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祠堂出来，卓若凝又被林氏拎到东厢房修理了一顿，退婚的事还是没会出来。

    两位老爷在老太爷的屋里话，卓理一脑门官司，对卓琤道：“我这四个姑娘，还没有晓哥儿省心。是我教女无方，让二弟一家跟着受累，真是惭愧。”

    卓琤安慰他：“大哥何必这么，都是一家人，再念念也是被晓哥儿怂恿才犯下大错的。”

    老太爷正捧着本书在灯下看，听到这话抬起头来，从眼镜下方看他俩：“念念何时连建筑图纸都会画了？”

    卓理对这女儿知之甚少，猜测道：“应该是在浦江，跟她大舅舅家的孩子学的。”

    老太爷点点头，“现在错已犯下，补救来不及了，若真有事发那一天，也要一家人共同承担。”

    卓理和卓琤都知道事发是什么意思，但这事还涉及长兴侯府，长兴侯肯定会去善后。只要请人照着重新做一份，将原图纸销毁，以后再翻出来的可能性不大。要事发，除非二皇孙坐上龙椅。

    老太爷又问：“大姐儿出了这样的事，影响不好，你有什么章程没？”

    卓理烦躁道：“本来想给她找个好人家，我和二弟一直在留意，谁知她这么不知廉耻，自己与人勾搭上了，建座家庙让她在里边反省吧。”

    “毕竟是你女儿，还真建家庙？”老太爷吹胡子瞪他，“姑娘家，做做样子惩戒一番，让她不敢再犯就得了，进家庙人就废了。”

    “可一次两次的轻饶她，只怕会给其他几个的树立坏榜样。”

    老太爷：“她年纪大了，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也转过弯过来了，如花似玉的年纪，要她守活寡，能不心慌着急吗？”

    “那您的意思是？”

    “她这样，你和你媳妇都有责任，大姐儿生性怯弱，你们要多关心她。那和尚既然已经被抓了，想必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主要是王家那边要处理好，别闹得满城风雨。至于宫里，我这张老脸还管用，我去。”

    “劳您受累了，父亲。”

    “还有念念，你更得注意些，她年纪又没见过世面，在衙门里当差，可不是闹着玩的。”

    卓理叹口气道：“原本以为皇上是心血来潮，拿她寻开心而已，所以我也没敢插。没想到这孩子看上去莽莽撞撞，居然没想的那么差，还真办成了几件事。”

    “皇上就是拿她气礼部那些人的，你只要盯着她别再做出格的事，差事还真别管。她是女子，又是皇上亲自提拔的，要是公务上出差错，不过是她能力有限，皇上自有计较。你若是掺和到里面，责任就落在你头上。”

    卓理连忙点头记住了。

    回到东厢房，林氏一边给卓理换衣服，一边跟他细今日王家人来闹的事。

    卓理将老太爷的意思了，林氏瞅着会问：“您这个透露消息给王家的是谁？”

    卓理当然知道她想什么，咬牙道：“若是查出这个人，定不饶她。”

    林氏一脸不屑：“只怕抓到人，老爷也未必狠得下心处罚。”

    卓理最讨厌人阴阳怪气的话，“我知你心里赌气，怪我偏心吴姨娘，也怪母亲把姜姨娘送进来，但人都过世了，你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林氏别过目光没话，三下两下把他的外袍扯下来，随意搭在床脚的衣架上。

    “老爷，我操心念念都来不及，哪有那闲工夫跟作古的人赌气？”

    卓理指着她：“你看你这样子，一点正室夫人的气度都没有，若不是赌气，怎么不管其它三个的死活？”

    蒋妈妈正好端了洗脸水进来，见两人又吵起来了，连忙放下脸盆，上前：“大老爷，大太太是刀子嘴豆腐心，您还不了解她的脾性吗，对几个姑娘的事一直是上心的呀。大太太是不爱凑热闹的人，这些天为了四姑娘的婚事，跟着二太太出去走动串门子，脚上都长茧子了。”

    卓理是因为大姐儿的事余怒未消，迁怒于林氏，见蒋妈妈开口，便缓和了语气道：“大姐儿和凇姐儿从没了姨娘，也是可怜。你好歹是她们的母亲，怎么不把放在念念身上的心思，匀一分给其他几个？”

    林氏气得眼眶发红，抱怨道：“她们没姨娘可怜，您就没想过念念这些年在浦江，没父亲照看可不可怜？”

    卓理勃然大怒，斥责道：“你这是什么话，当初不是你自己要把女儿留在身边的？”

    蒋妈妈连忙把林氏拉到一旁，然后对卓理道：“大老爷，您让大太太管这几个姑娘，实在是为难她。大姐儿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跟吴姨娘一模一样，事都憋在心里，自个儿瞎琢磨。而且听不得重话，几句就梨花带雨，大太太不敢管啊。”

    “三姑娘呢，姜姨娘跟护崽的母鸡一样，大太太要是管她的事，姜姨娘第一个跳出来不答应。”

    “四姑娘就更不用了，她从就有主意，除了婚事，平时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地方，所以大太太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为她寻觅佳婿上。”

    林氏抹了把眼泪道：“蒋妈妈你不必解释这么多，反正也不指望有人念我的好。念念是几个里年纪最的，身子弱，又在衙门里任职，我不管她，谁管她呀？”

    卓理被她哭得心里烦躁，便想拿衣服去书房睡，蒋妈妈见了，连忙向林氏打眼色。

    “大老爷，今日长兴侯夫人来家里坐了一下午，对咱们家五姑娘赞不绝口，这回两家的姻亲是结定了。”

    卓理听了果然放下衣服，走到房中问：“长兴侯夫人都什么了？”

    林氏也不是完全不懂事的，在蒋妈妈的示意下，擦掉眼泪，递了帕子给卓理洗脸，柔声回答他：“是代钱县丞来感谢念念的，带了不少贵重礼物来，拉着念念的了些亲昵的话。”

    “婚事成与不成，主要在耿侃，他是个什么意思？”

    到这个，林氏便有些恼火，“这俩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回南京后，突然不吵架了，关系一下子好起来。”

    难得听到一件好事，卓理的脸色缓和了些，“那不是正好？”

    好什么呀，还没过门，那耿侃就对她的傻女儿搂搂抱抱动动脚，传出去耿侃没什么损失，吃亏的还不是念念。

    “耿家若真有诚意，就该赶紧把婚期定下来，耿侃整天往卓家跑，又不提婚事，像什么话。”

    “你也太心急了，念念才回南京，好歹让他俩多相处，熟悉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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