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周寒、你还有江乔，都知道这事？”

    孟勤勤沉着声，眯眼看许达。

    许达一个寒颤，臭丫头这副德行, 跟周寒学的吧, 还挺唬人。

    “我们都是为你好。”

    “所以支开我？”

    “我们就是怕你这样。勤勤，你要理智一点, 你在这里, 只会成为周寒的包袱。”

    孟勤勤低着头，半天没话。

    许达以为自己的话太重, 立刻解释, “我们是怕周寒分心。”

    “我知道，”孟勤勤抬起头看他, 目光清澈坚定，“你以为我是那种没脑子的，哭着闹着要留下来？”

    “那你？”

    “我只是想知道真实情况, 我不想成为单纯的被保护者，我还想成为知情者。我决定跟着周寒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我会很理智的，我会配合你们。”孟勤勤稍微停了一下，看着许达，一字一顿道，“我相信周寒, 也相信你。”

    许达翘起嘴角笑了，他上前搂了孟勤勤一下，“傻姑娘，放心，他们不会有事，所有人都不会有事。相信我们，收拾好东西，五一去日本。”

    许达拍了拍她后背，松开她，低声道：“别让周寒知道，我怕他心里压力太大。”

    孟勤勤点点头。

    *

    洗漱完，已经快十二点了。

    孟勤勤从卫生间出来，手机在床上响得正欢。

    她边擦头发边接通视频，屏幕里，周寒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嘴角的淤青都透着快乐的光芒。

    看环境，应该是在车里。

    孟勤勤随口问：“还没回去？”

    “刚从俱乐部出来，犯困，跟你聊会儿，才有精神开车回去。你就是我的强心针，看一眼，能激动一晚。”周寒着话，突然挤眉弄眼，用嘴型了两个字——硬了。

    孟勤勤：！！！

    这不是强心针吧，是伟哥吧！！

    孟勤勤恨不得把他从屏幕里揪出来揍一顿。

    她由衷地对周寒：“真想揍你。”

    “你这是家暴，我找妇联主持公道去。”

    “你能不能别贫？”孟勤勤笑得不行。

    周寒跟着嘿嘿地笑，嘴角的淤青格外显眼。

    “又受伤了？”

    “嗯，好疼，”周寒着话，像模像样地装起来，刚才还笑得一脸灿烂，恨不得嘴角咧到耳根去，现在板起脸，微微动嘴唇，像是不敢牵动伤口，话瓮声瓮气，“话都不了，疼死了。媳妇儿吹吹。”

    孟勤勤受不了他，隔着屏幕吹了吹，“赶紧回家吧，太晚了。”

    “嗯，被劫色了，你大概会嫌弃我吧？”

    “你可以闭嘴了。”

    孟勤勤嘴角一个劲往上翘，周寒贫得超乎她的想象。

    “那我先回去了？”

    孟勤勤点点头。

    周寒对着屏幕侧着脸，“亲一下。”

    孟勤勤拿他没办法，撅着嘴，假装亲一下。

    关了视频，孟勤勤准备吹头发睡觉。

    敲门声响了起来。

    孟勤勤吓一跳，跑过去从猫眼里看见周寒站在外面，一个劲地笑。

    他似乎知道孟勤勤在猫眼里看他，他对着猫眼侧脸，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刚才没亲到，不算。”

    孟勤勤开门，周寒的脸先凑了过来。

    孟勤勤憋着笑，没理他，转身要往屋里走。却被周寒拉住手，猛地拽进怀里。

    “那我亲你吧。”

    他话刚完，吻就落了下来。

    “没关门呢，被看见了！”孟勤勤挣扎着话。

    周寒稍用力，把她推到墙上，脚勾住门，踢上。

    “现在没人看见了。”

    周寒坏笑着，又低下了头。

    腻歪了好一会儿，周寒才稍稍松开她。孟勤勤立刻趁机跑掉，周寒追过去，把她捞回来，搂在怀里，靠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意有所指道：“媳妇儿，饿了。”

    孟勤勤脸上一阵发烫，假装听不懂，用力推开他，“我去给你做饭。”完，赶紧往厨房跑，周寒在身后看着她，一个劲地笑。

    孟勤勤的厨艺相当有限，站在厨房犹豫了一会儿，蹲下身从橱柜里翻出一袋方便面。

    周寒蹦哒进来了，从背后搂着她，逗她：“宝儿，你穿围裙的样子特别好看，故意的吧？”

    孟勤勤他的手，“你别捣乱，出去等着。”

    “就吃这个？”周寒在她耳边吻了吻，笑了，“我来吧，你乖乖等着。”

    周寒完，松开她，接过她手里的方便面。

    孟勤勤笑嘻嘻脱下围裙，给周寒穿上，还不忘把刚才的话还回去，故意调侃他：“大宝儿，你穿围裙的样子真性感，故意的吧？”

    周寒特不要脸，拿着方便面，扭头过来笑，“就是故意的，一会儿我什么都不穿，只穿围裙，要看吗？”

    “长针眼！”

    “你也没少看啊。”周寒装得挺委屈，巴巴的，要哭似的。

    孟勤勤忍不住笑，抬脚，往他屁股上踢了一下。

    “越来越坏。”周寒笑着要去抓她，孟勤勤赶紧跑出厨房。

    很快，周寒端了两碗面出来，有菜有肉，还有两片切成心形的胡萝卜。

    “挺能干呀。”孟勤勤看着面条，由衷夸奖。

    周寒一本正经点点头，语气却相当暧昧，“确实挺能‘干’。”

    孟勤勤狠瞪他一眼，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周寒嗷嗷地叫，心里乐开花。

    两人吃着面条，周寒突然用脚去蹭孟勤勤。

    孟勤勤抬头，瞪他，“老实点。”

    “媳妇儿，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双适合我穿的拖鞋呢？我可是第一次来。”周寒笑得贼兮兮的。

    得意的样子，真欠扁。

    孟勤勤赌气，“隔壁老王的。”

    “隔壁姓张。”

    “隔壁老张的！”

    “隔壁是个姓张的老奶奶。”

    “你！”

    孟勤勤伸手要他，周寒握住她的手，放脸上贴着，“给我备的鞋？”

    孟勤勤不出声，头扭向一边。

    周寒继续：“等这段忙完了，过了五一，咱们同居吧？”

    孟勤勤突然抿着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错了，”周寒以为她生气了，了自己一嘴巴子，“我是，过了五一，我们结婚吧。”

    过了五一，只要你没事，我就嫁给你。这句话在心里绕了几圈，最终没有出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孟勤勤咬着牙，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挺嫌弃地看了周寒一眼，“你这求婚也太随便了吧？”

    “那你怎么样才行？”

    “在热闹的街头，单膝跪地，让大家做见证。”

    “好。”周寒笑了。

    “对了，”孟勤勤低下头，假装吃面，“那个达达让我五一跟他去旅游。”

    “是吗？那你就不能看我比赛了。”

    他演得还挺真，孟勤勤挺想锤他。

    周寒见孟勤勤没话，继续道：“这种比赛没什么好看的。你去旅游吧，玩儿得开心点。对了，明天我去办个副卡给你，出去带着，别舍不得花钱……”

    周寒一个劲絮叨，交代遗言似的，孟勤勤突然就哭了。

    “卧槽，你别哭啊！你一哭，我特么就乱了，我要什么来着……”

    周寒绕到她身边，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擦得她脸颊都红了。

    “你轻点。”孟勤勤带着哭腔，话瓮瓮的。

    周寒又乱又心疼，想给她擦眼泪，又怕弄疼她。

    “卧槽，我很轻了，是你脸太嫩。”

    周寒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孟勤勤又笑了起来，她搂住他的腰，把眼泪鼻涕都蹭他衣服上。

    周寒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问：“为什么哭了？”

    孟勤勤往他身上拱了拱，“没想到有男人愿意养我，给张卡，让我随便刷，太感动了。”

    “这点出息，”周寒笑了，腹一颤一颤的，“等你旅游回来，我所有东西都交给你管，给我留十块钱买包烟抽就行。”

    孟勤勤抬头看着他笑，眼里还含着泪，“抽那么好的烟，抽五块的！”

    “哎！媳妇儿什么是什么，让我捡烟屁股抽也行。”

    孟勤勤笑出声，更用力地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腹部，认真道：“周寒，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旅游回来，你能去机场接我。”

    周寒微皱了一下眉，有力地嗯了一声。

    半夜，周寒看着熟睡的孟勤勤，轻轻抽出背枕住的手，拿出手机，给许达发了条微信。

    周寒：到了日本，看紧勤勤，别让她突然跑回来。

    许达：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周寒站在窗边抽烟，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

    日本东京，街头人流不息，热闹非凡。

    孟勤勤坐在酒店里，与所有热闹隔绝。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屋内昏暗不明，气氛压抑。

    许达踱了几圈，终于一屁股坐在孟勤勤身边，床塌陷了几分。

    “勤勤，咱能别这样吗？我都被你弄得抑郁了。别到时候周寒没事，你整抑郁了，开心点行不行？我们出去逛逛？”

    “明天比赛了，我怎么开心？！”

    “所以不该让你知道这些事。那个任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故意挑拨，故意让你难受。”

    “现在这些都没用，我已经知道了，周寒在鬼门关晃悠，我有心情出去逛？”

    现在的一分一秒，对孟勤勤来，都是天大的折磨。

    “那你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

    “我既然能接受这一切，我就有对策。”孟勤勤着，从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些白色药丸。

    “什么东西？”

    “安眠药。”

    “你疯了？”

    “我受不了这样的煎熬，你让我睡两天吧。”

    钝刀割肉，这样的煎熬和痛，孟勤勤没办法忍受两天还不疯。

    许达能体会她的心情，因为他也在担心江乔。

    “没危险吧？”

    “放心吧，不过量没事。我是医生，你还不信我？控制好量，晚上起来还能吃饭，然后再吃点药，就能睡到明天。”

    孟勤勤有点疯狂，但许达接受她的疯狂。

    “行，控制好量。给我也来点，量减少。”

    他不能睡太多，他还要照顾孟勤勤，跟江乔他们保持联系。

    许达想了想，补充，“江乔跟周寒在一起。”

    孟勤勤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拿出了适量的药片。

    吃了药，孟勤勤一觉睡到下午，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随便吃了点饭，又吃了点药，继续睡觉。

    第二天不到四点她又醒了，她想也没想，继续吃药。

    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大概没吃东西，也可能吃多了药，有点副作用，孟勤勤胃里难受得厉害，眼前也不断有黑点闪过。

    她狠狠闭一下眼，神志清醒不少，再睁开眼，终于看清夕阳中许达背对着她，坐在另一张床上正电话。

    缓了一会儿，她才听清许达的声音。

    “你是现在周寒不见了？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怎么……”

    孟勤勤没听完他的话，就跌跌撞撞跑过去，抢过许达的手机。

    “江乔，明天周寒能来机场接我吗？”

    “勤勤？”江乔怔了一下，没想到孟勤勤会接电话。他犹豫了好久，只出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