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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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而铵挂了。

    对,什么都没,就直接挂了。

    茭白:“”

    他“刷”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腿上的毯子跟没播完的花种全掉在了地上。

    原著的主角攻就是这个性格,所有心思都不,全储存在心里,存满了就通过虐待主角受腾空间。

    现在已经改变了一点点,算不错了。

    不气。

    我不气。

    老子不气个妈批!!!!

    一股股的火气从茭白的脚底心往上冲,穿过他的四肢百骸往心口涌,他骂骂咧咧,重拍了一下轮椅扶。如果就是单纯的纸片人,爱咋咋地,关他屁事。

    老子的心态就不该变化,一个苦逼的打工人,代入进这个漫画世界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敲着算盘搞任务,搞完就撤,一切以利用为主,别的为什么要管?走他妈的心哦。

    找罪受,简直就是自虐!!!

    “妈得。”茭白的颧骨都气出了两坨红色。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了,发泄完了,负面情绪清得差不多了,冷静了。

    不能因为个别屎就一竿子打翻所有,还是有值得的。

    有的人,对于他的付出,给出了同等甚至双倍三倍以上的回报,也被他改动了脚下的人生轨迹。

    列表里的,列表外的都有。

    而有的,虽然出现了顽固的现象,结石一般,难以融改,但他还想试试。因为不甘心,白忙活一场算什么。

    也许情况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

    “白少,戚爷提前下班回来了,你”

    后面响起戚二的声音,茭白坐回轮椅上面,他用脚勾起毯子,拍拍上面的灰尘碎土:“我没事,人到哪了?推我过去。”

    这天黄昏,兰墨府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稀罕事――白少要去门口等戚爷。

    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还愣着干什么,拍照留念啊!

    但他们不知道,浪漫是他们以为的,实际上白少等戚爷,是为了把人哄好办事。

    茭白跟戚以潦他要去南城。

    不是想,是要。

    已经做好了决定,通知一声,而不是商量询问。

    这对自家人任性的态度,茭白只敢对着戚以潦一个人展露。他把状态不稳定的章枕支走了,怕刺激到对方。

    风很轻柔。茭白等了等,没等到戚以潦的回应,他抬起头。

    戚以潦背对着大片火烧云,黑发后梳,露出深刻而成熟的眉骨,穿西装打领带一身严谨,他像是刚从一场会议上下来,周身是不失威严的绅士优雅。

    “去年九月,大学报道那时候,你要去老家,也是办事,阿枕不明白不赞成,”戚以潦俯视轮椅上的年轻人,“我对他,你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去,一定有你的理由。”

    茭白笑出虎牙:“那这次”

    “不行。”戚以潦很少有地对他露出冷意。

    茭白的嘴角压了下去。

    躲在树丛后的戚家一众保镖见情况不妙,都皇帝不急太监急。

    一道冷淡不耐的目光扫过来,他们全撤了。

    戚以潦回来的好心情急速下跌,他拿出烟盒,拔了支烟出来,没点,只含在唇边,牙齿磨碾烟蒂。

    去年年会,公司都在等他的家属。他考虑年轻人身体不行,就没带上。

    今天提前下班,一秘有意无意地,公司群里很热闹,他在回家的路上用阿枕的号进群看了看。

    确实热闹,都在讨论董事长急着下班,是不是要约会。

    本想晚上带人出去吃饭

    戚以潦蹲下来,捡起皮鞋旁的一粒花种,放在年轻人心里。他单膝抵着地面,仰视过去,“你是成年人,心智也比多数人坚强,能承担你做出的任何选择带来的后果,但你身边的人承受不住,懂叔叔的?”

    茭白握住花种,沉默半晌:“我不去南城了。”

    戚以潦仰望他,欣慰又专注:“乖。”

    “三哥,你帮我联系一下沈而铵吧,他挂我电话,我联系不上。”茭白拿走戚以潦唇边的烟,把玩着,“你替我转告他,叫他把人带到我这来。”

    “他知道我指的是谁。”茭白靠进了轮椅里。

    “你那个邻居?”戚以潦皱眉。

    茭白飞快捂住他浅淡的唇:“点声,别让我哥听到!”

    指缝里溢出散漫的笑声。

    茭白没撤,他瞪着戚以潦,压低声音:“没错,就是礼珏。”

    “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了,三哥,你也别管了,成不。”茭白头一次用既强势,又无力的语气面对戚以潦,还有些丧。

    老变态,你的亲信章枕都救过礼珏一次,只有你没有和礼珏有牵扯。全漫粉丝多的配角里,就你是例外,你不被礼珏的主角光环影响,也不和另一个主角沈而铵争权夺势,而是退路让道。你一定要保持下去,不要变。

    最重要的是,活久点。

    茭白跟戚以潦对视。别人可以报复,主角受礼珏是真的不行。主角攻沈而铵也是。

    不管是谁想要对付他们,死的要么是对,要么是他们的周围人。

    他们都是不死的。

    自我了断都不可能,不然礼珏就不会在反反复复的情绪里多次做傻事,次次都被阻止,每次都卷起一波狗血。

    茭白的声音很轻,告诉戚以潦,也告诉自身:“真的,别管了,算了吧。”

    戚以潦在年轻人黑亮的眼瞳里看到了年长十几岁的自己,老了,他低咳了几声:“好,不管。”

    “不能让我哥知道礼珏的消息。”茭白把烟咬住,牙齿陷进戚以潦留下的齿印里。

    戚以潦的气息沉了沉,西裤下的腿部肌肉瞬间绷紧。

    克制。

    戚以潦转身去拿铲子,挖坑,将地上散落的花种全部种下去。

    一通忙完回头,年轻人还在和那支香烟湿|吻。

    戚以潦把铲子丢地上,头皮发疼。

    茭白已经默默望了好一会天,耳朵上的热潮也下去了不少,先前他下意识咬的烟,咬都咬了,吐是肯定不吐的,这烟必须抽。

    于是他凑近些,咬着烟动两下:“三哥,我没打火,帮我点一下。”

    戚以潦暗哑道:“这是第几次抽我的烟了?”

    “记这个干嘛。”茭白声音模糊,“反正我没抽过别人的。”

    话落,茭白把搭到眼帘上面,捂住眼睛。

    下巴上的软肉被揉了揉。

    耳边有金属响。

    接着是,烟草燃起来的味道。

    一簇火星,带来一团烟雾,一道圆形屏障,罩住了两个人,将他们与这个真真假假的世界隔离。

    茭白的还盖着双眼,他在屏障里抽烟:“三哥,你答应我的事,别掉头就忘。”

    “不忘。”戚以潦解了西装扣子,将其脱下来,他吐口气。

    克制,克制,

    戚以潦抬起一条臂,滚热的掌心拢住年轻人捂眼睛的背。

    唇擦过他被风轻扫的发丝,鼻尖抵上去,蹭了蹭。

    戚以潦蓦地偏头,眸光阴厉。

    监控死角,柳姨浑身发冷地缩在那,她的里攥着,刚拍下一张照片发给了谁。

    屏幕很快暗下去,发送记录也被删除。

    事情没有茭白以为的那么简单。当晚戚以潦打给沈而铵,转告了茭白的意思,可沈而铵不承认人在他那。

    戚以潦动用资源调查沈而铵的所有住所,还让人跟踪他。

    茭白想尽快见到礼珏,他等不下去。

    “三哥,我还是亲自去南城走一趟吧,我坐飞去,快去快回。”茭白隔着衣物拽脖子上的佛牌,蹙眉道。沈而铵不承认,不敢承认,那只能他这个当初倾听到承诺的人去。

    书房的气流猝然冻结。

    戚以潦敲击键盘的动作不停,他看起来没丝毫异常,办公途中还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血猫张开血淋淋的嘴,龇出牙,胡子都翘起来了。

    可它愤怒得身板都在发抖,金色眼睛里却直勾勾地盯过来。

    生气归生气,还是有在期待着什么。

    “”茭白拿出查看航班,“最晚的一班还来得及,你陪我去吧。”

    啪嗒啪嗒的声响一停。

    “陪你去,可以。”戚以潦宽阔的肩后靠,他揉眉心,温文尔雅,“叔叔心情不好,你让叔叔咬一口。”

    茭白无语。好你个老变态,还谈条件!不是你想陪我,我给你|梯||子让你走到我这儿来???!

    戚以潦叹息:“不行?”

    茭白把头扭到后面翻了个白眼,他转回去,笑眯眯道:“行。”

    “不过,叔叔啊,”茭白头一回这么叫戚以潦,故意拖长声调,“心情不好就咬人,这习惯不好吧。”

    “习惯是不好,”戚以潦把笔电一收,“但我也不是心情不好就咬,我只咬过一次。”茭白不出声了。

    出发的时候,茭白的脖子后面多了一块咬痕,周围皮肉都泛红,被含|嘬出来的。

    这要是abo,那他等于被临时标记,啧。

    不知道戚以潦能啃着“克制”二字忍多久,他快不行了,看谁先出笼。

    然后呢,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茭白上飞就躺着,一路睡到飞落地。

    章枕没跟着,他被派到外地去了。茭白信得过戚以潦,既然他能让章枕走,那就一定安排了稳妥的借口。

    这趟出行很简略,为了防止动静过大,戚以潦都没带保镖,他穿休闲装,戴着口罩跟棒球帽。

    帅哥都是脸跟身材并存的,脸被挡住了,照样帅得发光。

    尤其是阅历地位到了一定程度,沉稳的性感魅力是从举止间散发出来的。

    茭白坐在轮椅上,钥匙扣的钥匙被他摇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在看戚以潦拒绝第四个搭讪的美女。

    那美女是外国人,讲的是茭白听不懂的某国语言。

    戚以潦不知对她什么,她惊讶地捂住嘴,一双放电的碧绿大眼直往茭白那瞟。

    茭白冷了脸,扬声喊:“走不走?”

    戚以潦看向年轻人,唇张合间又了什么,美女暧昧地回应,还对他握拳,摆出“加油”的势。

    茭白猜到了戚以潦跟美女的某些交流内容,他的脸色变了变,视线乱飞,钥匙也不摇了。

    戚以潦过来,推着他穿过人潮,往电梯那走。

    他们就像两个普普通通的乘客,刚下飞,待会儿就能回家,洗个澡早早睡觉。

    茭白打着哈欠,身子忽地一顿,他想起来戚以潦恐高,还很严重。但他上了飞以后,没顾得上戚以潦。

    戚以潦大步向前,轮椅上的人回头看他,看了一次又看一次,眼神心虚,表情别扭,他低头挑眉:“怎么,做错事了?”

    茭白:“”

    “要不我们去肯德基还是哪吃点东西,歇会儿?”他淡定地提出建议。

    不多时,戚以潦坐在了肯德基里面,这辈子都没踏入过的地方。

    全程都是茭白拿刷二维码,点餐,他就当自己没看见戚以潦的不自在。

    戚以潦没怎么碰食物,他戴着耳,偶尔看一眼对面喝奶茶啃鸡翅的年轻人。眼里有费解,像个跟不上时代的长辈,不明白那有什么好吃的。

    茭白没注意戚以潦的视线,他心不在焉地想事情,原本他猜沈而铵的活跃度破50跟梁栋有关,现在他改变想法了。

    这趟或许就能送沈而铵过50关卡。

    茭白吐掉鸡骨头,唏嘘。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南城。

    这不,还是来了。

    flg就是个用来拔的玩意儿。

    十点半不到,有车来接茭白跟戚以潦。

    是卡伦,他在南城喝发的喜酒,临时接的这活。

    “弟弟,去年你都在鬼门关飘了,是我把你救回来的,你还没对我谢谢。”卡伦的胡子又留起来了,他抱着胳膊倚在车门边,略贵气。

    茭白从善如流:“多谢。”

    “客气了。”卡伦捞一下烫染的黑色卷发,“我也获得了相应的报酬。”

    茭白的眼皮一抽,他在戚以潦把他抱起来的时候,声问:“卡伦要了什么?”

    戚以潦将他抱进车后座:“没什么。”

    茭白一个字都不信,驾驶座那里传来关车门声,伴随着卡伦懒懒洋洋的声音:“的确没什么,就是一整个酒窖而已。”

    “虽然最想要的四瓶已经有了,但其他的也还可以,凑合。”他又。

    茭白耳边嗡嗡响。

    旁边的戚以潦喊他:“白,过来。”

    茭白人是木的,满脑子都是“一整个酒窖”,整个。

    戚以潦扫一眼后视镜里的卡伦,淡声道:“开车。”

    卡伦耸耸肩,启动车子。

    “我草!”

    车里爆出一声咒骂,茭白蹦跳起来,戚以潦及时把他捞下来,避免他撞上车顶。

    一整个酒窖!茭白头昏脑胀,人都哆嗦。

    戚以潦一只捞着他的腰,一只划:“有消息了,白。”

    茭白立马不哆嗦了,他把头扭过去,入眼是一组照片。

    照片里是一栋别墅的外观,不同角度的拍了不少,周围地势环境都拍进去了。

    茭白一眼就认出了别墅是哪。

    那是沈而铵跟礼珏同居第十年的住处。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因为“十年”是一个比较有故事性的数字。

    十年过去了,他们都还在互相折磨。

    戚以潦一张张照片翻完,将收到的情报点开。

    沈而铵不住在这里,他一周会来一次,每次都带着一到两个团队成员。

    一待就是一时左右。

    今晚七点多,沈而铵独自驾车过来了,他到现在都没离开。

    戚以潦的又来提示,是最新的照片到了。

    都是偷拍的,基本都很模糊。

    茭白看到一张照片,他抓住戚以潦翻照片的那只腕部,呼吸快了几分:“等等。”

    屏幕上的照片被茭白放下,依稀辨认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那是礼珏。

    瘦瘦一只,那股子柔弱可怜从照片里溢了出来,错不了,就是他!

    茭白的头很疼,礼珏真的在沈而铵这儿。

    搞不好是去年茭白中计之后,礼珏趁逃走,“缔夜”的一年对他来也很可怕,能逃就逃,不定能遇到缘让他逢凶化吉呢,他的想法总是天真又美好。这是他的属性。

    后面的发展就是,沈而铵的人在戚家之前抓到了逃跑的礼珏,把他带到了南城,折磨至今。

    这只是茭白的猜测,还没确定。

    但有一点他是肯定的,礼珏对沈而铵的偏执是爱,沈而铵对礼珏的偏执是恨。

    偏执00+对偏执00+。

    茭白发着呆。屏幕上的照片被一根修长食指划过去,后面接连几张糊掉的之后,突然出现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清晰到,地牢一般的房间里,沈而铵坐在椅子上面,他垂眸,认真安静地折着彩纸,半个蜻蜓在他指尖跳舞。

    而对面的礼珏被锁住的脚腐烂,身下都是排泄物。

    茭白感到了窒息。

    黑屋那时候,他不太清楚到底遭了多少罪,思维都是混钝的,现在他变成上帝,视角变成了旁观者,很不适,他的视野开始扭曲,眼中的礼珏变成了自己。

    胃里突然往上冒酸水,茭白一下没忍住,恶心地干呕出声。

    戚以潦按掉,把他苍白抽搐的脸捏住,转过来,轻按在怀里:“那不是你。过去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