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打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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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鹤隐第二天很晚才起床,起床之后整个人依旧腰酸腿软,他顶着一团乱糟糟的头发,脸有些黑。

    云鸣已经不在,被窝里完全凉下来。

    任鹤隐掀开被子,扶着自己的腰,坐在床上发呆。

    今天应该是个阴天,从他这个角度望出去,山洞口阴沉,仿佛一片发灰的纸张,看着不太让人愉悦。

    被窝外很冷。

    任鹤隐摸出搜索框,看了一眼,更不想起床,于是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早上十点多时,云鸣回来山洞找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碰碰他脸颊,“不起床?”

    “不想起,腰酸。”任鹤隐看他,哼哼,“手也疼。”

    血肉磨铁杵,铁杵成不成针他不知道,血肉肯定会冒出血泡。

    他手就有点疼。

    云鸣低头亲了他嘴唇一下,隔着被子拍拍他胸口,眼睛很温柔,道:“想睡起来吃完早餐再睡。”

    任鹤隐往被子里一缩,将搜索框唤出来给他玩,还是不想起。

    云鸣坐在床边使用搜索框。

    现在只要任鹤隐将搜索框调出来,云鸣就能用。

    过了好一会,任鹤隐自己缓过劲来,问:“今天是不是没出太阳?”

    “多云。”

    “我还算趁着天气好晒点腊肉来着。”任鹤隐有些郁闷。

    “已经晒上去了。”云鸣道:“辣椒也摊开来晒了。”

    任鹤隐爬起来,慢吞吞穿云鸣递过来的外套,道:“卖家寄过来那几个干辣椒放在哪了?”

    “就在外面的筐子里,要去下辣椒种?”

    任鹤隐趴在他身上,整个人还是犯困,“去吧,趁着还没下雪,我们过去茶树那边开点荒。”

    任鹤隐当初买辣椒的时候考虑过选干辣椒,不过那些干辣椒大多经过处理,有些辣椒晒干,有些则是直接烤干。

    辣椒干里面还有各种添加剂,甚至用硫磺等熏过,这样的种子种下去发芽率是个问题。

    他考虑了挺久,最终觉得还是生辣椒安全一些。

    生辣椒也便宜,几块钱就可以买到品质非常好的辣椒,辣椒长出来什么样也能直观看见,总比干辣椒有保障一点。

    任鹤隐洗漱完,跟云鸣先去看萝卜秧子。

    植物都见风长,萝卜秧子已经长得有四五厘米高了。

    任鹤隐见状,赶紧再次平整土地,将萝卜秧移植到整理好的田垄里。

    许多人下萝卜秧子喜欢直接下到种萝卜的地里,后期也不会将苗拔出来另种,只需要将密集的萝卜秧拔掉一些,扩大间距就行。

    正好萝卜秧子本身就是一道菜,拔出来的秧苗可以直接带回家炒。

    任鹤隐手里的萝卜种子不算多,自然不能那么浪费。

    萝卜要吃秧子明年再吃,今年主要还是吃大萝卜。

    他们土地平整好已经一段时间了,上面已经长出了一片绿茸茸的杂草。

    两人拔草松土,将萝卜秧定植好,又从旁边的沟渠里挑水过来,将土浇透,这才算将萝卜种下去。

    他们开出来的地还剩一大块,任鹤隐算把蒜也种上。

    蒜本来就是这个季节种,现在种上,冬天还能吃点嫩嫩的绿叶蔬菜,补充点维生素之类,免得嘴巴老长泡。

    去年任鹤隐嘴里就长过泡,长出来的泡也不疼,只是很大一个,长了消,消了长。

    部落里其他人更是没少长,不过大家都不怎么在意,等春天那些泡自然会消下去。

    中午两人随便吃了点提前煎好的肉扒,而后去茶林那边开荒。

    茶林这边是山地,沟渠隔得比较远,到时候浇菜得去老远的地方挑水。

    不过这里气候比较温暖湿润,冬天也能种辣椒,等辣椒苗长好之后,估计一周来浇一次水就够了,算下来也不是很麻烦。

    任鹤隐心中最喜欢的地点要属温泉附近,那里温度跟湿度都很不错,辣椒一定会长得挺好,不过那里开不出什么大块土地种辣椒,就算要种也只能零零星星种一些。

    他算这几天带几十颗种子过去撒在温泉附近,能长就长,要是实在不能长就算了。

    他们手里辣椒种子非常充足,也不必担心浪费。

    茶林这边算是黄土,挖开草之后,土壤并不算肥沃,甚至有些贫瘠。

    挖开杂草后,任鹤隐蹲下来捻了捻脚下的土。

    云鸣问:“怎么了?”

    “没事,就看看土壤情况。这里土壤含水量还行,没我想象中那么干,可能这边降水会稍微多一些。”任鹤隐站起来,“我们就在山脚下这边开荒吧,等会田埂造高一点,免得下雨,将土全冲走。”

    开垦坡地跟开垦平地的流程略有差别,这些日子任鹤隐跟云鸣一直在与开荒相关的书籍跟论文,对流程还算清楚。

    两人力气都大,干活也很利落。

    种辣椒不需要开垦太大的土地,开个十多平方米就行,种上百十来棵就行。

    他们这些辣椒也不算种太多,主要种点冬春吃,一旦开春,他们可以找更好的地方种辣椒,种的规模也可以更大一点。

    这里热量条件还不错,但太远了,过来不怎么方便,浇水也难,很难作为大规模辣椒种植基地。

    等春天来了,他们可以在菜地附近开垦出一片地来。

    到时候各种作物尽量种在一起,他们也好管理,不用东跑西跑,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两人从上午干到傍晚,终于拔干净了草,将一块二十多平方米的土地开垦出来。

    他们造起了高高的田埂,又分了三垄土地,上面的土全敲碎了,被碾得很细腻。

    这样的土的透气性能保持很久,不像那种大块大块的土,用不了多久就会板结。

    任鹤隐站起来看了眼,土整得差不多了,可以直接种。

    这土后期还得再施肥,不过现在只是培育点辣椒苗,这个肥力已经够了。

    任鹤隐将种子均匀地撒在田垄上,又在上面盖上细土,最后浇上一边水,将土浇透。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

    任鹤隐直起腰,反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腰,“我们回去吧。”

    云鸣将木桶放在田埂旁边,就着木桶里的水洗干净手,“你在这等会,我去点猎物回来。”

    任鹤隐忙道:“天都黑了,要么明天再吧?”

    “没事,附近有一群麂子,我很快就回来。”云鸣拍拍任鹤隐的背,道:“坐在这里休息一下。”

    任鹤隐只好点头,道:“那我在附近找找有没有菌子,你早点回来啊。”

    “好。”

    任鹤隐夜视能力不太好,不过也远超正常人类水平。

    他拿个筐子,在茶树底下跟灌木丛里仔细寻找。

    冬天天气冷,哪怕这里有地热,地面比较湿热,跟真正的春夏季节相比还是差许多。

    任鹤隐找了挺久,只找到一筐底。

    他特地去鸡枞菌那边看了看,那边光秃秃,什么也没有,可能要明年才会重新长。

    云鸣一会就回来了,嘴里叼着两只用树藤捆起来的麂子。

    秋天的麂子很肥,任鹤隐一眼就看到了它们皮下结实的肌肉,这两只麂子体重应该都上了一百五。

    任鹤隐不禁多看了几眼,有点为云鸣牙口担心。

    “想什么?”云鸣放下麂子,道:“上来。”

    “哦,好!我先将东西放上去。”任鹤隐洗干净手,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水珠,又看了眼云鸣身上的白色长毛,“老大,你毛全花了。”

    “不要紧,等会洗。”

    任鹤隐手脚并用,在云鸣尾巴帮助下往他身上爬,爬到他背上心坐好。

    云鸣顶着月色,背起他飞速往部落里赶。

    半个时不到,他们就赶到了部落。

    部落里大部分人已经回来了,大家各自忙碌着,空气里飘着一股肉汤的暖香味。

    云鸣将麂子送到水池边,由老兽人们宰杀清洗,等会他们留一部分肉给部落,剩下的则属于他们自己的口粮。

    云鸣放下麂子后,直接背着任鹤隐回山洞换衣服。

    任鹤隐边给云鸣找衣服,边道:“我刚刚看我们木头上遮着的树枝全被风吹开了,等会我们还得再遮一下。”

    “嗯,明天去砍树。”

    “这么大的北风,光用树枝遮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任鹤隐道:“我有些担心这些树会被吹裂。”

    “不至于。”云鸣道:“这些都是硬木。”

    “话是这么,不过也不敢保证。不定顶住了北风,顶不过大雪跟来年的春雨。”任鹤隐道,“我们就那么一批木头,要是这批木头坏了,现砍肯定来不及,砍好的木头还要晾晒那么久,品质也不一定有硬木好。”

    “那你想——”

    “我们不是还有一批蜂蜡嘛,我想给这批木头个腊,能多少算多少。我们这批木头大部分都要用来做梁木,蜡保养一下也好。”

    他们做唇膏没用多少蜂蜡,剩下的融了也能为不少木头蜡了。

    云鸣上搜索框查了些资料,见给木料蜡可行,便着手准备。

    给木头蜡用不着什么特别技巧,天然蜂蜡隔水融化后,给木料慢慢涂上就行。

    现在正好是秋冬季节,到处都是枯草。

    第二天早上干完活,任鹤隐跟云鸣一人扯一团枯草,端着个大碗,一人挑选一根木头,蘸取薄蜡,慢慢给木料涂上。

    周围人都很好奇,纷纷凑过来围观,“隐,你们这次做什么?也是弄吃的吗?”

    “不是,就保养一下木头。”任鹤隐抓着团枯草一寸一寸擦过去,“天气太干燥了,怕木头裂开,我往上面涂点蜡。”

    “就跟我们涂嘴唇一样?”

    任鹤隐抬头笑了笑,“差不多,唇膏好用吗?”

    “很好用。”周围有亚兽人点头,“往年都要硬挨下去,今年好多了,天这么冷,嘴巴也不痛,还得多谢你的唇膏。”

    “有用就好。”任鹤隐甩甩酸痛的手臂,继续给木头涂蜂蜡,“要是脸被吹疼了,唇膏也可以往脸上抹一点。”

    北忙道:“脸上抹点兽油就行,抹这个太浪费了。”

    任鹤隐笑笑:“也不用那么省。”

    任鹤隐手里的蜂蜡凉了,又端回去继续蒸,手里换另一碗过来抹。

    大家不敢去烦云鸣,都围着他看。

    任鹤隐也不介意。

    旁边朵等几个年轻兽人跃跃欲试,“隐,要帮忙吗?”

    “要。”任鹤隐笑,“你们先看一下我怎么弄。”

    原道:“我们看了好一会,已经会了。”

    “那你们一人拿个碗来,再拿一团比较结实的枯草,用来沾蜂蜡擦木头。”

    年轻人好奇心重,听他这话,纷纷去拿了工具来。

    任鹤隐给他们一人倒了碗蜂蜡,让他们慢慢干活。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十分热闹。

    任鹤隐想起来,问:“对了,朵,我昨天听你阿爹咳嗽了好几声,他是呛到咳嗽还是生病了?”

    昨天任鹤隐跟云鸣回来得比较晚,他也没来得及细问青的事情。

    起这个,朵低落,“是生病了。我阿爹已经咳了好几天,昨天给他炖热肉汤喝,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任鹤隐没想到真生病了,忙问:“怎么生的病?着凉了还是?”

    “前两天吹到了点风。阿爹有孩子之后身体就没那么好了,他年年都穿那么多衣服,今年就嫌冷。”朵期盼地问:“隐,你有什么办法吗?”

    “不知道,等会我先去看看。”任鹤隐道:“可能着凉了,也可能是别的问题。”

    朵忙道:“我阿爹就在山洞里休息,我现在去叫他下来?”

    “还是别,”任鹤隐干脆道:“我上去看看,你在这里帮我涂蜂蜡。”

    任鹤隐将手里蜂蜡放回锅里,枯草团塞给云鸣,道:“云鸣,我上去看看。”

    云鸣点头,“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