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

A+A-

    沈清浅不知道孩儿是不是从上看了什么非正常的教学内容,才会如此轻易直白地出那句“我想和你一起睡”。

    如果沈清浅不知道屠斐对她的真心,也不会多想,问题是,沈清浅知道某个孩对她心存的念想,某个孩儿不应该比她更清楚么?

    这晚上两人睡到一起,等于睡一张床,因为值班室就一张不算宽敞的单人床。

    所以沈清浅在听到那句“我和你一起睡”时已经决定拒绝屠斐,屠斐后面补充的那句“等赵桂芳睡了”没有任何作用了。

    沈清浅婉拒,还不能伤到孩儿头一次不要脸地邀请,“你既然答应柴冬雪好好照顾赵桂芳,晚上就在她房间睡吧,万一有个事,有个照应。”

    屠斐想想也是,努努嘴不舍地:“那好吧。”其实屠斐也没想太多,她想的是赵桂芳睡了她也没事,她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对付一夜就行,顺便能照看沈清浅,“阿姨感冒药吃了吗?”

    “没,我多喝热水。”沈清浅哪里能知道,屠斐的一起睡,是在一个房间的意思,“一个感冒而已,不用担心。”

    吃完饭,屠斐告别时瞟到了值班室的单人床,照顾人的心思方才转了弯,要是晚上能在单人床上和阿姨一起睡,她就一定能抱到阿姨了。

    屠斐想想脸都红了,沈清浅注意到某个孩儿对着她的床脸红,她故意咳嗽一声,屠斐红着脸溜了。

    沈清浅站在门口送屠斐,屠斐走出几步,晃了晃,“阿姨,一会短信联系。”

    “恩,你瞅着点前面。”沈清浅望着毛毛躁躁的孩儿,担心她不留神撞到人。

    屠斐晚上在赵桂芳的病房一边和沈清浅聊天,一边梳理案情。

    病人们开始休息了,病房内安静下来,主灯熄了,屠斐没好意思点床头灯,短信和沈清浅道晚安后,窝在简易搭建的单人床上睡了。

    沈清浅的办公室仍然亮着灯,她看书看到深夜,准备休息前不放心屠斐,打算去看她一眼。

    沈清浅洗漱后披上外衣往病房去了,还没到跟前,瞥见一个男子的身影潜入赵桂芳的病房。

    沈清浅心惊,她记得那个病房的陪护中没有男的,沈清浅疾步赶过去。

    病房的门虚掩,房内很安静,沈清浅没有贸然进去,她静下心来回想刚才的侧脸,脑子里闪过一个人。

    沈清浅躲在病房斜对面的门板后面,片刻后,男子从病房里出来。

    尽管男子低着头,出门便重新戴上口罩和帽子,沈清浅仍然一眼认出来,来者是柴英卓。

    柴英卓快速离去,沈清浅出去时,拐角处的背影已经消失。

    沈清浅偷偷进入到病房中,安静的夜晚藏不住一丁点的声音,打呼的,磨牙的,还有一个梦话的孩儿。

    沈清浅凑近了也听不清屠斐哼唧的什么,微弱的光亮下,屠斐的大长腿无处安放,耷拉在床边,光脚踩到了地上。

    因为床,屠斐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睡着,沈清浅内心轻叹,刑警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没谁了。

    沈清浅轻轻脚抬起耷拉的长腿放到床上,光脚踩着地面太凉了。

    屠斐陪护,这事儿仅此一次,再有沈清浅决定坚决反对。

    午夜的海京市协和医院住院部,仍然有一部分人在忙碌。

    柴英卓站在楼下,他摸了摸兜,恍然记起带在身边多年的烟今天被没收了。

    旁边一个老汉从自己的兜里翻出烟,“伙子,你咋还没睡?”

    柴英卓接过来道谢,老汉主动替他点上。

    柴英卓试探地吸了一口,呛得他直咳嗽,老汉笑着:“你抽不惯我的烟啊。”

    “没。”柴英卓低头没再抽第二口,他望着指间的烟,星星似的一闪一闪,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尽管很暗,但能够让他隐约看清眼前的路。

    “人活着尽是遭罪啊。”老汉一旁感慨,自顾起他的故事。

    老汉的妻子得了癌症,治疗阶段从化疗到了放疗,“放疗的人多啊,都得排到后半夜。”老汉惆怅地:“好好地一个人就要进到那房子里,拿器烤你,你遭罪还得花钱。”

    柴英卓低头不语,老汉自顾下去,“那玩意可吓人,啥都看不见,能把人的皮都烤烂了。”老汉话里有对未知世界的不安和慌乱,“大夫都这样,抹点药膏慢慢恢复就好了,可是没等好呢,又要来烤了,你人活着咋这么遭罪呢?”

    老汉自问自答,他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婆子也是憨厚的农民,不知怎么的就得了这个病。

    老汉许是憋闷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听他话的人,他也不需要柴英卓的回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年轻人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话。

    老汉吸了口烟,抖了抖烟灰,没忍住又道:“老人生病,最折腾的是孩子,你也别怪你家老人,他们不想这样的,我家婆子到现在都不让我告诉孩子,就怕耽误工作啊。”

    柴英卓一直等到老汉抽完烟吐了半天的苦水离开后,他才指间夹着烟往外走了。

    9月的深夜,凉凉的风灌进柴英卓的领口,他打了个冷战,脑海里屠斐睡在母亲旁边的样子很清晰。

    柴英卓一直不愿相信这世上仍有不求回报的好人,屠斐身为警察,她陪护母亲到底为了什么?

    柴英卓痛苦地皱起眉头,夹着烟的指微微发抖,这感觉很熟悉,他不止一次这样了。

    深夜街头,指间夹着根本不会抽的烟,漫无目的地走,哪里人少走哪里,哪里没有摄像头走哪里。

    走到精疲力尽,指间的烟燃尽,柴英卓回到家里,洗漱躺下。

    睡觉从很早之前就变成一件困难的事,柴英卓闭上眼睛,各色回忆争相恐后涌出来。

    柴英卓翻身趴在床上,试图赶走眼前浮现的一切,如果他能失忆就好了。

    怎么可能呢?做坏事,老天爷是要惩罚的,心灵上的煎熬,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清晨,第一抹曙光照在大地上时,柴冬雪悄无声息地回到病房。

    病房里一片安静,密闭空间一夜积攒的污浊之气充斥着鼻翼,柴冬雪轻轻放下早餐,轻舒口气望着仍然沉睡的屠斐。

    屠斐的五官生得很好看,柴冬雪的印象里,那些好看的明星们都不及屠斐好看。

    柴冬雪低头盯着红润的唇瓣,听得见她匀称的呼吸声,“唔”屠斐哼唧一声,指尖抓了抓脸,眉头皱了下,似乎不满被痒痒虫扰了清梦。

    屠斐总以姐姐自居,不过也才22岁而已,此刻睡着时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柴冬雪的心不知为什么跳得很快,她的目光从饱满的唇上移不开,白皙的脸上有着熟睡后因为房间温暖而产生的淡红色,像是打了腮红。

    柴冬雪有点口渴,她抿抿唇,咽了下口水,那一刻有什么呼之欲出,她缓缓靠近,再近一点或许会

    吱呀,身后传来开门声,柴冬雪猛然直起身往后看,沈清浅站在门口,淡淡的眸光望着她。

    “早啊老李!”走廊里不知是哪个病房的家属大嗓门地嚷,“遛弯去了啊?”

    这一嗓子浑厚饱满,穿透力十足,病房里顿时传来翻身时床板被压得吱呀声,屠斐一个激灵翻了身,整个人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屠斐惊醒了,的闹铃也响了。

    屠斐坐起身,第一眼看见柴冬雪,第二眼看见沈清浅。

    “阿姨?”屠斐起身蹬上鞋子,揉揉眼冲柴冬雪笑了笑便绕过她走向沈清浅。

    屠斐抓抓脸,打了个呵欠,“阿姨”她语气很软地又叫了声。

    沈清浅站在门口没动,嗯了一声,“醒了就起来吧,我买了洗漱用品,去洗漱吧。”

    “噢”屠斐又打了个呵欠,“阿姨等我下。”

    病房里的人陆续起来了,赵桂芳也坐起身,问柴冬雪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柴冬雪支吾地了句还可以,低头和屠斐一起收拾折叠床,她余光瞟着门口的沈清浅,眸光和最初一样淡。

    柴冬雪不敢再看屠斐,她的心跳得厉害,脸也发烫,她不知沈清浅是不是看见了她刚才差点亲到屠斐的一幕。

    “沈医生早啊。”病房里的人和沈清浅打招呼,沈清浅这才推开门进来,“昨晚都休息的挺好?”

    大家纷纷都不错,沈清浅走到床边,拿起屠斐的外套,低头扯了扯她压得褶皱的衣角搭在臂弯。

    屠斐嘱咐赵桂芳好好养身体,又别有深意地嘱咐柴冬雪,“冬雪,好好照顾母亲,我有时间再过来。我”屠斐还欲再,沈清浅牵起她的,“好了,都不是孩子,不用你唠叨。”沈清浅笑着跟赵桂芳:“我家这傻姑娘,一天就热心肠,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见了谁都想唠叨两句。”

    “啊,原来你们两是一家的啊。”赵桂芳了然似的,“你们都是好人。”赵桂芳连连夸赞屠斐是个好孩子,她推了推柴冬雪,“你送送去。”

    “不用送。”屠斐这才急着离开,拉着沈清浅出去了,柴冬雪拎起其中一份早餐,“屠警官,这早餐给你买的,你拿走吧,不知道沈医生会来,我没买那么多。”

    屠斐婉拒,柴冬雪坚持要塞给她,屠斐瞟了一眼旁边声色未动的沈清浅,似乎在询问能不能接?

    沈清浅眸光很淡,了句:“我早餐一般不怎么吃,你要自己吃就拿。”

    屠斐总觉得有点哪里冒凉风,她有点冷,“不用了,冬雪,你吃吧。”

    屠斐抓着沈清浅的,急急地往外走。

    沈清浅转身时清冷的眸光扫了一眼柴冬雪,跟着屠斐出来了。

    洗漱,换衣,屠斐今天穿沈清浅的衣服了,衣服上还有沈清浅身上的香味。

    “真香啊。”屠斐自言自语,她正痴迷似的嗅着,沈清浅推门进来了。

    屠斐脸颊爆红,低头蚊子哼哼似的叫了一声,“阿姨”

    沈清浅咬唇,忍住了笑意,她一本正经地问:“好闻吗?”

    屠斐脸更红了,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良心是不能违背的,便更声地了句,“阿姨总是香香的,好厉害”

    头一次听身体香也是厉害到值得被夸的了,“德行”沈清浅的脸颊终是慢慢爬上一丝红,燥热由骨子里散发出来。

    今年的秋天,真热啊。

    作者有话要:  哈哈哈哈,偷闻衣服什么的哈哈。

    屠斐:新人姬崽脸红红

    夏朗:老狼崽儿不知羞耻这有啥的我都直接闻人嘻嘻

    林魅:假义正辞严实际羡慕现在的崽子都不要脸。

    贰更姑娘:我也想不要脸滴跳出存稿箱,有没有怀抱让我跳一下。

    读者:开始排队快跳吧最好跳出一串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