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便敲门，里边听是周总的声音问了一句：“陈老师来了？”

    那司连忙回答：“是。”

    只听里边椅子响动，有人往这边走来，片刻功夫，那周总便立在门口，顺把门一关，看见清华，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微笑着点头，冲那司一摆，那司施了礼便退出去。

    那周总把清华一拉，唇边透出一丝笑意：“陈，你迟到了哟！”

    清华不好意思，也笑了笑解释道：“周总，您这里是曲径通幽，一般人哪儿找得到啊，我是初次登门，您可得担待！”

    周总又：“我今天请的这几人呐，都是文化界的大拿，方方面面都能得着话儿，你以后要往这条路上走，少不得跟他们打交道，要哪个看重你才华，稍微提携你一点半点，对你都不得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辛苦打拼是为了什么？千万要把握会，你要有点眼色，待会儿进去了，先向他们赔个酒，毕竟你迟到了嘛，你又是个晚辈，你要明事理、知进退，我脸上也有光彩！”

    清华也知他的意思，便笑着点头答应，那周总便开了门，一边：“来来来，我请的大美女到了！”一边把清华请进来，清华眼睛往里边一溜儿，只见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上，都是生面孔，也不辨是何身份，便笑着：“今天来拜见各位老师，第一次来周总这儿，谁知摸不着路，迟到了，是我的不是，给各位先赔个礼！”着弯下腰鞠了一躬。

    只听一个温雅的男声道：“这不必，女孩子嘛，都要千呼万唤始出来，这才有身份！况且周总了，是个才女，我早要见见，了不知道好久，周总好容易才安排的！今儿一见，果然气质不俗，是个妙人儿！周总很有眼水哟！”

    清华看时，原来是个书生样中年男人，白净面孔、清瘦身材，看着有几分书卷味儿，正想什么的，那周总接到：“哦，既是陶主任抬举，陈，你来挨着陶主任坐吧！”

    清华已经在靠门口一个位子上坐下来了，闻言连忙摆，：“不不不，那是主位呀，我一个晚辈，怎么敢当呢？况且我坐在这里，也方便为各位服务嘛！”推辞半天。

    席上其他人起哄，七嘴八舌：“哎哟，那不成，陶主任瞧中的人，周总也发话了，哪个要你上酒上菜去？那不是大材用嘛，我们可不能暴殄天物！”

    周总也扬着眉毛：“我们陶主任可是荆楚文艺界的翘楚啊，陈，要他能指点指点你，你可是一辈子受益不尽！”

    挨着陶主任那人忙站起来，往这边一挥，众人都识趣儿，一个个都站起来，往这边一挪，陶主任旁边便空出一个位子，众人又请清华。

    清华没法子，只好站起来挪到那陶主任身边坐了，有位女士重新拿来一套餐具，又有一个分酒壶，一只白瓷杯子，周总便：“陈呐，你刚才只赔罪，到底怎么个陪法儿呀，可不能白嘴，一点行动也没有的！”

    清华心知已经架上来了，今儿要不喝点儿，也是挨不过去，只好：“赔罪自然要来点儿真材实料，我喝这一杯，各位看如何？”着拿起分酒壶，给那只白瓷杯子斟满，那一杯足有一两的，清华端起来，从陶主任开始往那头一一敬过去，扬头便喝下肚。那酒倒是好酒，绵、柔、润，顺着喉咙下去也不觉得烧辣，胃里反倒暖洋洋的起来，身上不出的通泰。清华知道这酒初喝不上头，只是后劲儿极大，不禁暗暗担心，怕到后头自己撑不住的。

    清华干完了，便拿起杯子，翻起来叫众人验看，又用毛巾在嘴上压了压，抬起头来对着诸人一笑，：“我干了这一杯，算是有诚意吧？”

    席上诸人看这女孩子一口就干了一杯，又是起哄又是鼓掌的，还大声叫好，那陶主任目光灼灼地盯着清华看。

    周总又：“陈，刚才那杯算你赔罪，只是你今天过来是拜访大佬的，还应该敬我们陶主任一杯。”

    清华心里叫苦不迭，谁知那陶主任笑着摆儿，：“酒喝太猛了不好，心意到了就成，敬不敬的，也没什么关系。再今天时间有着呢，慢慢地喝，那才有趣儿，大口儿喝急酒有什么意思？”

    周总在自个脸上虚拍了一掌，口内道：“是是是，你看我真该死，我们到底是粗人，没有咱们陶主任这样怜香惜玉，还要讲个情调的，该打该打！”众人又一通笑。

    清华心底暗暗后悔，不该答应来这饭局，只是已到了这地步，席上诸人也未必都是坏心，既然已经来了，就按他的意思跟这姓陶的结交也好，只怕日后真有求他的时候也不定，心下定了，脸上倒轻松起来，便跟那陶主任搭话，问：“陶主任，不知您主要在哪一块儿耕耘？”

    那陶主任见清华问，便伸过头来笑眯眯地：“我呀，我的经历比较复杂，先在高校里行政上干了十多年，好不好也有点成绩，只是我自己折腾，好好的非要出来搞出，又搞传媒，这多年混下来，多少也算个人了，什么做什么，别个都能给个薄面儿。”又斜着眼看清华，问：“我听周总你也想出书么？”

    清华连忙回答：“是啊，周总抬举，要我写本书，目前还没完成的。除了他这个，我自己也有一部书稿，倒是十停已有九停，有会自然想出的。”

    那陶主任笑笑：“好哇，你要是相信我，什么时候把你的书稿拿来，叫我也拜读拜读大作？”

    清华连忙摆，：“大作不敢当，要能得您垂青，是我三生有幸！”

    陶主任闻言又是一笑，看着清华：“是么？”

    清华前头喝了一杯白酒，这会儿那酒也上来了，便觉身上作烧，脸上也红红的起来，那陶主任只在一边眯着眼睛看清华。

    周总见状，又：“好了陈，这会儿了这么半天话了，你无论如何该敬陶主任一杯，你是个晚辈嘛，无论如何也要表表心意。”

    那陶主任这次便不再推辞，只看着清华，清华没了法子，只好拿起酒壶先给陶主任斟上，又给自己杯里倒满，口里：“陶主任，我敬您，只是我女孩子家量浅，您怎样也要担待我些，这样吧，你我都随意，您看可以不？”

    那陶主任却定定看着清华不话，片刻之后，才端起酒杯，却是一饮而尽。

    清华无奈地笑起来道：“陶主任，不是好随意的嘛，您这干了，叫我怎样才是好呢？”

    陶主任嘴角透出一丝笑意，却是摇摇头、慢慢道：“我从不随意！”

    周总也跳起来劝道：“陈啊，你是敬人的，没道理被敬的都干了，你这敬人的反要随意？这可不行，你也得干了。”

    清华见推不过，只好酒杯端起来也是一口而尽，那周总带着诸人一齐拍叫好，口里还：“哎，这就对了！”

    清华这一杯下肚，心内却是突突地跳起来，眼里看着一桌子人也开始晃。其实清华的酒量也就三杯，三杯过了，那是必醉无疑，此时两杯已过，她的神智十分已去了七分，剩下三分勉强还能维持，因此今晚无论如何，再不能成杯成杯的灌了，清华以剩下的这点神智打定主意，努力保持清醒，不叫自己失态。

    好在饭桌上周总也好，陶主任也好，也没有再故意灌她酒了，陶主任反而吩咐人拿了两罐子酸奶过来，打开了给清华叫她喝了压一压。

    清华感激地谢过了他，那陶主任只轻轻一笑，清华终于放心了许多，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不该把别个想得太坏，没有哪个非要故意害人来着，原是酒桌上大伙儿高兴，规矩原该如此。

    随后一桌人便互相串着敬酒，到清华这里，不管谁来，她只轻抿一口儿，别个也没什么。

    好容易酒喝完了，又上来几个锅子、几道荤素热菜，也不消什么珍馐美味，清华一概没心思品尝，只见米饭也添上来了，清华连忙吞了一碗白饭下肚，这才觉得好些。

    饭后，周总又带着诸人来到二楼一个ktv包房里，唱唱歌散闷。早有人把音响开了，这包房里便响起低音炮咚咚咚咚的声音。这音响其实顶级，只是那伙子蠢货把声音开高了，清华只觉得那咚咚的声音似要砸在自己心上一般。

    有个男人嘴里刁根烟，拿着话筒嘻嘻笑着：“唱歌我不会，周总，你找几个女孩子们来带一带我。”着跟周围几个一起挤着眼睛发笑。

    那周总故意为难道：“这不好吧？让弟妹知道了怕你日子不好过的。”

    那男人：“什么好过不好过的？周总，你只管叫，不过是唱个歌带一带，又不做什么坏事儿，我光明磊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