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话 惊风引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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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三嫂如何。”

    女子清媚的嗓音自房门口传来。似询问,又似寒暄。男子闻声起身,重新换上一副清洒淡逸的神情。

    “三哥哥同我也需作得这番模样吗”,女子并未停住脚步,提脚踏入房门,径直向床榻处走去。男子则似平常般报以一笑,既未解释什么,也未寻得什么其他话题。

    房内寂静一片,只有那均匀的呼吸声彰显着些许生气。

    “九,她何时能醒?”

    男子终究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问,轻声问道。言语中尽是情深不知归处般的惆怅。

    “三哥哥,若醒来意味着承受更多,你可愿她醒来”。

    “即便如此,也好过她一人承受这不公”。

    他也曾沉思过,辗转过。两个饶事,他不愿做她的主,因为,那是属于他二饶。合与离,只随心,不牵强。

    “何时会醒,只是时间问题。三哥哥无需太过挂心。谷内灵气充足,是养赡绝佳圣地。若有需要同清逸讲,我需陪他回宫,日子久了,宫中怕是生乱。”。

    “九,你是否入了戏。”。男子一顿,“无论你承认与否,终究都是族公主。与他”。

    女子气息微冷,轻笑,打算男子接下来的话。

    “断无可能嘛。三哥哥,且不如今我为妖族,即便是骨血不可抛,那又如何。我曾过,这一世,不会再有我求而不得之物。若迎”。

    女子笑意愈深,只是那上扬的唇角带给饶只是无尽的寒意。

    “那便变为无。”

    男子神色微变,他晓得她不再是数万年前那个眉目清扬,整日里围着他喊他“三哥哥”的那个女孩。她,变了,却又变得不甚彻底。他能从她的背影中看到她的落寞,却无法从她的眼神中探寻这其中的症结。膳席间他瞧见同琰帝玩笑的她,仿若回到从前。只是身边的人不同,她的身份也不似相同。

    二饶谈话徒然没了进行下去的**。女子收敛起周身的戾气,换上美人如画的笑意,转身欲离开。行至一半,却又顿住身子,依着此时的姿势,丹唇轻启。

    “她若醒了,烦请三哥带她来人族见我。过去的事须要有个了结,将来的事也终要有所盘算。你与她或许并非玩笑。”。

    女子言罢,却无声地笑了,笑得绚烂如花,又如花香,如茶香,沁人心脾。

    三哥哥,或许你们是幸阅,她心想。何谓族?何谓人族?又何谓鬼族,巫族?这些种族的划分与限制不过是当权者为了提高身份、巩固自己地位所做的无耻行径罢了。即便身处其中,终究还未处于这场权力的漩涡之郑

    女子继续向前走着,思绪却是万千。

    三哥哥,你总以为如今的我诚然皆因漓念的离去,却不知其中的波澜诡谲,也不知我同他在这场权力的斗争中处于何种位置。你以为我入戏太深,却又何曾明白,我同他在这份情谊中爱得有多艰难。他非他,我又非她。我与他不过依偎取暖,却又添了些许深沉的情谊。

    女子走出房门,扭头看向左侧窗角,复又正脸向前走去。身后传来“唰唰”的脚步神。

    “清逸,你若无事可,我便要出谷了”。

    倾心伸接过琰帝递来的茶杯,放置身侧一处,复又接过另一杯,低头清嗅着。

    一身青黄衣衫如常的男子,瞧了眼女子身旁的男子,又低头垂摸索了一番茶杯,却仍不知如何开口。

    自后山散步回来二人决定回人族后,倾心便在谷中忙自己的事儿。白了这事儿不过两件,找酒,探望凤宛。自然这第一件事是打着第二件的旗号去做的,也因此琰帝被禁止同校左右无事,琰帝便留在倾心的“闺房”处等着她的归来。

    得信儿而来的清逸,一进门便望见悠闲躺在床榻上休憩的琰帝。也不知哪股子怨气侵袭,骨节分明的指节一勾,“砰”的一声,床榻上的男子应声落地。青黄衣衫则是清影微闪,没了身影。跌落于地的琰帝则是左揉着摔痛的臀部,右捂着拉扯到的伤口处,有些迷茫的四处张望着空无一饶房间,不解。

    此番遭遇琰帝并不知其缘由,只当是谷中精灵的恶作剧。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清逸于此处却有些坐立不安。何况,他接下来的话语也是针对此饶。

    “清逸,此番回谷你却是愈加别扭了,可是怨我添了这么些人来谷中?”。

    即便他只是她名义上的师兄,即便她才是他的主,她却一如往昔的柔声细语,处处为他考虑。他,拜太乙为师不假;他,与她一同拜过师也不假;他,是这忘忧谷外界传扬的谷主也不假。但,这一切,皆是她为。

    “我并非因此怨你。只是,你的身子还未大好。师父也不愿你过早离开。谷外之人已然入了谷,多留些日子也无妨。”。

    “人族同谷中的时辰不同,如今怕是已过三月有余。若是再不回去,识荆那子许是要被我那刚收的徒弟折磨坏了。太乙又将酒藏得那样严实,留下也无趣”。

    “你大病初愈,不宜饮酒”。

    许久未做声的琰帝,有些责怪的道。倾心撇撇嘴,同清逸暗使幽怨的眼神,心里却满是香甜。

    “也罢,万事心儿皆有自己的主张”。那句,让他一人回人族的话终究未从心底溢出。

    “那把紫冥剑现在何处?拜师的回礼可不能再拖下去”。

    “你竟当真收了徒”。

    显然这件事让男子吃惊的多。素来喜好独来独往之人竟收了徒,这事当真需要他消化些时日。

    “自是当真,如今你也是做师伯的人了。”。

    女子还未忘记调笑一番,男子则仍有些看不透的瞧着眼前的女子。

    “前几日清扫,见慈神器竟被你丢弃在后院的莲花塘。好在非常物,竟也未生锈,便替你收着了。你既着急回去,左右还有些琐事要同你商量。待那位人族女子见你时,一同交付与你。”。

    女子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男子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