你辞职了，那么我喜欢你的事情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林唯一偏过头看沈嘉言，还是那么好看的一个男人，怎么就能这么死心塌地地爱自己呢？她不是骄傲，反倒是自卑的，她喜欢他，不比爱少一些，她也知道有些东西付出了就收不回来了，可是她做不到肆无忌惮地喜欢一个人。

    “沈嘉言，我要搬家了。”

    “我要搬过去跟苏安逸在一起”

    吱嘎——！！！

    急促的刹车声，林唯一的身子因为惯性被甩向前，扯到了身上的伤，猛的疼起来，林唯一咬紧牙，还没等缓过神，边上的沈嘉言一踩油门，车子猛地向前开了出去，林唯一抬头看边上的人，紧绷的脸角，眉眼处不带一点的情绪，但林唯一直觉得有些害怕了。

    沈嘉言的车子开得飞快，甚至闯了两个红灯，林唯一紧紧抓着安全带，脸色惨白，明明知道窗外的车辆行人被超了过去，她却只能咬着唇一声不吭。

    害怕到了极点，到了最后就成了沉默，唯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木然的神情，就好像是彻底的放弃了挣扎，沈嘉言扫了一眼身旁，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林唯一，心底一疼，刹车。

    性能极佳的车子在路上划出车痕，声音尖锐难听，沈嘉言的还停在方向盘上，指节分明的样子，背上甚至狰狞出青筋几条，林唯一慢慢地转过头，声音弱弱的，但却很冷静，“沈嘉言，你可以讨厌我，骂我，但请你下一次，不要拿你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的，就算欠了，我这辈子，都已经还不清了。”

    沈嘉言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这条路，似乎走不到尽头，但其实，它有尽头的，就像来时的那一段，寻回去的时候，你还是能找得到的。

    听见了林唯一的话，他来得太远，所以即便是欠下了，也还不清了，是这个意思吗？所以，她不想欠他什么，躲得远远的，将界限隔得远远的，似乎这样子一来，什么都没所谓了，是这样子吗？

    原来，最隐忍的你，才是对我最残忍的人。

    林唯一

    “下车。”

    有一个瞬间，林唯一甚至听不清沈嘉言了身后，后头的车里有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她才发现，沈嘉言将车停在了马路中间，没有被人追尾，已是万幸了。

    只是，什么叫下车？

    但林唯一知道，沈嘉言是认真的，他的眼神，他的面容，无一不是告诉她，他是认真的，生气，愤怒，伤心，每一种情感都是真实的。

    林唯一咬着唇，如果下车的那一瞬间就被撞死了，也是好的，毕竟不用痛苦了。林唯一开了车门，好在这个时候的车子不算多，然后她就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过马路，回头的时候，只看见沈嘉言的车子已经飞快地开远了。

    积攒了许久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林唯一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跌坐在马路边的绿化带上，如果那天，你的车子开过那条马路，就会看见有一个女人，安静地坐在路边掉眼泪，脸上却是笑着的，眼底却又分明是痛着的。

    她在哭，你知道，她在哭，用力到最后，只剩下无声的泪水。

    沈嘉言，对不起。沈嘉言，再见了。沈嘉言，我爱你

    叫醒林唯一的人，是一个年老的环卫工。他摘下口罩，上拿着大笤帚，轻轻拍了拍唯一的肩。

    “姑娘，这是怎么了？别哭了。”

    林唯一抬头看着他，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唯一还是冲他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沿着人行道往回走，边上的行人冲着她指指点点的，林唯一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直到走了很长一段路，没有人再指着林唯一什么之后，林唯一才收起嘴角强撑的笑。

    从今往后，才是真正成为陌路人了，只是林唯一没想到，心会这么疼

    地铁从这一站到下一站，却始终没有听见自己熟悉的那个站点，林唯一怀疑地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做错了线路。

    于是在最近的一个站点下车，地下通道里面人来人往，林唯一抬头瞪着看路线牌，久到身旁的地铁开过一趟又一趟，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林唯一才算是找到了离自己家最近的那一个点。

    车上的人，很多，挤得唯一嗓子眼也疼，抓着扶的时候，身上的伤口还是叫嚣地疼起来，然后边上的一个伙子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挠了挠头，“你坐这儿吧？”

    林唯一低着头看了看自己上的绷带，看了看那个伙子，然后低下头又看了看那个空出来的位置，没等林唯一再反应多一点，一个妆容妖娆的女人就坐了下去，“哎呦，累死我了”

    伙子似乎很羞涩，有点着急，“你我是让着她的，她身上有伤”

    很快就到了下一站，林唯一不管那站是不是自己要下的，顺着人流下了车，然后安静地等了下一趟，出地铁口的时候，林唯一看见自己绷带上渗出一点红色。

    到家了。

    林唯一拿着钥匙开门前，最后的念头，就是到家了，然后整个人就开始彻底地疲惫了。缩着身子躺在沙发上面，林唯一剪开上的绷带，果然上面擦伤结疤的地方又裂开了，血珠子印在绷带上面，斑驳得近乎狰狞。

    到浴室里，用热水一点点冲干净伤口，然后上药打绷带，林唯一做好一切之后就爬上床，缩着自己想睡，可眼却睁得大大的，怎么也睡不着。

    林唯一打开电脑，没有进论坛，开了歌，声音调到最大，人却是躲在被子里面，别她没用，她的确躲在被子里面哭得很放肆。

    林唯一不好受，那边沈嘉言一样不好受。

    他让林唯一下车，当林唯一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就想把这个女人给拽回来了，可是他不敢，他觉得自己真他妈的没用，被一个人激得成了这样一幅模样，这还是他沈嘉言吗？

    不是，肯定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