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母与子与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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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

    高昂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锋利的刀距离高昂的终生幸福只剩下一厘米的距离,竟然真的停下来。花臂壮汉朝着女人使眼色,女人轻哼一声:“饶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高昂在紧要关头,难得聪明一回。

    “我有钱我赔钱补偿你的精神损失费,我愿意给你磕头赔罪。您大人有大量,我真的知道错了。”

    女人又是一巴掌扇在高昂的脸上,“给我五十万,我就原谅你。”

    一旁大哥哼一声:“一顶绿帽子只值五十万?你的精神损失费有了!我的呢?”

    高昂不敢辩驳,“您也有,你也该赔您精神损失费。您要多少。”

    大哥夸他识趣,开口要十万。

    高昂一口答应下来,聪明的乞求道:“我现在没钱。大哥大嫂,六十万不是数目,宽限我几天筹钱吧。”

    大哥:“可以宽限。晚一天交钱,利息五万。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你可前往别想着跑。”完,让护臂壮汉拿来一份文件,让高昂签字。

    高昂用一只眼睛,艰难的看清,这是一份器官捐献同意书。具体的内容,对方没给他时间看完,但只看大哥流露出的威胁之意,高昂就明白过来。

    如果他三天之内给不出六十万,下场不只是被阉割,还会丢掉命。

    几个人走了。

    高昂瘫软在地板上,整整半个时才回过神来。取出冰箱里过期的面包,胡乱塞进腹中,再匆匆下楼赶到医药公司。

    他不敢再去找后妈,肯定凑不齐六十万。至少拿回来一点钱、一点也好,有钱才能逃离这座城市。

    一开始,医药公司的朋友见到他还很高兴,一脸担心的关怀他的身体——高昂看起来可太狼狈了。听清高昂是要拿回九万块,脸瞬间沉下来。接着,毫无回转余地的拒绝高昂,在高昂有意胡搅蛮缠时,用一种看傻逼的目光看着他,并让人把他丢出公司。

    如果此时高昂还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他就真是傻子了。

    无奈之下,高昂再次来到滨州花园。

    魏玉琴只比他先一步回家,但高昂完全没看出这一点,几乎是在看到魏玉琴的瞬间,他眼泪鼻涕齐齐往下流。

    “妈”

    这一句妈,喊得真情实感。

    魏玉琴神情平淡的看他一眼,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五千块递给他。

    高昂先是一愣,眼眶通红,接过钱之后没话。等魏玉琴要关门,他才:“我在外面惹祸了妈,你最好到外面去避一避。”

    魏玉琴:“或许那些人找你爸的可能性更大。”

    “也对,”高昂胡乱擦一把脸,走了。

    离开滨江花园,高昂立刻打车到飞场,出租车却在半路上被拦下来。他预感到不好,被拖出车内的时候,大喊着救命。出租车司怕惹祸,直接跑了。周围偏僻,许久不见一辆车经过,他喊也没用。

    不知道抓他的是哪一拨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

    高昂看见大哥和大嫂的时候,脸色迅速灰败下来。

    大哥对着他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想跑?”

    高昂:“没没没有我是去筹钱”

    大哥冷笑:“去飞场筹钱?”

    高昂:“”

    大哥挥挥,大嫂亲自拿着针管走过来,抓着高昂的臂要给他打针,脸上还带着渗人的微笑:“有什么遗言,现在可以了。”

    这时,一束光照在众人脸上。

    车由远到近,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停靠在一众人身旁。

    车上的两人先后下车,取下头盔。

    高昂:“妈?”

    大嫂冷哼一声:“今天你就算喊我奶奶,一样要死。”

    “他是在喊我”

    魏玉琴把高昂拉到身后:“他罪不至死,你们也没有权利杀人。”

    大嫂拿着针管退到一边,两个壮汉围过来,刚伸出来,没见着魏玉琴如何动作,两个至少比她高一个头的壮汉便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剩下的人纷纷拿起武器,朝着魏玉琴冲来。

    高昂下意识喊道:“妈,心。”

    老大一行人里是没有木仓的,里拿的不是刀便是棍。白茉莉根本没动,把嘴里的糖块嚼得嘎嘣作响。

    三分钟后,只剩下大嫂一人还站着,里依旧拿着针管,不过因抖得太厉害,也快拿不住稳了。

    高昂整个人都傻了。

    “妈”

    我脑子摔坏出现幻觉啦?我妈,隐世高??!!

    唰唰唰几下!

    一群壮汉到底是怎么倒在地上的??简直是武侠片里的武林高附身。

    这个问题,大嫂也很想问。

    魏玉琴:“茉莉,把钱拿过来。”

    白茉莉应一声。

    高昂这才发现,白茉莉还提着一个黑色提箱。走到魏玉琴身旁,打开箱子,里面全是钱。

    有人数一数的话,会发现一共五十万。

    大嫂愣住。

    “他犯法了,”魏玉琴瞥一眼高昂,再看向大嫂:“你要告他吗?”

    大嫂下意识道:“他坐牢我有什么好处,我只要要钱。”道上的人遇到事,自有一套解决的办法,是绝不愿意见到警/察的。

    “钱是你的了。”

    魏玉琴:“除赔偿之外,你还需要他再向你道歉吗?”

    高昂:“妈,干什么要给她钱,她在讹我们。”

    白茉莉一巴掌拍在高昂背上,“你是最没资格这种话的人。”

    魏玉琴只:“捡尸是犯罪。”

    高昂闭嘴了。他想整座城市里捡尸的人多如牛毛,还有专门的捡尸群,和专门教授如何捡尸的课程,依旧专门带人体验捡尸的团队——靠这个挣钱。

    没听谁犯罪了!

    天地良心,他以往只帮过兄弟捡尸。自己第一回动真格的就倒大霉,以后万万不敢了。

    大嫂壮着胆子:“还有十万。”

    魏玉琴:“那十万的确是讹人。”

    大嫂:“”她该为自己的精神损失费叫价六十万的。

    魏玉琴:“你们两清。”

    对方拿到钱若还图高昂的器/官,她不怕再有人找上门。

    第二天,高昂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前两天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他恍惚间走出房门,看到魏玉琴和姐姐?在收拾东西。

    “我们要去哪?”

    白茉莉:“搬家,魏婶婶把房子卖了。”

    高昂明白花出去的五十万是怎么来的了。一脸感动,“妈”

    魏玉琴:“花出去的五十万,你要一分不少的还给我。没还完之前,你得跟在我身边哪也不能去。”

    高昂没放在心上,“我都听你的。”

    白茉莉深深的看他一眼,“行李给你。”

    高昂接过来,忍着浑身的疼痛跟随两人来到出租屋。

    魏玉琴丢给他一块经过特殊处理的木头,要求高昂在晚饭之前削成筷子粗细。

    “如果完不成的话,不仅没有晚饭吃,还有体罚。”

    高昂乖乖答应,心中觉得不过是事一桩。

    结果他不仅没有吃上晚饭,还在白茉莉的监督下蹲马步。坚持不下去,他本想赖掉,结果发现根本打不过姐姐,姐姐有一万种办法让他乖乖听话。

    晚上,高昂在疲惫中睡着,却半夜惊醒。

    他在梦中是被自己扮演富二代欺骗,并怀孕的女人。女人怀孕四个月去打胎,麻药进入身体的感觉,术后的虚弱,他全部体验过一遍,甚至感觉种种不适都被放大过一样,令他无比痛苦。

    女人未婚先孕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遭到打骂。

    母亲的责骂,父亲的虐打全部放大数倍,高昂醒来之后,还有种自己差点被打死的心悸。

    更令高昂痛苦的是接下来的一周时间,他没能离开出租屋一步。

    “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白茉莉:“还是有区别的,家里的大牢只关你一个人。”

    高昂:“我要出去。”

    白茉莉:“还上五十万你就可以走了。”

    高昂:“我不工作怎么还钱。”

    白茉莉:“你有工作,你可以制作木雕出售。你看过魏婶婶直播,她做的木雕售价不低。”虽然傩面不能卖,但可以做点别的卖。

    高昂:“”他现在只能把一块木头削掉两层薄皮,什么时候能制作木雕?

    高昂:“我可以做别的工作赚钱。”

    白茉莉:“你不可以。”

    高昂:“”

    高昂没想到,自己难得能出去放风,竟然是到警/察局报案。后妈和后妈的表弟被抓走的时候,他整个都是懵的。

    证据确凿,后妈参与贩/卖/人/口得坐牢。

    高昂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亲妈在他没发现的时候做了很多,同时也更乖顺,特别是在看到亲爸上门替后妈求情被打出去之后。

    他并不知道,白茉莉悄悄套过亲爸麻袋。魏玉琴发现之后,阻拦白茉莉:“我知道你生气,姓高的王八蛋确实不是人。他打我的事,我都记得我有更好的办法。”

    从姓高的上门之后,夜夜做梦。梦里化身魏玉琴,一次次感受自己的拳头打在“魏玉琴”身上的疼痛。

    这疼痛是感官放大本的,且他被打的次数将是魏玉琴曾承受过的两倍。

    魏玉琴:“多出来的是利息。”

    高昂声的告诉她:“我每天晚上都做梦,梦到自己以前做过的一些错事。”

    魏玉琴似乎是随口:“或许你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真心悔过,被你伤害过的人不再怨恨你,噩梦自然会消失。”

    高昂:“”

    大哥大嫂带着人上门过一次,被打出去。

    高昂吓得想搬家,白茉莉意味深长地:“他们很快就没工夫找我们麻烦了。”

    没过多久,高昂从新闻里看到k省一伙穷凶极恶的罪犯落,同时抓获器/官/买/卖组织成员少许。虽然被押解的主犯脸上都打着马赛克,高昂还是认出来,其中有大哥大嫂和花臂壮汉。

    他隐约感觉到,这件事跟亲妈和便宜姐姐脱不开干系。

    于是,高昂更乖巧了。

    即使吃不饱饭,削木头到十根指头出血,家务全包,天天被体罚,自由受限,依旧叫苦叫累却不敢不做。

    他从妈妈一定会对我心软,到妈妈再爱我一次如今变成“我一定要早日还清五十万”,心路历程之坎坷,全是反抗过程中的血与泪。

    最近,姐姐忽发奇想,“建议”他自学考试把学历补起来。

    高昂高昂不敢拒绝。

    但为什么要从初中的课程学起?学渣刷着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流下悲伤的泪水。

    夜深人静之时,高昂借着台灯的亮光做题,一边苦恼,一边问自己:“我以前到底为什么要做混账事”

    他知道错了。

    也后悔了。

    客厅里,白茉莉问:“你不心疼?”

    魏玉琴:“娇惯才是害他。”

    白茉莉转而夸奖高昂,坏习惯改了很多。

    魏玉琴:“我有十几年的时间,慢慢教他,不着急生他一场,不能不教。我以前也糊涂算我欠他的。”