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京城气氛紧张，衙门挂印，所有人都披麻戴孝。

    卓家两位老爷级别不够，只能在家为太子哭丧，卓渊是太子的老师，由卓理陪着进宫见太子最后一面。

    卓若凝和卓晓养了几日，体内药性渐渐消散，人也恢复清醒了。卓晓想进宫陪二皇孙，但被卓渊叫住了。

    “宫里现在乱，你在家待着。”

    卓若凝奇怪的问：“这个时候皇上正伤心，谁敢捣乱啊？”

    卓理摆让他们别好奇了，叹气道：“燕王他们认为太子是被凌志子的金丹害死的，要求将凌志子和凉国公法办，但皇上似乎犹豫了。”

    卓晓问：“御医怎么？”

    卓理：“御医和凉国公正争论不休，与凌志子相互推卸责任。”

    卓若凝问：“那太子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卓理：“御医认为是服用过量金丹，导致心率失衡，阳气早衰。凌志子却是没有及时给太子服药。”

    卓若凝明白了：“太子应该是突发心脏病死的，可惜我的速效救心丸被停用了。而凌志子的金丹药效太猛，一直在透支太子的身体。”

    卓晓听他们这么一，痛心道：“太子的病分明是被凌志子耽误的，皇上为何不抓他？”

    照皇帝的性格，这个时候应该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才解气的。

    卓琤担忧道：“皇上也在吃那个金丹，平日里精神是好了许多，所以对凌志子十分信任。现在太子突然病逝，对皇上的打击很大，但他没有怪罪凌志子，恐怕丧事后会有别的人要遭殃。”

    “别的人——是太医院的御医？他们也太倒霉了吧？”卓若凝不由为他们担忧，之前她制药的时候，与唐御医他们打过交道，都是挺好的人，虽然有时候挺固执。

    服丧期间，别的朝臣都在家哭丧，但礼部不同，整个服丧的制度、出殡等事项都需要紧急制定，太子的陵寝也要督促加紧修建。

    卓若凝原本已经升到火器营了，但礼部急缺人，强行把她叫去加班。

    卓晓惦记二皇孙，但他进不了宫，于是卓若凝便偷空溜去见刘霄。

    她袖内揣着卓晓的信，腰上系着麻带，穿过花园，朝春和宫去，在宫里拦了个宫女问路，到得太子书房前便停下脚步。

    隔着窗格，隐约见到屋内站着一人，正慢慢的翻找什么。

    卓若凝在窗外轻叩几下，道：“二皇孙。”

    刘霄推窗道：“念念！”

    四目相对，二皇孙眼里的神采早已不见，隐隐蒙上一层忧郁，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两人一时不知什么好，卓若凝摸到袖子里的信，便道：“二哥哥惦记你，但他进不来，只好让我给你带信。”

    刘霄要去开门，卓若凝却扒在窗户上道：“我给你就走了。”

    刘霄愣愣的望着她道：“我好久没见你了，进来话。”

    卓若凝：“方便吗，你成亲了，让人看到不好吧。”

    刘霄眼里那一点见到卓若凝而生出的星光彻底消失，默默接过信来展开。

    卓若凝本来要走的，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二皇孙已经有妻子了。但看他这个样子心疼得紧，不管怎么，刘霄对她实在够好。

    想了想，她又掏了个纸包递过去：“还买了点吃的，你饿不饿，吃一点好吗？”

    刘霄骤遇父丧，哪里提得起胃口，没精打采地朝卓若凝道谢。

    卓若凝看在眼中，心里着急，便打开纸包，捏了一块点心递过去，道：“尝一尝吧，是你喜欢的口味。”

    刘霄一听便抬起头看她，问道：“你知道我的口味？”

    卓若凝煞有介事道：“我也不是只会吃，偶尔也会关心人的。”

    着踮起脚，举着点心送上去，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刘霄被逗得笑了起来，摇摇头伸接过，将点心放嘴里含着。

    卓若凝收回袖，莞尔道：“这就对了，人是铁饭是钢，总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才能做别的。我先走了，二皇孙你照顾好自己。”

    卓若凝正要离去，忽听一人遥遥道：“丧葬未过，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卓若凝暗道不好，忙示意二皇孙关窗户，只见庭廊尽头一人大步走来，头披麻，身着素，大声斥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正是二皇孙的老师王子辰，卓若凝遇王子辰，便如耗子见了猫，吓得目光到处瞟，想瞅着会溜走。可现在是丧期，在宫里跑动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卓若凝只好上前几步，拦于书房外，朝王子辰拱笑道：“见过王大人。”

    王子辰年逾三十，本来就长得清瘦，这几天又清减了一些，颧骨高耸，更显得严厉不近人情。

    他涨红了脸怒斥道：“又是你！官员无事不得入后宫，国丧期间更需着黑服。卓司务，你现一身公服来见二皇孙是何用意！随我去见卓公！”

    卓若凝拢袖拱道：“王大人息怒，下官正要去向皇上禀报公务，顺路看看二皇孙，不若您先跟我去皇上那儿？”

    王子辰被将了一军，卓若凝职位虽低，却深得皇上喜欢，这等事，无论如何是不敢闹到皇上面前去的。

    王子辰又道：“二皇孙丧父，如割肉剜骨，悲恸万分，你怎可在此嬉皮笑脸，难道要让二皇孙背上不孝之名？”

    卓若凝皱眉：“二皇孙孝不孝顺，天下人自有公论，岂是我想让他背就能背的？再了，丧父之痛，恸其心乃人之常情，我担心二皇孙悲伤过度，伤了自己的身子，所以劝他节哀顺变，我又没错什么。”

    王子辰怒道：“休得狡辩，二皇孙已经成亲，自有二皇孙媳关心他，你又有什么资格跑来献殷勤？今日之事，不得善罢，你与我去见卓公”

    卓若凝诚恳道：“得先去向皇上禀报公务。”

    王子辰：“等禀报公务后，你跟我去见卓公。”

    卓若凝：“今夜礼部拟太子出殡仪程，恐怕要熬通宵，夜里凉，王大人带一床毯子去礼部等如何？”

    王子辰：“”

    王子辰深呼吸数下，正要想话来教训，几名侍卫拥着一人行过，为首的正是燕王。他朝卓若凝扬了一下下巴道：“正找你，原来跑这里来了。”

    “燕王殿下。”卓若凝和王子辰一起拢袖行礼。

    燕王勾勾指：“跟本王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