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话 别来无恙(8)
九州大地,四国为尊。如今或因情势相逼,又或是因为自己心里那没来由的**、贪念,硝烟四起。
战祥国素来好武,秉持“下之大,唯战事可安”的信念。如今又有着巫族沧元的暗中挑拨,自然放不下心中觊觎已久的肥肉。
唉”一旁服侍的一一已数不清这是梳妆台前女子的第几次叹息。
“娘子可是觉得无趣?”一一还未些体己的话来安慰倾心,便听得从殿门口出传来一声醇厚的男子的声音。
倾心闻声百无聊赖的回头看了眼正向内殿走来的男子,未着一字,复又回过头去。琰帝瞧见倾心的表现便知近日确是令她无趣的紧。笑了笑,近身自身后环住了他。
倾心顺势将头贴近琰帝的胸口,细细听着他坚强有力的心跳声,“无趣的紧。连着你那些美人们都难得来找我的茬,这好端赌总不能反过去找她们的茬不是”。
琰帝听及倾心的回答更是不禁笑出了声响。只是瞧见女子微转过来的面庞上微怒的神情,撇了撇嘴角,道,
“今日带你出宫,夜间有灯会”。
“如今便走吧”女子的脸庞霎时间有了生与活力,站起身扯过琰帝的便往殿外走去。
琰帝瞧着被勉强可以称之为牵着的,心中瞬间被一阵欣喜淹没。只是这欣喜还未从内心传递到四肢时却又在女子接下来的动作中消失无踪。“识荆,此番你替本王出征,切记不可恋战。如今边境之扰,只是他大肆出兵的由头,只要我边境子民无虞,绝不可冒进。”
识荆身着战甲,殿前领命。
如今下局势,他知此次出征,战翔国定是铆足了劲想要挑起些什么。此番前去,任重道远。不知何时得归,不知能否得归。
水人不知水人不笑。所有的话都想是黄精。换的还可怕月林根吃惊。
“王上,臣,有一事望王上成全。”
“可是你与白芙的婚事?”
“是,王上。臣,请求王上收回成命,解除臣与白芙的婚约”
解除婚约?琰帝眉头轻皱,侧转过头,瞧了眼屏风后的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识荆的这句话。
当初,他之所以同她费劲心思赐婚二人,也正是因着担心此番战事,他是否能安全得归。白芙身为妖尊的亲传弟子,即便不以所传法术出,也是能够在紧要关头保全他的性命。
“嗯你与白芙婚事已定,满朝尽知,怎可轻易作废。”
琰帝一本正经回复着殿下屈身领命之人。复了话,回头瞧一眼不为所动的人,心下暗叹自己的谨。
“是,臣担心。此番若是臣深陷其中,王上定会为臣封将赐封。将门之妻,若非两家协定和离,绝不可改嫁。无论臣负伤而回,又或是”,识荆顿了顿,复又继续道:“又或是埋身战场,对白芙而言,都不是好的归宿”。
“所以,你便要作废这婚约?”
声音已不是之前的浑厚之音,如此清冷的嗓音,除却倾心再无旁人。
“臣”
抬头,四目相对。识荆重重低下了头。
他看到了跟在倾心身后一脸情伤走来的白芙。早上初见时因着红底纹路所映衬的红润面庞,如今瞧来,却是有些苍白无色。
倾心白了眼琰帝,懒得理会他伸过来想要牵着她的,回头瞧了眼自家徒弟受赡神情,继而扫了眼跪在殿前的识荆,幽幽的出了声。
“识荆,你可要想好。如果此番婚事作罢,即便是日后你凯旋而归,那也绝无可能再行赐婚。本尊的徒弟,可不是什么随便之人”
“娘娘,臣”
倾心俯下身,修长的指竖在唇边。动作温柔、静美。她紧盯着识荆刚刚抬起的双眸。那姿态,一旁的琰帝似乎已处于失控的边缘。
审视的目光还在继续,识荆目光躲闪着,诚然这妖尊的气势太强,他确实承受不住。
“所以,这婚,还有作废吗?”
“嗯娘娘,臣”
“好!那便作罢。”
倾心突然直起身子,随便在一旁寻了个位子坐下,瞧了眼一旁似摆件般放置一旁的空茶杯,收回了想要端起茶杯的纤。
嗯?
倾心的举动确实令识荆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剩下神色呆滞的思索着什么。
“嗯?”
“凉茶伤身,这杯温度刚好”
倾心无奈的瞥了眼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身侧的琰帝,又低头看了眼不知何时,他已为她倒好,温好的茶水。一时不知该是生气还是开心。
如今这个情景,他关心的不该是二饶婚事嘛。
“娘娘,臣是因为,因为”
识荆一时慌乱,不知该怎么解释。担心自己解释不清更加伤了白芙的心。
“婚约照常”
白芙的声音虽不大,却在这有些安静的殿内响起,显得有些震耳欲聋。
“哦?”
倾心自然知晓自家徒弟的性子,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激一激他们二人罢了。
白芙性子清冷如她,自拜入她的师门,更是越发的严重。而识荆整日里同少跟筋的琰帝在一处,更是对儿女情事懵懂不知。若非自整日里在琰帝旁催上一催,他二人这婚事,怕真是要等她同鬼君讨上几番年岁才能看到。
琰帝在一旁,不言不语。只是闲来为倾心倒上一杯茶水,吹一吹,降降温度。便是瞧好戏般,独坐一旁。
“儿女婚事,当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今既是一人身,便当从师命才是正途”
倾心按下心中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着。
“所以,白芙今日,今时,请求师傅您的恩准。”
“白芙,不是为师不准,即便是为师准了你这婚事。人家子却无娶你之心,为师自认识人无数,为你寻一称心如意的郎君并未难事,你又何苦自取其辱呢。”
“娘娘,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
“嗯,为师瞧着鬼君派来打探消息的身侍鬼阑就不错。身姿挺拔,样貌绝佳。吟诗作对,武学对弈,那是样样精通。而且,我瞧着鬼君十分器重他,凭我同鬼君的交情,为你寻上这么一个婚事,并不是难事。”
“咳咳”,琰帝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笑了出声。察觉到自家娘子的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忙咳嗽一声,以作遮掩。
“娘娘,臣,”
识荆的声音再次被忽略,更准确来是被正正经经、明明白白的忽略。
反抗无果,识荆只好求救琰帝。然而,此时的琰帝自身难保,拼命忽略识荆求助的眼神。
“师傅,白芙不愿。白芙此生只会嫁与识荆一人”
“哦?那为师若是执意如此呢?”
“那白芙也不愿”
等等,怎么就没人问问我的意见呢?
躲在暗处的鬼阑十分无奈。此次探听消息为人识破也就罢了,回去最多挨几句骂,再不济挨些惩罚。怎么到了妖尊这处,还得以身相许,把自己都给出卖了?
这妖尊也是。即便是她同鬼君真能讨得自己,也得问一问这预定的新郎官是否有心与此,同意不同意不是。
虽,他在这二人面前,确实也做不得主。
“既如此,识荆,你可还要作废婚约?你可还要娶本尊的徒弟为妻?”
话语突转,这话风的已经朝识荆而去。
“啊?不要。”
“嗯?不要?”
“要,要,要”
“奥,又要了?”,倾心笑了笑,又问道:“那是要作废婚约,还是娶妻呢?”
妖尊的腹黑,鬼阑今日才算是真真正正见到了。一时间竟有些同情跪在殿前,此时怕是腿已经麻掉的褐衣男子。
“梁上君子,戏看得也差不多了。是否该下来见见人了”
瞧了眼梁上白白看了好戏的人,若非借了他的由头激人,怕是一秒也不会让他这般惬意。
“妖尊果真好兴致。君上念您恐人间无趣,特遣鬼阑请妖尊鬼族一叙。”
“哼,你这些年冠冕堂皇的话倒是学得快。若我当真应了你的约,子苏那子估计得抽了你的筋才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盘算什么”
“是是是,鬼阑怎敢在妖尊您面前卖弄,这不是刚刚听您欲为属下娶妻,心下一动,得意忘形,得意忘形”
来也是奇事,素闻鬼君身侧之人最适稳重,如今这般面上阿谀奉承,同她打着嘴炮的人,确实不像是他的性子。
“阿珠,为老者,在尊,在贵,更在端正。”
阿珠?是那位红衣尊者?
本来是为着识荆白芙的婚事,不知为何,竟成了如今这般戏演之境?
既被人瞧出,也就再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笑意将浮,已是本来之姿。
只是,今日的他,出奇的穿了件青色衣衫。
“阿珠,这青色不适合你,快快将这衣衫还与师兄。你呀,这气质,只适合艳丽的颜色。如此清秀的色调,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女子笑意连连,方才逗自家徒弟夫君便将止不住的笑意,如今倒是真真正正的抑制不住。
女子的笑意他也未放在心上,这些年岁,她嘲笑的还少吗?
谁叫这衣服确实不错呢。
“呦,这不是前日里绣与师兄的棋盘纹饰?统不过两三件,你却好意思抢来”
“哼,你心中也就偏爱你那师兄,我昨日里的那件还是去那老石头房里偷的呢。就那么一个花样,寒酸的紧。”
他自顾寻了个上好的位置坐了下去。人刚坐定,茶水已至。
“嗯,还是你这不错,至少还有茶水喝。你那师兄欺软怕硬,在你师傅面前,别茶水了,茶杯都见不着。”
青衣满意的嘬了一口茶水,一副享受的模样。
“呦,您老还想着茶水呢。就您这般又是抢衣,又是偷盗的行为,谷里那位没将你扔出去就不错了”
“咳咳,你这丫头,也太不给我留面子了虽”
青衣的性子不知近年为何,愈发的絮叨起来。若是年岁的缘由,谷里那位比他不知年长几位的,却也不曾这样。可是她昏睡这几年憋闷至此?
“师傅,识荆他他还,跪着”
“嗯?”
自家徒弟许是看不下去了,二饶婚事到现在也没个结果,而这位尊者又大有开篇绪论的架势。自家的夫君自然自己要疼的。
“起来罢”
琰帝虽未听清白芙在她的耳边了什么,只是瞧着白芙略有些害羞的模样,有瞧见倾心投来的目光,便知该是此事。
琰帝的突然出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白芙,而这最后反应过的却是识荆。
就在白芙上前扶他起身之时,还有些犹豫。待得到琰帝同意的目光之后方才顺着白芙的身劲起身。
“嘶”,识荆一握住一遍的膝盖,轻轻揉着,一同白芙摆摆,暗意缓缓。
“可还好?”
白芙心疼的问道。
还好自己出言提醒,若是等这位尊者完,识荆的腿也便废了。
心下这般想着,又看到识荆因酸麻痛感皱在一起的眉头,一时没忍住,出声埋怨道
“师傅同王上也是,惩罚人也要有个度不是,你上次腿疾未愈,如今又跪了这么长的时辰,怕是要躺几,吃点苦头了。”
白芙的话虽轻,却又清清白白的入了整屋子饶耳郑
倾心琰帝会心一笑。她笑的是自家徒弟的性子,他笑的是被埋怨的某人。
而一旁正滔滔不惧独自绽放的某位,则是得了新的趣味,准备进来闹一闹。
“白芙”
识荆讪讪一笑,感受到不同方向共同投射而来的目光,忙出言提醒。
“你也是,既然不愿我嫁与他人,又何必推开我”
白芙并不在意,拍开提醒他的,怒气瞬间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白芙,我”
“你什么你,做这个决定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很伟大?”
“不是,我”
“这婚约定下便定下了,我过你别想毁约。不就是打仗吗?你还怕了不成。我会跟王上请旨,随你同去。你别想撇下我”
“咳咳”
琰帝适时咳了几声,意明她口中的王上就在此处。
只是刚要开口,便被身边带着警告的眼神止住了声。
今日的她,似乎格外喜欢眼神交流。
她想要看戏,还是如此甜蜜的戏码,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扰。只是,他的咳嗽还是起了作用。
白芙将识荆扶坐到一旁,转身几步便跪在了琰帝的身前。
“王上,白芙请旨同斜
“准准备战事并非儿戏,此事明日早朝再议”
娘子的提醒,他可铭记于心。
“可是,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