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拆线
部落里大家都来帮忙,几十盆粉洗完也没用多久。
趁着天色还早,任鹤隐背着背筐准备去采集。
青看着他的背影,喊住他,“隐,你不跟我们一起出去吗?”
“不了。我今天要去采些艾草,溪的伤口该拆线了。”
任鹤隐前几天查过止血消毒的草药。
目前他在野外能找到只有蓟草、艾叶跟白茅根三种。
其中艾叶最好找,河边一大片一大片全都是。
白茅根也挺多,不过茅草锋利,茅根在土里面不好挖,止血效果也不算顶尖。
蓟草比较少,他这几天都在找,只找到了几株。
蓟草止血效果最好,有收缩血管的效果。
任鹤隐决定使用蓟草跟艾叶。
先敷一遍蓟草,再敷艾叶,双管齐下应当就差不多了。
任鹤隐告别青他们,出了部落往河滩那边走。
河滩是沉积滩地,土很肥,上面长着一大片各式各样的野草野菜。
艾叶也有,沿河长了一大片,很是青葱肥嫩。
任鹤隐不太喜欢吃艾叶,要不然还可以摘点回去当野菜。
他弹出指甲,割了半筐艾叶,而后去找蓟草。
蓟草用的是花跟叶,不必全株,这次采了之后,下次要用的时候还可以过来采。
任鹤隐记下蓟草的位置,心里算等蓟草结了籽之后拿一点回去部落附近播撒。
蓟草作为止血草药,比较实用,在部落附近种一点方便采摘,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的上了。
他今天主要过来采药草,因此一直沿着河滩走。
将记忆里最后一棵蓟草的花叶采下大半,任鹤隐往回走。
回程时,他听见一点细微的动静,弯腰往草丛里看,看见一只灰色的大野兔在草丛里吃草。
这野兔比狗还大,三瓣嘴一动一动,长长的耳朵竖在脑袋上。
任鹤隐慢慢将筐子放到地上,瞄着腰做一个助跑的姿势。
野兔好像发现了他,一双红红的眼睛看过来。
任鹤隐没等它回神,立即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立刻窜了出去,野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抬爪就跑。
一个跑一个追。
转眼跑出上百米。
任鹤隐现在的奔跑速度远胜从前,爆发力和耐力都十分优秀。
野兔跑得比他快,然而草丛里障碍物多,也快不了多少,任鹤隐没有试图去扑抓,就一直跟着野兔跑。
跑了几分钟,野兔往山上蹿,任鹤隐知道它快要钻洞了,脚下速度又提了几分。
野兔慌不择路,被任鹤隐一直追着,拐了个弯,没能回到自己的洞穴里。
在任鹤隐开始喘气,觉得体力不支的时候,野兔也越跑越慢,突然四脚一蹬直接倒了下去。
这只野兔被任鹤隐追死了。
任鹤隐看着前面倒地的兔子,抹了把快落到眼里的汗水。
兔类就是这样,警觉性高,跑得快,但是耐力不行,被追一会儿就容易死。
任鹤隐双手叉腰,喘着气去将那只野兔捡过来。
他挺久没吃野兔了,扒了皮做个红烧兔子什么的也挺不错。
带上野兔,背上草药,任鹤隐往部落里走。
今天出来得早,任鹤隐没怎么在野外耽搁,回到部落里的时候,太阳离到正中还有一段距离。
放哨的兽人见他背着一个背筐,手里提着一只大兔子,有些吃惊,“抓了那么大一只兔子?”
“是啊。”
“厉害啊,怎么抓到的?”
任鹤隐脸上有些骄傲,晃了晃野兔,道:“硬生生把它跑死的。”
他心情好,露出一口碎玉般的白牙,唇红齿白,眉眼弯弯。
放哨的兽人还没伴侣,轻咳一声,红着耳根忙移开目光,含糊道:“快点进去休息一下吧。”
“好。”任鹤隐带着大兔子进部落,亚兽人们看到他的猎物,又是一阵惊叹。
部落里的老亚兽人们接过他手中的兔子,帮他处理去了,任鹤隐放下艾草跟蓟草,坐在部落里休息。
兽人们被带着出去训练捕猎能力去了,亚兽人们则在部落里玩耍。
见任鹤隐歇息,一群亚兽人呼啦啦去架子上找到他的碗,给他了凉开水来,双手捧着心翼翼走过来递给任鹤隐,“隐哥哥,喝水。”
任鹤隐见他们一群人期盼地看着自己,伸手接过碗,笑道:“谢谢。”
捧水他的那个亚兽人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了,其他亚兽人则跃跃欲试,“隐哥哥,你还喝吗?我们再去给你倒一碗。”
“不喝了。”任鹤隐挨个揉了揉他们细软的头发,柔声道:“我喝饱了,你们下次再给我倒吧。”
亚兽人们有些失落,“哦。”
任鹤隐拍了拍其中一个的背,轻轻推了推他们,“去玩吧,下午隐哥哥给你们做好吃的。”
旁边亚兽人正在编筐子,见状笑道:“孩们可真喜欢你。”
“是啊。”任鹤隐笑,“部落里的孩都很乖。”
他略歇了歇,招呼旁边的亚兽人们,“北叔,麻烦你们过来帮把手,我拿点粉出来晒。”
他们部落的木盆太大了,里面连淮山粉带水,起码有两百多斤,任鹤隐一个人怎么也弄不起来,得两三个人抬才比较好弄。
旁边几个亚兽人连忙站起来,跟任鹤隐一起将水盆抬到洗菜那边,将里面的水倒出来。
晒粉的竹匾已经准备好了。
竹匾跟木搭子很像,与木搭子不同的是,它边上有一圈边框。
这还是任鹤隐在网上看了教程教部落里的兽人们编的,他这个师父到现在还编得歪歪扭扭,亚兽人们已经能编出很精美的竹匾了。
任鹤隐将木盆底下结成块的粉捧上来,放到竹匾上捏散,找个有太阳的地方放着晒。
考虑到部落里大家的食量,任鹤隐一直收了五盆粉才停手。
五大木盆粉,摊开来摊了三十一个竹匾。
部落里的亚兽人们好奇地跑去蹲在竹匾前看,
任鹤隐:“这是要吃的东西,不能伸手去碰,知道吗?”
亚兽人们齐刷刷点头。
任鹤隐笑了笑,吃了一碗肉汤,洗干净手,特地烧了一大罐开水出来,放入盐后倒入木盆中,背上背筐,端着去芽山洞里。
溪腿断了,现在还在愈合期,不能乱动,便一直维持着兽型的状态。
他病恹恹趴在床上,冰蓝色的眼里没什么光彩。
看到任鹤隐进来,他抬起头,朝任鹤隐“呜”了一声。
芽忙过来接任鹤隐手里的水盆,任鹤隐道:“放在外面就行。溪头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我今天过来给他拆线。”
芽立刻紧张起来,“要等临回来再吗?”
“不用,事,不用紧张。”
任鹤隐的淡定感染了他们父子两,他们渐渐平静下来。
任鹤隐将背筐放下来,从里面拿出石板跟石头,现场砸了些蓟草糊糊跟艾草糊糊,抬头对溪道:“拆完线上完药,伤口很快就好了。”
溪眼睛微亮。
“芽,把溪抱出去吧,山洞里有点暗,看不太清楚。”
今天也出了太阳,外面亮堂堂,如果光是考虑光线的话,他们最好将溪抱到下面去,在太阳底下为他拆线。
任鹤隐顾忌着溪跟芽的心情,不想大家围过来看,便折中了一下,在山洞外面拆。
刚刚他消毒过自己的指甲,现在不用再怎么消毒。
他将溪从芽怀里接过来,摸了摸他的脊背,又揉了揉他的肚皮,让他放松放松。
溪乖乖趴在他怀里。
任鹤隐见他头顶上伤口附近的毛又长出来了,混合着药草,有些黏糊糊,干脆再帮他剃了一遍。
溪的伤口愈合得挺好,现在全都结了痂,除了上面狰狞的藤蔓还显示出他受过很重的伤之外,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别的什么。
任鹤隐舀水洗干净了伤口附近,将他递还给芽,提醒一声,“抱稳,溪不要乱动。”
溪乖乖缩在阿爹怀里,任鹤隐开始拆线。
他割断线头一端,捏着另一端,微微一用力,藤蔓就抽了出来,血液也马上涌了出来。
任鹤隐面容冷静,立即舀了一勺蓟草敷在他伤口上,伤口血液渐止。
一针,两针……不一会儿,伤口里所有藤蔓都拉了出来。
任鹤隐在蓟草的基础上给溪糊上一层艾草,又用带藤蔓的草片压在伤口上面,藤蔓在溪下巴处系上,轻轻个结。
“好了。”任鹤隐对溪笑了笑,舀水清洗自己手上的药糊跟血液,“溪真勇敢。”
头皮不怎么敏感,任鹤隐拆线的时候,溪不怎么觉得痛,他只是被吓得有些腿软。
听到任鹤隐夸他,溪“嗷呜”一声,有些得意地舔舔自己的鼻子。
任鹤隐看向芽,对着他的眼睛,笑道:“没事了,溪会慢慢好起来了。”
芽想对任鹤隐露出一个笑容,嘴巴刚咧开,他眼眶红了,眼泪忍不住一直往下掉。
接着,痛快的哭声响彻半山腰,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