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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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独发

    彼时, 云昭突然生出一种羊入虎口的错觉来。

    她还不至于不清醒到失去记忆,扒着褚澜川不撒手, 甚至在他劝自己冷静时自己不顾一切的场景,这都是不可否认的。

    但她又着实累极,抬起沉重的眼皮瞥了眼黑黢黢的天花板, 转个身又滚到他怀里去了。

    与其是慌不择路,不如是把一切交付于他的安心。

    那些传闻里疼痛可怕的事情明明只有一瞬间,况且跟喜欢的人享鱼水/之欢,又怎么能称之为痛苦呢?

    即使大腿根还疼着, 可云昭没精神顾及那么多, 就这么硌着他骨骼,没多久就睡得极其酣甜。

    无论什么时候,他身上都是清爽的味道, 就连偶尔的烟味也残存不久, 甚至与好闻的气味融为一体, 让人安神。

    褚澜川听着怀中人呼吸渐缓,他无声地笑了下,黑眸如涌动的海水,无声涌动。

    再醒来,阳光透过并不厚重的遮阳帘缝隙洒进来, 那一束光不偏不倚在男人的眉峰间, 像是宣纸上的画作,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一个人的神韵。

    他抿唇,轮廓温和, 恰恰融在这半明半暗的氛围里。

    云昭先是盯着他的睡颜看了许久,又心翼翼腾过身,目光直愣愣看向房间顶上的水晶吊灯。

    她记得,昨晚做到意识模糊的时候,这盏灯还是异常明亮,甚至晃的人头晕,眼前叠加一片重影。

    一想到昨晚的进展,姑娘就转了下眼珠子,眼瞳如浸在清水里葡萄,又明又亮。

    做了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她已经完完全全是哥哥的人了。

    本想挪到床头拿手机看时间,结果膝盖一不心向前撞了下。

    褚澜川半睁半闭着眼睛,抬手遮住那一束光线,另一手揽过姑娘乱动的腿。

    一来二去,她的那条细滑的腿就这么盘在了男人腰间,姿势很是不可言。

    他刚醒,嗓音像大理前段时间的烟雨,温柔又阴沉:“东西,一早上就来勾我......”

    褚澜川这声“东西”让她脑子一懵,意识到昨晚战况激烈时,他哑着声音让她叫两声好听的。

    她不知死活地喊了个“老男人”,自然是被要的更狠,到后来连撑着椅子的胳膊都像三月的垂柳,根本抬不起来。

    “我......”话音卡在喉头,半晌她才涨红了脸问他时间。

    一贯的,褚澜川作息规律,鲜少有睡过头的时候,今天算是破了例。

    其实迷迷糊糊间也有醒过的时候,那时候天际尚蓝,泛着丁点儿鱼肚白。

    只不过姑娘八爪鱼似的抱着他,温香软玉在怀,他也懒得再挣扎,抛却了维持了二十多年的自制。

    不做人都不做人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

    不过褚澜川精神头比她好的多,仿佛昨晚变着法儿折腾的人不是他。

    他起身,简单套了件短袖长裤,昨晚松散的领带随意挂在椅子靠背,皱巴巴一条。

    “再睡会儿?”男人的眼神缓缓掠过她脸颊,明明是漫不经心的,可总能呈燎原之势,让心头滋生的野草烧也烧不完。

    云昭腰酸背痛,眼皮也沉,乖声应下,将被子卷的更紧。

    在俯瞰的角度,少女脖颈细长,连细软的绒毛都是可爱的。

    褚澜川把昨晚没来得及收拾的狼藉清理完,他迅速下了楼,还是去的昨天那家店,买了两份粥。

    毕竟昨天的两份粥他一口没吃,云昭也就被喂食了几口,剩余的全冷了,只能浪费掉。

    老板是个和善的,寒暄半天又给两碗粥里各加了自家备的香菜。

    褚澜川一愣,记得云昭是不爱吃香菜的,可不好意思拂了老板好意,只能双手接过,想着回酒店之后再把香菜全给挑出来。

    在他回来之前,云昭揉了揉身上酸疼的位置,准备起身洗漱。

    出浴室时,褚澜川正开装着粥的盒子,闻着就极其清甜。

    她着哈欠从旁边经过,想回房间换身衣服,昨晚褚澜川给她拿的浴袍太过于宽大,随意一走就能踩着脚后跟。

    褚澜川停下正拿筷子挑香味的手,把粥盖子给重新盖上,以免冷了吃对肠胃不好。

    他跟过去,覆身将姑娘压制在房间的衣柜前。

    云昭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立刻感觉到了腰间的一股凉意,是浴袍带子被他抽开了。

    白日宣.淫也不带这样的啊......

    可男人眉梢平静,举手投足都带着克制,丝毫不见昨晚的难以自控。

    那样的褚澜川让她觉得像一只男狐狸精,诱她吃禁果,明明将人抛至云端,可就是耐着性子磨她。

    刚开过荤腥,要没有什么想法是不可能的,可一想到朦胧间,姑娘在自己耳边委屈的控诉,他心头冒出来的更清醒的理智就占据了上风。

    “还疼不疼?”

    刚完,他就像剥开一颗荔枝将浴袍拉下,外面嫣红,内里水润,一开还能闻着甜味儿似的。

    “不怎么疼了......”她拽又拽不回来,由着他性子检查。

    褚澜川看到那处明显还红肿着,就觉得姑娘长的真跟豆腐一样,一碰就稀碎。

    热气喷洒在腰际,他整个人已经完全蹲下身察看了。

    明明想收拢的腿又被强势的力量桎梏着,挣脱不得。

    褚澜川从袋子里拿出来药膏,用医用棉签沾了药往上涂,他神情专注,不为所动。

    受不得这般厮磨,云昭立刻绷起脚背,像被海水拍在沙滩上,除了长吁一口气竟是半句话都不出来。

    直至他冰凉的指尖往里探了探,她也难耐地哼唧出声:“你怎么买了......?”

    “买早餐顺便路过。”路过这词儿用的就挺有灵性,他总是这般不动声色地关怀人。

    云昭嗫喏着:“那现在可以去吃早饭了吧。”

    他则是故意使坏,明明抽离的指节又着转,掀起一阵涟漪。

    直待褚澜川洗完手出来,两人才坐到桌前,火慢炖的粥还冒着热气。

    她没让褚澜川插手,自顾自在位置上挑香菜,葱绿的叶子被她挑出来放到纸巾上包好,可刚准备动筷子,又会冒出来的绿。

    吃到最后,粥吃了大半,她额角也沁了不少汗。

    姑娘是个挑食的,难怪。

    粥温的差不多了,她才吃完了剩下的,环顾了一圈后垂下眼睑:“哥哥,那支录音笔呢?”

    很轻的问句,但褚澜川见过昨天得知真相的姑娘有多痛苦。

    毕竟一直以来,云昭一直以为云桉是有什么苦衷才能舍弃自己的亲生孩子,但真相大白后,她又陷入了新的漩涡当中。

    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倘若有选择的权利,她宁愿母亲不要这个生命,亦或者,没有她的出生,云桉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可惜世间不存在后悔药,走了那么长的路,也根本不可能回头。

    刚吃下的温热的粥立刻在胃里翻腾倒海,深深的无力感让人反胃。

    褚澜川没话,指节敲在桌面上,略作思忖。

    云昭眉眼耷拉着,可偏偏要挤出笑意:“我没关系的,已经没关系了......”

    那些过往,终究是沦为了红尘往事,埋葬在边境的土地上。

    众口铄金都能积毁销骨,更何况是难以启齿的真相,她的心里仿佛被一支支冰箭射中,立刻变得千疮百孔。

    褚澜川抬着她下巴,捧着姑娘的面庞,轻吐几个字:“忍着哭的笑,很丑。”

    大概是“丑”这个字挑动了她哪根神经,云昭气鼓鼓望着他,话音絮絮:“你才丑。”

    褚澜川:“......”

    他默了一瞬,强调:“行,哥哥丑,哥哥是丑八怪。”

    这话时的男人眉梢一挑,桃花眼里带过一阵电流,恨不得让人骨头都酥软了,跟“丑八怪”三个字根本不沾边儿。

    “收拾收拾。”他摸着她后脑勺,牙关一松。

    云昭不明所以:“去哪儿?”

    “去爬山。”褚澜川看上去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可是,你不是还有任务要完成吗?”她迟疑了会儿,磕磕绊绊完,生怕给他添麻烦。

    “我都部属交接好了。”他跟她平视,胸腔震动。

    今天过后,成败就在一际。

    出去时,太阳并不明朗,天空阴沉着,只有稀稀散散的几缕光,正好也避免了爬山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晒伤问题。

    大理古城,人群熙熙攘攘,无论四季怎么轮转,这里的风花雪月总是独有一份风情。

    他停在了一家店门口,买了份鸡蛋仔,冒着热乎乎的气。

    云昭嘴里还含着颗水果硬糖,接过鸡蛋仔又不能直接吃,神色苦恼。

    褚澜川把她叫住,目光灼灼。

    身后,人群川流不息,建筑在历史的洪流中立足,得以保全那么一点古色古香。

    倘若到了晚上,灯火通明,古城抱苍山,站在峰顶俯视,必定能看见环绕的灯带,仿佛千古至今,从未断过。

    她被褚澜川抱在怀里,舌尖顶着上颚,鼻尖相碰,气息缠绕,再也听不见周围的车水马龙。

    那颗硬糖稍稍一卷,就被他夺走。

    在这种过程中,两人无一例外都品尝到了糖果浓郁的草莓味,甜的发腻。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褚澜川接吻,但现在的背景可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保不准落在人眼中去。

    云昭羞赧的要命,却听见他含着糖幽幽开口:“现在可以吃鸡蛋仔了。”

    云昭:“......”

    行至一半,经夏不消的苍山雪顶已经远远地冒出来一个尖儿,坐索道过去,就能瞧见气派的寺庙佛光泛泛,梵音低吟。

    云昭把手机交到他手中,跟普通游客一样,央求他技术好点儿,务必给自己照的好看些。

    褚澜川笑着接过,却没保证能给拍成个什么样。

    毕竟直男拍照技术,再怎么努力,那水平也是有上限的。

    天边云层翻滚,目之所及铜瓦鎏金,佛寺矗立,雪顶白白一簇,经年于此,又好像不过宇宙一瞬。

    破开乌云,太阳在她站立的位置露出头,光线忽明,透彻的能看得清其中浮尘粉末。

    “好了没?”她出声催促,正巧是明眸皓齿,红唇饱满。

    他看着空气里飘动的浮尘,又觉众生在天地之间不过如此。

    此时此刻,少女简单的一个笑容就能将他的思绪拉的很远很远。

    明明是芸芸众生,可他一颗心只在她那儿被捂热,没有人再能给他这样的感觉了。

    手机里涌入了谈厌的消息,他像是知晓了什么,消息一条接一条,不知是在安抚还是忏悔。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姑娘,最好的云昭,为他不顾一切长大了的丫头,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谁,也不欠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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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昭哒哒哒跑过来, 算问照片拍的怎么样,却在凑近那一时间看见褚澜川把锁屏给摁了。

    少女身上浮着秋桂的气息, 眼瞳也像江城晚来的秋雨,总能毫无防备地闯入人的心房。

    她嘟囔着问:“怎么不给我看?”

    褚澜川手里攥着冰凉的手机,神色自若:“手机没电了。”

    云昭不疑有他, 接过来发现果然如此,手机好像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接下来一路,她就安心把手机放在褚澜川那儿,甚少言语地欣赏着沿途的葱郁苍翠。

    细雨砸在舒展的绿叶上, 古城廊檐下淅淅沥沥,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像能扫除过往不愉快般下的酣畅。

    两人坐在索道的缆车里,看着玻璃窗上水痕蜿蜒。

    这一趟出行, 她的心里总算静了下来, 这一根刺没有消减, 却在心房里软化。

    到了苍山之下,路面泛潮,可空中却连一丁点儿雨丝都不见了。

    云昭这才反应过来,那一场雨只能是山中云雾雨,来的也快, 去的也快, 就残存一瞬。

    空中的雨是停了,可她心里飘起了密密麻麻的雨,黑洞般怎么都填不满似的。

    下一秒, 他的掌心靠近,修长的指节毫不费力包裹住了她。

    原本缺憾的什么在一瞬间被填满。

    “发什么呆?”他唇角勾着,温柔蔓上眼尾。

    她回握住褚澜川的手,享受着当下的热恋,这一份情愫不仅包含着爱,还有经久不息的信任,融入骨血的赤诚。

    两人走的很慢,直至天黑,身后的古城灯花燃放,星星点点的光落在他肩头。

    从到大,若非要挑一科不擅长,那定然是体育。

    没记错的话,体育课是最令她头皮发麻的一节课,就连中考要考八百米,她跑前喝了一罐红牛,铆足了劲儿也没跑进四分钟以内。

    所以当时的中考成绩总和也只是市第五名。

    可能去的路上花费了太多体力,返程时没走几步路,云昭就觉得腿酸胀,像只乌龟越走越慢,步子逐渐跟不上他。

    褚澜川似是心思细腻地察觉到了什么,主动放缓了步子,两人停在了街边卖糖画的摊边。

    做糖画的手艺许久没在城市里见过,本就是手艺活儿,摊主热情地问要浇个什么样式的。

    “老板手艺好,您看着什么合适就浇什么样的。”褚澜川语气松散随意,眼瞳里比不远处的灯火还要明亮。

    云昭跟着褚澜川出去时就体会了一个真谛,他是真的讨人喜欢,平时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有点像保护色,真真融入市井时,烟火气也是活生生的。

    老板也呵呵直笑:“伙子你一看就一脸正气,跟你媳妇儿也般配,郎才女貌,送对鸳鸯,就不收钱了。”

    所以她之前设想的光线都偏爱他真不是什么假话,毕竟男朋友出门在外太讨喜,她还得时刻看着点儿。

    这话也不假,褚澜川刚进警校时,像是一众男生的“公敌”,颜好腿长项目名列前茅,就连女生往宿舍送的礼物、情书也是源源不断,艳煞旁人。

    但他身上从来不端什么架子,对朋友是真心好,久而久之,大家自知BOSS不过,直接对这位“褚神”心悦诚服了。

    糖画浇筑,一笔一画都极其用心,最后呈现的出来就是恰到好处的一对鸳鸯。

    褚澜川把串着糖画的签子交到她手上,趁着老板招待下一个顾客时,又悄悄把钱放在铁盒里。

    他的善良、礼貌都体现在一点一滴的细节上。

    还没等云昭反应过来,褚澜川就像一堵墙挡在了她面前,他肩膀下沉,手臂线条劲实。

    男人膝盖屈着,朝她回望了一眼,眉心舒展:“上来,哥哥背你。”

    云昭讶异了一会儿,想到初中运动会时,他也是这般,这么多年仿佛从未变过。

    可是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她太了,才十三岁,身高还比同龄人矮一点,看上去娇且柔弱。

    不仅仅是外表,内心也一样。

    失去家庭的庇护,设身处地的环境都变得岌岌可危。

    再加上自己的力量太过于微不足道,所以根本无暇顾及更多。

    十三岁的云昭总盼着长大,因为只有长大才有选择的权利,才能不是让他处处担心的朋友,才可以也像大人一样替他分担一丝风雨。

    尽管时间才过去五年,中间的空隙却像亿万光年那么长。

    想告诉他,在等待他奔自己而来的时候,她真的有在好好学着长大。

    她把胳膊搭了上去,手里还紧紧攥着签子不放,糖画在夜色的渲染下闪着橘色的光泽,温馨又朦胧。

    “澜川哥哥......”她语音勾着,两条细长的手臂在过往的光影里皑皑白雪的颜色。

    “嗯?”褚澜川将人背起,步子走的极其稳健,似乎不见丁点儿踉跄。

    声音透过胸腔震颤,她覆在他后背都能感觉到隐约的麻意。

    “你吃不吃?”她拿起糖画在他眼前晃了几下,那糖画的图案顶端还被姑娘咬了几口。

    褚澜川格外正经地:“哥哥怕蛀牙。”

    她还记得,上中学那会儿,姑娘都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大白兔奶糖。

    可问褚澜川要不要来一颗吃,他还是跟过去一样的回答。

    云昭枕在他宽阔的肩上,呼吸喷洒,很执着地问他:“我重不重?”

    褚澜川背着她穿过花灯集市,在嘈杂的氛围里他的嗓音分外清晰:“不重,哥哥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她怕他累,啃着糖画含糊不清道:“跟我十三岁比肯定重多了......”

    “现在不是长大了么?”他笑声不甚明朗,却还是清楚地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云昭沉默了半晌,神色看上去在发愁:“可是我还想快一点长大。”

    十八岁,听起来很美好的年纪。

    但又很无力。

    她还要念大学,这个暑假一过就要去庆大新生办报到,一年只能回江城几次,跟他见面的次数好像又得变得稀少又珍贵,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还需要于蔷给她生活费开销。

    褚澜川没明白少女心思,仍坦坦荡荡,觉得理所应当地:“你在哥哥这儿不用那么快长大,一直当个朋友也挺好。”

    他要她开心坦荡,不为世俗所扰,当个无忧无虑的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姑娘用鼻尖蹭着他脊背,玉笋般的手指也不老实地向前探,在男人滚动的喉结处上下游移。

    像一片羽毛轻扫。

    他躲也躲不过,痒的人发笑,绷不住般清清嗓子:“做什么?路上就开始了?”

    谁知姑娘花招多着,还有更过分的。

    耳垂有些许湿润,她像处理伤口,触及的极其心翼翼。

    到底血气方刚,那股子火根本压制不住。

    顿了顿脚步,褚澜川在拐弯处停下,眼前一片灯火通明,古城幽深的巷子里传来流水般的乐器演奏声。

    他若无其事地:“回去再收拾你,朋友。”

    云昭煞是认真地:“我真的,褚澜川,我想快一点长大,不能......不能让你一直养着我。”

    不知道那个词儿触动他神经里的笑点,褚澜川开怀道:“哥哥又不是养不起你。”

    云昭开始主动陈述自己的“罪状”:“我很难养的......又娇气还挑食,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那等哥哥老了,你养哥哥。”他的理直气壮,颇有点仗年龄欺负人的意思。

    她都不管是不是坑,直接往下跳,拉着他手臂:“那也行,一言为定。”

    慢悠悠回到了酒店房间,她才被褚澜川给放了下来,腿根残存他手掌的温度。

    插上房卡,房间里光线充足,空调送出源源不断的凉风,消解了短暂的燥热。

    云昭还惦记着他养自己那事儿,瞧着男人额角的汗珠就推搡着他先去洗澡。

    褚澜川毫无顾忌在她面前撩了衣摆,双手交叉,身材一览无遗。

    云昭咽了下口水,拼命用手在脸颊边上扇风,提醒自己不能现在就被男.色所诱。

    他把换下来的衣物丢进洗衣篓里,背影宽阔修长。

    想到这么半天,她的手机还在没电的关机状态,云昭就一个鲤鱼挺起身,找到充电器立刻充电。

    刚开机,就涌入了一长串她没看的消息,是谈厌发来的。

    那支录音笔里也有谈厌的声音,对云昭而言,她已经自动把谈厌和云伽归为一档。

    而谈厌对此好像还不知情,她滑动到最后一条,发现他在晚上十点多发过来的文字信息。

    【晚安昭昭。】

    云昭清楚,两个人之间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她不是十三岁,也不会跟着他身后甜甜地叫着谈厌哥哥,她不再觉得自己无依无靠,也认清自己真正爱的和坚守的是什么。

    云昭又检查了前几条她消息发过来的时间,都是在她跟褚澜川去爬山途中发的。

    脑子里立刻有了不好的猜测,她把手机给褚澜川拿去拍照的时候,他是不是看见,亦或者是看见的内容有多少?

    等褚澜川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姑娘愁容满面地坐在椅子上,嘴边还有吃完的糖画残留的糖星。

    他擦干发丝,身上还有好闻的沐浴露香味。

    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完嘴角,他才幽幽开口:“谁欠你五百万了,要不要我替你要债?”

    得,现在还有兴致趣她。

    云昭觉得这事儿必须要跟褚澜川坦白,否则横在两个人中间挺不是滋味的。

    男人都是自尊心特别强的生物,褚澜川这种一身傲骨的更是不用。

    从他第一次见谈厌,包括后来两人在医院、天鹅湖度假村顶楼的剑拔弩张,中心均是围绕着她,更不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

    “没有,我就想跟你谈厌的事儿。”

    姑娘的这记主动坦白杀的他猝不及防。

    刚洗过澡的水汽蔓延,男人黑发朗眼,瞳孔深邃,还没干的水渍残留在锁骨,特别勾人。

    “你——”他把她手机反扣住,力道强势地环抱着姑娘。

    可能是怕不好开口,褚澜川一直算自己解决这事儿,并不想把云昭牵扯自己,可是如今她兴许是想通了,得跟他一起正视这件事。

    她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从哪儿起,酝酿了下开口:“那场意外发生前,谈厌就是我的邻居哥哥。”

    他似是对“邻居哥哥”这个称呼不太满意,掐了下她肚子上的软肉,掌心温热。

    云昭整个人一缩,明白是醋坛子翻了,就连“邻居哥哥”这四个字都让他很不爽。

    她乖乖改口:“就是邻居,是邻居都是绰绰有余的,毕竟那一片都是老式区,他住的单栋别墅比较偏僻。”

    “一开始是好奇,鬼怪传听多了,真以为是什么孤魂野鬼,后来发现他孤单的很可怜。”云昭垂下眼睑:“但我从来不知道,后来他居然会喜欢我。”

    谈厌表现的太过于无坚不摧,他似是不需要人的关怀,习惯独处,情感从不外露。

    那时候年纪,从来猜不透他的心思,以为自己就是他寂寞的消遣。

    无心插柳的行为被他视为救赎,她隔岸观火,不明所以,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褚澜川一直知道姑娘不乏追求者,但谈厌在其中的意义总是不一样的。

    他像是黎明揭晓前的最后一缕黑暗,能将隐忍的心思藏匿在黑夜里那么久。

    “朋友,你不需要对谁负责。”褚澜川跟她对视,语重心长地开口:“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求回报,亏欠是最没有意义的存在。”

    因为这份亏欠不能改变个人的意志,甚至于强行让自己背上负罪的想法。

    他嗓音轻勾,不乏认真地:“我们昭昭受欢迎,进大学会嫌弃哥哥老的。”

    “不会......”云昭怕他真上了心,赶紧一口一个辩解:“你一点儿都不老,一点儿也不。”

    姑娘稀里糊涂又对他进行表白:“况且就算你老,我也只喜欢你。”

    少年人的手足无凑,总是天真可爱又不计得失。

    只有云昭自己知道,她那番话的有多诚恳,褚澜川在她心里本就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存在了。

    他耐心地哄了几句,姑娘放下解释谈厌的戒备,收拾了衣物去浴室。

    直到水声渐渐,褚澜川才坐在椅子上,跟警员发送了明天行动的暗号。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淡淡吸了几口,觉得没什么意思又给摁灭了。

    云昭裹着浴巾出来,脸颊红扑扑的,四处张望后又将浴巾拢的更紧。

    她轻声轻脚爬上被子,侧过身问他:“几点了?”

    褚澜川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快十二点了,快睡觉。”

    她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在心里倒计时完毕后,姑娘才跻身来他面前,字字清晰地:“褚澜川,生日快乐。”

    是对她而言,全世界最好的褚澜川。

    他浑身一僵,似是没料到今天还有这一茬,反手拥住她,欲言又止。

    可云昭像是入了魔,不管不顾地贴上去,在他唇角烙下痕迹。

    反反复复,他计了数,总共十二次。

    云昭问过于蔷有关于褚澜川的过往,知道他从十四岁父亲去世、母亲自杀后就再也没过过生日。

    每年的生日,对他而言是万分沉恸的存在。

    母亲不在,过的生日也仿佛没有任何意义。

    今年的他二十六,距离他过上一个生日,已经整整过去十二年。

    所以姑阿亲了他十二下。

    她双瞳湿润,捧着一颗真心融化掉那些过往寒霜,嗓音哽咽着:“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都陪着你过。”

    有她在的生日,才足以抵消心中的芥蒂,不愿提及的压抑也能就此消散。

    云昭跪坐着,手指挑开浴巾的边缘,内里的吊带露出颜色。

    里面穿了件上回跟蒋巧去商场一起淘的布料少的可怜的衣服。

    她握着他的手指来到自己的肩胛起伏,含怯地:“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