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进了腊月,感觉时间都比往常快了, 忙忙活活的就是一天。夏秀清终于穿上了嫁衣, 马上,她就是张家少爷的新婚妻子,张家的下一代当家主母了。
虽然婚礼是在黄昏的时候, 可是夏秀清早早的就被叫了起来, 她坐在那儿, 喜娘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虽然是重新经历了一回,可是夏秀清觉得头脑还是乱糟糟的,事情太过纷杂,她记不住。
她回想起前几天,母亲把她叫过去,给了她一张单子,上面写着她的嫁妆。除了金银首饰以外,她母亲还给了她四百亩良田、一个庄子、两间铺子, 跟上辈子一样, 她觉得有些多了。她抱着母亲的,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娘亲,这嫁妆太多了。”
夏夫人听了姑娘的话,:“傻孩子,别人家的姑娘在娘家的时候,天天掐尖要强, 什么都得争一争,到了你这里,居然还嫌嫁妆多。这我都嫌准备的不够呢,要不是他们张家催得急,我真想再多准备准备。”
夏秀清笑了,:“娘亲这话的,真的是已经够多了。”
“这嫁妆多了,姑娘家腰杆子才能硬。”夏夫人。
“有您跟父亲在,我还能怕他张家欺负我不成?”夏秀清。
夏夫人没话,只是抱住了夏秀清,这生闺女有什么好啊,娇养了这么多年,马上就要到别人家去了,逢年过节的才能回来,她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姑爷待她怎么样,什么都不知道,她心疼啊。
“唉,怨不得世人不喜欢生闺女,我算是明白了。”夏夫人,“真让人难过。”着着,眼泪就下来了。
夏秀清给母亲擦了擦眼泪,:“母亲这话的,那我不嫁了。”
夏夫人听了这话,伸手拍了她肩膀一下,:“哪有大闺女一直在娘家不嫁人的。”
“您看您,我嫁了吧,您伤心,不嫁吧,又挨了一下。这当人家闺女的,难做啊。”夏秀清。
夏夫人的伤感情绪,被闺女这一番唱念做给散去了很多,她忽然间想到一件正事,红着脸让丫鬟把压箱底的盒子拿了出来,又挥退了众人,心翼翼地开了盒子,递给夏秀清。
夏秀清一头雾水的接过来,看了一眼,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终归还是不好意思。
夏夫人拿出一本册子,:“这夫妻之事,本就是应该。这敦伦之事呢,既要依着礼又不能太依着礼。你得迎着他,又不能太放得开了,显得不端庄,但是扭手扭脚的,也不好,你得自己拿捏得好这个度知道吗?”
自家母亲的话还是那么直白,夏秀清想着,却面色红红的点了点头。
“夫妻之事,就是个调和,好的时候,自是不用了。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起了冲突,这可就是个最好的缓和方法,明白吗?床头吵架床尾和,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别信什么相敬如宾,这词就是个骗人的,都如宾客一般了,那还是夫妻吗?张敞画眉才是最好的。”夏夫人继续道,“还有,在张家,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别自己忍着,也别嚎啕大哭,你哭得委屈,哭得让姑爷心疼,知道吗?得让他知道你的不容易、你的为难。还有,这男人啊,都是贱皮子,别太事事为他着想了,想多了,你也就没什么用了,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就是这意思。”
夏秀清虽然是重新听了一遍,却仍旧听的仔细认真,她娘亲的话,在日后的生活中,无一不得到验证,的都对。
夏秀清一个恍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张家,喝了合卺酒,果然,婚礼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
张诚润看着自己的新娘,笑了起来,终于把心心念念的姑娘娶回了家,他真开心。
“没什么事了,让丫鬟服侍着换了衣裳吧,你这一身可真够重的。”
张诚润不夏秀清还不觉得,他这一提醒,她果然觉得脖颈又酸又涨,在一边的采芳跟采芬并半夏一起上前,去了凤冠并礼服,丫鬟又门外进来,手里端了碗鸡丝面。
“饿了吧,这一天你都没吃什么,我特意吩咐厨房预备的。”张诚润,
夏秀清点点头,她确实是饿了,可是张诚润在,她又不好意思吃。可能是看出了她的情绪,张陈润:“你先吃着,我也去换身衣服洗漱一下,一会儿过来。”
夏秀清这才如释重负,口口地吃了半碗面,又让丫鬟把妆都卸了。
半夏在旁边一直忙活着,夏秀清记得她,张诚润身边的大丫鬟,性子活泼做事周到,是个好丫鬟。
终于两个人都洗漱完毕,丫鬟们也都退了出去,张诚润跟夏秀清坐在床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好意思什么。
半晌,张诚润轻咳了一声,:“不早了,睡吧。”
夏秀清也是红了脸,声音跟蚊子似的,哼哼唧唧的了声好。
张诚润就着大蜡烛看着夏秀清,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真美。”
饶是已经经历了一回,夏秀清仍旧不好意思,低着头不话,手里玩着衣服上的盘口。
张诚润看着夏秀清的手,:“你的手也很美,真的。”完就握住了她的手,举到嘴边,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两根红色大蜡烛在燃烧着,是不是的蹦着出一声爆竹花的声音。除此以外,还有窸窸窣窣不可不闻的声响。
真是红绡帐暖春意浓,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二天,夏秀清浑身酸痛,可是却不得不早早的起床,拜见翁姑并祖母,敬了茶拿了赏,跟以前一样,一切顺利。转眼间三朝回门,夏夫人见自家姑娘面色含春,姑爷体贴,这才把心放下来一半。
新婚以后,夏秀清就接受了张诚润院子里的事务,因为祖母还在,所以张家一直没分家,她作为新妇也就是管管自家这一亩三分地。她看着底下人的单子,发现宋婆子也赫然在列,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样挺好,不用她拐弯抹角的把人要过来了。
夏秀清想了几天,让采芳去趟益祥绣坊,想找付锦绣把史安乐绣的帕子要过来一条,给宋婆子看看,可是采芳却空手回来,付姑娘了,这帕子现在没有,得过些日子才能得着。夏秀清琢磨了一会儿,应该是她忙着婚礼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正好,也快过年了,她作为新妇,正好可以四下走动,也不急于这一时。
京城里,但凡日子过得去的人家,过年前事最忙碌的,更不用宫里了。赵贤妃却觉得今年过年,格外的累,她除了操心宫物以外,还得想着十六年前的事儿。最近,这事情越来越朝着她最不想面对的方向发展。眼见着太子羽翼渐丰,她的日子就要熬出来,却又出了这档子事,她真是心烦意乱。好在皇帝最近也是公务繁忙,她不用再分一份心思来哄皇帝,不然,她真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飞香殿内,贤妃抱着手炉歪在榻上,尤妈妈坐在脚踏上,声地:“娘娘,家里那边传来信儿了,公主最后一次有消息,是在何家庄。”
赵贤妃眼睛一瞪,:“这么,宋婆子没下手?”
“是的。她应该是把孩子抱走了以后找户人家送走了。”尤妈妈。
“妇人之仁。”贤妃儿恶狠狠地,“如果没有这一出,我现在用得着那么愁吗?那个稳婆也是个蠢的,居然用剩下的香云纱抱着孩子就送了出去。那玩意有多金贵,一年才得多少,宫里也都是有记录的,这顺着查下来,肯定能查到我身上。”
“娘娘别急,那香云纱虽然珍贵,可是并不保暖,那门户家的也不识货,又不会保存,这么多年,早就坏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贤妃:“你让他们在行马街的人注意着点,上了岁数的婆子都看清楚了,有可疑的就跟着,记住她家在哪儿,然后仔细的查清楚。还有,再去何家庄仔细探探。”
“是。”尤妈妈。
贤妃伸出好看的手指揉着太阳穴,:“那史家婆子应该是跑了,现在就是不知道另一个是谁,你确定宋婆子是死在你面前的?”
尤妈妈点点头,:“确定。她当着我的面吃了菜喝了酒,我亲手试了她的鼻息,保证没气了之后又亲自盯着她被抬到了乱坟岗。”
“那那个人是谁呢?”贤妃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正想着,内侍的巴掌声响了起来,贤妃翻了个白眼,该死的皇帝又来了。她眼风一转,面上又是妩媚的微笑,她下了榻,走到殿门口,正好皇帝走了进来。她装作惊喜的样子,行了礼,:“这么忙的日子,您怎么过来了?冷不冷,”
萧文昭拉着贤妃的手,:“再忙也得来看看你啊。”着拉着贤妃就走进了内室。宫女们见状,都退到了门外候着。
作者有话要: 夏家夫人,是个明白人。
这篇文,本来是算写群像戏,可是到后面发现笔力不够。最近一直在修文,明天开始继续日更,谢谢大家支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